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情劫 第二章

白少邪以绢扇拂开满枝的桃花,一语不发的坐到苍月身旁,斜倚著他宽厚的肩。

紫月告诉他,一夜不见苍月的人影,想不到是在桃树下睡著了。

因为日光而醒来的苍月,赫然发现右肩上的沉重竟是……「庄主?」

「又不是三岁的娃,怎会在这里睡著了?」

「不小心出了神,就……」

「就一觉到天亮?你知不知道,现下已到午膳时分。」

「真的?」他睡了那么久?

「快起身随我去用膳吧!待会儿必让紫月好好骂骂你。」

说完,白少邪快速的往泣红院的方向走去。

苞在她的身后,苍月心中暗叫不妙。紫月那得理不饶人的尖牙利嘴,一定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看来待会儿得偷溜了。

用过午膳后,白少邪便回房看书,庄内人也都各忙各的去了,偌大的庄园中,有的洒水、有的扫地,呈现午后慵懒的气息。

而苍月为了躲过紫月的飞叶镖,在庄内东奔西走的大喊:「救命啊,青月,你快来救救我!」

「明明是你自己的错,还敢叫别人来救你。」说著,她又射出手上的铜叶子。

「你真的想杀我啊?」快速回身,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下一片朝他心脏直飞而来的铜叶。

「光会吃饭的家伙,留了何用?」

「紫月你说话也太毒了吧!苍月不过实在桃树下睡了一夜罢了,你又何必那么生气?算了啦。」甩著手中的软鞭,朱月为躲在她身后的苍月挡下所有的飞镖。

「是啊!万一吵到庄主该如何是好?」剑鞘一挥,青月便打下所有射向他的铜叶。

「紫月,别闹了啦。」

苍月向庄门跑去,想打开大门逃跑,但动作却在打开大门后停下,丝毫不顾身后夺命的飞镖。

三人飞奔而上,为他挡下那数枚铜叶。「你真的不要命啦……」

而三人的动作却在看见大门外的景象时停下。

门外竟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五具尸体,身著白衣,面色死灰,而最为诡异的是,那五具尸体竟然在笑!

最先回过神来的青月,连忙唤来因刚才他们四人玩耍而避得远远的庄人。「快来帮忙。」

一群人将尸体搬进园中后,皆害怕的不愿靠近,只有四随月为在一旁打量著这怪异的尸体。

「他们应该刚死不久吧?」蹲,苍月模了模尚有余温的尸体。

「是谁杀了他们?竟将尸体摆放在残月山庄的门口,分明是想栽赃。」

「要不要去禀报庄主啊?」

「他们身上有刺字耶!」撕下其中一具尸体的衣袖,苍月惊讶的发现。

「住手!」以上乘轻功飞跃而来的白少邪,状甚紧张的抓住苍月得手。

「庄主!」三人一同退至一旁。

「除了他,还有谁踫过这些尸体?」

「我们都踫过,除了朱月以外,庄主。」青月据实以告。

「朱月,你赶紧到泣红院药房里将柜子上第三格的红药瓶全拿来。」

「是。」

「所有踫过尸体的人,不要再去踫任何人和东西,统统站到一旁去。」吩咐完众人后,白少邪又回过头来问苍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会不会疼?」

「还好,但手有点麻。」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中毒而死,那种毒药叫「死靥」,如果身中此毒,会心疼致死,而最为诡异的是脸上那凄厉的笑容。此毒最为骇人的是,只要旁人一踫触中毒者,也会中毒。」

闻言,苍月立刻抽回被白少邪紧握著的手。「那庄主你……」他尚未说完就感到一阵晕眩。

「庄主,药拿来了。」

「给每人一颗,他们中毒不深,只要休息半日即可,苍月中毒较深,我带他去治疗。至于那些尸体,就把它们烧了吧。」

「好的。」

一路上,苍月多次想将白少邪紧抓著他左腕的手甩开,却无法如愿,他该以内力意欲震开,却惊讶的发现内力一出,立即消逝无踪,宛如散落海中的水滴一般。

「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直到带他进入泣红院中的炼药房,白少邪才松开自己的手。

「庄主,难道你不怕中毒吗?」苍月气急败坏得到。

专心于药柜中的白少邪,闻言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我自小就服食百毒,早已成为药人,这死靥对我无效。」

药人?这么说来,她还会使毒?

「把上衣脱掉。」

苍月听话的将上衣脱下,让白少邪以长而细的银针将自己的穴道封住。忽然,一股热气在他胸中四处流窜,他直觉难受得很。

「没事的。」白少邪将冰冷的手轻放在他胸前。

虽此举令他感到面红心跳,但胸中那股热气却已逐渐平息。

「若我再迟一刻钟赶去,你早已毒发身亡。」拔下数根银针,她又取出一刻药丸给他。「吃下去。」

吃下那颗绿色的药丸后,苍月直觉浑身清凉,右手的麻痹感也逐渐消失,一切又回到他尚未中毒前的感觉。

白少邪取出剩下的银针,让他躺上卧榻。

「为什么?我已经好了。」

「那只是你的感觉罢了,你若再不躺下,完一毒再发作,我绝不救你。」白少邪不慎在乎的取出医书,坐在桌前兀自读了起来,不再看他。

闻言,他只好乖乖躺下休息,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妄他还大她六岁,怎么老是栽在她手上。

安静的房内,只有白少邪偶尔的翻书声,静到连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方才她轻抚过的地方,仿佛又发起热来;心跳的好快,就算跳出了心口,他也不会奇怪吧!这也是死靥的症状吗?

终于他睡著了,他闭上双眼,沉入深深的梦乡。

待他睡著后,白少邪才放下手中的书,打开了窗。窗外只有一片蓝天及徐徐吹来的风。

究竟是谁,竟做出这等事来?不由自主的,她陷入了沉思中。

※※※※※※※※※※

咻的一声,一片铜叶打下了易于偷袭的暗器。

白少邪没有抬头,依然低头思考著破解之法。

紧接著,又有数枚暗器以落雨之势向她袭来,但一条软鞭旋转著形成了保护壁,为白少邪挡下所有夺命的暗器。

捧著棋谱的白少邪,仍是一派悠闲的排著棋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白少邪,今天要你的命。」耐不住性子的偷袭者,终是露面了。

「少邪冒犯过你吗?唐公子?何必要取少邪的性命呢?」放下棋谱,她笑著又饮一杯。

「你杀了我的二妹和妹夫,还说没冒犯过我?」那日的情景尤历历在目,那满眼的血腥……「你若大发慈悲给他们个痛快也罢,但你却将他们凌迟致死,你怎么忍心?」

「我记得那事应该是因为你的妹夫对我轻薄而起的吧?」

「那你为何连我的妹妹也不放过?」

「茵姑娘可是自愿殉情的,与我无关。」白少邪笑道。

「你倒推得一干二净,任凭你再怎么花言巧语,我也不会相信,今日定要你留下命来。」他抽出剑,眼中闪著杀意。

「你们都退下。」绢扇轻摇,白少邪依旧笑的悠闲自得。

「是。」她的命令,他们不敢反抗,立刻退到一旁。

趁白少邪分神之际,唐孝杰立刻攻入凉亭。他知道白少邪的武功冠绝天下,只有速战速决,才能让他大仇得报,并留下一线生机。

所以,他不能留情。纵然她手无寸铁,他也要招招狠毒,不取她项上人头,决不罢休!

白少邪一拍棋盘,棋盘上的棋子即向唐孝杰袭去,令他闪了神;她乘隙站起身,绢扇夹著强大的内力,重重拍向他心窝。

一口鲜血喷出,他知道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但是他不能死,若那人没有骗他,他就有胜出的机会。

唐孝杰自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再次发动攻势。

白少邪以逸待劳,使出独邪剑法,以绢扇代剑,一个闪身就躲过了他正面的攻击;绢扇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向他攻去,但见唐孝杰不躲不闪,任绢扇穿透他的身体。

就在那一瞬间,他举起左手的匕首,快速的刺向白少邪离他甚近的咽喉。

没料到他有此一招,白少邪闪身不及,绢扇又被牵制在他体内,眼见匕首即将划破他的咽喉,她微微后仰,松开我著绢扇的右手挡住匕首,左手一闪,抽出隐藏于扇柄的小刀一划,立刻砍断他的左手掌;匕首随著他的手掌落下,濒临死亡的身躯也到了下去,在也不能起。

「哈哈……我终于还是……伤了你,那个人……没有骗我。」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唐孝杰伴著狂笑死去。

「庄主,你没事吧?」四随月立即涌上,围著白少邪。

「没事,只是皮肉伤。」但他竟伤了她。

那个人是谁?难道……

※※※※※※※※※※

「不知道依沙馆的厨师今日可在?」坐在马上,白少邪突然想起。

「依沙馆?」那是什么?

「苍月那是庄主最爱去的茶馆。」紫月好心的为他解释。

「不过庄主今天真有兴致,竟想下山走走。」

「是啊……」

白少邪所乘骑的白马突然发了狂似的仰天长嘶,还想将她摔下马。

「流月!」

这是怎么回事?「流月,冷静下来。」

「庄主。」四人都下了马,想制住发狂的流月。

白少邪忽然看到流月耳中流下红褐色的汁液,让大一个闪神抓不住缰绳,重重的摔下马。

苍月立刻将她抱至一旁,避免她让马蹄给踩到。「你没事吧?」

「没事。」白少邪依偎在他怀中,脑中不断思考著这怪异的情况。

为什么流月会发狂?那红褐色的汁液又是什么?

「庄主?」见她一语不发,苍月不禁担心了起来。

「流月是我义父送给我的,自小就一直伴著我,和我一起长大,想不到今日……」

「庄主。」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著急的望向仍预制服流月的三个人。

白少邪站起身走向流月。

「庄主,别过来。」朱月大喊。

「都退下。」白少邪仍然朝它走去。

三人只有向后退去,但仍保持著保护她的状态。

发狂的流月早已人不出任何人,眼看它的蹄就要向白少邪踢去,但她仍然站在原地。

她该说些什么?是谢谢吗?谢谢它的陪伴和辛苦吗?

那就说声谢谢吧!

白少邪的手贴上马腹,砰的一声,流月登时四分五裂,鲜血四溅。

「庄主!」

彼不得沾在身上的马血,青月向她跑了过来,其余三人也立刻跟上。

由于苍月站的颇为接近白少邪,所以幸运的逃过四溅的马血,但其他三认可没那么幸运,个个活像自炼狱中归来一般,浑身是血。

「血中可能有毒,你们回去好好清洗吧!只要有苍月陪著我就行了,」白少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是。」跨上,马,他们飞也似的离去。

「庄主,你的右脚……」他眼尖的发现她的伤势。

「只是轻微的扭伤罢了,不必在意。到是你,可还有兴致陪我下山?」

「当然。」

辈乘一匹马,他们慢慢的下山。

「这是我第一次和人共乘一匹马。」

「我也是啊。」

淡淡的笑容浮起,白少邪不再说什么,只是调整自己的姿势,舒服的躺在他的胸前。

渐渐的,人们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已来到市集。

「我有些口渴,先到依沙馆去吧!」

「好。」

苍月将马系在依沙馆旁,两人一同走向店门口。

白少邪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绝俗的容颜引起众人的谈论。

小二一见是她,立刻热络的上前招呼:「白姑娘,您来啦,快,请上座。」

随著店小二的带领,他们来到三楼。这摆满了珍玩,古董,气氛自是与一楼的吵闹大有不同。

「白姑娘,今天用点什么?」倒了杯茶,小二笑著问道。

「今天陈厨子可在?」

「在,自从他上次知道您等不到他后,就在也不敢到处乱跑了,现下正在厨里呢。」

「那请他做几样拿手点心吧,另外泡壶上等春茶。」

「好的,马上来,您稍等一会。」小二立刻下楼去招呼。

「庄主……」

「在这里别叫我庄主,我可不想引起恐慌。」她自嘲的笑了笑。

「那我该叫你什么?」

「随便你高兴。」她行为盎然的看著热闹的街道。

「唤你少邪可好?」

白少邪不可思议的看著他,眼底盈满笑意。「你是四随月中第一个这么叫的,不过,我也说了随你高兴。」言下之意就是可以。

「白姑娘,我送糕点来喽!」小二将一盘盘的点心和一壶春茶摆上桌。「您慢慢用。」说完,就不再打扰的下楼去。

「吃吃看,很好吃喔!」她将一碟白色的糕点推到苍月面前。

拿了一块放入口中,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入口即化的糕点,一入口就带来冰凉的感觉,虽然立即消失,却留下满溢齿颊的香甜及一股淡淡的清香。

「好吃吗?」白少邪双手轻托脸颊,轻声问道。

「嗯!」她笑著点了点头。

「那你多吃一点。」她轻啜了一口春茶,又将其他的糕点推向他。

「你不吃吗?」

「看你那孩子般的吃像,我就饱了。」她笑道。

「别取笑我,比起你我可是足足大了六岁。」到底谁才是孩子。

「真看不出来,」她故意取笑他。

「不跟你吵了,我要尽量保持愉快的心情享受美食。」低下头,他开始专心品尝每一碟糕点。

白少邪也不再说话,只是笑著轻啜春茶。

※※※※※※※※※※

「小心!」苍月眼明手快的抱住白少邪向下坠落的身子。索性让她靠著自己走。「你的脚没事吧?」

「你瞧,那儿有人在卖玉器,我们过去看看。」

「好,但你走慢点。」

苍月细心的为他挡开身边的人潮,朝玉器摊走去。

「好美的玉钗。」他拿起一根钗,爱不释手的把玩著。

「那根玉钗叫做淡樱,您瞧那白玉上淡淡红斑,是不是就像落樱呢?很美是不是?小兄弟,就买下它送给你的娘子吧,他簪在你娘子的发上一定更美。看在你娘子那么美的份上,我算你便宜一点好不好?」

小贩左一句娘子、又一句娘子,叫苍月开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但白少邪似乎不甚在意,只是专注的看著手中的玉钗。

丢下钱,苍月面红耳赤的拉著白少邪离开人群。

「怎么啦?脸那么红。」好不容易,她终于抬起头来。

「没事,」那一声声的娘子,仿佛还在他的耳边萦绕,让他心烦意乱。

「我做你娘子不好吗?你不满意?」她故意取笑。

「少邪,别这样!」看著她脸上促狭的笑容,傻子也知道她在取笑自己。

「生气啦?」

气,当然气!

「我带你去个地方,就当是向你赔罪。别起了,好不好?」

「好吧!」

苍月牵起她的手,把她拉上马,两人离开了市集。

照这白少邪的指示,苍月快马加鞭的奔驰在杏林中,微风轻抚在她的脸上,她不禁笑的更加开心。

「再快一点啊!」她就是喜欢这种奔驰在风中的感觉。

听见她银玲般的笑声,他更加快了速度。

「到了,停下来。」一翻身,她迫不及待的下了马。

「等等我啊!」

随著她穿过石穴,呈现在眼前的情景令他不得不惊呼出声:「好壮观!」

眼前是一座断崖,而断崖之下,则是一片开阔的视野;城镇、屋舍,甚至是人群,仿佛都被他踩在脚下。

「你往左瞧。」

顺著她的手指望去,苍月又吃了一惊。

这里竟能俯视整个残月山庄?

「这个地方,是我采药时无意中发现的。」看向他的脸,白少邪笑问:「如何?不气了吗?」

「你说呢?」他反问。

她嫣然一笑,将玉钗交给她。「你买的。」

「不喜欢?」她不是爱不释手吗?

「送我?」她的眼中闪著喜悦的光芒。

「当然,这是你们姑娘家用的东西。」插在他头上能看吗?

「那你替我簪上。」白少邪站近他,仰起头来。

轻轻的替他簪上,他不禁看傻了眼。她……真的好美。

「怎么?不好看?」

苍月猛摇头。「很好看,很适合你。」

她又笑了起来。

看著她绝美的笑靥,苍月的心中泛起一股异样的情愫;突然,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

拥入怀中?难道他恋上这名女子?

「在想什么?」白少邪拉住他的手,好奇的问。

「没有、没有。」

「不陪我看夕阳吗?」她指向远方渐渐沉入西方的落日。

「别一直站著,我怕你的脚受不住。」苍月将她扶上马,让她靠在他的胸前。「瞧,这样不也看得见。」

「嗯。」

当夕阳缓缓没入山后,天空染上了一层桔红,是了明亮日光的天空,依稀可见点点的星光。

「少邪?」见她无动静,苍月轻唤她的名。

他低下头,只见她闭著双眸,均匀的呼吸告诉他,她睡著了。

迷恋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不去,最后,停在那红艳欲滴的唇上。

他想吻她!

将唇轻贴上她的唇瓣,放心而恣意的汲取属于她的气味、她的体温,不愿离去。

就承认爱了吧!

※※※※※※※※※※

「水阳庄背叛我,将其消灭有何不对?少邪不懂各位所谓何来?」坐在大厅上,白少邪不耐烦的反问。

「但也不必将它整个的灭掉啊!水阳庄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口,你竟一个不留,连徐庄主的一双小儿女也不放过,未免太残忍、太狠心!」

白少邪沉默不语。

「你有身为人的自觉吗?你懂礼仪伦理吗?像你这样,有何资格当残月山庄庄主?」

一声冷笑,她状甚冷漠的道:「礼仪伦理?若少邪不懂,难道各位就明白吗?各位难道都忘了盛极一时的皓龙堡?」

提起皓龙堡,在座的每个人脸上都蒙上一层惧色。

「各位先买通江洋大盗攻入皓龙堡奸杀掳掠,在佯装成救命恩人进入皓龙堡,得到魏思道堡主的信任,骗走皓龙刀法,再灭皓龙堡。各位的礼仪伦理,少邪不敢恭维。」她讽刺道。

「那是……」众人哑口无言。

「少邪自知并非善类,但行事却光明正大,哪怕杀人,也要杀得天下皆知,好给他们报仇的机会;而各位的做法,却让皓龙堡的后人都认为你们是大恩人,手段之高,少邪佩服。看来,少邪还得向各位请教请教。」

「多说无益,道不同不相为谋,白少邪,你记著,我们不会让你逍遥太久的。」狠狠的震碎了手上的茶杯,带头者一声令下:「我们走!」

「随侍恭候大架。」白少邪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

「庄主,庄门口有人送上一封信,没有署名,请庄主过目。」紫月呈上那封信。

接过信,白少邪脸色大变。

「庄主?」

「我入内看信,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打扰。」白少邪说完就匆匆离去。

到底是谁写来的信?竟能让庄主脸色大变。

「青月到哪去了?大半天没看到人。」朱月抱怨著。

「和苍月在庭中练剑呢!」紫月好心的提醒她。

「那我也去凑凑热闹。」朱月拉著紫月的手向庭院走去。「你也一起走嘛!」

※※※※※※※※※※

她的手竟然在颤抖?看向桌上的信,她竟不敢伸出双手将信拆开。

信封上的火印,是他吧?他又回来了。

为甚么写信给她?信中又写了些甚么?

白少邪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信,信封上的火印仿佛灼人的火焰般,烧痛了她的心。脑中蓦的闪过他说的话——

少邪,我爱你、我爱你,我对你的情竟至死不渝。

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上,是我朝思暮想的;杀了我吧,在我最爱你的现在,杀了我吧!这样,我就能怀著爱你的心死去……

别逃,让我吻你。别逃……我不会死心的,永远。就算我走了,我也会永远爱你……我一定会回来,回来后,定要你成为我的人。

白少邪丢掉手上的信,甩了甩头,想甩去过去的一切。

那如火般的人啊!那用生命来狂爱她的人。

双手抱肩,白少邪蜷曲在椅子上,不愿自己在他的残影下失去自我,却仿佛让他紧紧抱住一般……

终是逃不过心中的疑惑,她拿起信,以颤抖的双手打开信封。

看完后,她走出房间,将信往空中一抛,信立刻化为片片碎纸,随风儿散去。

心好乱、好乱。她到底该怎么办?

「你怎么了?」白少邪回过头,注意到苍月额上的细汗,拿起手绢替他擦去。「怎么喘的那么急?」

「紫月说你心情不好?」

「胡说!」

「没有就好。」发现自己爱上她之后,他越来越在以她的一举一动。

「陪我去弹琴吧。」

走向湖上的银波亭,她的心中依旧纷扰不断,过往的回忆不断涌上心头。

琴声飘扬在湖上,带著悲哀的曲调。

※※※※※※※※※※

白少邪似是要把所有人都支开般,四随月中只剩苍月伴在他身旁,其余三人全依她吩咐下山办事。

看著兀自出神的她,苍月只能无言的坐在她身边。

她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就像有什么事情困扰著她一般。

「苍月,陪我出去走走。」沿著回廊,她走上曲桥,享受著向晚的微风。「这两天似乎让你担心了。」

他只是沉默不语。

「别担心,我没事的。」没事的,她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真的没事吗?苍月狐疑的看著她。

她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像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是。」苍月不情不愿的退下。,仍站在远处看著她的一举一动。

知道他仍站在一旁,白少邪不禁轻笑。

‘如果你在这里,一定会笑我吧?」再骗自己苍月没有对自己抱著异样的情愫,似乎已经没有用了。

她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心情,只是……

不可能的,又太多、太多非常沉重的原因,所以,不可能的……但是,她却无法阻止一切。

白少邪转过身,刻意不让苍月看见自己的行动及表情。

她摘下头上的淡樱,将之紧紧的握在手中。

白少邪提著灯笼,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左右拉扯,而她的心,也正在左右摆荡。那是心慌,心急,及不知所措。

走到早已紧闭的城门下,她吹熄了灯笼,双足一登,轻而易举的越过高耸的城墙,避开巡逻的士兵轻盈的落地。

白少邪走向城中最大的客栈——近云阁,跳上二楼的阳台,由窗户进入客栈。

来到房前,她双手却在空中停下,继而捂住自己的心口。

她的心,仿佛已快跳出心口,他竟然不敢打开门,只是呆呆的站在房门前。

双手微颤,她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绢扇。

少邪,别忘了我,我的心意永远不变……少邪,我的少邪,少邪……

再怎么也挥不去的呼唤声,在她的脑海中反复翻腾。

那是一声声、一句句最真心,最深情的叫唤。

转过身,她紧咬著下唇,正在思考著是否该离去时,门已悄然无声息的开启,而她却不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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