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府衙地牢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进去!」
邢羿左被推入地牢中,却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新来的,你是犯了什么罪?」一脸横肉,外表看起来就好像很凶悍的男子讪笑地问。
邢羿左不语。
「臭小子!老子在问你话你不会回答吗?你是哑了还是聋了?」那男子将手中的酒瓶捏碎,一脸不爽的重槌墙壁。
斜睨他一眼,邢羿左若没了生什么事的往角落走去。
「该死的家伙,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他一点教训!」
「老大,那家伙有上手镣耶。」一旁的男子轻声道。
「那又怎样?先教教他牢中的规矩,让他知道谁是这牢里的老大!」
不料,他的话引来邢羿左的一阵笑声。
「你……你笑什么?」
「有意思!正巧,我向来也只当过别人的大哥,还从未当别人的小弟。」邢羿左敛起笑容,「这样吧,倘若你能打嬴我的话,我就你二声大哥。」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想求饶时我们也不会手留情.」
「求之不得。」邢羿左挑高眉头,「也希望你们能让我玩得尽兴。」
顿时之间整个牢房充满十足的火药味。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哈哈哈!邢羿左,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苏星顶著大肚了走到阶梯。
邢羿左冷哼地一声,「我也从没想过你的身材会变得越来越像条猪。」
「你是邢羿左?疾鹰崖上的邢羿左?」同牢内的囚犯个个都瞪大眼。
「我想,我应该是。」邢羿左一脸无奈的承认。
「我说我是猪?我这就下来让你瞧瞧我是不是真的像条猪!」苏星说完便急著下楼梯,不料脚底一滑,整个人就像颗球般滚了下去。
一阵哄堂大笑,唯有邢羿左仍面无表情。
「笑什么笑?统统给我住嘴!」他被搀扶著起身后又转向邢羿左,「邢羿左,你够拽!老子今个儿若不把你五马分尸,我就不叫苏星。」
说著,他还当真从刑房拿出大刀要挥向邢羿左。
「大人,切莫动手。」一旁的林戕出声制止苏星,「此人太过下贱,大人若在此时出手,必定会玷污了大人尊贵的手。」
嘿嘿!厉害,这拍马屁的功力实在了得!
「华府来了个小差传信,说是与那人体香炉有关。」林戕说的话引起邢羿左的注意。
「原来那黑衣男子真有把香曲送回去呀,刚才看到邢羿左这家伙还活著时还以为他失败了,没想到是成功一半,那也应该先把香曲送来这里,怎么会先送去华府天祥那儿呢?」
「先送你这里做什么?要是少宣真被送来你这里,到时我就不会像这般乖乖听话了。」邢羿左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透露出明显的杀意。「你该感谢他先把少宣送到华府。」
「什么少宣长少宣短的,我讲的是香曲,不是那个什么叫少宣的。」他还想大骂邢羿左,不料却被林戕拉至一旁。
「做什么啦,这样拉拉扯扯的,我还怕他不成?你可别忘了,他现在可是牢里,我们是在牢外,就算他想伤我们也伤不到。」
「大人若要羞辱他也不是办法,小的还有更好的方法可提供,况且在大厅还有华家的小差在,他可是禀告大人最关心的事情呢!」
「对对对,你不说我还差点给忘了。」苏星回头对邢羿左说:「你就在牢里慢慢著急,反正你现在也出不了牢的,哈哈哈哈!」他开心的离去。
看著苏星的背影,邢羿左恶狠狠的低吼了声,顿时,铐在手腕上的手镣应声而碎,让同间牢房的人纷纷缩至角落。
「苏星,你这个老肥猪,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恐怖!」
「你要让谁感到恐怖啊?大哥。」
一旁的石墙已被敲破,探出来的是邢羿左熟悉的脸,「我们来救你了,大哥。在这边过得如何?」
「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其他人呢?」挥开杨启的手,邢羿左的表情明显的不悦。
「大哥,说了你可别气,其实我们是分两批行动的。」
「然后呢?」
「一批当然就是我们啦,专门挖洞来救你,另一批则是去大闹苏星的家。」
「说话干嘛拐弯抹角?要讲什么就快讲?」被搞得没耐性,邢羿左怒瞪杨启一眼。,
「好啦,就跟你说吧,第二批的人当中除了有日阳和月夜之外还少宣。」
「什么?少宣跟你们在一起?你们为什么让他做这种事?」邢羿左揪起杨启的衣领,怒目瞪视著他,「要是他有个什么万一怎么办?」
杨启刻意避开邢羿左会杀人的眼神,无奈地道:「我们阻止过了,是少宣他坚持的。」
「这个白痴!」
「大哥,你其实不用担心,他……」杨启才正想.就尹少宣没他们想像中的柔弱,邢羿左早已不知奔到何处去了。
「苏大人,听说你捉到那个疾鹰义盗的头头了,是不是?」胡起飞随同一群贪官拜访苏星。
苏星呵呵的笑了几声,「是啊,这得多亏诸位的协助。」
「那……何时审判?」
「诸位希望他能被判什么刑尽避直无妨。」苏星将方才拿到的华府书信摊开一看,突然大喊:「荒谬!」
胡起头问:「什么事情荒谬?」
「这世间哪会有人平空消失,他们分明是想独吞香曲!」
「香曲长香曲的,你有完没完?」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所有人抬起头。
只见来人一身怪异的打扮外加稍短的黑发,一张俊秀的脸蛋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是谁?」苏星问,印象当中,好似见过这个人。
「本少爷叫尹少宣,是特地来赏你这色欲薰心的肥猪一拳的。」
砰的一声,只见苏星眼冒金星、鼻头见红。
「哇拷,少宣,你也太狠了吧!」
一旁的人见状,不禁骚动了起来。
「来……来人啊!」苏星抖著声音叫。
「人不会来啦!」日阳自大门进来,身后跟著的是关鹰寨中的所有弟兄。「刚才我们已经把看得到的官兵解决了,所以你们再怎么叫也不可能会有人来的!」
「是吗?」杭州知县李渊河率领数十名精兵围住他们,「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不弃械投降?」
「你们……卑鄙!」
日阳等人将刀剑丢下后便绑被一一绑住。
这时,李渊河眼尖的瞄到奇装异服的尹少宣,「这人的衣服怎么这么怪异?」他伸手托起尹少宣的下颚,却被一颗自外头飞来的石了打掉。
「少拿你那只脏手踫少宣!」低沉的声音自一旁梁柱传来,身高六尺的男子自梁下跃下,一副霸气十足的模样令疾鹰寨的弟兄们漾起笑容高声欢呼。
「大哥、二哥。」日阳与月夜异口同声地道。
「白痴啊!居然连反抗都没有就被捉,你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的?」杨启拍拍额头,一副很受不了的模样。
「没办法,一时给忘了嘛。」
「就算你们来了又怎样?我们可是拥有数十名精兵,你们也不过只剩区区的两个尚未被捕,怎么可能抵得我们?」李渊河一声令下,身旁的官兵纷纷往邢羿左两人攻去。
「启,去松绑他们。」邢羿左将杨启推离身旁后,往奔来的官兵步去。
「又是我?」杨启老大不愿意的跃至日阳及月夜的身后,分别划断束缚他们的粗绳。
两人双手一得到自由,下一瞬间,眼前的几位想阻止的官兵马上惨遭毒手。
「白痴!当我们都不会反抗吗?」月夜手上虽无武器,但他只消随便耍了几套拳法也能打得他们东倒西歪。
一旁的日阳则是跟著杨启帮忙解开其他人身上的粗绳。
「大哥这样可以吗?」
「什么?」.杨启有点不太懂日阳的意思。
「大哥不是身上有伤吗?小文说他看到地狱门的人砍伤了他呀!」闪过一个攻击,日阳轻松的将一位官兵的兵器夺下,再朝他挥了一刀。
杨启则躲开攻击后再跃到日阳身后,「他背部的连个疤也没有,大哥说是有人救了他。」
「喔,那我就放心多了。」
「你们别太小看人!」瞧见他们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不禁令部分官兵额冒青筋,怒吼的朝他们杀去。
而在一旁,五位壮汉了围住邢羿左。
「你会担心他们吗?」
邢羿左冷笑了下,「徜若他们会死在官兵手中,那也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他身影一个闪动,只听见两声闷哼,一下瞬间便已倒下两人。
「还有三个!」他甩了下从倒下的人手中夺来的大刀,有自信的眼神令剩下的三人倒退一步。
「怎么不攻过来?」邢羿左停下脚步,「不攻过来那就换我进攻了。」语毕,便以极快的速度跃至他们面前。
这时倒下的两人突然一人抱住他一边的脚,让邢羿左寸步难行。
「羿左!」尹少宣想上前帮助邢羿左,不料却被一名官兵自身后反捉住。
「可恶!」邢羿左全身运足气一震,震开抓住他的两人,「放开他!」他才想过去给尹少宣身后的官兵一击,却有一个身影比他更快一步的劫走尹少宣。
那人跃至李渊河及众贪官面前,再回头望向邢羿左,眼神中透露著:若不乖乖就范,那他手中的人就必定身亡。
「停手!停手!」
邢羿左怒吼一声,果然,疾鹰寨的弟兄们很听话的停止攻击。
「大哥。」
「住口!统统把武器给扔了,乖乖的被捕。」邢羿左再低吼道,却引来李渊河一阵大笑。
「真不愧是疾鹰寨的主子。传闻说你爱上一个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而且还是不为世人所容许的断袖之癖!邢羿左,你的一世英名今日恐怕得毁在这名身著奇装羿服的男子身上了。」
捉住尹少宣的男子斜睨他一眼,「跟男子相恋的感觉如何?」他伸手扯开尹少宣的衣服,「这般比女人硬的身子抱起来好抱吗?」
「下流的东西。」邢羿左才想步向前去救人,男子便拿起一把大刀抵住尹少宣的脖子。
「你可别乱动,当心他的人头落地。」
「混帐,我才不要任你摆布。」尹少宣扭动了子,刀锋不慎在他雪白的脖子上划了道血痕。
「呆子,不要动,当心那把刀!」邢羿左心疼地望著尹少宣还在反抗的身子,他每动一下,邢羿左的心也跟著抽痛了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刀子真的会砍了他的脑袋。
「我也不跟你们罗唆了,来人呀!将他们全都押回衙门听候审判!」
这时,外头传来一喧闹声
「浙江巡抚到!」
「浙……浙江巡抚?」李渊河连忙率同其他人移至前庭,要走前还吩咐官兵要好好看住他们。
「啧!现在才到!」
「啊?」
邢羿左突然的抱怨令疾鹰寨的人全愣住。
宁波县府
整个大堂虽然有数十人在场,但堂内却安静无比;大堂之上坐的也不是原来的知县,而是比他们地位还要高很多的巡抚。
虽然传闻他已四十有六,但看来却只有二十来岁,一双凌厉的鹰眼教人见了便害怕,全身散发出一股王者风范的气质。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引著台下每一个人的心,每个人皆紧张得像是被老鹰盯上的猎物一般,一点也不敢轻举妄动。
倏地,他漾起笑容,宛若阳光般的笑容,令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不知巡抚大人特意拨空前来是了什么事?」李渊河率先口打破沉默。
巡抚眯起了眼,「我说,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些官员、富商都聚集在一起呢?怪了,怎么独独不见宁波知县?」
对呀!这府衙是属他管的,怎么不见主子,倒出现一些不相干的人?
「可真大牌!你们可知我是谁?」他敛起笑容,严肃地问。
堂下的人被他的气势吓到,纷纷低头回答:「巡抚大人。」
「既然知道居然还敢不见?真是大牌呀!你们说是不是?」
「是。」
巡抚换了个坐姿,一手撑著下颚,一副漫不经心地道:「对了,听说你们捉到了一窝贼。」
堂下的人一听心都突然漏跳一拍。
「听说那些人都被人民尊崇为义盗?」
李渊河抹了抹额上的汗,「呃,是的!大人您说的是。」是谁告的密了?怎么今天才捉到一窝人,都还没送回衙门处决就被知道了?
「可是我又听说他们只抢贪官奸商,这样子将他们全捉起来好像……」
「可是大人,盗贼是盗贼,无论他们被冠上什么封号,依然无法抹灭他们是盗贼的事实。」
巡抚睨了李渊河一眼,「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可是,若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你们觉得如何?」
「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怎么说?」
「这样有损我们官员做事的原则,我们对人民也不好交代。」
巡抚叹了口气,「依我看来,把他们放了不是对百姓们不好交代
,而是对你们不好。」他挥了挥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册子,「依我多日来的观察及探问百姓的结果居然是……你们这群人对百姓们强收税金!而他们好像只行抢你们的财产对吧?」
「大人,这是……」
「住口!铁证如山,倘若我连同证物上书皇上,你们就等著被撤职送至边缰充军吧!」
冷笑了下,他再次开口:「顺道告诉你们,里头被你们捉住的疾鹰寨头子正是不才的首席弟子,也是在下的义子。」
邢羿左居然是巡抚的义子!?
「再告诉你们我的大名,我姓邢,堂下的人万万没想到这几年来一直是他们眼中钉的家伙居然会是皇眼前红人邢伏琥的义子!这下子可好,牢坐定了。
「嗨!好徒儿。」邢伏琥拍拍邢羿左的肩,「状况还要不错嘛。」
「去你的!我现在这样子算状况不错吗?」白了邢伏琥一眼,他是没瞧见他被人绑住吗?「臭老头,你是又用什么方法整那些王八蛋?想必肯定又是拿皇上压他们了。」
「说什么?我哪是臭老头。」邢伏琥敲了邢羿左的脑袋一拳,「这次是一半一半啦!没办法,人赃俱获,这次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很难帮他们了。」
邢伏琥耸耸肩、命人替日阳和月夜、杨启等人松绑。
「大师父,能等到你来真是太好了。」杨启抚了抚手腕瘀红处,松了口气。
「杨启?当年也不过是个十来岁却一副老成样的孤僻小孩。」邢伏琥不等杨启反驳,再转向日阳和月夜、「一模一样的脸,想必是被羿左捡回来的那对双胞胎。」
月夜和日阳张大了嘴,原来这就是大哥的师父兼义父,好年轻!
「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可是四十有六,不年轻了。」一旁的邢羿左看穿日了与月夜的心思,特地补充说明了下。
「死老头,还不赶帮我松绑?」
「口气还真大,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摆明了他不低声下气的求他,那他也别想要他帮他解开绳子。
懊死!早就知道他就是这种人。邢羿左略使了下力,挣开绳索。
「明明就可以轻松的自己解开还要我帮忙,真是……」
不理会邢伏琥的碎碎念,邢羿左迳自往尹少宣的方向步去。
「没事吧?少宣。」他将尹少宣扶起,「为什么会穿这种怪衣服呢?既单薄又不保暖,从哪儿弄来的,要是著了凉怎么办?」
他见尹少宣身上的破布实不能遮身,索性将自己身上的外褂脱下。
「你真像我妈。」尹少宣白了邢羿左一眼。
「哈哈哈!说得可真好,你这美人我可就感兴趣了。」邢伏武一手勾搭邢羿左的肩,一手想托起尹少宣的下颚却被邢羿左打掉。
斜睨了邢伏琥一眼,邢羿左冷冷地道:「不踫他。」
邢伏琥愣了下,「我是谁?你居然敢叫我少踫他!」他绕到尹少宣身后,一把紧抱著他。「我就是要踫他,你又能拿我如何?」他亲热的在尹少宣脸颊上磨蹭了下,引来尹少宣一阵寒颤。
「不要这样,怪恶心的!」尹少宣推开邢伏琥后马上又被邢羿左揽回怀中。
「不准你动他脑筋,老不死的怪物!」恶狠狠的瞪邢伏琥一眼,邢羿左搂住尹少宣的手加重了力道。
开玩笑!要是他师父当真要抢少宣,那他还不晓得能不能顺利保住他呢!
邢羿左一脸正经的模样就连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很少有机会瞧见,以前不管试了多少次也只能引起他的兴趣而已,而这次不过开开玩笑就能引来邢羿左的不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启步至邢伏琥身旁,「那是大哥的爱人啦!」
「爱人?拿男人当爱人?」邢伏琥睁大眼,天!他可没教邢羿左谈恋爱得找男人这回事。
听见邢伏琥语气中的惊讶,邢羿左不禁皱眉嫩过头,「怎么?就连师父你也用世间可笑的束缚来评断弟子的好坏吗?」
谁都可以不承认,就唯有邢伏琥不行;他一定得承认他们的恋情,否则他们就如同被抹煞了生存的意义。
邢伏琥抚抚下颚,突然宣布:「我决定了,我要回疾鹰寨中住一阵子。」
「怎么这么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我只不过是要回老家罢了,有什么好突然的?」邢伏琥笑了笑,「好了,咱们也在这打扰甚久,该回去了。」
「师父。」
突然,邢伏琥漾起一抹笑,他步上前拍了拍邢羿左和尹少宣的肩,「我又没说我不承认你们,干嘛摆这种臭脸给我看?」
听到邢伏琥的话,两人心中的大石才放下。
「我就说嘛,大师父怎么可能是那种会被世俗伦理道德束缚的人。」月夜也松了口气。
「好啦,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得不多,我想回疾鹰寨了,不知大当家的意下如何啊?」邢伏琥假意的问。
邢羿左无力的点点头,「回去吧!」
众人一欢呼,这次的大劫总算过去,今后又可以过著劈材、烧水、煮饭,洗衣的无聊生活了,从没想过一直被他们讨厌的工作也会有被他们怀念的一天。
而尹少宣俊美的脸蛋满是疲倦,却浮出安心的笑意。
「想什么?」邢羿左低头在尹少宣耳呢喃。
尹少宣甜甜一笑,「回去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