伴君泪 第二章

秋漱玉感觉到他探索的目光,不安地移动身体,就在她欲起身时,他开口说话了,「想要得到我的道歉,除非她够资格。」

她扁了扁嘴,看似卑微,又似委屈地说:「小女子我当然是不够资格的,反正处在别人屋檐下,我已有一定的自觉,少主若有什么吩咐,就请您直说吧,只要是我能力许可的,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从’。」

老者即族里的族长眼中的精光一闪,心想好个丫头!

「我只是要你医人而已。」

「我刚才才被上了一课,能医不一定要医,尤其是你说可以医的。」

「你的说法合理。」看来要挑动他的情绪不是件容易的事。

冷雨律出来圆场地说:「我们有绝对可以杀那厮的理由,那个人是‘怛那族’的少主,我们两族本来就是世仇,不过他们却没有胆量来侵犯我们,直到数月前,他们才开始采取一连串的行动,有正面攻击也有背面偷袭,甚至连我族中的妇女也不放过,其中以‘怛那族’的少主手段最为残忍,饶他一命已经算是宽容的了。」

她疑问地问:「既然是少主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说完她还大胆地看狼族少主冷风行一眼,似乎传达如果落难的人是他,想必也没有人想救他。

冷雨律干笑一声,「姑娘的观察真是敏锐,这一点确实非常不合理,据我所知‘但那族’的族长非常宠爱那个浑蛋,所以他一定是行动受到限制才会弃爱子于不顾,综观他们这几个月异常的行径,我们猜想可能是有不知名人士在背后操控他们,才会展开大规模的攻击,至于操控者的目的,目前还不得而知。」

「哦,小少主,你知道他要我医的人是谁吗?」

「这……」冷雨律望著大哥,希望他来回答这个问题,显然他也不知要医的人是谁。

冷风行看著她说:「我们族里没有大夫……」

冷雨律马上接口说:「可是延聘大夫的事必须经过长老会议讨论决定。」

「延聘大夫之事确实需经长老会议讨论,可是这个小女生有当大夫的资格吗?」

「说的也是。」冷雨律点点头,不再表示意见。

秋漱玉有种被人轻蔑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就在这时有人急奔而入,「族长、少主,二公子回来了,他受了重伤!」

冷雨律率先冲了出去,待看清被扛来的身形,惊叫道:「是二哥!」他立刻飞奔而去。

众人很快地来到冷云齐面前,冷族长见亲生儿子正忍受极大的痛苦,他动容地唤著,「阿云,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冷云齐辛苦地撑开双眼,他的生命已如燃烧殆尽的烛火,在最后一刻他终于见到想见的人,苦撑著一口气就是为了告诉他牵挂的人,「怛……那族……来了个使……使毒的老……老人……小心……」

冷族长眼角闪著泪光,哽咽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冷云齐嘴角浮出一抹苍白的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而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他的脸开始扭曲。

「阿云!」

「让我过去!」秋漱玉微弱的声音被淹没在围观的人群中,似乎没有人记得她是个大夫,她只好努力地挤开围观的群众。

「让开!」冷风行喝开阻碍的人群,粗蛮地将她拉在冷云齐面前。

秋漱玉的手被掐得好疼,不过仍是感谢他把她拉进来,虽然他的眼神怏要把人吓死,「让我试试。」

「不要让我失望!」

她蹲来诊视患者的脉搏,发现他体内有两股极端冷热的乱流窜动,也是这两股乱流造成他的筋骨因痛苦而扭曲,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这种下毒的手法非常诡谲,似乎另有所图?

一旁的冷雨律见她皱眉,紧张地问;「有救吗?」

就在这时冷云齐突然双目猛瞪,发出凄厉的嘶吼声,然后全身剧烈地抖动,皮肤下的血管开始膨胀爆裂。

「脱下他的鞋子!」秋漱玉当机立断地命令著,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她身后的舞剑魂不待指示即撬开冷云齐紧闭的牙齿,待药液倒入后,他双指运劲将喉咙里的药液逼往腹中。

同时冷雨律接受了她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脱下冷云齐的鞋子。

秋漱玉取出银针刺往他脚底的泉涌穴,一道污血夹杂著热气喷洒而出,接著她又刺向另一只脚,这边喷出的是带有寒气的黑血,随著一冷一热污血的流失,冷云齐体内的逆流渐渐消失,狰狞扭曲的面孔缓和了下来。

他辛苦地撑开眼皮,毫无焦点地望著前方白色娇小的人影,喃喃说道:「小泵娘谢谢你,我舒服多了。」最后他面带微笑地阖上眼楮。

「二哥!」冷雨律紧张地叫著,「秋姑娘,我二哥他……」

她命人将他扶坐起来,来到他背后脚踩七星步——

这时舞剑魂拉著她的手,摇摇头。

她推开他的手,神色坚决地说:「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完她双手五指并挑,似屈非屈,似掌非掌,手势柔和,有如美人拍花,但指尖之间却凝聚一股紫纯是气,配合七星移形幻步,她的身形霎如孔雀开屏般,由一而百,绝妙的指法瞬间如万点星芒般印在冷云齐身上。

就在众人惊叹之余,她的身形一顿,数百尊移形幻影消失,只剩面容惨白的她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晃晃地立著。

舞剑魂马上向前托住她的身体。

「他……」她虚弱地很想说些什么,但全身的力量已经散尽,最后只能无力地瘫软下来。

「丫头!」舞剑魂扶著她薄弱的身子难过地唤著。

已经无力的秋漱玉努力地撑开眼皮,入眼的就是冷风行阴沉难测的脸孔,她用力地扯开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轻浅无力地说:「我等著你的道歉。」说完随即沉沉睡去。

冷风行无言地审视这张脸,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样的女子呢?看似弱柳却有不易折服的意志,这背后有多少血泪呢?「带她到‘曲风楼’休息。」说完他不耐烦地转过身,似乎不愿意为她再多浪费半点心思。

此时沉睡中的冷云齐双目暴张,一道污血如利箭般自他口中喷出,顿时令人作呕的腥味四溢,而他本人也幽幽转醒,「爹……大哥……我?」

冷雨律将脑袋挤到他眼前,关心地问!「二哥,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闭上眼楮调息一番,然后说:「除了胸口还郁闷不顺外,其他一切安好。」

「太好了!秋姑娘果然是个小神医,爹,我们把她留下来好不好,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她很讨人喜欢,我自愿照顾她。」冷雨律热切地说。

冷族长模模他的头,慈祥又同情地说:「傻孩子,‘曲风楼’是谁的地方?」

「呃?!大哥,莫非你……」

冷风行未理会他猜疑的目光,转谈正事,「二弟,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一遍。」

冷月悬空,秋漱玉从梦中醒来神色恍惚,为何梦见他?

她梦见自己躺在冷风行怀抱里,梦中的他温柔的眼楮款款地凝视自己,吹拂在耳畔的喃喃爱语哄得她心头酥软无力,他的手指轻柔地刷过她的发丝,臂膀的余温还残留在她的身上……

她登时起了个大疙瘩,这真是即恐怖又可笑的噩梦!可是忆及那个深情的凝视,她的身体像是被电流穿过般,心口隐隐浮现甜蜜的滋味,那种感觉叫人陌生。

她被吓得睡意全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是骗人的,回家一定要翻翻书,看看这句浑话是谁说的。

但在气恼的同时,她又无法忘记那张俊美冷傲的脸庞,没有人天生冷漠,或许他夫人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很想同情他,但又无法认同他喜怒无常的个性,尤其他折磨敌人的残酷,自己居然在不明事理的情况下成了帮凶,唉!如果当时不出手救人就好了。

睡意全无的她决定到屋外透透气,让心灵沉静一下。

床畔有一件厚重的斗篷,是舞叔叔为她准备的,他知道她怕冷。

一个魁梧巨汉却有著如此细腻的心思,怎能不叫人窝心呢?秋漱玉甚至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轻巧地滑下床铺,披上斗篷轻轻地推开房门往花园走去,天色未明,正是寒气侵人之时,她紧紧拉著斗篷。皎洁的月光照出一地的湿滑,看来昨夜的雨不小,她小心翼翼地踩著步伐,往后院深处走去。

虽然离开家乡的目的是为了找寻失踪的父亲,但踏出家门的一刻她就打定主意不再回去了,愈是幸福温馨的环境会让人愈是懦弱、愈是不敢面对那一刻的来临,所以她只好逃避。

舞叔叔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愿意带著她四处流浪。认识舞叔叔的过程挺有趣的,那时她正好发病,身为医者不能医治自己,反而让路过的他帮忙,谁知照顾她一天后,他就决定跟随在她身后,连她本人也不解这份友谊是如何赢来的。

想著想著她才发现自己已走了好远,走得脚都酸了,想找个地方坐下才注意到自己好像走入云层里,这里的雾实在浓得离谱,厚得似压人的棉絮。

秋漱玉脑中精光一闪!

环绕在身旁的云雾并不寻常,它们似乎规则而缓慢地移动著,这点发现勾起她的好奇心,离家前由木柜中翻出一本手札,里头是她所不认得的清秀字迹,所以她格外用心看,手札是记录那人所游历过的地方。

其中就有提到一个上古雾障,说它原是一处天然阵势,经高人修改后更形厉害,只能由云雾流动的方向推算每个时辰生门变化的方向,就算精研奇门阵法的人,若没经过长时间的推算也无法找出进出的方法,一般人更是只能在阵外徘徊。

这种出阵容易入阵难的设计,用意在保护阵心之物,也就是阵心通常有什么宝贝,当时她觉得好玩就默记了入阵之法,现在愈看愈觉得这里像手札所提的雾障。

「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不过试试也无妨!」好奇的她在心中默默背诵著五行八卦的方位,配合云雾移动的方向,一步步小心地跨著,行进的速度虽然缓慢,但愈走云雾愈浓愈难分辨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云雾终于由浓转淡转薄,最后看见远处传来淡淡的红光,应该就是陈眼了,她像押对宝一样兴奋地跑了过去。

阵心奇异的景象让她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两朵绽放的透明花蕊迎著晨雾,花瓣几乎呈半透明状,方才所见的红光就是从花萼中散发出来的,不仅如此,盛开的花朵如雨似胶地缠绕著,一朵缓缓地吸入雾气再由另一朵徐徐地吐出,有如神物正在吸纳天地精华般。

秋漱玉惊奇地叹出声来,灵花似乎感应到不寻常的气息,立即闭上花瓣垂下头来,红光也因此而消逝。

她再次发出惊叹,如此仙株必定是不凡之物。

这里的磁场似乎与外界不同,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松,丝毫感觉不出平日窒碍的疼痛,她一时兴起便挖起仙株周围的泥土,想看看它的树根长什么模样,说不定可以偷拔几根来制药。

就在这时身后「喀!」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然后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传来,「你起得真早。」

是冷风行!

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在心里哀号著。

现在不但四下无人,而且还是该死的花前月下,万一他又想起薄命的夫人,她不就又要当一次布娃娃?真倒霉,为什么是她?不巧的是,下床时又忘记绑头发。

她用沾满泥污的手捉住头发,憋著一口气转身面对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人,「您也起得真……」她的话突然说不下去,她被他一身的沧桑吓住,此时的他,沉静的身影有如飘落冷湖中的落叶,孤苦无依。

他似乎淋了一夜的雨!甭独写在脸上清楚可读,原本精湛慑人的双眸,此时只剩疲惫的血丝。讥诮的嘴角不见了,真情流露的脸却是叫人心酸。

他为早逝的妻子流浪了一夜吗?

他注意到她脸上的污泥,伸手轻托小小的脸蛋,细心地擦拭著。

触手的冰凉再次让她吃了一惊,医者本性,她小手犹豫地探向他的额头。

肌肤接触那片刻,两人同时一颤,他将大手覆盖上她的,失神地闭上双眼,缓缓地将她的手往下拉,直到嘴唇贴著她柔软的掌心。

他找到了温暖!

好像飘浮在海中的枯树流浪许久终于找到靠岸的地方。

秋漱玉无法分辨他脸上的水珠是泪光,还是从发丝坠下的水珠子,这一刻她不再抱怨自己只是个布娃娃,只要能安慰他疲惫的心灵,她愿意是个傀儡,虽然她知道自己从来都进不了他内心无边无际的孤寂世界。

那个薄命的女子一定不忍见他此刻的模样,只是薄命的又岂只是他的发妻?秋漱玉的眼角渐渐湿润,原来悲伤是会传染的。

「别哭。」一声心碎的低唤后,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她被冰冷的肢体紧拥著,大夫的职责提醒她,「你著凉了。」

发现她的衣服被自己沾湿,他突然推开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岩石旁坐下来,背靠著冰冷的石头,疲倦地阖上眼楮。

铁打的身体也不容他这样糟蹋,她脱下斗篷想替他盖上。

「走开!」他用力地挥开她的手。

她一时站不稳,跌得一身狼狈。

她咬著牙说:「很好,你总算恢复了。」然而她心里却是一阵莫名的伤感,因为她这个布娃娃在清醒时就被丢到一旁。

「走开!」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变得不耐烦。

「把这瓶药喝下去我就走开。」她坚持地说。

他睁开了眼楮,此时的他又恢复平日一贯的冷诮与孤傲。「你是大夫,却没有医好阿云的伤。」「我缺乏一味药。」她知道冷云齐的毒伤并未痊愈。

「什么药?」

「它必须是极阴的药,少了这味药引,任谁也根治不了他的毒。」

「我知道有一个阴冷的地方长满了药草。」

「你愿意带我去吗?」急切的语气让她自己吓了一跳,小脸蛋随之泛起红潮。

「嗯。」他冷淡地说著,「天亮后我会去找你。」说完他站起身,孤独地离开。

回到房间,她找来一段碎布把自己的头发绑得又牢又紧,绝对不让它有机会掉下来。接著她开始思索该穿什么衣服,以前她从不浪费时间在装扮上,总是随手抓来衣服就穿,但现在她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更重要。

至于原因,只是想让他知道世上的美女不只一个。

这次出门她只带了几件御寒的衣服,而且简单朴素得可以,幸好舞叔叔偷偷帮她塞了件漂亮的衣裳,以备「那时」之需。

听说人在弥留之时都会换上最隆重的衣服,那件衣服叫做「寿衣」,通常一生只穿一次,而且一次穿到死。

嘻,她秋漱玉才不会这么糟蹋好东西,漂亮的衣服当然要多穿几次。她换上这件以湖光山色为底,青翠如烟的细绒衣裳,因为房里没有铜镜,她不知道好不好看,只知剪裁相当合身。

不过单穿这件显得有点儿凉意,昨天冷雨律差人送来一件银白色的皮裘背心,说是给她御寒用,她虽然不识皮毛的好坏,但那种柔软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毛茸茸的背心加上美丽的「寿衣」,她觉得自己朝气十足。

为了让气色红润,她还偷偷地喝了一口五毒液,苍白的脸色马上变得娇艳欲滴,看著水盆倒映的身影,她都想尖叫出声,因为实在太美了,万一不小心把人家迷得灵魂出窍,那可是罪过一桩。

算算时间,他也该到了,秋漱玉开始觉得有一点点紧张,终于「叩叩!」敲门声传来。

她忍不住喜悦地说:「请进。」

来人推门而入,一见她马上痴呆地说:「好……好美!」

秋漱玉却往他身后探去,「只有你而已?」她眼中难掩失望之情。

冷雨律笑得好不尴尬,他知道她等的人是谁,「我哥要我带你去。」

「他不来?」她的脑袋瓜子被他的缺席给填满,刚才明明才亲口答应却又不来,难道自己在他心中那么微不足道?

花朵,倾其全力绽放最美的色彩,赏花人却不来。

冷雨律连忙补充道:「我大哥不是故意不来,天色一亮,‘怛那族’大规模来袭,大哥现在正领著族人应战。」

「什么?他一夜没睡而且还发著高烧……」她原本的伤心现在又变成担心,心境转变之快让她茫然不安。

冷雨律安慰地说:「我哥就算几天不睡也照样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可是你不担心吗?」

「我只担心你。」他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她突然觉得窝心,或许真的不用太担心吧。他们兄弟一个是太阳一个是黑夜,还是温暖的阳光比较怡人,「谢谢你来陪我,我们出发吧。」

「不难过了?」他关心地问著。

她扬起娇俏可爱的笑容,「有你和舞叔叔这么关心我,我怎么还难过的起来呢?像我这么幸福的人已经找不到几个了。」

「只要你开心就好。」他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尽己所能让她快乐。

两人才走出门口就看见舞剑魂死命地瞪著她身上的衣服,一张脸又冷又臭。

她在冷雨律的耳畔说道:「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他为我准备的‘寿衣’,所以他不高兴了。」

「寿……衣?!」他惊讶地说出口,然后用怪异的眼神瞪著她。

「漂亮吗?」秋漱玉愉快地在他们面前旋身,像一只展翼的蝴蝶。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这是一首汉代留传下来的民歌,描写江南水乡多莲的可爱景色。由秋漱玉轻快悦耳的声音唱出这首歌谣更显得活泼可爱、生机盎然,尤其她握著树枝的小手还煞有其事地指著东西南北。

她身后的人不免为她的纯真浮一片白,纵使长日将尽,萧瑟的夕阳余晖仍无法攻占他们心头。「想不到她精神还这么好。」冷雨律笑问著舞剑魂。

「她一向如此。」

「有时候我真怀疑到底她是天生皮肤白,还是生病造成的苍白。」

「有病的是身体而不是她的心。」

「说的有理。」

前面的秋漱玉猛地转身,瞪著他们说:「你们在说我什么?!」

冷雨律连忙挥著手,「没什么,没什么,你的歌谣唱得真好听。」

「我不信!」她才没这么容易打发。

冷雨律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不信没关系,不过待会儿转过身时可要特别注意,别被我哥哥吓到了。」

「想骗谁呀,刚刚明明没有……」秋漱玉的声音愈来愈小声,因为他们的视线全停留在她身后,舞叔叔不会骗她的。她小心冀冀地转过身,果然看见冷风行孑然的身影迎风而立。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也将他脸上的表情藏在阴影之下让人瞧不真切,但他似乎不太高兴?

与他面对面的秋漱玉小脸迎著阳光,漫天的余晖从她美丽的眼瞳晕染开来,沐浴在夕阳下的娇小人儿连天际的晚霞都要逊色三分。冷风行怔怔地抬起手,手掌的影子正好可以抚模她的脸蛋,但他随即握紧拳头,将手垂在身侧,沉默一会儿后说:「跟我来。」说完转身就走。

秋漱玉不确定他是在跟谁说话,于是她转身面对冷雨律,「你哥哥叫你跟他走。」

「我家老大是在叫你。」他肯定地说。

秋漱玉哼声道:「何以见得?」

「因为他不会像叫小狈一样叫我……唉嗷!」冷雨律抱著被踢疼的脚直跳著。

「这些药草拿去煎熬,三碗熬成一碗。」简单地交代后,秋漱玉听话的跟著冷风行走。

不过他的步伐过大,她几乎要小跑步才跟得上他,以她现在的身子怎堪如此操劳,她终于忍不住唤道:「慢一点。」

冷风行停下脚步看她,只见她脸色泛白,抚著胸口娇喘不已,他的眉头顿时皱成一团,二话不说抱起她以轻功飞掠而去。

「哎呀!」这么亲密的举动让她脸红心跳,双手捉著他的衣颌,整个脑袋羞答答地理进他的怀里。结实的手臂、温暖的胸膛,直叫少女的心卜通卜通地乱跳,他怎么可以这么乱来呢?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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