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离家很远,他不可能这么走回去,然而,他根本不想回家。那幢冷寂的屋子还是家吗?日间有著来往穿梭的病人,夜晚,当福伯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当温太太退回她的卧室之后,整幢屋子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家绝不只是一幢屋子,它该有快乐的男主人、美丽的女主人,还有活泼可爱的孩子,还有愉快、融洽的笑声;还有爱,但是——他拥有的只是一幢屋子,只是一幢屋子。
回那屋子做什么?他真是怕回去,屋子里似乎还留著旧日的和乐、温馨和欢笑,还回旋著旧日的亲情和爱,还留著浣思的脚步声——
哦!浣思!五年前既已毅然分手,何苦今日再苦苦相逼、相缠?五年的日子虽长,心宁、心馨都已长大成人——浣思也再得幸福,只有他——似乎已面临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