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仿佛知晓她的心情,夜里下起了倾盆大雨,愁云化做一丝丝绵密的细雨,哗啦啦的雨声伴著她不解的相思。
她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素白色底衣,俏丽的脸蛋锁著深深的愁绪。
天,她该如何是好?倘若无极真的是阙破天,是先国的头号大敌……不!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要一想,她的心便恐惧地发颤。
「无极、无极!」她揪著心口的薄衫,慌张地大喊,细嫩的嗓音中藏著微微的惶然。
「你怎么了?」无极从门外进来,隔著一面屏风窥探她曼妙的剪影,双眸微微地眯起。
「我们一起逃,好不好?」影舞吞了一口口水,美眸焦灼地盯著屏风外高大的身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的表情冷峻如昔,深眸中微微掠过一丝惊异。
「不要装蒜了,你一定懂,今天下午王姐来找我,说父王已经将我许配给八王爷了……我该怎么办?」留我,无极!
「你想嫁他吗?」他轻淡的语气中有一丝漠然。
「不!」她激动地低喊出声,你为什么不开口留住我?无极,难道你真的不爱我吗?
「小舞儿,我不习惯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与其让你嫁给人王爷,不如让我亲手杀了你。」无极不允许自己深思胸口微微抽紧的原因,他只认定这是因为他不愿别人踫脏了他的东西。
影舞是他的女人!就算是毁灭,也只能经由他的手来完成。如今时间到了,游戏终将结束。
影舞闻言,眉心紧扣,她发现自己愈来愈不懂他,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正快速地拉远。
「你是我的。」越过屏风,他伸出长手擒住她纤白的藕臂,蝉翼般的轻纱飞扬在两人之间。
透过飘起的纱帘,无极凝视著她绝美动人的小脸,突然温柔地开口道:「怕我了?」
「不……」影舞心虚地低下头。
「有了我,不准再要别的男人,听见了吗?」他的手指温存地玩著她柔细的发丝,唇轻轻地吻著她柔嫩的玉耳。
「嗯!」她乖乖的承诺。
「嗯,这才是我的小舞儿!」他柔柔地唤道。
「可是,母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逃吧!好不好?无极,带我走!」她的语气充满了企盼。
「逃?」他眯起深途的乌眸,浓眉危险地挑起。
她徐徐地叹了一口气,转换成轻快的声音,「我们逃吧!咱们出宫去玩儿。」
「外面乱极了,不适合出游。」他淡淡地提醒道。
「你指的是破军吗?别担心,不说出去,谁知道我是公主?再说,我也想看看那阙破天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他怎能在两年之内攻下我们十二座城地,无极,你说我们会遇上他吗?」
「总有一天会的。」他的黑眸眯成一道细缝,敏锐地感觉出她在试探他。
她衷心地希望他不会是阙破天,「是吗?那我们去郊游踏青、游山玩水,等玩腻了再回来,到时母后一定忘了婚配之事。」影舞在心里打著一个不为人知的主意。
这辈子她是跟定无极了,为此,任何事她都做得出来,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愿意一辈子追随他。
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两人隔著半透明的薄纱,凝视著彼此。
许久,他黯沉的眸子倏地闪过一抹玩味,视线如锐利的刀锋艇射向薄纱中的纤细身影,一丝嘲讽的笑意浮上唇畔。
你想看阙破天的模样吗?小舞儿,只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曾有过这个想法,他在心中暗忖。
***
当天深夜,月亮悄悄地爬上树梢,天空映著蒙亮的银辉,教星辰都失了颜色。
这些日子以来,甘旱的情况已稍有改善,却在某些地方起了洪水,人民依旧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苦。
「破皇,找到破阵的方法了。」白衣书生夜里潜进皇宫内院,将这个消息告诉阙破天。
听到属下的禀报,阙破天却没有预料中的欣喜,当初,他早就做了决定,在进攻京城首都之前,他要亲手杀了影舞。
用她的鲜血来当祭扫,以断了谣传多年的诅咒,在她还未酿成祸害之前,先断了根源。
「破皇?」白衣书生扬声轻唤。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阙破天不耐地挥退白衣书生,他几乎可以预料他接下来要提的事情。
丙不其然,白衣书生又再度开口,不死心地劝道:「破皇,眼前机不可失啊!」
「退下!」阙破天的眸光一冷,暗藏怒意。
「是。」瞬间,白衣书生的身影化成一道银光,随即消失在膝脱的月色中。
***
棒日清晨,含笑轩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还是感觉到一丝诡橘的气氛。
「公主,用膳了。」秋儿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她领了一票宫女,准备伺候公主进食,机灵的她并不是看不出无极与公主之间的不寻常,只是,从小就跟著这个心眼单纯的主人,她总是有私心的。
鲍主能快乐就好,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能看到公主美丽的俏脸上灿动的笑意。
只是,最近秋儿开始怀疑起当初的决定,因为,公主与无极之间的情事似乎更教公主闷闷不乐。
「无极人呢?」影舞心里念著、挂著的都是他,昨天夜里,她策划的私奔计划被他打了回票,因此心中有些烦闷。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听说是陛下的御前侍卫队长前来传唤他。应该去了好些时候。」
影舞起初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弹跳起来,不悦地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因为……」秋儿被影更激烈的反应吓坏了,吞吞吐吐地找不到借口。
一丝不祥的预感问人影舞的脑海,她飞奔出门,一推开大门就看到几名贴身的公公慌忙地奔进含笑轩的大门。
「糟了!」
「不好了!鲍主,不好了!无极护卫被王以密谋图反的罪名押人大牢,明日午时就要行刑了。」
密谋图反这四个字听在影舞耳中,几乎要震碎她的心神。
「他们真卑鄙!怎么可以找无极下手?他并没有犯错啊!」影舞一边哭喊著,一边往大殿奔去。
「公主!」秋儿领著一票侍女、公公们追随在后,浩大的人马引起宫中一阵不小的骚动。
看著众人心惊胆战的模样,无极不禁觉得好笑,大殿中里里外外少说也有上百名官兵,却各个如临大敌般。
「将他捉起来。」王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置无极于死地,纵使他至今仍不知道无极的真实身份。
就算他再荒废政事,却也还有一点头脑,清楚地知道眼前这厉害的男人不除,终是大患。
「敢问陛下,无极何罪之有?」无极冷冷地挑起浓眉。
「如果你是阙破天就有罪!」姓王咬牙切齿地回道。
「倘若我不是呢?」无极闻言,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问:「谁能证明我是他?」
「就凭你的气势、你的谈吐,若不是闽破天的话,断不敢如此。」王暗指他的目中无人。
「哦?或许我天生胆大,敢冒犯昏君呢?!」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皆倒抽了一口冷气,各个愕然,直到王一声令下,才恍然大悟。
「别杀他,我要好好地折磨他!」王咬牙道,后宫中的风风雨雨,每个人都以为他不听不看,却不知他只是忌讳家丑外扬。
无极从容地冷笑,似乎一点儿都不将眼前的武士们当作一回事,敌人自四面八方涌上,他却一动也不动。
眼见大刀就要杀到无极的眼前,往他的头上劈下去,突然间!一阵邪恶的黑风掠过,冲到他身边的一排士兵们纷纷吃痛地倒地不起,兵器坠地的声响不绝。
「吓?」眼前诡异的情景教人打从心底发寒,但众士兵们还是迭起攻击。
但没有人靠近得了无极,王站在殿前的高台上,不由得心急如焚,大喝了一声,「倘若你不是阙破天,为何要抵抗?」
阙破天闻言,深瞳疾掠过一抹笑谑之意,中气十足地回道:「不出手相抗,岂不让你逮著折磨到死?」
「你……」
在刀光剑影的喊杀声中,一道不属于这残忍世界的甜美声音硬生生地闯了进来,「无极!」
阙破天转眸,瞧见大殿外一阵骚动,守卫的卫兵将他与影舞隔成了两个世界——血腥与纷乱。
「公主,请留步!」
「让开,你们快住手!案王,教他们住手,不要伤害无极!」脆弱无助的泪滴自影舞的眼眶滑了下来。
「来人肥公主带走!」
「不!求求您,父王,无极没有错,是舞儿自己勾引他的,要怪就怪舞儿吧!别杀他,我……我会嫁给八王爷,父王……父王……舞儿给您磕头,舞儿给您磕头……」影舞跪倒在大殿前,重重地磕头求父王别下杀手。
王闻言,险些气极攻心,却没发现在这大殿中有另一个男人也为此燃起了涛天怒焰。
「你是我的!」寒冽的声音将四周的空气结了冰霜,阙破天伸臂捉住一名士兵的脖子,几乎要将其扭断。
影舞抬起泪颜,眼前的世界一片迷,她看不清心爱男人的脸庞,只知道他生气了!
「喀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楚可闻,影舞小脸上的血色顿时刷白,泪悄然滑下,她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徒手断送了一条生命。
「不……」她不知道要如何停止泛滥成灾的泪水。
无极深沉的眯起冷眸,盯著她的泪水,心中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疼,顿时失去防备能力,
倏地,自无极的身后跳出一名将领,将一把利剑从他的背后刺下去。
「不!」影舞膛大双眸,惊喊出声,一时气血攻心,眼前罩上了层黑雾,瞬间失去意识。
她的灵魂坠人极度黑暗的深渊,她无力挣脱隐在夜色中的鬼魅,不!她还来不及说呀!她还来不及对老天爷说,无极不能死!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要消失一条生命,那她宁愿是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