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峻伟回台湾了。
郑湘柔在报纸上看到了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已经离开法国了。
他真的很出色,她衷心的称赞他。
无论她身在何处,她总是能在报纸上看到关于他的最新消息。拥有全世界数一数二的集团,她不得不佩服他的生意手腕。
只可惜,这样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离她好远好远。
叹了口气,她将手中的报纸剪了下来,贴在剪贴簿中,这个多年的习惯,实在很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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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下了雨的中正机场一片灰蒙蒙的,所幸能见度高,才不至于关闭机场,耽误了降落的时间。
又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离开这么长的日子,她终于回来了。
在外飘泊的游子终归还是要回家的,所谓落叶归根!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啊!
十年,全世界的每个地方都有她的足迹,不单是为了拍摄工作,也是为了她的心境;她逃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同来了。
不容许自己再想了,这次回来是为了一支广告,那支广告是××咖啡的续篇,出于市场的反应很好,所以才会再拍续集,并请她当女主角。
听说导演的朋友大力推荐在台湾的某一处别墅拍摄,所以他们一行人才会来到台湾。
走到行李的提取处,她等著自己的行李。
「郑小姐,这是你的行李。」广告片中的男主角很有绅士风度的替她服务。
「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笑著接回自己的行李提袋。
他俩站在一起亲密谈话的样子全落入了来中正机场接机的楚峻伟眼中,他来势汹汹的靠近他俩。
「柔柔,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等你等了好久。」
郑湘柔惊诧地看向他。峻伟!他来干什么?又在说什么浑话?
「对不起,请你让开。」她推开他,不想理他。
「柔柔。」他及时地拉住她的手臂。
这时,那位男主角看不过去了,前来帮她的忙,「你是谁?请不要对这位小姐拉拉扯扯的。」
「你又是谁?」
他俩怒目相向,谁也不让谁。
这时闻讯赶来的导演忙分开他们,「两位有话好说。」
「楚老板,真是抱歉,我还没告诉他们要在你的别墅拍片。」
「什么?」
「你说要借他的地方拍片?」
男女主角两人皆愣在当场。
楚峻伟这时却得意扬扬的瞪著男主角,「算了,看在美丽的小姐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一个毛头小伙子计较。」
「你……」身为一个绅士主义奉行者!他很想找他单挑,可却被导演阻止了。「好了,小丘,今晚我们还得住在楚老板那儿呢!」
导演的话一说完,在场的除了知情者之外,其他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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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别墅,略作休息后便开始拍摄。
楚峻伟基于来者是客的大方心理,任他们在室内、室外开拍,场景完全不设限。
本来对于拍摄的取景是完全尊重导演意见的郑湘柔,却在这个时候很是为难。
回到熟悉的地方,这里的一景一物仍如十年前她离开时一样,可她的心境却有很大的不同。
她不再是十年前年轻无知的女孩,而是一个成熟的女性,她不再是爱著他、信锁情符有用的笨蛋,而是一个有智慧、能分辨是非的世故女性。
她可以感觉到他眸光里的情绪转变,却不愿去探索那是什么。
在那一天,她带著破碎的心离开后,她就告诉自己绝不再踏进这里一步,而现在,自己却阴错阳差的站在这儿,再一次地给他伤害她的机会。
哦!她不要这样。
她宁可选择跋山涉水到深山里去拍片,也不愿在他的屋子里被他窥视著。他会找到伤害她的机会的,她深信不疑。
「褚导演,我在这边看,不会妨碍到你吧?」楚峻伟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不会、不会。」褚导演哪里敢拒绝,他才是这间别墅的主人,他有权站在这里任一个角落。
「那好,我早已耳闻郑小姐的风采!」
郑湘柔拒绝去想他话中的深意。她故意瞥开视线不往他的方向看去,径自看著眼前。
凑巧的是,站在她身后的楚峻伟却清楚地看见她往男主角小丘的方向看去,一股醋意涌生,他靠近她的耳边警告她:「别靠他太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霸道。」她没回头。
「看来这些年来,你也像我一样思念著对方。」
「你太自大了,我恨你都来不及,怎会思念你呢?」她的否认太快,快得像是说服自己。
然而,却说服不了知她的楚峻伟,他一笑!没有回话,继续眯著眼盯著他的猎物。
「好了,好了,集合。」导演拍拍手,示意大家聚在一起,说明这次拍摄的大纲。
郑湘柔也跟著过去。
「记住,别靠他太近。」楚峻伟第一次干涉她的行动。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干涉不可能只有一次。
在拍片的过程中,他数度喊卡,比导演还大,只因男主角太靠近女主角。
「卡!」他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郑湘柔不禁有些恼火,这个男人以为他在干什么?
「喂!我不准你这样靠近她,你要我说几次?」楚峻伟奔过去,大声道。
大家都看著他们三人。
「先生,我们是在拍片,麻烦你尊重一下导演好吗?」小丘是这支广告片的主角,也是最近在萤幕上和女主角郑湘柔被称为萤幕情侣的人。
「你太靠近她了,你想偷亲她。」
他莫须有的指责,令另外两人都生气了。
「你在胡说什么!导演,为什么不清场?」小丘不高兴地问。
「是啊!为什么不清场?」郑湘柔也问。
褚导演一脸尴尬,拍摄了一个下午,一点成果也没有,他也有进度的问题,所以他只好充当和事佬,请楚峻伟先退到后面去,暂时不要接近客厅。
「好吧!我就先退到后面去,不过她可是我的老婆,不准你踫她一下。」语毕,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后,才退开。
「神经病,小丘,不必理他。」郑湘柔故意挽著小丘的手走到镜头前。
小丘则是得意扬扬的回敬他的警告。
「好了、好了,重新开始!化妆师,补妆。」褚导演又指挥了起来,「灯光太亮了,女主角不要眯眼,灯光再高点,打在女主角的脸上,我要只果光……」
话才说完,灯光师为了达到导演的要求,竟忘了闪过原本垂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刷的一声传来,眼看水晶灯就要掉下——
「柔柔,小心!」楚峻伟看到这个情形,惊叫了声,并从后面跑过来,推开原本在水晶灯下的郑湘柔,自己却仆倒了。水晶灯果真落下,正好砸中了楚峻伟!
「啊……」众人都被这个突发状况吓坏了。
郑湘柔大叫,跑到他倒地的位置,试著搬开那沉重的吊灯。「峻伟!快叫救护车啊!快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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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
冷寂的长廊有著令人窒息的空气,现在是不是天黑了,她完全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于担心和愧疚之中。
都是为了她,要不是为了救她,现在峻伟也不会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室里。
想起下午那触目惊心的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他对自己的重要性已远远地超过了自己,超过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被复仇的火焰缠身的时候,她是多么的痛苦;他露出笑容的时候,她不自觉地跟著开心,她的所有情绪都被他牵动著,他的影响力是这么的大,为什么她到现在才知道呢?
「哪位是郑小姐?」
听到了医生的声音,她立刻站了起来,「我是,请问医生,他……」
「唉!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面色沉重的摇头,她的心猛地一揪。「有话就快说吧。」
什么?!她退了数步,不肯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他的脚流血,为什么医生竟宣判他无救!
不,她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奔进病房之中,趴倒在他的床边,握起他的手,「峻伟,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她泪如雨下,身子不停地颤抖。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够丢下我?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一直都是这样……我五岁那年,你就这样闯入了我的生命,撼动我的心。十五年后,当我知道自己是爱你的,你却为了复仇不要我,坚持拒绝我的爱,可我还是带著爱著你的心离开。
十年后,在我能够为自己过日子的时候,你又跑来说要挽回我的爱。其实,我爱著你的心意一直没变,你却说走就走。你说,你是不是太自私了点,这一生都是为了自己活,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该怎么过下去?
你是不是骗我的?无端的闯入我的心,然后再丢弃,你还在报仇吗?你起来啊,起来告诉我!是不是要我这样1直哭下去、痛苦下去,你就能活得高兴?告诉我,如果是,那么你起来看看我的眼楮,我就要为你的快乐哭瞎眼了。」
委屈的情绪纷纷涌上,泪水不住地从她脸上滑落。她记得有一个日本漫画上说:如果能用泪水留住你,这双眼将为你永远哭著。
还有古诗上说: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她终于可以体会到那种感觉了,但是,只要他能活下去,什么她都愿意做。
「你起来,起来啊,起来羞辱我、起来耻笑我,我不怕的,你起来啊!」她忘记医生的警告,拼命地摇著他。
「哎、哎、哎,别摇了。」突地,他的声音传来。
郑湘柔止住哭声和拉扯,盯住他的眼一瞬也不瞬。
「医生,快来啊!」他醒了、他醒了,郑湘柔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雀跃,她急得要按铃呼叫医生过来看看。
楚峻伟按住她,「嘘,别叫,医生不会来的。」
「为什么你们要联合起来骗我?」郑湘柔终于发觉真相,她一把撩起了覆在他身上的被子,只见除了一条包扎得紧实的右脚之外,他并没有任何伤处。
她被骗了!
楚峻伟看出她在生气,忙著先哄她,「别生气,让我们单独相处一阵不吗?」
「我以为你快死了。」她推开他的手,思绪一转,开始担心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否全听见了?
「我还不能死。」他又拉起了她的手,让自己借力使力坐起来,「我还没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所以我不能死。」
「是吗?」她半信半疑。
「嗯,柔柔,我爱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的心思就被小小的你给占据。只是,你知道的,我的脚让我觉得自己配不起你,所以我恨上天夺去了我的脚,也恨之远一时的错误。报复是我唯一可以接近你的借口,但看著你痛苦,我的心也痛苦难当。然而,当时为了留住你,我必须用尽任何方法,包括那该死的伤害。」
陷入往事中,两人皆有所感。
「后来,你突然消失了,我疯狂地寻找你,却一无所获,那份对你的爱意日益渐深,也让我明白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那么的重要,只是了悟得太晚,才会让你伤心的离开。柔柔,你心里是恨我的是吧?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虽然曾对你自负的说著你不可能恨我的话,可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听到这儿,她的心轻颤,她知道自己不恨他,从来没恨过。
在经过了刚才一番情绪激动之后,她说出了心底最想说的话,不管他如何对她,她都安然接受,只要他活著,自己这辈子注定与他纠缠了。
「峻伟,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嗯,你不相信吗?」他有些失望,但脸上随即又出现了信心的神采,「不要紧,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证明。」
「那你可得好好证明了,我现在不只你一个追求者。」她淘气地看著他。
「你是我老婆,你只能待在我身边,那里都去不得。」他紧搂著她,因为用力而牵扯到伤口令他龇牙咧嘴。
「峻伟,你弄到伤口了?」她担心地问。
「放心,那些碎玻璃主要是砸到了我的义肢。」
「你……好啊!骗我……」她差点哭死,他却在这里装病听她说出真心话。
「别打、别打,还是有伤口,不能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