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女佣已习惯这些怪癖,不以为奇,收拾酒杯,便做早餐。
洗把脸,跑到半月道老房子去,用钥匙开了大门,逐间房巡视,今午就要拍卖,
再也看不到它。
那熟悉的露台,我常站立的角落,每次李盷来停车在花圃,树影幢幢,他高大的
身形在月亮底下夸张了英俊,那幅美丽的图画促成一段苦恋,我也要走进那幅画里去,
挤进去,挤进去。到自己也成为画中人,才发觉在框外看这幅画好看得多。
已经来不及了。
看遍了每一件家具每株植物的影子,我把大门下锁,离开。
一转头,看见一个人立在铁栅边,吓一跳,看清楚了,竟是母亲。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两人对峙良久。
她也来了,原以为她是最最最铁石心肠,没有感情的人,但她也来了。
我静静地向她欠身。
她开口:「今天拍卖?」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