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回到香港公司,发现文珠把公司里的一切打理得有条有理,而且,她更以一副全新的面貌出现。
「商界女强人嘛!」
斯年打趣著。
文珠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正在看一些来往商业信件。
‘嘶年!怎不声不响就回来了?」文珠跳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和蕙心一起回来2」
’‘我爱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不能任大客户跑了!」斯年笑著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长途飞行的疲倦。
「哇!江山美人都要呢!」文珠离开写字台。「老板回来了,我可以退位了吧?」
「别走啦,等会儿一起去午餐,再打电话约费烈,我要好好地谢你们在这些日子的帮忙!」斯年说。
「谢什呢?我在假公济私呢!」文珠坐在沙发上。「知道吗?我们三人公司的第一批货就快到了!」
「哦!是来真的?」斯年不介意。
「我几时跟你说笑了?」文珠盯著他。「你回来正好,我们要追讨股本!」
「没问题!只要不是买件珍宝七四七飞机,我总还付得起的!」斯年笑。
「我看你就要买飞机了,否则三天两头纽约,怎划算呢?」她打趣。
「不再去纽约了,我们香港见!」斯年挥一挥手。
「慧心好吗?」文珠问。
「好!我们之间的进展也好!」斯年愉快地说。
「自然进展会好,什女孩子能经得住我们斯年公子的百折不挠?又雷霆万钧的攻势?冰也溶,钢也熔了,何况是人!」文珠夸张的。
「说得我——好象一艘核子潜艇的!」斯年摇头。「其实——我只是一厢情愿!」
「怎样这样妄自菲薄?」文珠哇哇叫,非常不服气。
「你是斯年啊!而且我看得出蕙心心中是爱你的!」
「但愿如此!」他微笑。他当然知道慧心爱他,只是她可咒诅的事业心。
「哦!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费烈有女朋友了!」文珠神秘地说:「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是谁!」这是斯年爱听的消息。「我认识的?」
「当然不认识,」文珠孩子气的笑。「英国刚回来,学法律的,气质上和费烈很像,叫艾伦!」
「艾伦?英文名字中文读法?」他笑笑。
「姓艾,名伦,纯中国的!」文珠说。
「纯中国的,很好,」斯年坐下来。「我最怕半中不西的二转子!」
「二转子?是什?」文珠不懂。
「我也弄不清是国语或是四川话,大概是说杂种,混血的意思,」斯年望著文珠。「文珠,什时候轮到你?」
他的语气是真诚的,开心的,像哥哥问妹妹,不会令人难堪。
「轮到我?做什?」文珠傻乎乎的。
「你该像费烈般找个艾伦!」他含蓄的。
「同性恋?」她是故意这说的。「你别吓我!」
「文珠,正经点儿!」他摇头。
文珠歪著头想一想,笑了。
「你知道我最近常跟谁一起吃中午?陈家瑞,」她说:「我发觉这个人很特别,自尊心很强!」
「家瑞?」斯年好意外,家瑞和文珠?可能吗?
「不要误会,他只是公事上的朋友,他教我怎做生意,我们没有恋爱!」文珠得意的笑。
她捉弄了斯年。
「和谁一起吃晚餐呢?」斯年问。
文珠呆怔一下,斯年——不可能知道啊!
「谁告诉你的?费烈?」文珠果然上当。
「费烈那多事吗?回来以后我没见过他!」
「他就会来!」文珠看看表。
「约好了的吗?」斯年说。「你还没说晚餐的人!」
文珠想一想,摇头。
「告诉你也没用,你不认得!」她说。
「以后呢?你不会一辈子不让我认识吧?」斯年笑。
「你不许笑我,斯年!」文珠脸红了。
斯年皱皱眉,文珠怎会以为他会笑她。
「笑?你怎会想到这个字?」他问。
文珠不语,好半天才说:
「有些事的发生、发展实在不是在我们意料中,」停一停,再说:「我没有想过是他,他也没有想过是我,但是——很奇怪,外表上也许我们并不适合,相处下来,我们互相觉得很好!」
「到底他是谁?文珠。」斯年急极了。
「家瑞。」文珠吸一口气。
「家瑞——好小子,果然是他!」斯年大叫一声。
「怎说?果然是他?」文珠睁大眼楮。「难道——你早就知道?」
「我怎会知道?不过——很奇怪,并不意外,」他微笑。「家瑞和我是老同学,你和我是老朋友,是兄妹,哈哈!这次做了媒人!」
「不要这肯定,目前我们只是朋友!」文珠慢慢地说:「就像你和慧心一样,将来的事谁也不肯定!」
将来的事谁也不肯定——文珠这样说吗?
「做人该有点信心,这次回来——我比较有把握了!」斯年说。
「纽约四十天的收获真是这大?」她问。
「正如你说,人要相处下来才会有感情,」他恩索著。「以前我太急切,太不讲理,我才认识她多久呢?就硬逼人家接受我,现在想起来很好笑!」
「她终于是接受了你!」文珠有些感叹。
「你——不是也和家瑞很好吗?」斯年说。
文珠一怔,立刻展开笑容。
「是——我和家瑞在很多方面都合得来,只除了一点!」她说。
「哪一点?」他问。
「很奇怪,他对别人的家庭背景很在意,他好象不喜欢我们这种家庭!」她说。
「或者以后会改变吧!」斯年了解的。
怎能不了解呢?大学时在史丹佛相处四年,家瑞对富有的子弟并没好感。
「为什会这样?」文珠问。
「很难讲,也许——他觉得我们这种家庭的子女都是不劳而获,他念书的成绩很好,史丹佛出来却没有再念下去,我知道他申请了哈佛,但没有念,可能是经济问题,我也不怎明白!」他说。
「可是我们也不是个个蛀米大虫啊!」文珠叫。
「你可以令他改变态度,」斯年说:「你们现在接近,你可以让他了解,我们要得到什也同样要经过努力,现在二世祖时代巳经过去了!」
「我能做到吗?」
文珠被鼓励了。
「你能把我的公司管得这好,你当然能做到,因为你本身就是个证明厂’他再说。
「好!我尽力试试——约他午餐?」文珠笑。
「一句话!」他说:「你打电话,我看看积在这儿的来往信件,否则连自己公司也不了解了!」
「好!」
文珠开始打电话,打给费烈,打给家瑞。斯年看一点信,看一点档案。
「怎样?」看见文珠放下电话,斯年问。
「费烈和艾伦一起来,我约他们在翠园,今天不吃西餐!」文珠说:「家瑞也会准时!」
「你的办事能力甚高!」斯年说。
「少来这一套,我只不过打两个八卦电话!」文珠白他一眼。「哦!斯年,慧心三个月受训期满一定回来?」
「为什这样问?」他呆怔一下。
「不为什厂’文珠耸耸肩。「随便问问!」
「不会是随便问问,你听到些什?」斯年急了。
「也没什,可能是误传,」文珠为难地说:「家瑞说,公司里一些人很嫉妒蕙心!」
「传了些什,告诉我!」他站起来。
他对蕙心巳紧张到形之于色的地步了。
「家瑞说——公司里有些人说——慧心可能留在总公司工作,顺便晚上念书!」她不安了。「我想——这不会是真的!」
斯年透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
「她是曾经有这打算,而且想念哥伦比亚大学,现在已打消此意了!」他放心地说。
「你的影响力?」她笑。
「有一点啦,而且哥伦比亚今非昔比也是事实!」
他说:「我告诉她不值得留下!」
「如果哈佛肯收她呢?」她开玩笑的。
「哈佛——」他又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可能吗?哈佛会收她?「恐怕很困难!」
「听说她那讲师是哈佛的,有没有可能帮忙?」文珠似乎知道好多。
「文珠——是不是已经肯定了?」斯年变了脸色。
怎昨天分手时,慧心对这件事仍是一字不提?而此地分公司的人却知道了?这当然不会空穴来风,没有人能造谣造得这有条理。
「不肯定!」文珠偷看他一眼。「不过——听说三个月过后可能——重新委派人事经理!」
斯年颓然坐下,好半天说不出话。
他在纽约的那四十天是白耽了,是吗?他仍然挽不回慧心留在那边念书的心。
难怪她对哈佛那态度傲慢的讲师那紧张,又要求斯年教她,看来——她是努力在讲师面前表现好,以争取帮助——会是这样吗?会吗?
「斯年,这些全部都是谣传,不能当真,」文珠不忍了,她是善良的。「谁比你更知道慧心的事情呢?」
「是——」斯年振作一下。「她答应过我,三个月受训结束一定回来!」
「那就好啦!还担心什?」文珠天真的笑。
「回来——也并不保证不再去!」他说。
「斯年,斯年,你才说要有点信心,现在怎了?又信心全失?」她摇摇头。
「不,不——我现在发觉,我在纽约四十天,也——没有什好进展!」他叹一口气。
「是我不好,是我多嘴,」文珠自责的。「你的心情一直都愉快的,是我说错了厂
「事实总是事实,迟早知道!」他摇头。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秘书在门外叫:「波土,纽约长途电话厂’
斯年的心一下子热起来,慧心的电话?
「喂!喂!我是斯年——」他喘息地说。
「斯年,我算好时间你该回公司了。」慧心带笑的声音。「你走了之后真不习惯,怪怪的,一个人不知道怎好,好在就快受训结束,我们又可以见面——」
蕙心是这对他说,但是传言呢?孰真孰假?或都是真的?他迷惑了!
慧心回港那天,居然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斯年。
她静悄悄的独自回来,叫车回家,长途飞行加上时差,使她疲倦不堪。
她整整睡了二十小时,然后,她非常准时回到公司报到。
第一件事她到老总办公室,老总非常高兴,两个人关上房门谈了十分钟,慧心出来时显得神采飞扬。
她走回属于她的办公室。
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办公室。
虽然也是像陈家瑞一样的用巨大玻璃间隔起来,室内室外是一目了然,但——总是办公室,要经理级的人才有资格坐进去。
她现在是掌握人事大权的女人事经理了!
第一天回来上班,她绝不懒散,拿出一些档案来看,她要尽力表现自己的负责,自己的能力。
她发觉纽约三个月的受训对她实在很有用处,能令她毫无困难的处理许多人事问题。
她也有了秘书,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名叫恩恩,是个很可爱的名字。
大概全公司的女孩子,只有她和慧心仍坚持用中文名字吧?她们一定合得来!
中午十二点钟,蕙心独自离开办公室。
她本来不会这早吃午餐,却又怕斯年离开办公室。她当然是记挂斯年的,但是工作第一。
她快步走向圣佐治行,直上斯年公司。
鲍司里的职员一半已经去午餐,只有一半仍留在里面工作。
她直走进去,斯年的秘书先看见她,意外惊讶的要打招呼,她极快的微笑制止秘书,她要给斯年一个惊喜。
斯年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大概预备去午餐。他还是那样子,漂亮、赢洒、出色又能干。
「哈罗!」慧心站在门边叫。
斯年猛然抬头,惊愕地张开嘴巴,他不能相信眼楮,站在那儿的真是她?
「慧——心?」他叫。
然后,这是真的,蕙心不是还微笑站在那儿吗?是她,当然是她!
「慧心——」他从桌子后面冲出来,也顾不得这儿是办公室,外面还有一大堆职员在,他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天!真是你,蕙心?什时候回来的?怎不先告诉我一声?哦!你终于回来了!」
蕙心轻轻的挣扎,推开他。她有些脸红,她并不习惯这热情。
「昨天回来的!」她走进办公室。
「昨天?」他不满的叫。「二十四小时之后才通知我?才见我?你——你——」
「斯年,我不愿意让你看见满面倦容的我,我要带给你我最好的印象!」她说。
「好的、坏的都是你,我不在意,」他固执的。「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快发疯?」
「稚气!」她摇摇头。凝视这深爱她的出色男人。
斯年也凝视著她,视线相接——也许是久别重逢吧?慧心也流露了浓浓的情。
他看见她手指上的戒指,她终于戴上了。
她终于戴上了。
「慧心——谢谢你!」他抓住她的手,重重的吻一下。
她只是微笑不语。
她是聪明的,她懂得微笑往往比任何话语都能打动对方的心,也是最贴切的回答。
「我们——嘿!我们去吃午餐!」他猛然站起来。「怎尽坐在这儿发呆?」
「我以为你不知道我肚子饿!」她说。
「看见你我什都忘了!」他拥著她往外走。「今夜为你洗尘!」
「也请我们的朋友!」她看看他。
「当然!」他点头。「你知道吗?费烈有了个艾伦,姓艾名伦,纯中国名字的女孩。文珠——啊!你一定想不到,文珠和谁在一起?」
「谁?」慧心眼珠一转,她的心真是玲拢剔透。「陈家瑞,我以前的波土?」
「你怎知道的?家瑞告诉你?」他叫。
「我还没见过他!」蕙心微微一笑。「文珠和家瑞,这不是你刻意安排的?」
「错了!我曾经想安排,但不成功,」他说:「有些事是不能安排的,他们俩后来才接近的。」
「你种下了因,才有今天的结果!」她说。
「或者吧!」他耸耸肩。「这无论如何是件好事,文珠是好女孩!」
「文珠和家瑞!」她哺哺念著。「香港的圈子真小!」
「谁说不是?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他说,握著她的手一丝也不肯放松。
「但是认识你之前我从未踫见过你!」她说。
「那是缘分还未到!」他笑。「慧心,下午别上班,我要好好的看一看你!」
「你不是现在看见了我?不但看见,还‘捉’住我,」她笑。「再看怕你看厌了!」
「永不会厌!」他忍不住想吻她脸颊。
她巧妙地避开了。
「不要太猖狂,这是大街厂’她提出警告。
走进文华,走上二楼。
「我是情不自禁,忍无可忍!」他咬牙切齿的。
「还有没有更肉麻的话?」她白他一眼。
「有!我爱你厂他笑。
她摇摇头,在侍者带领下坐下来。
叫了食物,斯年的视线还是离不开她的脸。
「怎了?我脸上有花?」她问。
「我以为你——可能不回来了!」他说。
「谁说的?」她皱皱眉。
「你们公司在传,家瑞听见的!」他说:「还说要另委人事经理!」
「我不是回来了吗?」她摇头。
「那些人造谣,害我担心了一个月!」他说。
「对我这没信心?」她不悦。
「我患得患失,我紧张!」他坦白的。
「我不是答应过你,一定回来吗?」她说。
「这叫疑心生暗鬼!」他自嘲。
她吱著唇,恩索一阵。
「那,公司的人还传些什?」她问。
「没有了吧!家瑞没说,」他摇摇头。「你那哈佛的.讲师,后来对你怎样?」
「满意极了,我进步神速!」她说。有点夸张。
「爱上了你?」他盯著她。-
「这容易吗?」她笑。「我是个不容易动情的人,而且有民族意识,他——非我族类!」
「哇!大道理也来了,」他小声叫。「那他真是对你有所表示了?」
「没有!他不是浅薄的人!」她摇头。
「自然,浅薄的人能进哈佛商学院?」他自负的。
「谈谈——费烈那个艾伦!」她转开话题。
「艾伦一一哎!不要谈人家,我们分别一个月,怎不多谈谈自己?」他不同意。
「好!说说你这一个月的事给我听!」她笑。
「我好简单,做生意,见客,应酬一下,然后回家,生活十分正常。」他说。
「你妹妹小‘洛琳’呢?」她笑。
「见过一次,长高了一点!」他自然的。「很奇怪,小「/头居然越来越像我广
「你们是同父的兄妹1」她笑。
「说说你,好吗?」他凝视她。
「还是一样,每天忙得像孙子一样!」她说。
「哈佛讲师真是没什可说的?」他追问。小心眼?或是敏感?
「临走前他请我吃晚餐,谈了一阵,如此而已!」她淡淡地说。
「如此而已?」他怪叫。「他会把你抢走,他为什要请你吃晚餐?你为什要去?」
「谢师宴啊!」她笑。
「不行,你怎能跟他一起晚兽?」他稚气的。
「去都去了,还能怎样?」她直摇头。
「我嫉妒得要发疯了!」他半开玩笑。但脸色的确变了,不怎好。
「斯年,我能嫉妒你的客户吗?」她说。
「那怎一样?」他摇头。「那家伙真卑鄙,居然请你吃晚餐——他说些什?」
「他说暑假可能来香港度假!」她坦率的。
「看!追来了呢2」他拍拍桌子。
「不要这样敏感J行吗?」她笑。「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而已!」
「但你有平凡中之不平凡气质!」他说。
「那是你眼中的我,经过感情的美化厂她相当诚恳。「别人并不这认为!」
「那——在你眼中的我呢?」他问。
「出色而聪明,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是我认得男孩
子中最好的一个!」她说。
「包括那个哈佛讲师?」他不放心的。
「当然,包括他!」她肯定地说。
「那——我放心了!」他笑。
「你该放心,我的感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她说。
靶情是不变,但——环境会变的,是不?
斯年为蕙心设宴接风,费烈带艾伦,文珠和家瑞都来了。
艾伦斯文,好脾气,和费烈站在一起十分登对。家瑞和文珠——慧心总觉得有点怪,有点不配,但——蕙心不敢说什,因为他们看来很好。
六个人去食街吃四川菜,这是文珠建议的,在辣得他们一塌糊涂之余,她又提议去喝酒。
结果大伙儿一起到她家别墅,就是很久以前他们曾在海边烧烤的那儿。
「这儿除了工人只有我们,你们可以随便做什,说什!」文珠说。
「随便说什可以,随便做什——这话有语病!」斯年笑。「你想做什?文珠。」
文珠呆怔一下,脸红了。
「你心邪!」她骂。「慧心,管管吧!」
慧心淡淡的笑,也不作声。
「还没有做别人太太,就先学会管人?」费烈打趣。
「好,你们俩居然联合欺负我!」文珠大叫。
「怎敢?你可知道家瑞是空手道好手?」斯年说。
「真的?家瑞是空手道好手?」文珠意外地问。
「学过一阵!」家瑞始终淡淡的,。并不热烈。
「教我,教我,」文珠嚷。自从来到别墅,她就特别吵,也不知道为什。「我想学空手道!」
「你们俩可以慢慢商量!」斯年眨眨眼。「是不?」
家瑞的笑容变得有点尴尬,于是不出声。
「喂,不可以欺负我的旧波士!」慧心开口了,她拿著一杯酒悠闲地坐著。
「欺负,这难道不是实情?」斯年说。
「怎针对家瑞呢?」慧心笑。
「还是蕙心好!」文珠移坐慧心旁边。
她看见慧心手指上的钻石戒指,非常的光彩夺目,这就是斯年送的?
「哇!好漂亮的戒指,定情之物?」文珠抓起慧心的手,十分夸张地说。
「不要怪叫,你也会有。」
斯年立刻把蕙心的手从文珠那儿抢回来。
「小气,看一看都紧张,又没人要抢!」文珠说。这一说,才意识到说错了,有点讪讪。
她怎能说「人要抢」呢?
慧心默不作声的微笑,她总能在适当的时候用微笑来表示一切,应付一切。
「房子这大,一直空著,只有工人?」艾伦在一边突然问。她是女孩,或者,她了解文珠的窘迫。
「文珠家空著的又岂止这一幢房子?」费烈说:「外面花园恨好,下面还有海滩,要不要去看一看?」
「可以去吗?」艾伦斯文地问。
「我说过,可以随便做什!」文珠笑。「费烈熟,让他带你去!」
艾伦看费烈,他点点头,伴著她走出客厅。
「我们要不要去走走,刚才吃得太饱!」斯年说。
蕙心看一眼坐著不动的文珠,摇头。
「还是坐一坐,我想喝杯酒!」她说。
斯年立刻到一边酒吧拿酒,非常殷勤!
「我们出去走走,好吗?」文珠对家瑞说。
不知道为什,她觉得无法接受慧心不散步陪她的好意,慧心不是艾伦。
「好!」家瑞很顺著她。
「那你们坐一坐咯,」文珠笑。「只剩下你们俩,可以讲点悄悄话厂’
斯年拿酒回来,慧心正在把玩著手中戒指,眼中有一抹深思之色。
「他们呢?」他把酒递给她。
「家瑞第一次来,文珠带他参观一下!」慧心说。
「他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斯年开玩笑。
「世界上的事,谁也没有一定把握,你以为对不?」慧心不以为然的摇头。
「为什说得这没有信心?」斯年坐在她旁边。
她不语,只望著那钻戒。
好半天,她才抬起头。
「斯年,是不是——该还给你了?」她直视他。
斯年皱起眉头,脸色也变了。
「为什要这样?蕙心。」他沉声问。
「不是说好的吗?我没去美国之前?」她轻声问。
「我以为——你只是这说说,」他不开心的摇头。「而且过了这多时间的相处,你会接受下来!」
「总是——不大好!」她有她的想法。「不知道文珠他们会怎想?」
「谁理会别人怎想?」斯年说:「我们又不为他们活,而且——我们的感情!」
「感情不需要形式!」她固执的。
「已经戴了这久,还给我——我很难堪!」他神色不好。
「这原是伯母的东西!」她说。
「我送给你,当然已经属于你!」他说。
「斯年——」
「除非你要离开我,像传言中一样!」他脸上再无一丝笑容。「传言?什传言?」她很意外。
「你公司里的人说,你要去美国工作和念书,」他叹一口气。「蕙心,我们还不能稳定?」
「你觉得不稳定?」她反问。
「也许我紧张,我实在担心!」他摇头。
「斯年,你怎变成这样呢?」她也叹息。「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用婚姻绑得住的人!」
「婚姻不行,感情呢?能否绑住你?」他盯著她。
「我想——暂时不行!」她还是那句话。
「暂时不行!」
他用拳头用力一击,小几上的玻璃酒杯应声落地,破裂成碎片。「慧心,你——到底要我怎样?又要折磨我到几时?」
「斯年——」蕙心也变了脸色。
看见那些玻璃碎片,她心里很不舒服,破碎——总是不好预兆。
「无论我怎努力都没有用,是吗?」他胀红了脸,有些激动。「你的心怎如此硬?」
慧心吸一口气,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我这人原本如此,我有我的原则!」她没有笑容。
「原则!」他冷哼一声。「慧心,你不以为这做太——过分?」
「我无意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我做人的原则,这不是我的个性!」她不妥协的。
「你——」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地说。
「不要这样,这是人家的家里!」她冷冷地。
他盯著她,牢牢的盯著她。
「好!我们看看谁可以强硬到底!」他用力摔开她的手。「慧心,你这对我——你会后悔!」
「我并没有做什,有什可后悔的?」她说。
「你也许会失去一份真挚的感情,」他严肃地望著她。「你该知道,我从没有对任何人这认真过!」
「我也没拿自己真的感情开玩笑!」她扬一扬头。
表面上虽强硬,心中却在想,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做错了?
「既然不是开玩笑,为什总——折磨我?」他说。他显得痛苦。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令这出色的男孩子痛苦了?
「你认为我是?」她冷淡的笑。
「难道不是?」他怪吼起来。
她望著他,好半天。
「我也许该去学学怎讨好别人,但我伯学不来,我天生是这样的!」她说。
「你要骄傲到凡时呢?」他叹一口气。「如果看见我死掉你会开心的话,我去死好了!」
她皱眉,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我想回家了!」她站起来。
「蕙心——」他反应迅速的也站起来。
「今夜的气氛很不适合我们,我不想争执!」她说。一边快步走出去。
斯年站在那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有骄傲,也有自尊心,他——始终没有追出去!
他始终没有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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