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半夜,他打电话来,大成承继了许多候活晓治的习惯,他甚至不在白天与人聊天,因为他说黑夜令他觉得安全。
他说他要写一本小说。(语气像他从前根本没有写过小说一样,一点信心都没有。)
「用什么题材?」我怕扫他的兴。
「我做了许多资科搜集,我要写三十年前的上海。」
我不出声。
这也很容易,随便找一个五六十岁的上海人,就可以从他口中得到一切资料,这有什么稀奇,很枯燥的题材,我看不出为何八十年代的读者要对三十年前的事感到兴趣。
但我不敢发表意见,我怕他更加意兴阑珊。
「战争场面很难写。」他说。
「你可以写「冲呀」……」我忍不住说。
「你再这样我真的不同你说了。」
「大成,为什么一定要战争?」
「战争铁蹄下的人民是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