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未来式 第六章

「乔,你生病了啊!」

受关曳之托,解楚珸带著一本厚重的企划书来到项乔昀的住处,讨论尼克国际烟草公司开幕晚会的流程与邀请对象的名单。

瞥见她,解楚珸便被她憔悴的模样给吓坏。

「是不是又犯贫血,还是感冒?」

「没有。」她摇头否认,纤指却忍不住哀上脸庞、垂下杏眸。

解楚珸已猜出八九分,知道她铁定是为情所苦。

她佯装未察觉,忙取出企划书。「这是尼克开幕晚会的企划书,你看看。」

「你应该拿给邵桓禹或白特助。」她拒收。

「我若找得到邵先生就好。」解楚珸翻遍尼克公司上下就是找不到邵桓禹,连白承勤也不知道他去哪儿,猜测他应与项乔昀在一块儿,所以她才找到这儿来。「他没跟你在一起了。」项乔昀摇头,胸臆间隐隐作痛,「他去哪儿了?」

「你也不知道?」

她刻意以暖色系为项乔昀设计的房里,透出温馨舒适的感觉,而干净明亮就像她向来给人的感觉,但不知怎地,这屋子却因主人的情绪低落也显得孤寂。

解楚珸不禁起了疙瘩,抚著光滑的手臂,喃喃自浯:「好端端的一个人无故消失在空气中,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她垂下螓首,沉默以对。

他会去哪儿?

「想哭就哭吧!」解抚触她失去光彩的脸颊,定定地看著她,「想说时再开口,我会一直在这儿。」

「谢谢。」项乔昀感激地抬首,泪水已盈满眼眶。

解楚珸又给了她一抹微笑。

她的唇瓣不自主地战栗,如被刀刺的痛楚再次袭击她;不争气的泪水溃堤,她忍不住哽咽。「既然他都说我和他只是伙伴关系,为什么那天记者会上还要……」

解楚珸疼惜地轻拍她的背,因明白而出浅浅的微笑.并忆起记者会隔天报上邵桓禹所说的话。

当天,邵桓禹确实不太对劲,不仅外表失去英伦绅士惯有的优雅态度,俊脸上也多了分火爆的气息,眼眸里还写满无力的挫败感,甚至含著酸溜溜的醋意。

「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搞懂自己。」

项乔昀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依我看来,邵桓禹喜欢你,而且超过他所能承担的程度,所以他只好管紧自己的嘴,尽说些否认的话语来欺骗自己,我想现在他心底应该也不好过。」

项乔昀抬起眼泪听得仔细,因为解楚珸的话已说服她,教她不禁想起邵桓禹一切不合理的举止反应。

「再给他一次机会,如何?」解楚珸敛起笑容,正色建言。

「怎么给?」项乔昀没反对,姑且一信地点头,态度也变得积极。

「半强迫、半主动。」她摆出一副神秘样,压低声音说,并拍拍她的背,「打起精神,后天跟我一块儿去找他,看他怎么说。」

项乔昀拭去眼角的泪水,应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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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桓禹双眼浮肿、深绿色的胡渣布满下巴,手上的烟一支抽过一支,任由白烟飘荡在密闭的空间内。

三天,他以同样的姿势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三天。

室内的电话停了又响,手机的留言信箱也呈现爆满状态。

铃声如刺耳的噪音,令他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他索性关上手机电源、拿起话筒,拒绝与外界联络。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定下心思考。

脑中柔美女子的身影挥之不去,他的心为她灿烂的笑靥、芳洁的心悸动著;项乔昀的身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盘踞他的心。

愈想掌控眼前的一切,邵桓禹反使自己的理智愈是失去控制。

他该怎么告诉她,她是第一个令他怦然心动的女子、不知所措的女子、他真心想拥有的女子?

他所有不合常理、坏了礼教的举动均是为她,是她让他失去自制能力。

是的,他该清清楚楚告诉她!

捻熄手指间的香烟,他抖抖衣服上的灰烬,决定向她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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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先生,你要找的人找到了!」白承勤终于在数天之后见到老板,兴奋得连忙报告最新消息,却忘记给他缓冲时间。

毫无心理准备的邵桓禹打个冷颤、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全身瞬间变得僵硬、脑子呈现一片空白。

见状,白承勤惊诧地唤著他:「邵先生、邵先生。」

他的目光由远处收回,傻傻地望著白承勤,显得空洞而无神,仿佛未听见方才白承勤所说的话。」邵先生,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白承勤不断地呼叫著他:「邵先生、邵先生,你有听到吗?」

半晌,邵桓禹才回过神,一脸疲惫地闭上双眼,稍稍张开干渴的薄唇困难地发出声音:「我、我知道了。」

「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邵桓禹的脸色发白,毫无血色的模样令人担忧。

「没……」他挥动著一只手,另一手撑在桌面上,显得有些吃力。「邵先生,你真的没……」

邵桓禹使力地稳住身子.俊容虽抹上一层悲怆之色,声音仍铿锵有力:「她在哪儿?」

「在金山的一所孤儿院。」白承勤翻阅著手中的资料。

「孤儿院!」他似笑非笑地牵动嘴角,发出细微的哼气声。

白承勤战战兢兢地看著他的反应,有些忧心。

邵桓禹猛然站起身,像头丧失理智的狮子失控地扫掉桌面上的卷宗,并拔高声调狂吼:「她在孤儿院做什么?她能做什么?」

这代表什么意思?她是在赎罪吗?

他骤然而生的火爆脾气、怒不可抑的模样,让白承勤忍不住倒抽口气,连忙查看手边的资料,紧张得不停地颤抖,嗫嚅道:「这、这我不清楚,好像是在那儿担任义工。」

「义工?」邵桓禹不屑地发出冷哼声,「哼!」身体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他缓缓闭起双眼。

见他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白以为聪明的白承勤建议著:「邵先生,需不需要我安排她来见你?」

「不用!」他咆哮怒吼。

「还是你要亲自走一趟,拜访她呢?」他不怕死地又问。

「不、用、了!」

顿感眼前得一片漆黑,疲累的邵恒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枪过他手上的资料,一见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脸上立即露出和沮丧的神情,颇令人心疼。

曾黛玉,五十三岁,蕾亚育幼院。

拿离眼前,他将整叠资料丢置一旁。

敲门声乍响。

「请进。」白承勤迳自喊道。

罢获得母亲的消息,邵桓禹起伏不定的心情尚未调整好,乱了方寸的模样也极度狼狈,办公室内散落满地的资料更是杂乱不堪。

「嗨,邵先生,我们来了。」关曳一进门就扑向他,给他一个超级热情的拥抱,没注意到他神色有异。

一身猎装风格打扮的他看来神采奕奕,使得低气压过境的室内,氛围因他的到来而活泼起来。

不习惯和人这般亲密接触,邵桓禹吓得退后两步,但这亦是因他低潮的情绪还未回复;然敌不过关曳直扑而来的热情举动,他只好勉强地接受。

两人的举动惹来站于门前的解与项乔昀发出轻柔笑声。

解楚珸身著浅灰色外套与及膝裙,刻意将内著的紫色印花衬衫衣领翻出,展现出简约、俐落的干练气息。

而项乔昀也恢复亮眼、充满活力的模样,把美丽的笑容随时挂在俏脸上。

「关曳,你会吓到他。」她拉开关曳紧箍在邵桓禹肩上的手,没料到关曳竟反将身子压向她。

「哎呀,你很重耶!」项乔昀娇嗔道。

「邵先生没给我回报,就由你来吧!」他根本是借机揩油。

「喂!」

「关曳先生,你已够老,也该成熟一点才对。」解楚珸干咳两声清清喉咙,提醒道:「看清楚这是哪儿好吗?」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必曳这才发觉邵桓禹的俊颜扭曲了,教人依稀可闻见浓烈的醋味,于是连忙收回放在项乔昀身上的手。

「正经一点。」

「邵先生,不好意思。」他嘻皮笑脸地搔搔头。

「没关系。」虽是在回答关曳,但他那双眼老盯著项乔昀。

她拉整著质感轻柔、前后均以V字领设汁的针织毛衣,又拍拍沾上层灰尘的麂皮长裤,似乎不在意关曳的轻浮举动。

必曳发现了,忙著唤道:「解子,将企划书拿出来给邵先生看。」

「嗯。」解楚珸点头,连忙将企划书递上。

邵桓禹心不在焉地随意翻阅著,「请说。」

左脑思绪停留在白承勤查到的资料上——他非常想见曾黛玉,是源自于亲情使然,但是该怎么和她见面、该怎么跟她说出第一句话呢?

右脑思绪停在项乔昀身上——这些天她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找他?难道她一点也不想、不在乎他吗?还有,她不觉得刚才关曳的举止太轻浮吗?

虽见解楚珸充满魅力的菱唇一闭一合说著,邵桓禹没在听她所言的内容。

不一会儿,关曳也发挥起他舌粲莲花的功夫补充著,但他说了什么邵桓禹依然没在听。

不行!

邵桓禹骤然站起身,说道:「对不起,我有事必须出去一趟。」

「咦?」四人一同发出错愕声。

「邵先生,你的既定行程并没有……」白承勤白目地翻开手册查看著。

他重申:「就照你们的企划执行,我会全力配合。」

「好说、好说,邵先生确实是个有作为的大企业家,下决定果断明快;你说了就算!」关曳敛下不解的面容,先是将邵桓禹捧上天,再自吹自擂起来:「准备这种发表会式的开幕晚宴,相信我们是这方面的能手,交给我们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就算要你放三百六十个心也不是问题。」

邵桓禹转向白承勤,「由你负责关先生的合约。」

「是。」

「费用方面……」关曳可没忘记重点。

难得变得精明的白承勤发现老板的脸上已浮现不耐烦之色,连忙替邵桓禹接话:「关先生,就由我们来谈吧!」

「那一切就麻烦你。」关曳主动伸手与他交握。

在两人客气地一来一往互动间,邵桓禹没空著,绕过会议桌拉起项乔昀的手,「跟我出去。」

「为、为什么?我要……」她纳闷地看他一眼,只见他冷竣的脸庞蒙上忧愁之色,而且浓眉也揪紧。「桓禹,你、你怎么了?」

「跟我出去!」他没理会其他人,又命令一次。

项乔昀睁大双眼,困惑地看向一旁的关曳与解楚珸,直至两人漾起微笑颔首,才放心地随著邵桓禹走出去;但这一幕却惹得邵桓禹不悦,动作也变得更粗暴。

解楚珸预定的质询虽没派上用场,不过就他这些吃味的表现,她已帮他打八十分,算是不错。

不过,别忘了还有二十分的进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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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里?」

项乔昀根本是被「丢进」车内的。

邵桓禹没回应,双眼直视前方专心开著车,紧咬双唇刻意压抑激动的情绪,手臂青筋浮出、发际冒著冷汗、脸色苍白。

「桓禹,你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项乔昀满脸忧心地触踫他的手。

他反握紧她,轻摇头否认。

她不再发问,看著他,整个人因此时诡谲的气氛感到紧张,一颗心并揪疼著。

「我们要去孤儿院?」项乔昀看著车窗外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兴奋一叫,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邵桓禹不愿独自面对陌生的母亲,所以硬是拉著项乔昀一同前来。

当是壮胆吧!

「她当初为什么要舍弃孩子?」他声音沙哑没来由的问,眼底充满熊熊怒火。

「谁?你在说谁?」她不明白他所指的是谁。

「曾……」妈妈两字他喊不出口。

「你说曾妈妈?上回不是告诉过你,她先生想把她的孩子卖给别人,为了孩子的安全,她只好把孩子交给神父;曾妈妈深信神父一定可以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长环境。」

「她为何不带著他逃走?」他不满地提高声量斥喝,俊容阴冷得骇人。

「那时曾妈妈还怀有一个孩子,全身被打得都是伤,连走路都有问题,怎么有能力照顾儿子?她的亲戚也都遭到她酒鬼先生的恐吓,没人敢收留她们母子。」项乔昀赶忙解释,为曾黛玉悲惨的前半生抱屈,不禁泪已盈眶。

邵桓禹没作声,片断的记忆浮现脑海,更忆起手臂、腿部总是瘀青的母亲。

噙著泪,她继续说:「她把儿子送走不久后,就被打得进医院.肚里的孩子也跟著过世,曾妈妈因此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两年。」

原来,他还有个来不及与这世界见面的弟弟或是妹妹。

待心情稍得到舒缓,他又问:「她有没有考虑……嗯,考虑去找她儿子呢?」

「有,她和修女们找了很多年,」她已泣不成声,是为曾黛玉的悲伤过往,也为自己曾受欺压的童年。

「然后呢?」他急问。

「没有找到。神父回英国不到一年便去世,当时一直躺在病床上的曾妈妈求生意志非常坚定,为的就是想找到儿子;不过等她完全复元时,已经错过寻人的最佳时机。虽然所有的调查资料都显示她儿子已不在人世,但她还是不放弃,直到前些年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车内回荡著项乔昀悲切的啜泣声。

「嗯。」他突感鼻酸,眼眶不禁盈满泪水,心想原来母亲这些年的处境也没比自己好过。

「后来法院判曾妈妈离婚,从此曾妈妈就一直留在院内当义工,直到关曳的母亲接手经营孤儿院,曾妈妈才成为孤儿院的管理者。」

邵桓禹没应声,只为掩藏自己伤心的情绪,更怕失控的泪水落下。

半晌,挥开伤感情绪,恢复原样的她突感不解。

「桓禹,你为何要问这些?」

邵桓禹干咳两声、拧拧鼻,刻意营造感冒前的不适模样,好一会儿后才发声:「没什么,就好奇而已。」

敏感心细的项乔昀明白原因绝不简单,但又不好多问地闭上嘴仔细端详他,才发觉今日的邵桓禹异于平常多了分落寞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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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妈妈,我们来了。」项乔昀兴奋地朝著对讲机大喊。

「是乔呀!」

未见曾黛玉开门,项乔昀先闻见她亲切的回应声。

「除了我以外,还有邵先生。」她瞥视邵桓禹一眼,发现他竟显得紧张与不安,因此更不明白了。

门一开,曾黛玉急忙拉著两人人内,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还没吃饭吧?」

项乔昀笑嘻嘻地点头,模模肚子。」来、来,跟我们一块儿吃。」她生怕他们饿著催促道。

邵桓禹忽然停下脚步,站在曾黛玉身后,「你会不会想你儿子?」

他的话猛然击中曾黛玉脆弱的心,使她身体失去平衡而摇摇欲坠。

「曾妈……」项乔昀连忙搀扶住她,怒视他一眼,不悦地提高声调吼著:「邵桓禹,你知不知道你很没礼貌!」

她懊恼,真不该对邵桓禹这种不懂失去挚爱痛楚的人说那些话,过惯优渥生活的他是不能体会的。

「我很抱歉。」他一脸抱歉,知道是自己不对,全然没考虑到曾黛玉的心情,更没猜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乔,没关系、没关系。」曾黛玉强忍不适,拍拍她的手表示无所谓,并深深吸口气,「我当然想我儿子,也想我那个还来不及出世的女儿,不过很可惜他们都不在了。」曾黛玉忍不住轻叹口气。

曾黛玉的话让邵桓禹感到欣喜,最起码他知道这些年来.她并没忘记他这个儿子,也惦记著妹妹。

「曾妈妈,我好饿喔。」项乔昀狠狠瞪视邵桓禹一眼,向她撒起娇,试图转移这话题,不让她再回忆过往、再心痛一次。

「哎呀,光顾著跟你们讲这些,都忘了……」曾黛玉收起心伤的情绪,强打起精神笑说,急忙拉著两人进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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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邵桓禹第二回和曾黛玉同桌共餐,

他盼这刻盼了二十六年,此时竟然没心喜之情,只有失落、复杂的情绪显现在脸庞上。

他看著院内几名为人母亲的女人忙碌穿梭在院童之间,一会儿为他们打理饭菜、一会儿帮忙喂食还不会自己进食的孩子。

心里满是嫉妒,他心想为何他没机会让她如此对待呢?

他怨、他恨,为何这些孩童能这般幸福遇上她?而他偏偏遇上坏心眼的老师。

慕穗神父过世前将他交付于布里司托附近的孤儿院。

甭儿院内的师长对院童采军事化管理,只要是不乖、表现不佳的院童,隔天便会被罚一整日没饭吃,还得清扫院内里里外外;即使在寒冷的冬季,仍得照常打扫。因此衣衫褴楼、赤足走在冰凉雪地上的院童经常被冻到没知觉。

邵桓禹的黄肌肤、外貌和同伴差异甚大,自然成为大家欺负与排斥的对象;而他愈是反击,愈是没饭吃、没书渎,更没有朋友,所以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只能看著其他孩子们读书、玩耍,因此心境变得越来越孤独;非人的悲惨生活令他不自觉地为自己的肤色感到耻辱,自卑不已。

委屈、愤怒与羞辱的复杂情绪让他悲从中来,在某次痛哭过后,他深深期许自己,长大后要挣很多钱、要让所有人瞧得起。

隐忍至十二岁、被迫离开孤儿院,他进入尼克烟草工厂工作,每天从早上六点不停地工作到晚间八时,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十七岁时遇上尼克先生.才改变了他坎坷的命运。

尼克先生给邵桓禹就学的机会,而且百分之百信任他,让他的创意有了发挥空间,顺利升迁至目前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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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令邵桓禹深锁眉头,难受得吐口气。

「桓禹,你还好吗?」项乔昀内心有化不开的愁绪。

从早他就不太对劲,午餐吃不到两口便说吃不下,之后还一直呆坐在角落,失神地看著曾妈妈与孩童们的一举一动,变得非常沉默,什么话也不说,更别说她问的问题他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

「我没事。」他口中虽说没事,香烟却是一根接著一根抽,甚至拆了一包新的继续抽。

她善体人意地不再追问,但仍忧心不已。

车内静默的气氛让项乔昀耳边的徐徐风声变得诡异,也教她冷得直打哆嗦,整个人蜷缩倚在车门;她无奈来时太匆忙,把外套留在他的办公室内。

她瑟缩一子,感到头晕、全身发冷、眼皮沉重;身体不适的她顿时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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