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白天?黑夜?
柔儿一再反复的思考著凌云仙子刚刚说过的话,但想了半天,几乎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时空」代表的是不是就是「世界」或是「国家」呢?如果是,那意思就是,她不是这个国家或是这个世界的人喽?但是,什么又是白天?什么又是黑夜?凌云仙子说她以前住的那个时空年分四季——当然,她也不知道四季是什么意思——有白天也有黑夜,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里确实如她所说,都是乌漆抹黑的,要不然她来这么久了,为什么都不见一丝自然的光——
她皱起了柳眉,脑子里出现了一片光亮,那种光亮比油灯还要亮上几千倍,足以照亮整个世界。对了,那就是白天,不用点灯就可以看见一切,不,不——她的头好痛,好痛喔!
怀聿,怀聿……
她抱著疼痛欲裂的脑袋,在心理一遍遍的喊著古怀聿的名字,但她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而凌云仙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凌云居此刻除了她已经没有别人了。好痛喔!怀聿,你快回来啊,怀聿……
一抹雪白的身影倏地从天而降,柔儿以为是凌云仙子,但抬眸却发现不是。
那是一张俊秀非凡的脸庞,揉和著一股浑然天成的文人气息,一身的白衣衬托得他更显文弱,但是,他眼中的那抹轻佻破坏了他的气质,让他增添了一抹玩世不恭;不过他的笑容很灿烂,没有一丝做作,这倒是可取之处。
「你……你是谁?」柔儿抱著头睨他,疼痛让她五官整个扭曲。
白子仅上下端详了柔儿一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凌麋云居?」
「啊——」柔儿没听见他说什么,因为她头痛得控制不住的尖叫。
「姑娘!」白子仅冲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惊慌地问:「你怎么了?」
「我的头……好痛!」她一直扭曲著脸,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头痛?白子仅愣了一下,连忙拉开嗓门朝屋子里大喊:「凌云仙子,凌云仙子——」
柔儿咬著牙摇头,「她……她不在。」
「不在?」该死的,她这时候竟然不在?「让我来。」白子仅说著,立刻扶她坐下,先点住她的穴道帮她止疼,然后让她吞下一颗专门止疼解热的药丸,接著细心的为她把脉。
出身医学世家,白子仅对医术自然颇有研究,只是后来被天子点召为护法,故而一心为天子效命而减少了对医学的研究时间,但这并不表示他已经将所学荒废,事实上,他还是很用心,在空闲之余便跑来跟凌云仙子互相钻研医理,这几年来也著实精进不少。
在为她把过脉后,白子仅皱起了眉头,「你脑部伤得很严重你知道吗?」
柔儿缓缓放松扭曲的五官,显然的,点穴暂时替她止住了疼痛,「我知道,凌云仙子说我脑部有一大片的瘀血,所以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白子仅看著她杼解柔美的脸庞,不禁疑为天人。
天!好一张完美无瑕的白玉粉颜,像经过了精雕细琢,找不到一丁点的瑕疵,瞧那一双美丽的杏眼又黑又亮,清澈如水,更透著温柔聪慧,睫毛长长,柳眉弯弯,最令人目眩神迷的是她那与生俱来的柔媚气质,纤弱高贵,宛若不食人间烟火,让人忍不住就想捧在手心里细细的呵护著。
柔儿因他诡谲的眼神而显不安,不禁羞赧的垂下眼睑,「公子何以如此注视小女子?」
「喔!」白子仅猛然回神,感觉胸下的心正扑通乱跳,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庞泛起一抹看似有点尴尬却仍不失灿烂的笑容,直言不讳地道:「你长得很美你知道吗?」
柔儿闻言,眼睑垂得更低了,「公子夸奖了。」
「我说的是真的。」他依然笑容满面的端看她,好似注视她是一种快乐似的。当然喽,哪一个男人看见美女不快乐的?但脸上灿烂的笑容在突然想起她的伤时猛然收敛住,回归正题地问:「对了,你脑部伤得如此严重,为何不赶紧医治?我瞧你的伤已经存好一段时日了,再拖下去只怕会更麻烦,而且还可能会造成双眼失明。」
「双眼失明?」她几乎惊吓的尖叫出声。
他微攒了下眉,用狐疑的眼神看她,「凌云仙子没跟你说过吗?」以凌云仙子的医术必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照理说,她应该会为她分析伤势,并且尽快为她医治才是,可是,事实似乎不然。
柔儿怔忡了片刻,难过的摇摇头,「她说我脑部的伤拖了太久的时间,血块早巳凝结,所以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白子仅眉头皱紧了,眼中露出一丝困惑。以凌云仙子的医术,这点伤根本难不倒她,怎么会说无能为力呢?「不可能的。」他自语著。除非……
是她不肯救,存心要见她瞎掉。
「是真的,她真的这么说。」柔儿很肯定的说,一对秋瞳眨动著柔亮的光芒。
「你……是不是跟她有过节?」白子仅刺探的问,他希望能探出凌云仙子的用意。
「过节?没有啊,但是,」柔儿再度垂下眼睑,「她很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美、这么讨人喜欢的姑娘怎么会让人讨厌呢?
「因为怀聿。」她赧然地说。
「怀聿?这跟怀聿又有什么关系?」白子仅更加困惑了。
柔儿陡然抬起晶亮的眸子,喜悦的扬著眉梢,「你也认识怀聿?」显然的,她的注意力全被他也认识怀聿的事拉开了。
「当然认识,我跟他同样身为护法,一左一右长年追随在天子身边,是死档,也是好兄弟。」说到这,他露出骄傲的神采。
「真的?」她笑容灿烂,像早春初开的花朵,亮丽迷人。
他点了下头,续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这事跟怀聿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怎么会认识怀聿的?」
「是他救我回来的。」她笑眯了眼,妩媚动人极了。
是那个冷血动物救她回来的?白子仅愣了好片刻,对这件事充满了诧异,接著,突然怪异一笑——呵!这就难怪了。怀聿从来把女人视为无物,从没正眼看女人一眼过,而凌云仙子对怀聿可以说是情深意重,但怀聿对她的态度却始终冷淡异常,在他们认为,冷漠无情似是怀聿的本质,因此他对凌云仙子的冷淡似乎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那家伙一向认为「生死有命」,别人的死活永远跟他八竿子打不上关系,可是,现在他竟然带了个人上凌云仙子的地方求医?尤其这个人还是个「女人」!看来怀聿其实不是视女人为无物,而是要看那个女人是谁了?
他哂哂一笑。莫怪凌云仙子会不肯医治她,换成是他,恐怕也会如此的,不过……这实在不晕一个好大夫的行为喔!
柔儿狐疑的望著他诡谲的神情,不解他那抹暧昧诡异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喔!没什么。」他回神望她,嵌在斯文俊脸上的眸子尽是诡谲的神色。
两人就这样相望了片刻,但彼此都各有所思,而气氛也陡然陷入某种尴尬之中。
柔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因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这样盯著她瞧,好像……虾像她脸上有字似的,感觉怪透了。说真的,她实在不能习惯怀聿以外的男人这样看她,为了让气氛不再尴尬,她转移话题打破了沉默,同时也想借机看看能不能解开自己内心的疑惑
「对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你说。」如果有需要他效劳的地方他自然义无反顾,谁叫他从来都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呢?
「凌云仙子说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想问你的是,时空这两个字跟世界或者国家的意思是不是不一样?还有,她说我们那个地方年分四季,有白天也有黑夜,不像这里总是乌漆抹黑的,可是,我不懂,什么叫做白天?是不是一种可以不用燃灯就能照亮世界的光?」她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时而蹙眉,时而扬唇,时而茫然,时而飞扬,真是丰富怡人。
白子仅看得出神。这个女人实在太美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与众不同的韵媚,让人就是无法控制的被她吸引,当然,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受她的魅力所吸引,但他白子仅绝不是那种会让自己迷失到失去理智的人,因为今天不管她多美多迷人,她恐怕已非自由之身,这个「非自由之身」的意思可不是说她已经婚嫁,而是,既然他那个一向冷血无情的好兄弟,会一反他那一向「生死有命」的看法,甚至不顾凌云仙子的感受救她回来,这就表示她已非他莫属,所以任谁都休想动她半点脑筋,除非……那个人活得不耐烦了。
真的好美啊!这个女人——咦!等等,她刚刚说什么?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年分四季……如果照她所言,怀聿已经从人界回来了,而她,正是怀聿从人界带回来的!噢!老天!那家伙疯了是不是?竟然将另一个时空的人带回冥幻王国来,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会杀头的吗?这家伙——
「你为什么不说话?」柔儿奇怪的偏著脑袋问,柔美的嗓音让人不禁陶醉。
「我……」他怔怔的注视著眼前这张举世无双的绝美容颜,试问今天换成自己遇上了她,而她又受了伤失去了记忆,他会如何?不用多想,答案自然是义无反顾的将她带回来,而且无论如何要将她的伤医好,最好还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他再度哂笑,轻描淡写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你说的完全正确,就是那样。」此刻,心里不禁为怀聿感到担心,他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触犯天子的禁忌,这事要是传人天子耳里可就不好收拾了。
「怀聿人呢?他现在在哪里?」他略显焦虑的问。
他必须了解怀聿对她有什么打算,当然她是另一个时空的人,这件事是可以隐瞒的,问题是,这件事不只怀聿跟他以及她本身知道而已,这其中还有凌云仙子哪!凌云仙子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她几乎为怀聿付出了所有的青春,现在有了这样的结果她会甘心吗?他担心她会因爱生恨而采取报复的态度,万一她将这件事泄露出去,怀聿跟这个女人的命恐怕都会保不住。
「他说他要回去跟天子复命。」她抬高眉毛回答他的问题,唇边依然泛著柔柔的笑意。
这么说,他们刚刚错过了,不过没关系,他迟早要回来这里的,他只要在这里等他就行了。
白子仅深沉的凝了下神,接著再度掀起那一贯灿烂的笑容,问:「你叫什么名字?」
「怀聿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柔儿。」她甜蜜的笑著。
「柔儿?果然是个好名字,与你娇柔的样子十分相符。」他赞言道。
「谢谢。对了,还有件事——」她都还没说完呢,他就义无反顾地接口说:
「什么事尽避说。」
「我……我的伤真的……真的没法子治好吗?」听他刚刚分析她的伤势说得那么专业,也许,他也懂得医理,说不定……
白子仅怔忡了下,「不是没有办法,是困难了点。」这么说无非是不想拆穿凌云仙子的西洋镜。
柔儿喜出望外,「真的吗?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是不是?」
「办法是有,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帮你医治的事。」她是凌云仙子的病人,如果让她知道他抢她的客人还跟她作对,她这辈子肯定都不会原谅他的,偏偏他又不能见死不救,这么美的姑娘若失去双眼岂不遗憾?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治好我的伤让我恢复记忆,你要多少条件我都答应。」她欣喜若狂,一想到自己可以恢复记忆就高兴得快飞上了天。
他又笑容灿烂,「我的条件就只有刚刚那个。」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地说:「不不不,还有一个。」
「别说还有一个,就是还有一百个我都会答应的,你说吧!」她笑容可掬地说。
他诡谲地探探四周,低声道:「永远都别再对人提起你不是这时空的人,知道吗?」这件事知道的人愈少愈好。
「为什么?」她微蹙柳眉,表情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但却著实讨人喜欢。
「因为那会害死怀聿。」他很认真的说。
「害死怀聿?」她几乎尖叫起来,但声音立即被他捂住小嘴的动作掩了去。
***
为什么那会害死怀聿?她记得凌云仙子好像也曾经这么说过,可是说过懂,真的不懂,为什么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这件事会害死怀聿?她想问,但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因为这个斯文俊秀的男子捂著她的嘴,而是因为——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如雷的嗓音陡然响起,整个震散了她脑中的疑问,随著声音,古怀聿那严峻森冷的面孔随即出现。
「怀——」白子仅的声音跟笑容在赫见怀聿那对燃著怒火的眸子时霎时收住。
嘿!敝了!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好久不见,一见面就像见到仇人似的分外眼红呢?他可不记得自己在他前往人界之前曾经得罪过他什么,最重要的是,这家伙那张像从冰库捞出来似的脸,一向除了冰冷还是冰冷,好像是个冷血动物,永远事不关己,没有所谓的喜怒哀乐,可这会儿他这会儿他他却吹胡发著腾腾怒火,这这不像——不,不应该说「不像」,应该说「不是」,这不是他,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他!呵!有趣,真是有趣。这可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条新闻喔——冷面护法「发火了」——只是他发什么火呢?
这可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他困惑的皱皱眉头,耸著肩回答:「没有啊,没有干什么啊!」
「没有?那你捂著她的嘴干什么?放开!」古怀聿的眸子喷出噬人的火焰,粗鲁的拉开白子仅还捂著柔儿的手。
她是他古怀聿的「妻子」,除了他,谁都不能踫她一下。
白子大感错愕。怪了,他不过捂著她的嘴而已,他发这么大火干嘛?难道……天啊!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吃醋吧?吃醋?呵!吃醋?他实在有点无法招架这一再突发的状况,这冷面护法几日不见,怎么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怪!敝!敝!
从来没见过古怀聿发火的柔儿,因古怀聿无端的愤怒而慌张起来,端著一对怯弱畏惧的眸子嗫嚅道:
「你…你误会了,他…他只是…只是……」该死的,她一紧张就说出话来了。
迸怀聿一把将柔儿扯至自己身边,而这个动作把她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愤怒的眸子瞪著白子仅,沉而有力的道:「谁都不准踫我的女人一下。」
白子仅错愕怔愣。不准踫「他的女人」一下?天!这个冷血动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他多么……多么不敢置信啊!但唇边却缓缓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容。
嘿!被他猜中了对吧,这家伙果然是在吃醋,不过这醋桶也未免过大了,他们是好搭档,也是好兄弟耶,而他,不过捂住了她的嘴罢了,值得他弄得像要跟他拚命似的吗?不过……
说真的,他会为了这一点点小事就做这么大反应,表示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及,而这也让他内心的隐忧又加深几分。不知道凌云仙子若是听见他说这样的话,会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呵!不知道会不会去撞墙?嗯,不无可能唷!
他用眼角多睨了那还喷著气的家伙一眼,刻意的板起面孔,不过他那张斯文俊秀得实在有些过分的脸庞怎么看都还是那个老样子,就像猫扮老虎,永远也吓唬不了人。白子仅夸张的张大嘴巴「呵!」了一声,然后极其古怪的斜睨著古怀聿,大声道:
「你的女人?兄弟,你这话说得可真大声啊!你这样毫不避讳的对人宣称她是‘你的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还是……」将脸凑近他,眸中闪出戏谑的光芒,刻意压低声音说:「天子法外开恩,特别允许你将另一个时空的人带回咱们冥幻主国来?」内心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连冷血动物都热血沸腾了。
迸怀聿震惊错愕的怔了一下,一个箭步揪住白子仅的衣襟,睁大的眸子交杂著某种不安的情绪,「你怎么知道她是我从另一个时空带回来的?」
白子仅指指古怀聿身后的柔儿,「她告诉我的啊!」
迸怀聿猛地转头,一对阴驽的眸光狠狠地投射在柔儿艳美无双的脸庞,吓得她差点跌坐在地。松开揪著白子仅的手,他跨出一个大步,欠身向她。
柔儿身子一踉跄,几乎瘫软的跌下去,却教他一把钳住手腕拉了上来。
「他跟你是什么关系,让你这样挖心掏肺的把这种事都告诉他?」古怀聿瞪著一对冰寒透顶的眸子,龇牙咧嘴地低吼。
柔儿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一张嘴张张合合的就是发不出声音,脑子里轰隆隆的一片空白,显然她已经被他生气的狰狞样给吓坏了。
白子仅望著柔儿几乎吓得就要昏倒的模样,不禁疼惜的冲过去将她从古怀聿手中解救过来,怒吼著:「你已经吓坏她了!」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难道他不知道这么纤柔细致的姑娘根本禁不起他么粗暴的对待?
「这是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古怀聿愤怒的推开白子仅,再度粗鲁的将柔儿拉向自己。
柔儿是吓坏了,更无力抵抗,被他用力一扯,整个人便撞进他的怀里去,头晕目眩的全然无力挣脱。
白子仅跳至古怀聿面前来,一张俊秀的脸庞因愤怒而微胀,「这事因我而起,我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
意思是——他管定了。他顿了一下,瞪起眼楮,咬牙切齿地道: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种愤怒简直不可理喻。她今天把这件事告诉我不是跟我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她为什么不知道事情轻重?因为你不曾告诉她。」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语气稍稍缓和下来,「怀聿,我相信你比谁都知道这件事若传人天子耳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的话教古怀聿用力打断——
「我会承担一切。」他阴寒的眸光直直射向子仅。
「你承担不起。」白子仅狠狠吐槽。
迸怀聿一对剑眉狰狞起来,怒吼著:「你管不著。」
白子仅收敛住胸中的怒火,阴森的斜著唇冷笑,「是啊,我是管不著。」然后吊儿郎当的甩著挂在腰上的玉佩,游哉悠哉的说:「你古怀聿的死活关我什么屁事?既然你那么有种,我就睁著眼看你怎么死,到时候……」他刻意停了下来,轻佻邪气的目光像垂涎什么美味似的盯著古怀聿怀中的美艳佳人,暖昧的挑著眉道:「放心,我会很乐意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迸怀聿脸上的冰寒化作炽烈怒焰狠狠烧向白子仅,重重警告,「你敢踫她一下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白子仅眨眨眼,笑得有些邪恶,「那时候你都已经被杀头了怎么让我生不如死?」
「你……」古怀聿气结,白子仅的伶牙俐齿绝对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你你你,你什么你?要我不踫她很简单,」白子仅用力瞠他一眼,语气瞬间变得低沉真诚,「只要你好好活著,不要让天子砍了你的脑袋。」
迸怀聿怔怔地注视著白子仅,一对锐利的眸子几乎探进他的内心深处。他这个好兄弟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不太正经,说起话来也很气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关心绝对出自肺腑,这点是他早就知道更毋庸置疑的,但是,自己刚刚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他当成了那种贪图美色之人,原因是……是他太小心眼了,但是,他的小心眼全是因为他实在太在乎柔儿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情绪里有了喜怒哀乐?
人们说他冷得像冰,绝情得像冷血动物,所以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冷面护法」,可现在,他学会发怒,血液里多了起伏的情绪,这是他吗?他突然觉得连他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了。
他凝住脸上的怒焰,任霜寒罩上他的脸,低低的,像又失去了感情似的说:「对不起!」然后又震惊的瞠大双眸。对不起?他也会说对不起?他……他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冷血无情的古怀聿了!他像是迷失了,那种感觉让他感到不安。
白子仅牵著唇静静注视著古怀聿的每一个表情,他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古怀聿了,但他很高兴他的好兄弟终于有了「人」气,有感情,有情绪,有血、有泪。
「恭喜你。」他露出灿烂又真挚的笑容道。
「恭喜我?」古怀聿显得有些怔愣。
「恭喜你终于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了。」白子仅调侃地说,眉尖戏谑的往上扬了扬。
终于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了?古怀聿又愣了一下,「这什么话?难道以前的我真是个冷血动物?」
「难道不是?」白子仅一脸欠揍的模样。
是吗?他这样问自己,突然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挣扎了一下,他低眸一探,而她,正怯怯缩缩的从他怀中抬起脸来,但在赫见他那对炯锐的眸子正看著自己时,立即又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去,像个做错事,害怕挨骂的小孩那般惹人心疼。
迸怀聿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把她吓坏了的事实,不禁难过的抱住她,企图用自己的身体安抚她依然惴惴不安的情绪,并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对不起,我吓坏你了。」
她的俏脸缓缓的又抬了起来,骨碌的眸子依然有著些许的不安,「你……你不生气啦?」
他抿唇而笑,轻手抚抚她柔细的嫣红粉颊,「不生气了。」
白子仅整个愣住了,因他的笑容。这家伙不仅会生气,还会笑了呢!唉!爱情真伟大!
「真的?」她还担心著。
「真的。」他肯定的点头。
一抹笑意缓缓的自她俏丽的脸庞上绽放开来,柔媚又不失灿烂,让古怀聿如痴如醉,整个人迷失其中,忘了自我,也忘了白子仅的存在。他极尽爱怜的搂紧她,一张俊脸整个埋人她沁著馨香的青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