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吉机场。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登机,你该回去了。」若欢若无其事的说著,但是不争气的双眼却透露出了心事。
「回到法国之后,记得要打电话给我。」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眼中满是依恋。
「放心,我不会乘机‘遗弃’你的。」她的双手重重放在他的肩上,是安慰也是不舍。
「只有你在这个时候还能开得出玩笑。」他看著她,既难过又想笑。
「要不然该怎么办?总不能哭哭啼啼地在这里大演‘十八相送’吧?」她依然强忍著离愁打趣他。
「哎,你这个人真是……」他被她说得直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她看见唐莉隔著入境室的玻璃门,正边指著手表、边朝她挥手。
「唐莉在叫我了。」她依依不舍地抬眼望他。
突然之间,他把她拥入怀里。
「保重——」不知怎么地,他的声音沉郁暗哑起来。
她感觉到他因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心中一阵不忍。
「舍不得你走。」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很快就回来。」她强忍住泪。
缓缓放开了她,他的眼神却紧紧与她交缠。「去吧——唐莉……在等你。」
她点点头,终于转过了身;走向出境室。
他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登机室里。
唐莉和若欢皆默默地望著落地窗外的停机坪,各有所思。
半晌,唐莉突然指著若欢的脚说道:「你的鞋带松了。」
而若欢弯来绑鞋带时,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信纸赫然从上衣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是念荷早上塞在她手中的那张信纸。
她再次打开信纸,当那几行歪歪斜斜的字迹跃入眼帘时,前尘往事竟如洪水般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和云天、念荷相处的每一个画面,就如倒带的录影带般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放映、浮现……瞬时之间,她竟感到全身虚脱。
她坐回椅子上,将脸埋进双手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若欢,怎么了?」唐莉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一脸惊惶。
「我……离不开他……」她哭丧著脸,一想到要和云天分别,她的心仿佛就死了一半。唐莉拍拍她的肩慎重地说:「再过几分钟就要登机了,你要考虑清楚。」
「……」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唐莉注视她好一会儿后,终于缓缓说道:「回去吧!你并不适合做‘空中飞人’。」她看出来若欢的感情过于纤柔,肯定是难以承受这种聚散匆匆的折腾。
「那你呢?」她泪盈于睫。
「我?你别担心了,我唐莉什么样的恋爱没经历过?这点困难我还熬得住。」
「好吧!那你多保重了。」抹去脸上的泪,她毅然决然说道:「我……我得回去……」
「回法国?还是回云天的家?」
「云天的家。」她二话不说,随即弯身提起小背包。
唐莉微微一笑。「法国就要失去一位杰出的女摄影师了。」
「也许吧,但是,在摄影的国度里,我并不属于任何国家——我只属于我自己!」终于,她想通了。
唐莉走上来与她拥别。「再见了,若欢。」语气中满是不舍。
「再见了。」若欢边挥手边走出登机室,步伐愈来愈轻快。
两个小时后,若欢赫然出现在左家后院。
「若欢,你还没走?」云天吓得差点从凉椅上跌下来。
「阿姨!」念荷看见她,马上兴奋地从向日葵园里奔出来抱住她。
若欢朝云天粲然一笑,随即蹲下来对念荷说:「阿姨陪你和爸爸去水族馆,好不好?」
「阿姨不回家了吗?」她天真地问。
「我要留下来陪你们呀!」说完,她转过头对云天眨眨眼。
「真的?」一时之间,念荷难以置信。
若欢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云天霍地站起来;笑容如向日葵般绽开。「我这就去开车。」
「我也一起去。」念荷说。
「还有我。」若欢接道。
于是,二个人手拉著手,雀跃万分地朝车库的方向走去,幸福霎时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向日葵在他们身后如火焰般疯狂绽放,像是成千上万朵灿烂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