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死……不能……无极,躲开……有人要杀你……不!案王,都是舞儿的错,不关无极的事……求你……求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啊……红颜破国,回天无术……红颜泣血,君王倾天……红颜呀红颜……祸兮,灾兮……不要唱了……不要在我面前吟唱这首预言诗……我不要听……无极……无极……你在哪.里?救我,救我啊!「无极!」影舞猛然睁开双眼,冷汗湿透了一身衣裳,憔怦的小脸近乎惨白,脆弱得不堪一击。
「公主,你醒了?」秋儿欣慰的声音在床畔响起,她喃喃地笑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无极?」影舞恍懈地唤道:「无极……」
秋儿闻言踌躇了一下,兴高采烈的声音梗在喉中,摇了摇头,悄声地自影舞身边退开。
「秋儿。」影舞侧首轻唤了一声,「无极呢?」
秋儿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咬著唇迟迟不敢答话,露出为难的神情,「公子护卫他——」
接下来的话被迎倩的声音打断,她莲步入内,纤手一挥,沉声命令道:「秋儿,你下去吧!」
「不!她还没有告诉我无极的事。」影舞最弱的娇躯挣扎起身,披散双肩的乌亮发丝半掩住她憔悻的小脸。
「我来替她说,秋儿,你先下去端药上来吧!」迎倩美丽的脸蛋凝著沉重的神色。
「是。」秋儿忍不住回头看了影舞一眼,才转身退下。
「快告诉我,王姐,无极怎么了?他没事吧?」影舞迭声地追问,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先喝了药再说。」
「不!你先告诉我好不好……」
「先喝药。」迎倩白云袖中探出皓腕,怜惜地轻抚著妹妹柔细的发丝,眸中透出心疼的光芒。
「我没生病,不需要喝药,求你告诉我……」
「公主,药端来了。」秋儿小心翼翼一地端著磁碗,碗中的汤液犹冒著淡淡的热烟。
「嗯!」迎倩伸手接过。
秋儿的手微微地轻颤,可看起来却不像是因为烫手,她甚至在迎情接手的时候,手大大地抖动了一下。
「小心点。」迎情投给秋儿冷冷的一瞥。
「我不要喝药,王姐,告诉舞儿,无极在哪里?」影舞皱著眉心,美眸噙著担忧的泪珠。
迎倩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似的,将药端到她唇边,柔声地诱哄道:「将药喝了,乖。」「不,不,我不喝!」影舞闻到了药汁的刺鼻味,挥手将碗给打翻了!热烫的汁液烫红了迎倩的手。
迎情恨恨地咬牙,痛心道:「枉费我们多年来疼你。宠你,舍不得你冷了、痛了,你呢?睁开眼楮就只知道问无极!」
影舞看著姐姐的手烫得发红,难过得又再度哭了起来,「快请御医来,秋儿,快去!」
「不用了。」迎倩冷声喝止道:「你不是想要问无极的下落吗?让我告诉你吧!他、死、了。」冷沉的告知,击碎了影舞脆弱的心。
「他已经死了,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他的尸体已经让一把火给烧了,骨灰撒在池中喂了鱼,影舞,你死心吧!」
「我不信。」影舞虚弱的说,她的眼眸空洞无神。
「就算你不信,也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迎情抛下一句残酷的话语,转身往门口走去,临走之际,还不忘吩咐秋儿道:「再去煎一帖药给小鲍主。」
心,血淋淋地被剜开了!她躺在池边长满青苔的石墩上,倾著小脸,睁著空洞的双眸,却怎么也望不穿一池秋水。纤手探人冰凉的池水中,她无心地搅动著波纹,惊扰了他边的小鱼,纷纷地游开。
长长的黑发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散乱地披在她顿边,掩去了些许的苍白,「无极……」一声声悲切的呼唤,却唤不回情人的身影,可笑的是,干涸的眼竟流不出泪水。
这不是真的……影舞不断地告诉自己。
老天不会如此残忍,取了无极的性命,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她的心不断地淌出鲜血。
原来流不出的泪水点滴都成了血呵!这时,秋儿神色慌忙的走了过来,方才她端药进屋见不到影舞,心中担心得很,深怕她会寻短见。
「公主。」影舞却像没有听见秋儿的呼唤,任自己沉浸在悲伤的大海中,什么都不想过问了。
她倦了,也累了,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肯放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完余生?她没有无极,也等于没有心。
「公主,你吓死秋儿了。」秋儿似乎已经发现池边的影舞,直往这个方向奔来。
她近身想搀扶影舞,却被影舞任性地避开。
秋儿踫触到影舞冰凉的肌肤,心下一惊,「公主,进屋吧!让秋儿为你起炉火暖暖身子。」
「我为什么要暖身子?又有谁来为无极暖身子?天凉了,他冷不冷?」影舞勾起一抹哀凄的冷笑。看见影舞纤纤素手浸在水底,秋儿知道她的伤悲,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叹息。
「秋儿……他真的死了吗?」水波激源地映在影舞的瞳底,照出她藏在最深处的悲伤。
「他……」「别骗我,告诉我实话。」她勾起一抹诡属的轻笑。
「嗯!」秋儿用力地点头。
听到秋儿肯定的回答,影舞却没有激动的反应,反而漾出一抹娇柔的笑容,绝艳地教人心动,却又令人不由自主的发寒。
「戏水鸳鸯,何尝不好?来生别当人了吧!」
「公主!」秋儿惊叫,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影舞站起身来,迈出缴足,一步步涉人寒冷的池水中。
秋儿惊慌地拉住她,「公主,你要做什么?」
「别拦我,秋儿,我活不下去了!我好想、好想见他,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秋儿急哭了,与影舞纠缠不休,看著她的身影逐渐没人水中,再也顾不了许多。
「他没死!鲍主,你快上来好不好?护卫没有死,他闪过那一刀逃走了,王吩咐任谁都不准说。」
影舞怔了一怔,缓缓地回首,涟调自身边淡淡地漾开,就如同她娇颜上重拾的欢笑,淡淡地,却含著无限的愉悦。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影舞步回岸上,喜意敛在唇边,她无视自己一身冰寒,对秋儿道:「我要出宫去找他。」
「公主,你……」秋儿别无选择,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这才想起屋内桌上的那碗药大概也凉了!唉!还是别让公主喝了吧!
***
时序真正进人了寒冬,在破军虎视眈眈的环伺之下,先国的首都发发可危,再加上影舞前些日子的开仓布粮,京城之中,军队几乎没有粮切可食,天寒地冻,日子著实难熬。
最后一道防线就是护城的阵法,只要破军找不出阵中的要塞,便难以攻下这座城池。
而画有这阵法的要塞图藏在官中的禁地,一般人不能出入,两军僵持不下,天候则逐渐变差了。
破军已经驻札在城外十里半月有余,半数的军队分布在他们早先攻下的城池之中,因为阙破天自信可以轻易地攻下首城,所以,仅领著少数的兵马跟随在他的身边。
在罗列的营帐中,有一座宽敞的大帐,简单质朴,却显得苍劲有力,十分突出。
「破皇,既然已经找到破解的方法,为什么我们还驻守在城外?为什么不干脆攻进去算了?」白衣书生不能理解。
阙破天斜倚在毛皮大用上,仍是一身玄黑色的衣袍,身上仅有的尊贵象征便是那系在腰际的血红翡翠环据。
他邪恶的眼神再也没有任何伪装,就连随意轻组的黑发,都稍减不了他浑身狂妄的气息。
「再让他们自我安慰几天,算是一种仁慈吧!」闽破天扬起薄唇,勾勒出一抹无情的笑容。
看著城中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忧心不已,那才不是仁慈,而是一种变相的残酷。
这时,帐外出现了一道黑影,那人开口唤道:「破皇。」
「嗯!人到了吗?」闭破天湛黑的瞳眸漫不经心地往帐外一扫,语气冷淡至极。
「属下无能,潜入皇宫内院之中,用尽了各种方法,可就是无法找到破皇想找的人。」
「找不到她?」他的黑眸危险地眯起。
「如果属下的推断没错,破皇想找的人已经不在宫了。」帐外的人大胆地论断。
阙破天没有质疑他的推论,因为,他的手下从不妄下断语,只有凭著真本事与过人的胆量,才能在他的面前说话。
「破皇,敢问您要找的人是谁?」白衣书生忍不住好奇,却隐约在心中浮现出答案。
阙破天笑而不答,只是淡淡地命令道:「你不是想攻入京城吗?我现在允许你了,去!我最缺乏的就是耐性,你还记得吧?」白衣书生苦笑,当阙破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表示他想立刻看到战果,不得有误。
白衣书生挥了挥衣袖,往帐外走去,要打仗!
四周又再度恢复静寂,偶尔伴随飓飓的冷风声,阙破天这眸幽暗,闪过一丝费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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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奢华如梦一般,是如此轻易地被人敲碎。破军起兵攻打首城,费时不到两天,便攻城掠地,占领先国。
那天深夜,先国派出使者投递降书,正式迎接破军进入京城,城门开启的那一刹那,也是先国王朝正式终结的时刻。
天未明之际,王驾崩,享年四十七岁。根据宫廷中传出的消息,王禁不起亡国之痛,羞怒交加,暴毙身亡。
或许一切的事应了天运轮回,自那一天起,先国境内风和日丽,万物再度恢复生机,这似乎是上天赐给阙破天登基为王的大札。
半年来,他潜伏在影舞身边就是为了那张秘图,靠地利之便,取得了破解之法。
军队自城门缓缓地开进,阙破天骑坐在黑色骏马上,俯瞰著夹道欢迎的百姓们簇拥著军队前行。
其中,有几张熟悉的脸孔,是那日亲手领取影舞手中粮食的人,他不禁苦涩地一笑,若非她的善心布粮,以致粮草不足,军断不会如此轻易地投降,大开城门。
还记得那一天,她险些晕厥在他的臂弯中,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脸虽苍白,却仍显倔强。
冷不防地,一阵抽痛浮饼他的心头,令他措手不及,一丝沁凉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他不自主地回头,目送著随风远扬的昨日光景。
当他再度回首时,眼眸已复上一层冷漠的神色。
再度回到皇官,已是今非昔比,间破天反客为主,坐拥江山,近日来,宫中忙著准备登基大典的仪式。
与热闹喧哗的皇宫上苑恰恰形成对比,天牢内终日不见曙光,空气中总是弥漫著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被囚禁在此地的旧日贵族们,各个脸色惟怀,女眷们则相偎在一起,与王妃和公主迎倩相依为命。
眶当一声,狱卒打开大锁,抽出紧缚的铁链,当牢门被推开时,发出极刺耳的吱呀声。
阙破天信步走人牢中,冷淡的眼眸环视了众女眷一眼,他看见她们仓皇而带怨恨的眼眸。
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回以冷冷的谈笑。
「她呢?」他的嗓音低沉。
迎倩抬起头,恨恨的抬眼触及间破天的脸庞时,她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问:「你……你真的是阙破天?」
「我没有兴趣与你讨论我的身份,影舞呢?她在哪里?」阙破天亿及那日她在大殿前晕倒,心中又是一紧。
「我不知道。」迎倩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还来不及眨眼,阙破天的身形已经欺近迎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