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扁从他身后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他的声音,飘摇不定,沉在黑暗里,又在月光里浮起。
他再说一遍:「对不起。我忘了你的脚不方便。」
简洁、明确,他的声音,是潮落后黑礁的冷与定,十分不动声色。———他竟然,这样大义凛然地说,是因为我的脚?
我刚想起身,顿时脚腕一阵剧痛,尖锐地刺出来。我发不出声音也迸不出泪,只僵在半起不起的位置,像不甘心的自溺者,至死维持著挣扎的姿势,肿涨丑陋,一动不动。
「你别动。」他疾步上前,双手扶住我,将我放平,叮嘱:「早点休息吧,今天不要洗澡了。」问:要不要盖毯子?再问:空调是不是太冷?三问:要不要调高几度?
仿佛没有比这更重要的问题了。
他最后的动作,是为我掖好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