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封震日「请」到应秋阁外后,秋儿开始跟袁应儿述说著两年前的一切。直到说完后,袁应儿才知道原来自己跟那个奇怪的男人有一段这样的故事。
「你是说……我跟他是认识的?」她眨了眨骨碌碌的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到现在她还是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她依旧觉得他很陌生。
「小姐,秋儿说的是真的,当时你还不顾一切将他带回来,不只亲自帮他疗伤换药,还不顾世俗眼光帮他清洗身子,衣不解带的照料他好几个晚上呢。」秋儿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出这项事实。
「我?帮他清洗身子?衣不解带的照料他好几个晚上?」袁应儿提高音调,指著自己的鼻子说道,实为不敢相信。
可她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孤男寡女不得共处一室、男女授受不亲啊!
怎么,我有这么善良可人吗?还会这么好心的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天啊……不是秋儿在做梦,就是她听错了。
「是真的,而且小姐……小姐你……」说到一半,秋儿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我?我又怎么了?」
「小姐,你……」
看她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模样,袁应儿也跟著忐忑不安起来。「怎么?你不快说!」
「小姐,你……你似乎是对封公子动了情……」秋儿愈说愈小声,对这种男女情爱之事,她可不比袁家四位千金少爷那般的不在意而说得溜口。
「我对……你说我对那个陌生人……动情?!」袁应儿闻言惊跳起来,眼楮瞪大如铜铃。
开什么玩笑?!
「是啊,小姐在封公子要离开湛江县那一天还特地拿竹鹿草替他送行,而且还有抱……抱……」秋儿又结巴起来。
「抱什么?你快说呀!」袁应儿急著知道下文。
「你还忘情的抱住封公子,要他不要忘记你,而他也答应你。」明明是小姐做的事,秋儿却愈说脸愈红。
什么?「这……不会吧?!你当天也在场?亲眼看到的?」天啊!打死她都不信有这种情况发生。
「不,秋儿没在场……」秋儿顿了顿,「这是那一天回来后,小姐自个儿告诉秋儿的,你还说你要等封公子回来。」
「噢……老天……」袁应儿哀号。
「小姐,你不承认你对封公子有情吗?」咽了咽口水,秋儿疑惑的问道。
承认?怎么承认?她现在对以前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又要根据什么来承认?
一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她直觉头痛。「那你告诉我,我要凭什么承认我对他有感情?」
「有啊!」秋儿的一句话让袁应儿如临大敌,她仔细的听著她接下来的话。
「打从封公子离开湛江县之后,小姐妹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然后像是要把对封公子的感情全放在找寻回忆草这件事上,有一天夜里,秋儿还听见小姐一直说梦话,不停喊著‘封大哥、封大哥’。」
「天……」这下袁应儿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以前的自己对封震日用情这么深。
可是,那又如何?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聪慧又善解人意的袁应儿,而是迷糊、一无是处又随时随地可能会失忆的女子,方才看到封震日的反应,她知道封震日对「袁应儿」是有情的,但是他要的是以前的她,绝不是现在的她。
她没有理由跟立场去耽误一个人的幸福,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并不爱他。她想,她应该要跟封震日谈一下,让他了解事情的症结,也许他跟以前的袁应儿在一起能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绝对不可能跟现在的她会有结果。
不完整的她,只会拖垮他罢了。
看著袁应儿一副沉思样,秋儿嗫嚅的开口,「小姐,那你打算怎么做?」
沉默一会儿,她作出决定。
「我找他谈谈。」也教他可以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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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谁能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形?
封震日在赏秋亭里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气哽在喉咙里,既不上又不下的,气闷得很。
打从他再回到湛江县后,面对接踵而来的骤变,可说是他活到现在最为刺激的时刻了!
先是一进城就差点撞伤袁应儿,再来是知晓她食下怪草而得了失忆症,连带的个性也迥然大变,再来就是在她好不容易清醒后,居然是忘记以前她救他的事,也忘记他这个人,这……老天爷还真会开玩笑!
一拳打在柱子上,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他突然想杀人——而且最好是杀死他自己,也免得总是承受过大的刺激。
「该死的!」
「何必迁怒柱子呢?」
就在他怒意腾腾的靠在柱子上时,身后传来娇柔的嗓音,他闻声回头,是袁应儿。
「我没有。」他也不会承认他有。
「没有吗?赏秋亭的柱子都凹陷了。」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也承认自己手劲不小,可是应该还不至于力大无穷到这种地步……他狐疑的回头望向柱子,并没有她所说的凹陷。
这样的举动,让袁应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挑眉看著她,瞬间了解她为何而笑。「你比以前顽皮得多了。」
若要说以前的应儿成熟聪敏,那此刻的应儿是迷糊中带著慧黠,而这样的改变,让她多了点活泼生气。
她的改变,并无不好,只是可恶在她忘了自己。
想起这个,他好不容易平息的火气又上来了。
提到以前,袁应儿不禁沉下脸,他注意到。
「封公子,我……」
「等等,为什么叫我封公子?」他皱著眉头打断她的话。
她还真知道怎么惹他生气。
突然被他打断话,让她差点反应不过来。「这……基本礼节……」他那样气冲冲的神情做啥?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叫我。」
这样也要计较……「好,封大哥,我有事要跟你谈。」
「谈什么?」早在她醒来之后他便看出她清澄的眼里早已没有当年对他产生的异样情愫,见著了他,她反而带著困惑与陌生——这是他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看她面带有所决定的神情来见他,他心里多多少少明白她的来意,相信她应该也从秋儿那边听闻他们以往的事,虽说他与应儿未正式订情,可是双方都知晓彼此的心意——如果她聪敢跟他说她已不是他所熟悉的袁应儿,而希望他忘掉过往去追求属于他自己的幸福,那么他会狠狠的打她一顿!
「我……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嗯,然后?」发观她当真想要这样说,封震日隐忍住怒意,捺著性子问道。
「我知道你对以前的我有情,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对你有意的袁应儿,现在的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所以我希望你……啊!」
话还来不及说完,封震日不发一语的逐步靠近她,她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炽烈王者气势逼得节节后退,直到背抵著赏秋亭的柱子她才发现自己无路可退,面对他像只发狂的狮
子几乎扑向自己,她就怕得瑟缩,双眸慌乱恐惧的盯著他。
天……他想干什么?她忍不住害怕的暗忖,就怕他想对她强来。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次!」他锐利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活像审问犯人的巡查大人。
「我……我说我对你没……没……」老天,他真的好可怕!明知自己已无路可退,却又反射性的一直往后靠,结结巴巴的吐不出话来。
「没什么?」看她一副快吓死的模样,再大的怒气也顿时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脱口而出的笑意,他强力忍著,维持一贯肃然。
「没……没感情基础啊……」她愈说愈小声,眼楮注意著他的一举一动。
瞧他这副恶人样,她就怕他不似外表那般斯文,一掌打过来,到时候她可就一命归天,呜呼哀哉啊!
天……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奇怪的,听闻她这样的说法,封震日非但不生气,反而兴起一股玩味。
他知晓,袁应儿已不是以前的袁应儿,但他更清楚他在意的是她的人,而非她的美貌。可两者都是她,不是吗?
他要她,无论她是哪一种个性的人,这辈子他不会让她逃开!
她打算怎么办?她还能做何打算?她只想他离她远一点,他实在有点危险!
害她的心都不知为何怦然而动,还愈跳愈烈!唔……
「我希望你能找寻你真正的幸福,这样对你才是好。」无论如何,她真的不想害人失去真正的幸福。
「如果我说不呢?」他等著看她的反应。
「如果你说不……」她顿时瞪大眼楮。「不?!」
「对,我不要。」他倨傲的俯视她怔忡的小脸,就是刻意。
「我就是要你。」
我就是要你、我就是要你……袁应儿几乎快无法反应,直到这五个字不断在她脑海里重复、扩散。「你……你说什么?你脑子有问题吗?」天……谁来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恶梦!
「我清楚自个儿想要什么,怎么说脑子有问题?」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他笑得耐人寻味。
袁应儿却因为他那抹笑意而毛骨悚然。「我……我不同你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急著离开他,却又让他一手搁在柱子上挡住她的去路,她如同惊弓之鸟的往后跳开,瞪住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问你一个问题。」
「快……快问啊。」心里忐忑,就像是在警告她这是不妙的讯息。
「你身上是否有块玉佩?」他必须先确认一下,他送她的专属物还在不在。
但愿她没在得到失忆症之后将它给弄丢了,那可是传家之宝,是父亲大人嘱咐要给未来媳妇的,弄丢了可就糟了。
「做什么?」她一副戒慎恐惧的样儿,让他忍俊不住的笑出声。
「你只管拿出来让我瞧瞧便是。」
她一面疑惑一面还是乖乖的拿出随身的玉佩,不明白这有何意义。心安,也是因为她仍将玉佩保留在身边的欣喜。
「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很珍惜这块玉佩。」愣愣的神情顿时转为认真肯定。
她的话就像让他吃下一颗定心丸,高兴不已。
这代表,即使袁应儿失忆,但她心底仍是有著他的影子,并未完全遗忘他。
「这是当年我送给你的礼物,也是订情之物。」他说道。
「什……什么?」她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你别开玩笑了!」
这下又开始牵扯不清了,天啊!
「谁同你开玩笑?当你收下这东西时,你已经注定是我的人了,你逃也逃不掉。」呵呵呵……
「那……那边给你,我才不要。」她手中的玉佩像是烫手山芋,她急得丢还给他。爱说笑,她是来跟他把话讲清楚的!
他接过玉佩,也在同时拉过她的手,在她惊呼之下将她纳进自己怀里,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袁应儿几乎快要无法呼吸,看著放大的俊颜,她脸红得似只果。
有那么一刻,时间像是停止。
「你说过要等我,我也答应不忘记你,我做到了,你呢?」
他嗓音低沉的说,原本的笑意转为黯淡。
她的心弦被狠狠的拨动,刹那间,她发现自己的眼楮迷蒙,烧烫而涩然。
将玉佩再度交予她手中,他放开她,转身就走。
袁应儿愣愣的站在原地,就这样眼睁睁的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自己却愕得无法做任何的反应,到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握住手中的玉佩,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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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飘下细雪的早晨,窗外的世界一片银白,寒风飒飒。因为封震日的出现,袁应儿心烦得不想到应春堂做生意,决定休息一天。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台前一面看著窗外的雪景,一面把玩著封震日送她的那块玉佩,神情温和平淡,心头却绞乱如麻,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她不明白为何封震日那黯然的神情会让她如此手足无措,而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这样子做是不是正确的,更难理解这件事到底算不算解决……俯视手中的玉佩,只要一想起他临走之前的那句话及失落,她就忍不住心痛。
天……现在的她明明就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也只视他为陌生人,她干啥莫名其妙心疼他?还因此不到应春堂做生意?!心慌的感觉让她险些将手中的玉佩摔落在地上,她赶忙
稳住。
烦躁的站起身,她开始来回的踱步,平时都懒得动脑子的她居然也开始在思考一件事,端著热汤刚要进门的秋儿见著了她奇怪的举止,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
「小姐,你在做什么啊?」
被平空冒出的声音惊得回过头,袁应儿忍不住傍了秋儿一个白眼,「进来也不会出个声响,早晚会被你吓死。」
「冤枉啊,小姐,秋儿刚刚就有出声响啦。」秋儿一脸无辜的说道。
「不说这些……那是什么?」瞧了瞧秋儿手上端的热汤,她问道。
「这个哦……」秋儿突然支吾起来,让她觉得奇怪。
「是什么?说啊。」
「就……就封公子差秋儿熬给小姐你喝的啊。」秋儿艰难的说出话来。
「熬给我……」她喃喃自语,旋即发现秋儿话中的不对劲。「你说什么?!封公……封大哥要你熬汤给我喝?」
看著秋儿拼命点头回应,袁应儿傻眼。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下她可糊涂了……她以为他昨日的离去是因为自己说得够明白,而……
「他人在哪儿?」
「在赏秋亭……小姐……小姐,外头天冷先加件衣服啊……」
袁应儿置若罔闻,飞也似的奔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