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的门板被轻轻开启,发出「嘎!」的一声。
「冷吗?」
一条毛毯伴随著这声低沉的嗓音缓缓飘落。蜷在角落的李只缓缓地抬起头,继而飞快转开脸,「不关你的事!」
刘晋羽蹲,将地上的毛毯捡起,仔细的覆在她身「你不要管我!离我这一点!」李只不假辞色的挥开他。
「公主!」刘晋羽略感光火,「我这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你来惺惺作态!」别以为这么一点小恩惠,就会让她忘了他当口的残酷和元耻!他竟然以她为挡箭牌来威胁驭山,驭山还因此而……而……
「你哭什么!?」刘晋羽大吼,「事到如今,你心里还想著那个家伙吗?」
「不要你管!」李只伸手拭泪。除了驭山,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落泪!
「那家伙已经死了。」
「骗人!」李只直觉地否认,热泪却在瞬间盈满眼眶。「你是骗我的……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哼,那一刀狠狠地插进那家伙的背后,还假的了吗?」刘晋羽斜睇了李只一眼。
他最挚爱的公主终究不是他的……那可恶的敏王爷竟然不愿将公主赐给他,执意要将公主嫁给延郡亲王以谋取利益……或许,他该杀了敏王爷!
「木头不可能会死的!只不过是背后的一刀罢了。不可能要了他的命的!不会的……」李只不敢置信地摇头否认。
「信不信由你!」刘晋羽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冰冷的酒窖又笼罩在一片死寂中。
不可能的,不会变成这样的!木头一定还活著,他肯定还活著!
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他还不来找她?
难道,他真的……
李只将小脸埋在双膝问,瘦削的双肩元助地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蜷缩在角落的身形缓缓的往旁边一斜……李只终于晕厥在自己的泪海中,不省人事!
手中握著那把得来不易的剪刀,李只热泪盈眶,然而照照闪烁的泪光却掩不去她眼神中的坚决。
这把剪刀是她散尽了身上仅有的首饰,向送饭的婢女求来的。
已经过了半个月,驭山仍没有来找她,或许真如刘晋羽所说的,他已经……李只忍住泪,提醒自己不能哭。
她伸手将自己乌亮黑长的发丝圈绕到胸前,眷恋地轻轻细抚。
木头已经死了。然而这头长发,他曾温柔的抚过李只缓缓举起锋利的剪刀,然后撩起一绺发丝,毫不迟疑的剪下!这一生,除了他,她不另嫁他人!
李只拾起另一绺乌丝,锋利的剪刀又落下。剪短这一头长发,是为了向木头明志……木头!等她,她马上去陪地!
「你在做什么!?」一声低吼在酒窖里爆开。
李只登时震住。这声音……这个低沉的嗓音……
「木头!?」铿铛一声,手中的剪刀倏地落地。
「你在做什么?」
驭山扑身到她面前,攫住了李只的双肩,他颤著手握住那几绺被她剪短的发丝。「为什么要剪掉自己的长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义吗?只儿,你……」
「木头,真的是你!?」李只伸手紧圈住驭山的颈项。埋首在他怀中,她哭得柔肠寸断。「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那一刀要了你的命……我好怕!我好担心!我驭山收紧了双臂,」所以你要剪去自己的长发!「
「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只儿,你…」驭山激动的热泪盈眶。蓦地,地面上的一抹红吸引他的视线。「这是什么?」他颤著手拾起。
「遗书。」李只的眼神中闪烁著坚毅的光芒,无言地诉说她的决心。
驭山的手开始颤抖。
「我说过,我跟定你了……既然你已经走了,我当然也要跟著!」
「傻瓜!只儿。你这傻瓜!」驭山颤著手?贤紧将李只拥入怀中。「幸好我及时赶到了,否则你这一头长发如今只怕已全数落了地!」
「臭木头,」李只扑进驭山怀里,又哭又笑,「你就只担心我的头发吗?」
驭山捧起她的小脸,憎不自禁地俯首啜吻。「我也担心你呀!担心得几乎寝食难安!」他的大掌抚过她红肿的双眼和瘦削的两颊。
「可你却这么久才来找我!」泪一滴接著一滴,李只忍不住委屈的低诉。
「老大和驭河、凤、火、海他们不让我来。」驭山的手离不开李只,大掌顺著她的曲线摩挲著,燃起了彼此的热火。「他们说我的伤势太重,要我再缓一缓!」
「那你还来……」李只紧偎著驭山轻喘。他的手……好热!
是错觉吗?她竟觉得酒窖里好热!
「我不能再等了!再不来找你,我会疯掉!幸好我来了,不是吗?」
「木头,不可以……外头有人守著,会闯进来……」虽然她嘴里拒绝著,却又矛盾地轻颤著闭上眼,环绕住驭山的肩胛。
「不会的。我已经把他们统统打昏了。」
「木头,」李只急喘著伸手推拒他宽阔的肩,「不要……」
「只儿,你害怕吗?」驭山自她腰间抬起头。
「有一点儿。」
「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
李只看了看自己身上,再望了望驭山。只有她没穿衣服,这样不公平!
「只儿,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脱他的衣服。
好结实的胸膛肌理!
驭山当然毫无困难的将卒只自酒吝中救出。
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驭山带著即将成婚的小妻子甜甜蜜蜜地回到距离京城遥远的江南。
直到这一刻,李只才欣喜地发现,原来天武镖局没事!
就连被刘晋羽杀伤的小柳也没事。没有人在那一晚的打斗中丧命……
除了驭山。
就在天武镖局上下全体总动员,欢天喜地准备为新人补办婚礼的同时,北方传回一个消息——敏王府发生内乱,惨遭血腥杀戮之后,竞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燃烧殆尽,昔日的风光显赫随著火焰而消逝。
凶手在几日后被擒住,是王府里的带刀侍卫刘晋羽。
敏王爷、继室王氏及府里所有仆役几乎全在大火中丧命,至于那个被关在酒窖中的公主……八成也难逃一死吧!
「这下子,你也跟我一样,咱们两人都是身分见不得光的‘已死之人’了!」驭山搂著即将迎娶的李只低语。
「嗯。」卒只依偎在他怀中,轻轻颔首。
「怎么了?在为这件事伤心?」驭山轻吻著她的脸颊安抚。
李只扬摇头,「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
就这样,天武镖局又多了一个「身分不详」的姑娘,而李只公主的名号,也渐渐的为世人所这遗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