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自后方将白少邪圈入怀中。
白少邪的后背贴上一片宽阔而炽热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那人的心跳,而后,是一阵阵温热的气息。
松开一只手,他关上了房门,白少邪则乘隙逃离他的怀抱。
男子不许白少邪逃开,他握住那白皙的手将其拉回自己身旁,低下头吻上那微微开启的唇。
白少邪不断的挣扎,却徒劳无功,终是败在他激情的吻下,只能无力的靠著他。
似为了弥补这段日子的空虚,他疯狂的吻著白少邪,贪婪的汲取檀口中的甜蜜;直到两人无法呼吸,他才放开白少邪,低头欣赏那泛红的双唇及粉色的脸颊。
白少邪扬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男子不在意的轻笑,又将白少邪拥入怀中,陌生却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加强力道,仿佛恨不得将其揉入体内一般。
白少邪没有抵抗,只是静静的任他拥抱。
「少邪,我的少邪……」他无意识的低声轻唤。
「你还是没变。」白少邪不禁摇头轻叹。
男子放开白少邪,微微一笑。「你该明白,对你,我永远不变。」
白少邪无奈的一笑,坐到床边。
「我还在想,你还要在外头站多久?」
白少邪不发一语,只是直直的盯著他。
「看来,你的装扮真是骗尽天下人。」他颇为嘲弄的笑著。
「与你无关。」
「是吗?你说无关,那就无关吧!」他耸了耸肩。
白少邪仍然看著他,眼中不带任何感情。
男子将他压倒在床上,一手将他的双手抵在头顶,另一手则掩住了他明亮的双眼。
「别这样看我,我回答你就是。没错,残月山庄门前的尸体是我放的,流月的毒也是我下的,还有,教唐孝杰破独邪剑法的人也是我。」
「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让你害怕、担心,为了唤醒你对我的回忆啊。」他松开遮住他双眼的手,笑著说道。
白少邪的眼神不再明亮,蒙上一层阴影。「那你已经成功了。」他的确回想起不少事情。
「是吗?」
男子又低下头,激烈的吻上白少邪的唇,进入他的口中纠缠著那小巧的舌,犹如饥渴的猛兽,吸吮著他口中的蜜液,久久不放。
「放开我,不……」双手被抓住的白少邪,早已因如此激情的吻而无力抵抗,只能低声娇哼。
他的吻一路向下,来到了雪白的颈项轻轻啮咬,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不要,不要……」白少邪握住他意欲扯开他衣带的双手,阻止他下一步的行动。
「好,你说不要,我就停下,只是,我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我答应你就是。」白少邪坐起身,整理身上凌乱不整的衣物。
男子伸手摘下白少邪发上的月钗及淡樱,将之丢到桌上。
「你做什么?」
白少邪连忙站起身,亟欲向前取回簪子,却被一只大手拉回怀中。
「告诉我,你现在心中想的是那个自小便对你一见倾心的汝南王,还是钟情于你的苍月呢?」
白少邪静默不语。
「不说也行,但在我的床上,不许你戴著其他男人送的东西。」他专制的命令。
白少邪没有回答他,只是闭上双眼。「一切都随你吧,我自残月山庄走到此地已累了,想睡了。」
「你由残月山庄走到这里这足足有二十里路啊!为什么?」他大吃一惊。
「因为流月死了。」他不习惯别的坐骑。
「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流月是你最爱的马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心疼的拥住他,语气中净是满满的歉意。
白少邪无奈的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爱他的人,他又能如何?
再如何冷寒的冰,在这怀中也只有融化的份了。
右手轻抚上他的长发,白少邪紧抱著仍说著抱歉的他,让他停止了道歉的话语。「算了,都过去了,我不介意的。你别再道歉,我真的累了,陪我睡可好?」
他抱著白少邪躺上床,让他枕著自己的右臂,左手仍紧紧的将他圈在怀中,仿佛怕他逃脱似的。
「我爱你,少邪。」
白少邪没有回话,只是不舍的闭上双眼。
真的不舍啊!
是不是闭上双眼,就可以不必看见那让他心痛的双眸?如果假装不知情,是否就可以继续薄情?
但是,耳旁仍不断传来他一句句深情的话语、一声声不变的誓言。
※※※※※※※※※※
「庄主,你为何一夜未归?」苍月著急的问。
昨晚,他们几乎翻遍了残月山庄,就是找不到她的踪影,众人就这样折腾了一夜。
「难道我做事还得先经过你们许可?」白少邪不耐烦的摇了摇绢扇,「统统下去!」
「是。」众人各自退下。
「庄主。」苍月仍然站立在一旁。
「叫你退下没听见吗?」
「今早,有人送来这个。」他递给白少邪一个细长的锦盒。
白少邪将之打开。里面竟是月钗及淡樱?
他竟忘了将它们带回?
「庄主?」这是不是代表她昨晚睡在别处,抑或是……某人怀中?不可能的!但她颈上的红印又该如何解释?
「退下!」
苍月仍然站在原处,悲伤的眼眸直望著白少邪。
「你不走,我走。」白少邪走过了厅门,向躲在门后的三人交代:「谁若跟来,杀无赦!」
苍月仍想跟上前去,却被其他三人拉住。
「别去呀,苍月,你想找死吗?」
「庄主正在气头上,回房休息吧!别去了,难道你非要死在庄主手中才肯罢休?」紫月示意另外二人将他拉回房去。
「是呀!算了。我保证,下午,只要到了下午,庄主的心情就会好转。」青月边拉著他边说。
「可是……」他想追上去,想问清一切,嫉妒的心快将他逼疯了。
是谁曾拥她入怀?是谁曾吻上那细致的颈项?是谁?
※※※※※※※※※※
「庄主。」
「进来吧。」白少邪淡淡的道。
苍月进来后,便不发一语的站著。
白少邪抬起纤细雪白的右手,将一头乌黑的秀发拢起,簪上发钗,几绺发丝落下,更凸显出清丽脱俗的气质,宛若天仙一般的美貌,令人屏息。
「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苍月老实的承认。
「那就别说,我们出去吧。」
白少邪拉著苍月的手走向园中,而其他三人早已在那儿等候多时。
「庄主,请用茶。」
白少邪接过青玉杯,只是淡淡的笑著。「希望今天不会有烦人的家伙出现。」
「不会的,庄主。」朱月回道,她早已在庄内布下天罗地网,绝不会再有烦人的家伙出现。
「哦?」
「对了,庄主,我前日在园中找到你的指轮了。」紫月将一枚指轮交给白少邪。
「真的吗?谢谢你,为了回报你,什么愿望我都可以答应你。」白少邪满心欢喜的看著手中那义父所送的指轮。
「如果什么都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听庄主弹奏一曲。」
「这太简单了。这样吧,我再送你一个愿望,以后再帮你实现。」
「谢庄主。」
白少邪轻拨琴弦,悠扬的乐音飘荡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
「你瞧,庄主的心情不是变好了吗?」青月扯了扯苍月的衣袖,笑道。
苍月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著专注于琴弦上的白少邪。
「青月,我交代之事,你可有办妥?」白少邪淡淡地问。
「有的,庄主请放心。」
「那就好。」白少邪停下拨弄琴弦的手,执起绢扇,站起身来。「我要下山办事,庄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庄主何时回庄?」紫月问。
「不一定。」白少邪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不一定?」他们四人只能面面相觑。
※※※※※※※※※※
「你到底打算跟我多久?」白少邪停下脚步,不悦地看著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苍月。
「呃……」他一时语塞。
「回去!」
「不要!」
「你……也罢。」一拂袖,白少邪又转身向山下走去。
「少邪!」情急之下,他喊出她的名。
白少邪停下脚步,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双足一蹬,跳上苍月的坐骑,在他的胸前轻靠著他。「我知道了,我们一同下山吧。」
苍月笑了笑,心满意足的驾著马慢慢下山。
约莫一刻钟后,他们停在一间客栈前。
「到了,我要入内办事,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私自随我前往。当然,若你不想在此等候,大可先行离去。」
「我等你。」他亦跳下马进入客栈。
「随你吧。」白少邪摆了摆手,便自行走上二楼。
面对熟悉的房门,白少邪依旧不敢将之打开。他不想进去……
忽然,门扉轻启,一双手又将白少邪拉入房中。
「又站在外头?」
白少邪别过脸,不愿正视男子的眼眸。
「今天的你,真是美得教人怦然心动。」
轻拢起的黑发上,簪著银白色的月钗及粉色的淡樱,些微落下的发丝令白少邪的脸颊及颈项看来更加白皙细致、晶莹剔透,而一袭淡紫色的薄纱更衬托出那脱俗的气质,宛若出水芙蓉一般。
「是吗?」挣脱了他的怀抱,白少邪坐到桌前。
「怎么?今日有话要谈?」
「为什么回来?」
「因为我想见你。」他直言不讳地坦承。
「可我并不想见你。」
「我知道……」男子痛苦的笑著,笑容中带著沉重的悲伤。
「你不该回来,更不该勾起我的回忆;我明明早已将它舍弃,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低低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正在低泣。
「不要舍弃它,我求你。」男子紧抓著白少邪的手,恳求般地注视他。
「就算见到我又如何?我早已说过,少邪不爱你,你为何如此一厢情愿的苦苦相逼?」白少邪低吼。
「一厢情愿?是,我是一厢情愿,但我是如此爱你啊!难道你连丝毫的同情都不愿施舍给我?」放开了他的手,他悲痛的笑著。
笑自己太痴心,但痴心错爱。
痛自己太深情,但深情无用。
爱上白少邪,就注定要伤心,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不明白早就该放手、该收心,是他太愚蠢。
但是,他真的不悔自己的一往情深啊!
「为什么你不爱我?」他掩面低诉,语气中的悲伤令人闻之不舍。
白少邪别过头,不忍的闭上双眼。
如果五年前的相遇全是一场梦就好了,如果五年前的一切全是一场空就好了。
「五年前,我负伤前往残月山庄,你义父沈清风收留了我,让我活了下来。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季,是我这一生最美的记忆,因为……我遇见了你。」
五年前的他,疯狂的爱上白少邪,甚至不惜自残以挽留他离去的脚步,以自己的生命换取他的爱恋,但竟换来雪一般的冰冷回应……
轻抚著腕上的伤痕,男子自嘲地笑著。
望见那一道道的痕迹,让白少邪双眉微蹙。
就是因为他当时的自残,才让他开始害怕这个用性命来爱自己的男人,只因那将是多么沉重的爱恋。
「我不过玩笑似的走开你身旁四、五步,你就以利刃划破腕上血脉,这样的爱情少邪不敢踫、也不能踫啊。」爱太重,他只能逃避似的躲开,拒绝承受。
「是吗?但我只是想留下你,只是不想你逃开而已啊!」
站起身,白少邪走向他。
男子紧抱著他,一如抱著海上的浮木般,他呼吸困难的浮沉于情海中。
如果真的不爱他,又为什么如此温柔的看他?如果真的不爱他,又为什么不逃离他的身边?
「为什么爱我?」白少邪轻问。
「因为……我不能不爱你。」
不能不爱他?多么可笑的答案,可笑得令人心痛。
※※※※※※※※※※
不知过了多久,但男子一点也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他在意的只有怀中温顺的任他抱著的白少邪。
靶受到他略微冰冷的体温,他只希望这一刻能这么延续下去。
「我爱你,少邪。」
「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仍然爱我?」
「爱,至死不渝。」
白少邪苦涩的一笑。自己又何必问呢?这个答案不是早已知晓?
「我真的不爱你。」
「我知道。」他痛苦的抱紧他。
「那为何不放开我?」白少邪推开他,离开那温热的怀抱。
「若放得开,我又何必回来?」
男子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入自己怀中,吻上那鲜红欲滴的唇。
白少邪不从的想逃开,他的手却硬是按住了他的后脑勺,令他无法动弹。
他以舌尖轻抚他的唇,而感受到唇上的温暖,白少邪除去防备的微微张口,让他的舌轻而易举的进入。他贪婪的与那柔软的舌缠绵,不忍放开。
「不要……」白少邪的话语在他的口中淹没。
砰的一声,门突地被打开。
「放开她!」
「苍月?」
男子终于放手,「护花使者来了吗?」
「我是如何交代你的,你竟敢违背我的……苍月?」
苍月仿如充耳未闻,只是直盯著白少邪。
他从未想过,推开门后竟会看见这令他心碎的一幕。为什么她会任他吻著?他是她的爱人吗?为什么……
「苍月。」
「怕是太过震惊,失了神吧?」男子嘲弄地笑著。
「苍月。」白少邪没有理会他的冷言冷语,仍然唤著他:「苍月……」
苍月终于回过神来,抓著白少邪的手,轻声的问:「少邪,为什么?」
「别说了,走吧!」白少邪反过来拉著他的手向外走去。
「少邪。」
「风啸,今天就到此为止,结束了。」白少邪说完,便离开了他的视线。
结束了吗?他浅浅的笑著。
※※※※※※※※※※
熙攘的人群中,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著。
白少邪走在前头,心中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回过身来面对苍月。
他该如何说呢?
「苍月。」白少邪回过身,却不见苍月的身影。他慌忙的梭巡四周,却毫无所获。
怕是走散了吧!
虽然担心,但白少邪仍然向残月山庄走去。
一打开庄门,立刻看见担心的三人朝他冲来。
「庄主,苍月跟著你去了,对不对?」
「他趁我们不注意时溜走了。」
「庄主,你还好吗?没事吧?」
「我没事。」白少邪推开他们,走向泣红院。
「庄主,苍月呢?」
「我和他走散了,只好先回来。」白少邪简短的回答。
「走散了?那个笨蛋,竟然没有好好保护庄主。」朱月不满地道。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他若回来,再叫他来见我。」
「是。」
必上房门,白少邪和衣躺上床铺。
他应该……快回来了吧?
※※※※※※※※※※
一觉醒来,白少邪才惊觉天色的昏暗及窗外的雨声。
苍月没来找他,这表示……他连忙换上衣服来到大厅。
「苍月呢?」
「他还没有回来,庄主。」紫月据实回答。
「我去找他。」白少邪淡淡的语气中包含了不为人知的担忧。
「我们去就好了。」
「多事!」白少邪接过伞便向外走去,「不准跟来。」
白少邪一路以上乘轻功赶至山脚下的城镇。大雨不停地下著,城镇中早已万籁俱寂,除了远方更夫的锣声外,似乎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他慢慢的走在大雨滂沱的街上,仔细梭巡四周。远方的人影,似乎是……
白少邪向前走去,黑影愈来愈清晰可辨。果然是苍月!
只见他一人独坐在大雨中,那落寞的神情仿如被丢弃的宠物,令白少邪的心为之一绞。
白少邪以伞为他挡去滂沱的雨,丝毫不顾大雨会将自己打湿。「为什么坐在这里?」他轻声问道。
「我找不到你,你不见了……」抬起头,他的脸上净是迷惘与心痛。
「我现在不是在这里吗?」白少邪勉强一笑。
难道,一切真的躲不过?
拨开了伞,苍月站起身,在大雨中紧紧的抱住白少邪瘦弱的身子,任大雨打湿他们。
「不要再离开我。」
白少邪无言以对。
苍月低下头,轻柔的吻上白少邪的唇,一句爱你,消失在彼此的唇间。
白少邪没有逃避,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任他吻著、拥著。
一切,都脱序了……
※※※※※※※※※※
「花全谢了。」抚弄著枯萎的花瓣,白少邪轻声叹道。
「那是因为花季过去了。不是还有许多花开著吗?你又何须叹气呢?」
「是啊,任何事情都会有过去的时候。」白少邪凄凉的一笑。
握住那轻抚花瓣的手,苍月不舍的问:「你的手为什么总是这么冰冷?」
「因为我是药人啊,这是正常的现象,你不必太过担忧。」
将之拥入怀中,他仿佛自语般的喃喃说道:「为什么今天的你,看起来就像要消失了一样?」
那是因为梦就快要醒了。
多想再这样让他拥抱著,多想再多感受一些属于他的温暖,多想再和他多相处一些时间,但是……
往空中一望,白少邪轻轻的推开了他。「我渴了,你去为我倒杯茶来可好?」
「好。」
望著苍月渐行渐远的背影,白少邪不舍地将目光收回,手微抬,一只斑白的信鸽停驻在纤细的手指上。
他取下信笺,放走信鸽,只见信笺上有著劲挺的墨迹——
十日之内,武林人士将围攻残月山庄,一切小心行事,切莫大意!
恒罪月
白少邪将信撕成片片碎纸,冷冷的一笑。「终于来了吗?」
随手将碎纸抛向空中,微风轻吹,一切仿若未曾发生。
※※※※※※※※※※
苍月蹑手蹑脚的步出房间,跃上墙顶,翻过了残月山庄高耸的围墙。
一路上,他加快脚步往山顶走去,手中紧握著一方纸片。
到达山顶,在确定身后无人后,便往竹林中走去,直到昔日与白少邪共处之地,他才停下脚步。
「深夜要我至此,你还不现身吗?」
一道黑色人影闪出,「你还真是守约,一个人前来。」
「你说你知道我的身世,快告诉我。」他自小便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奈何师父从不曾明确告知他,今日难得有此机会,他又怎能错过?
「别急嘛!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得确认一下。」黑衣人一直躲在暗处,没有现身。
「苍月。」
「真名!」黑衣人低喝。
「卫司月。」
「卫司月……真的是你,白少邪行事真是教人捉模不清,哈哈哈。」
黑衣人突如其来的一阵狂笑,教苍月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却清楚的听见心爱之人的名字。
「这事和少邪又有何关联?再者,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黑衣人步出暗处,走到月光之下。
苍月不禁大惊。这……他不是和少邪私会之人吗?
「还没向你自我介绍,我叫银风啸。」
「我不管你是谁,你刚刚为何提到少邪?」现在,他只心系于这个问题。
「少邪?叫得可真是亲热。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所唤的少邪,正是杀你父母、灭你一门,与你有血海深仇的仇人。」银风啸冷笑道。
「骗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不可能的!
「你在周岁时就已随著柳知秦离开卫家,自然对自己的身世丝毫不知,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父母亲正是月护山庄的主人——卫道秋及其妻子吴氏;证据就是你颈项上那块自小从不离身的玉佩,不信的话,你大可摘下,一观便知。」
颈上的玉佩?他都快忘了这块玉佩的存在,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不过,他的确从未将玉佩取下观看过,难道……
他急忙摘下颈项上的玉佩,青绿色的温润软玉,背面刻有极小的一行字——
案卫道秋赠与吾儿司月
愿保吾儿身体安康
瞬间,他脑中一片空白。原来他的身世之谜一直刻在这块玉佩上?
但是,卫道秋、月护山庄……他爹不是……
「三年前,白少邪以十六岁之幼龄接管残月山庄,而他接管残月山庄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一直护卫著残月山庄且势力逐渐壮大的月护山庄,月护山庄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三口全死在他的手上。其手段之残忍毒辣,让他获得‘女魔头’之名,这件事传遍武林,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
那传说中血腥残忍的一役谁能忘记?但是,这怎么可能?
她是他最爱的人啊!怎会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会?
他不自禁的跪倒在地,眼泪一滴滴的滑落脸颊。「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那么爱你啊……」
仿佛听到了惊人之语般,银风啸瞪大了双眼。「你爱他?你爱白少邪?哈哈哈……是啊,我早该猜到你爱他了,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
他抬起头,迷惑的看著眼前狂笑不止的银风啸。
他不能爱白少邪吗?
「哈哈哈,你最爱的白少邪是个男人,是男人!」深夜中,银风啸大声的喊著,仿佛要将山川都给震醒一般。
什么「你骗我!这不是真的,如果少邪是男人,你为什么吻她?你骗我!」他跳起来,激动的抓著他的衣襟狂喊。银风啸甩开他的手,邪恶的笑道:「我吻的、爱的、抱的都是我心中男儿身的少邪;而你,却是爱上了从不曾存在的女子——白少邪,而且还是灭你家门的仇人!」他大笑著转身离去。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流著泪的脸上,却浮现笑容。
多可笑!多么可笑啊!
「我爱的人是假的,可血海深仇却是真的……天啊,爹、娘!」
天空又飘下了细雨,在雨中,他不断的狂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