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医生著我出院,我嚷著不肯走,汗流满额硬是叫他把信还给
我。「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至多调我到别处去,你叫我走到什么地方去?我不知道怎
么生活。」叫得声嘶力竭。
自噩梦中跳起来,黑暗中喘息,理智又再恢复。是我自己要走的,求仁得仁,怎
么又反悔起来,可见是个噩梦。
「毓骏,醒了?」
这一刹那,感激菊新留下来陪我。
「来,喝口热水。」
我就她手喝口水。
「也许该结婚,有个人照顾。」我说。
菊新像是听到最好笑的事一般,嘿嘿连声。
我扭亮床头灯。「怎么了?」
「天真的毓骏,告诉你,夜半我只要略咳数声,我那一位便到书房去睡,并且把
两道门关得紧紧的,怕我吵醒他。」
「有这种事?」
「哼,反过来,他的闹钟从来不响,我即使卧病,早上也得特地起来唤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