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艳奔跑了一阵子,才在一个土丘上停下脚步,她咬紧唇,任由心痛在体内蔓延。
忽地,她的背脊寒毛直竖,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直追向她。她猛地转向左方,一名气势张狂的男子挺立在风沙中,高大的身躯仿佛直拔天地,浑身上下充斥著惟我独尊的狂傲与霸气,五官如刀刻般的冷硬,一双如火染红的瞳孔,像掠夺猎物的猛禽般紧紧盯住她。
他不合世俗男子俊美的定义,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你是冷情剑司徒无艳?」男子赤红的眼倨傲的看著她。
「神刀狂龙。」无艳握紧拳头,抵抗他的气势。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他挑起两道飞怒的浓眉,撇嘴笑。
「江湖傅言不少,我自然知道。」她清冷的说。
「既然如此,掀开你的面纱,让我看你。」他的命令,是不容拒绝的独裁。
「想见我的人都死了,你确定你还想看吗?」无艳不为所动地冷笑。
神刀狂龙狂笑起来,眼中对她的兴味更浓。「我喜欢有骨气的女人,我要定你了。」
「要不要得了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她冷笑道。
神刀狂龙仰首大笑,以脚在自己周身画圈。「好!只要你能让我走出这个圈圈,就算我输。」
无艳眯起眼,对他的自傲冷笑一声,将白露剑插入一旁的沙地中,「我向来不占人便宜,我就用一双肉掌领教你的高招。」
说著她双掌直攻向神刀狂龙,神刀狂龙挑眉,以手化解她如电的掌法,立定的身子纹风不动。
十招过去,无艳竟然无法让他移动半分,除了诧异外,心中更开始烦躁起来。
她忽然记起邢念众说过神刀狂龙的内力修为高不可测,但是她没想到在他不能移动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战得如此辛苦,明白这一点,冷汗不由得自她的额间滑落,若非是那个男人轻蔑的眼光和她的倔强支撑著她,只怕自己早就气尽倒下了。
但是她不能输,他宁愿死在战斗中,也好过成为神刀狂龙的玩物。心意一决,地以掌化剑,开始使出绵密不绝的剑法,拼命的态度让神刀狂龙一惊。
看她如此拼命,她是想死吗?
能在他七成功力下撑这么久的女人,她是第一个,他欣赏她,但同时,她的不屈服也诱发出他体内的魔性,不容人挑战的嗜血性格勃发,眼中的神采转而阴沉肃杀。
他嘴角拧笑,功力提高到九成,正想一掌击溃她的自尊骄傲时,一声警不夹著一道丰沛的内力自旁袭来,他的瞳孔一缩,偏开无艳的攻击,侧身转掌迎向那道不可小觑的掌风。
两掌一触即分,神刀狂龙倏地退两步,离开自画的圆圈,狂怒地瞪向一手扶著无艳,同样退了两步的灰袍男子。
无艳气息不稳地抬头瞪著邢念众,他怎么又追来了?为什么又要为她挡下那可能致命的一掌,他不是拒绝了她吗?为何却总是出现在她的周遭,让她无法忘怀,只能更加疯狂。
「邢念众。」神刀狂龙阴沉地一宇宇念著他的名字。
邢念众苦笑地朝神刀狂龙打招呼:「好久不见了,狂龙兄。」
「没有我想象得久。这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暗红的眼像蛇信般阴森的盯著二人。
「无艳姑娘是我的朋友。」他回答的同时,察觉在他身畔的无艳忽地紧绷。
「朋友?」神刀狂龙大笑,神色诡异地讥道:「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不会再为第二个女人与我为敌,看来你这个,朋友,在你心中很特别。」
第二个女人?无艳抬头看他,只见邢念众眼神暗了暗,连那向来开朗的笑容都沾上一层郁色。
「狂龙兄,江湖传言总是夸大其实,你就为了没有根据的传言离开飞霞岛啊。」邢念众笑著转移话题。
「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本来我只是对她好奇,但现在你的出现,反而让我更加强要她的决心,她会是我的女人。」神刀狂龙挑衅地看著邢念众。
「有我在,你的野心恐怕很难达成。」邢念众摇头笑道。
「你以为你阻止得了我?」神刀狂龙张狂的霸气像火直扑向邢念众。
邢念众面带笑容,平和自在的在一公尺前形成一道保护网,挡住神刀狂龙一身狂放的怒气。
「我能不能阻止你不是重点,而是无艳姑娘同不同意成为你的人。」他轻笑道。
神刀狂龙眯起眼瞪著邢念众,对眼前这名男人一向反感,因为这个男人是一个阻碍者。总是阻止他强取豪夺他想要的东西,迟早他会铲除他,不择手段。
「看来你我比试只有延到没有烦人的第三者时再继续了。放心,我们很快会再见面,到时,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掌心。」他盯著无艳,暗红的眼流动著威胁,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我不是告诉过你,神刀狂龙的内力深不可测,你为什么反而舍剑不用,你知道刚才他是真的想杀你吗?」邢念众收敛笑容,严肃微愠地低叱她。
幸好他追了过来,否则她现在就只是一具死尸。
「我知道。」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在神刀狂龙的眼里,人不过是如蝼蚁一般脆弱,也明白他对初见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感觉,只要惹火他,不论男女,他都会像火燎平原,将所到之处烧个精光o
「你知道?难道你是故意的?」邢念众明白她的意
图后,除了心痛,更加生气。
「是故意的又如何?你不是要我选择自己的路吗?」她斜睨他,冷笑道。
「我要你选择的不是死路,而是选择对你最好的决定。」他恼怒的说。
「死在比武中就是我的决定。」
「你不能做这种决定。」
「为什么不能,你既不能爱我,我死不死又有什么
不同。」木然的语调,让他的心更加揪紧。
「你将生命托付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样的人生真的
好吗?」他心乱的避开她的凝视。
「好不好是我的事,你干什么还要再来找我?」无艳生气的低吼。
邢念众眼神一黯,又是一声长叹,即使告诉过自已干百次不该再来,但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来找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让你自寻死路。’’
一句话,又让她觉得心里的感情再次沸腾起来。他可知道,她是多么的想要他。也因此才会让自己变得忽冷忽热,情绪忽而奔腾,忽而低沉。
想要得到他的人、拥有他的心的欲望愈来愈强,贪念就像野兽,一唤醒它,就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控制这头日渐巨大的野兽。
她获著腰间的收情忘魂丸,一个念头窜进她的脑中。没有对错,没有该不该,脑海中只有「要他」这个意念不断驱使著她。
她侧身背对他将收情忘魂丸放人口中,嚼碎后,转身倏地投入他怀中,趁他呆愕之际吻住他,将口中的药丸以舌度给他,邢念众怔愣之时,药丸竟顺势滑下喉头。
他回过神连忙推开她,红著脸结巴地问:「你……你给我吃什么?」
无艳美丽的脸扬起一抹快意占有的笑容。「我要你爱我。」
「你……」他脸上的红晕更深,正想叱责她的举动时,突然头一昏,眼前一暗,整个人单膝跪倒在地上。
无艳盯著他,绽放绝美的笑靥,伸手模著他的脸眉,喃喃笑道:「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了。」
***
无艳将昏迷的邢念众安放在床上,随即坐在床边温柔的看著他。卸下面纱的美颜流露出一丝的自嘲,为了私心,她做了骄傲所不允许的事,她用了她最不屑的方法得到邢念众。
她不知道清醒后的邢念众会不会因为收情忘魂丸的力量而爱上她,因为在心底深处,她一方面希望他会,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他不会,两股矛盾的情绪在她心中拔河著,使得等待的时间变得像永恒似的漫长。
从不相信自己会违背师父的命令,但下手的那一刹那,她知道自己变了,有了自我,有了贪婪的私心,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任由自己在血海中挣扎的司徒无艳了。她不确定其他懂得爱人的姐妹,是否也有著一颗心火热、活著的感觉。
她起身走到他的床边坐下,修长带茧的手指轻抚过他的眉眼,他不英俊,至少没有邬夜星的俊邪,也没有神刀狂龙的狂狷慑人,但她就是喜欢上这个总是带笑、爽朗温柔的男人,原本以为自己冷如冰,遇上他才知道在她心中隐藏著狂野的火种,只是从未有人能够点燃。
邢念众的眉皱了皱,缓缓地睁开眼。一入眼就是一张艳芳桃李,却清冷若冰的容颜。
轻叹口气,他坐起身问:「这是什么地方?」
无艳呆怔的看著他与以往相同的神情,师父的药并没有效果,他依然没爱上她。失望像潮水般淹没了她,不自觉地,心痛化为捩水沾湿她的脸。
她的泪水让他的心蓦地紧揪,就像霄劈向他般让他全身起颤。她是为他流泪吗?像她这么一个冷傲的女子,对他却像是飞蛾扑火般的义无反顾,他不能不被震撼,原本就抵挡得很艰难的心防,因她的眼泪而,整个倾圯,体内激狂的情潮令他害怕。
「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好,值得你如此为我。」他无奈地笑,伸出手想要踫触她,却又颓然地放下。
无艳看著他的动作,抽痛的心倏地一缩,屏息地看著他那双哀伤,又似怜惜的眼。
「我不知道你哪里好,但是我的心却只为你而动,止不住的心痛,收不了心动。」她贴靠在他的胸前轻喃,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断流泄。
邢念众身子一僵,伸手本想推开她,但双手却自有主张地环抱住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如今面对她,他的感情竟然澎湃的不能自己,不该如此的,但是他的心却因她的泪而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丝幽微的感情,完完全全、不受控制的破墙而出。
这种感觉就是爱吗?否则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一个女人,这么执著的追逐著一个女人?
是了,这就是爱。
再也不愿为自己找借口否认为她著迷,再也不愿找理由说服自己对她的关心只是朋友、只是不忍。而他的自由,在救了她的那瞬间就已经失去,失去了那全然的冷静自在。
「如果你真的想,我会陪著你。」他在她耳边低叹,是认命了,也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听到她一直渴望听到的一句话,无艳在狂喜之余,恐惧竟伴随而生。
这不是他真正的心意,这些话只是药性控制下的结果。
忽然间,她明白了,当她渴求著不属于自己的爱情时,她愈爱他,伤得也愈重。
但是,即使这是她偷窃别人的感情,控制他人心灵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她也不后悔。
「我要你,不要离开我。」她揽住他的腰,低哺道。
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至少让她暂时偷得这片刻时光吧。
***
大街上,行人如织,但是当他们靠近时,那些路人莫不一个个瞪大眼,著迷的盯著他们看。不,正确的说,应该是盯著他身边的无艳。
邢念众看著决定以真面目示人的司徒无艳,心中有说不出的矛盾,既喜于她不再自我设限,有隔绝人世的想法,却又不善他人用惊艳、倾慕的眼光盯著她看,尤其是男人。
模模鼻子,他只有苦笑地承认,那种矛盾心情就是嫉妒。
唉!一旦动情,七情六欲就随之缠身,这滋味真不好受啊。
还好即使她不戴面纱,那浑身冰冷的气质依然冻人,也使得其他男人多只敢用眼楮看,却没有一个敢近身。
才想著,那双冰冷的眼眸望向自己时,竟化为一潭春水,抿紧的红唇也柔化了角度。这个绝丽无双的女子只有对他才会一层欢颜,不禁让他的心里苦乐获半,同样的更让他已然波动的心湖再掀波涛。
「你在想什么?」她不自觉的又再贴近他,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能感受到温暖,连空气都变得清净了。
「你不戴面纱好吗?」他凝视著她问。
「你喜欢我戴面纱吗?」她问。
「也不是,只是怕你的容貌为你惹来麻烦。」他想了想,笑道。
「敢来的人我就送他回老家。」她扬起柳眉,不在意地说。
邢念众听她这么说,摇头叹道:「你的杀气太重了,这样不好。」
司徒无艳垂下眼,没有说话。
「你不要生气,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看见她闷闷不乐,他不觉放软声音道。
「我没有生气,我答应你,不会随便杀人,你不要不高兴。」她抬起眼,著急地拉著他的衣袖,像极怕人遗弃的小孩。
她的表情让他心头一紧,忍不住想要安抚她:「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为你担心,如果你真的能不杀人自是最好,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因为不杀人而伤害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她嫣然一笑,看得街上众人是目瞪口呆,然而无艳却毫不忌讳的拉起他的手继续走。
邢念众对她这种不顾礼教的行为只能一笑置之,因为他已经说过她许多次,但她仍是我行我素,极爱与他接近,所以他再怎么劝导,她也不会听的,而且说实在的,他也不讨厌这种肢体上的接触,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只怕是太喜欢了。
远处的邬夜星看到那个带著温柔的笑看著身边女子的男人,竟是那个几乎快要出家的邢念众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差点伸手揉跟,因为此刻的他看来绝不像是笑看世间,几近看破红尘的天僧。当然,他身边的那名绝子也不容易让人看破红尘。
她是谁?邬夜星打量著那名黑衣女子,直看到她手上的那柄剑才恍然大悟,原来面纱下的容颜是如此的倾城,也莫怪邢念众意乱情迷,手足无措。
只是……不过失踪三天,他似乎改变的太多了吧?是什么事让死不承认自己动情的邢念众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而且又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
邢念众忽然察觉到一种与妒羡无关,只是好奇观察的目光,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才拉著司徒无艳停下脚步,笑道:「邬兄,你来了。」
邬夜星扬眉看他,「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当然了,我突然不见踪影,你自然放心不下了。」邢念众的笑,让邬夜星有种想揍他一拳的欲望。
也许是他的表情流露出他的想法,司徒无艳倏地挡在邢念众身前,一对星眸闪著警告。
「看来你多了一个死忠的护卫。」他忍不住地淡讽道。
邢念众也看出她的意图,再被邬夜星这一讥讽,脸上又浮起红晕。「你不要紧张,邬兄不会动手的。」
「谁说我不会动手。」邬夜星挑眉道。
「我说的啊,在这大街上,你怎么可能让人免费看好戏呢。」邢念众笑道,跟他相处这么久,再模不清他的脾气还得了。
「是吗?」邬夜星斜睇他一眼。「没想到你的动作如此迅速,不过三天就已是美人在怀。」
邢念众脸又一红。「什么美人在怀?」
邬夜星将视线移向他和无艳交握的双手,嗤笑道:「这不是证据确凿吗,还想装什么?」
邢念众呆了呆,什么时候他又和她握起手来?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无艳冷冷地说,对旁人,她永远是一副冰冷的表情。
「我是不想管,只是好奇,不过三天,情况怎会变得如此复杂?」他的声音同样没有温度。」
无艳脸色一白,心虚地移开视线。「感情没有时间长短。」
「但是能让心如止水的和尚动心,仅止三天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会清楚的看见邢念众的挣扎,因此不相信只有短短三天,就能打破他如厚墙般的心防。
「事实证明,他现在就在我身边。」无艳握紧他的手,更往他身上靠去。
「他是在你身边,所以我才会好奇。」
「邬兄,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不好吧。」邢念众苦笑地打断他们两个的对峙。
话中的主角是他,怎么这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呢?
邬夜星冷眼瞪向四周好奇围观的人群,不消片刻,人群像退潮般的退去,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人走了,可以谈了吧。」他扬眉问。
「邬兄,你也不需要问,反正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我没有否认,也不想再否认了。」
邢念众低头看了看无艳,扬起一抹深思的笑容。
「你喜欢她我知道了,那她呢?」邬夜星瞥向无艳。
「她自然也是与我同心了。」邢念众笑道,不可自抑的神采飞扬。
「是吗?她是落鹰殿的人,鬼罗刹会放她自由吗?」一句话问中两人心中最不愿去想的痛处。
无艳白玉的脸上更显苍白,她知道背叛师父的自己迟早会受到惩罚,但是既然做了,她就不会后悔。
「师父暂时不会有心思管我的事。」她冷著嗓道。
「暂时是多久?如果你师父有时间、有闲情来管你的事,是不是表示和尚会成为落鹰般的敌人?」邬夜星不满她的答案。
「不会,我不会让师父伤害他的。」她仰起头,坚定地回道。
「你有这种能耐阻止鬼罗刹?」
「背叛师父教诲的人是我,她不会怪到别人身上。」话虽是这么说,但其实她一点也没有把握。
「无艳,你这是什么意思?」邢念众微蹙眉头望著她。
「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师父会对你不利?」他敛起笑容问。
无艳偏过头不看他,轻轻地说:「没有那回事。」
「为什么要瞒我,你以为我可以眼睁睁地看你师父伤害你吗?」他叹了口气,鬼罗刹并非善男信女,他岂会不知。
「不行,师父若来,你绝不可以和她起冲突,甚至能不见她就尽量躲开她。」她急忙地抬头,黑眸中尽是恐惧。
「如果我是那种只为自己安全的男人,我就不值得你为我牵挂了。」他摇头,深邃清朗的眼中柔情万种。
「你不明白我师父,对外人,她不会留情的,但对我们,至少也有师徒之名,我相信她不会太为难我的。」她拼命地摇头,只希望他答应不要卷进这场纠纷中,因为他是最无辜的人,他的感情受药物控制、都是虚假的,怎么能让他为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受苦呢。
「不要说了,我答应过不会抛下你一个人,所以我会陪你一起面对你师父,不论是什么样的责罚,我们都会一起承受。」他坚定地笑道,即使心中想要将她拥人怀中,但在大街上,他仍是没有动作。
站在一旁的邬夜星诧异的听著邢念众轻柔带情的话语,一时间,不敢相信那个向来以笑容将所有感情阻隔在外的邢念众,竟然会当著他的面,毫不隐瞒地对司徒无艳流霹真情。然而惊讶之后,他只是撇嘴一笑,看来那个清心寡欲、脸皮又薄的男人,真的是坠落红尘,翻不了身了。
「别忘了,还有神刀狂龙。」既然要搅局,就搅大一些吧。邬夜星有些坏心眼地笑。
邢念众一想到神刀狂龙就苦了脸,上次他离开,就表示过他不会放弃,尤其在知道无艳和自己的事后,难保他不会发狂。一个发狂的男人,他看过一次就够了,再多来个几次,就是他有再多的命也是不够用的。
「他是我的责任,由我应付。」无艳冷笑道。
「你不是他的对手。」邬夜星毫不留情地说。
「内力我比不上他,但论剑法他不见得赢得了我。」
无艳傲然地说。
「你错了,他之所以称为神力,是因为他使得一手出神人化的刀法,如果他的神刀在手,我相信就连你师父都不见得能讨得了便宜。」邢念众摇头道。
无艳一怔,她没听过神刀狂龙使刀,但能有这种名号,看来他的刀法应是不差。然而她自幼被教导的杀人剑法,在杀人时的威力更强,即使是神刀,她也有信心一会。「就算他很厉害,我也不会怕他。」
「你是不用怕,反正有邢念众在。」邬夜星懒懒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无艳沉下脸,瞪著他说。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邬夜星回道。
无艳转向邢念众,认真地对他说:「我和神刀狂龙的事,请你不要插手,我要自己对付他。」
邢念众愣了愣,模模鼻子无奈地笑:「我知道你想自己对付他,但是他会不会找我动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他……为什么会那么恨你?」是因为那个女人吗?她很想这么问,却没有将心底最想知道的事情问出来。
邢念众眼神一黯,摇头苦笑,「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两人之间的气不合吧。」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她心中一闷,他心里隐藏著秘密,有关那个女人的事。
「我明白了,如果是这样,当我和神刀狂龙见面时,你最好不要在场。」虽然心头上泛著酸意,但她仍是装作若无其事,只是淡淡地说。
邢念众无奈地一笑,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狂妄又气势凌人的男人,莫说她的武功不如他,光是她的美貌就可能刺激神刀狂龙起了掠夺之心,他又如何能放心。
有过前车之鉴,他绝不会再让同样的事发生。
「无艳,如果我和神刀狂龙要对决,你会让我一个人去吗?」邢念众忽然问。
「当然不会。」无艳立刻回答。
「那就对了,你会担心我,又怎能要我不担心你呢?不论是你师父,还是神刀狂龙,或是任何对你有恶意的人,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所以不要再说不需要我的话。」他认真的望著她,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坚定。
「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我的麻烦中,我不想连累你。」她望著他,孤傲又坚强的眼神下有丝不安,她习惯自己解决麻烦,对他的依赖只让她更加害怕,怕自己成了无骨的攀滕,那么一旦他离开后,她又该怎么办?
他不是她的,终究会走,不是吗?
「你在害怕什么?」他总觉得在她眼中总是隐藏著哀伤,但面对他时却又故作坚强,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会让他觉得心痛吗?
无艳慌张的低下头,强笑道:「我是冷情剑,会怕什么呢,你想太多了。」
「无艳……」
「咳咳!你们两个想要谈心事,等私底下再说好吗?」邬夜星纵使不排斥当隐形人,但也没有兴趣听别人情活绵绵。
无艳闻言松了口气,抬头扬唇笑:「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说罢,她像逃避什么似的率先离开,邢念众看著她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