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年兽 第五章

女大十八变,他想他现在可以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年昕敖微怔地望著与稍前完全变了样的过青青。

「年昕敖,怎么只有你自己能看到青青,太不公平了。」烈随泽左等右等只等到年昕敖一脸傻相,干脆直接对过青青下手,把她转过身来,「我看看——哎呀呀,青青成了个小美人呢!」

吴嬷嬷果然厉害,能让那个乞儿似的干扁丫头变成如今这个我见犹怜的小佳人。其实青青也不算干干扁扁啦,只不过不爱把自己打理干净,看起来就又黑又扁喽!现在让吴嬷嬷洗去了一层皮,还她本来白净肤色,自然变得体态清弱、我见犹怜,别有一番弱柳丰姿——

只要她别开口,活脱脱是现下最流行的瘦美人,加上五官也生得好,一双水灵灵的眼楮黑白分明,俏挺的鼻子小巧的嘴,颊边再生点肉就更完美了……

好!他决定了,只要青青跟在他身边一天,他就负责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唉,真可爱,真想有这么一个妹子疼爱——

对了!烈随泽忽地击掌。就是妹子!他就是把青青当妹妹疼爱嘛!所以才看不过去那头年兽四处招蜂引蝶,还面带无辜地占青青便宜。

仗著他的好外貌四处欺骗良家妇女——好吧!他承认他说的是有点偏见,不过年昕敖没严词拒绝那些姑娘家就是不对!

「来来,来泽哥哥这边。」烈随泽眉开眼笑地招了招手。

烈族向来阳盛阴衰,最近四代除了爹那代有个女娃,其余全是男的;八成是这姓氏太过阳刚,留不住女娃儿的魂。

饼青青奇怪地看著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的阿泽,再看看发呆的阿敖。

「阿敖他好奇怪……」

「他是看青青小美人看到呆了啊!」

「烈兄莫要胡言乱语。」年昕敖回过神来立刻驳道,「只是青青现在的模样与之前落差太大,一时适应不过罢了。」

「就说是青青妹妹变得太美了嘛!」

「青青妹妹?」烈随泽突来的亲呢口吻让年昕敖挑高了眉。

「是啊,这样听来亲近些。」烈随泽咧嘴笑道,「青青妹妹就叫我泽哥哥吧!」

「泽哥哥?」过青青眨了眨眼。

自从来到兴庆,阿泽就变得很奇怪耶!

「对,青青妹妹声音真好听。」烈随泽完全抓住了过青青的心思,把桌上一盘点心拿到她面前,「青青妹妹要不要试试?与西域是完全不同味道喔!」

「要。」过青青立即双眼发亮,离开了年昕敖身上改而坐到烈随泽身边。

「烈兄……」年昕敖清清喉咙,正想说些什么时,又给烈随泽打断了——

「青青,你说要到京城作啥?泽哥哥说不定帮得上忙喔!」

「真的?」过青青嘴里塞满了糖饼,两人完全把年昕敖晾到一边去。

「当然啊,宋国好歹是泽哥哥的地盘嘛!」烈随泽的态度变得不可一世。

烈火镖局可是宋境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威名远播西夏、契丹,光看连敌国大本营——兴庆都有烈火镖局的大旗,就该知道烈火镖局在西域混得不错,连当今皇上都要卖几分面子呢!

「嗯。」过青青笑著点点头,「我是要去……」

插不上话的年昕敖只能无奈一笑,试著压下心底升起的奇怪感觉,耸耸肩望向阴霾的天际;兴庆啊……或许他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

「年公子要出去?」杨常挡在门口问道。

表面上他们当年昕敖是客,实则监视严密。

「是啊。」年昕敖好脾气地点点头,温和地笑道:「青青与烈兄去逛街,在下一人在镖局里也无聊,故想出去见识兴庆的风土民情。」

「那杨常派些弟兄保护……」

年昕敖看起来虽不至于弱不禁风,但平常软趴趴的形象早让人把他归入「软脚」行列,万一西夏人想找人开刀,第一个就找这种的!

另一方面,也是监视。

「不必了。」年昕敖怎会不知杨常的心思?「在下是去访友。」

「年公子在兴庆有熟人?」杨常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兴奋得发抖。四少说过,要密切注意年昕敖有否与人接触,记下然后回报。

「许多年不见的朋友。」希望他别一见面就拿刀砍他才好。

打发了杨常,年昕敖走在兴庆繁荣的街道上,浏览著沿路摊贩,假装不知道后头跟踪的人;这种等级他还可以接受,横竖他去见的人也不是年族之人,不会出什么问题。

在兴庆停留了几大,等待明天一队押镖回宋的镖队同行,路上好有照料;烈随泽天天带著青青出去玩,不到天黑不回镖局,他一人也无聊,想到了多年前下山认识的朋友,或许能帮他打听年昕绍的下落。

这一去纯粹踫运气,也不知道他现在兴庆否?

走到僻静巷弄一座大宅邸前,气派门前有人守门,一见身著回人衣饰却貌似汉人的年昕敖立即留起神来。

「尊驾有事?」挺客气的说法。

年昕敖虽面带书卷气,看来儒雅不带威胁,也不似与帮派有所牵扯,但反而是那副太过闲散的意态令人留意——普通书生会如此从容地面对两个看来凶恶的高马大汉?

「安迟世高在否?」年昕敖边说边打量著两人;生面孔,想是安迟新收的手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安迟手下能人众多,他能一一见过吗?

一听对方直呼自己上司姓名,两人对看一眼,「尊驾是?」

「你说年兽来了他便知道。」年昕敖客气地微笑说道。

年兽?两人又互祝一眼,这男人在开玩笑吗?过年还久哩!不过其中一人还是乖乖进去通报。

「敢问尊驾与敝门主是何关系?」一人留下继续身家调查。

年昕敖不觉好笑,现下才调查他身家是否有些迟了?安迟收的手下也跟他一样少根筋,不过四肢倒是挺发达的,食人鬼看了一定流口水。

想到过青青,年昕敖唇边的笑容泛得更大。那丫头虽一天吃个四、五餐,每餐都吃得饱饱的,让厨子极有成就感,却还是下意识的见人就品头论足一番——估量对方哪里好吃、哪里难吃,身材好或坏,肌肉松散或结实……

他这才知道,小食人鬼还有一身好医术,光看对方脸色、走路方法就能知道对方身体好坏。

「当然啊!总不能下刀了才知道那人五脏六腑已经烂得差不多,不能下锅了;清理起来很不方便呢!」过青青很理直气壮的如是说。

他不知该佩服还是心疼她把那样血腥的场面说得自然。

贼窝里的生活她常一言带过,就算说了也总是轻描淡写,但可想见的是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年昕敖,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随著一声巨喝,一支大刀斜面劈来!

门房犹未来得及反应,大刀已经「锵」一声砍进地面画出一道深深的刀痕,偷袭的人却是毫无困难地举刀再往躲过一刀的人劈去。

「大胆,何人竟敢——呃,门、门主?」门房瞪大眼,那高头大马的纠髯大汉不是门主是谁?难道这人是敌人?想著他也加出刀欲加入战局,却让一人给按住了手,「副门主!」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对他笑了笑,「是旧识。」说著就站在一旁隔山观虎斗。

「老岳,朋友有难,你竟袖手旁观?」闪躲著安迟世高的攻击,年昕敖眼尖地看到老朋友竟然见死不救。

贺兰岳手中拿一把儒扇,悠闲地答道:「贺兰没有不告而别的朋友。」

年昕敖堪堪躲过安迟世高发疯似的猛攻,见贺兰岳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只好跳高跃低、左窜右逃地躲开安迟世高不共戴天似的以命相搏的攻击——

年昕敖逃得虽狼狈,贺兰岳却气定神闲,知道他只是在玩玩,绝不会让安迟错手伤了他。

「安迟,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吧?」赫!还好他躲得快,不然俊美的股就要少掉个鼻子啦!「小心我的脸啊!」他大叫。

「哼!」安迟世高的回答是更急更猛的一刀,若中,年昕敖不死也残,吓得年昕敖哇哇大叫。

「万一害我娶不到老婆、生不了儿子,就让你奉养我终老!」年昕敖千钧一发地再次躲过安迟世高凌厉的攻击,这次连门房都看出眼前的男人武功其实不弱,只是与门主闹著玩;武功若没到达某一境界,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便会弄假成真,何况他们门主的武功高强,一个闪神便会遗憾终身。他们不知该说这陌生男人是艺高人胆大,或是愚昧。

「娶不到老婆?」安返世高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好主意……」

「啊炳,祸从口出啊,昕敖。」贺兰岳笑得好不开心。「放心,娶不到老婆还可进宫当太监,我在宫里有认识的人,看你想进契丹或西夏皇宫,宋国皇宫也没问题。」

安迟世高刀刀往男人的要害攻去,气得年昕敖咬牙切齿。

不过就是不告而别嘛!这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当年他要说了,这些所谓的「朋友」会放他走吗?可不走又不行。

他只想玩玩嘛!谁知玩著玩著四圣门就跃居关外第一大帮了?他最不喜欢动手、动脑筋了,不赶快溜难道要留在那儿作茧自缚?何况他们也没损失嘛!反而还占了一个大便宜,正常不该兴奋个半死,现下再见他该是举酒言欢,感谢他当年的大方才对吧!

年昕敖肩一缩,躲过一刀,眉头皱了皱;哎,他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明早怕要下不了床了。

他忽地站定脚步,凝神望向安迟世高的刀路,迅疾抽出腰间白玉笛——

「啪!」

呃?!他还没动手哪?

「你这大坏蛋!」一篮子烙饼、糖酥、羊肉、帕罗……全挂在安迟世高头上、肩上、身上,还有面条似的东西从头上垂挂下来……两人的动作全在那一瞬间停止!

「不准欺负我的阿敖!」

「青青?!」

没错,偷袭的人就是过青青。

她生气地冲了过来,张手挡在年昕敖面前,愤怒地盯著眼前的大块头。

真不敢相信!若她晚来一步,阿敖不就给这大块头砍死了?

安迟世高及贺兰岳看著那只差没露出牙齿叫几声「汪」的小泵娘,再看看显然与他们一样错愕的年昕敖。

「你的……阿敖?」贺兰岳首先开口,「昕敖,你几时娶了妻子?」

安迟世高的脸色说多难看就多难看,「没有通知,罪加一等。」

「你们误会了……」年昕敖自己也呆呆的,手中出师未捷的玉笛放也不是、举也不是,最后只能窝囊地系回腰间继续当他的装饰,七年来第一次出鞘的机会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没见血,甚至没出招。「安迟,你要不要先清理一下?」

一旁看到呆掉的门房这才匆匆进去拿了几条毛巾出来,给他们至高无上、人人景仰的门主擦去脸上的汤汤水水。

饼青青很用力地瞪了他们一眼,才著急地回过身对年昕敖上下其手。

「阿敖,有没有受伤?」她东模西模,确定连一道小小伤口都没有才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浪费……」

年昕敖满心的感动霎时化为沙漠里的砂尘,风一吹霎时无影无踪。

「浪费?」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扭曲,装不出和颜悦色。

「嗯,万一受了伤流血,我又不在,很浪费的,食物宝贵耶!」过青青很认真地说。

「什么浪费、什么食物?」贺兰岳拧起眉,这是什么暗号吗?

饼青青这才想起身边还有欺负阿敖的一票人,霎时成备战状态警戒地盯著前面四个人,尤其是那个手上还拿著凶器,让她砸了满篮零食的人……零食!

她的零食!

饼青青哀嚎一声,奔过去捡起篮子把沾满泥沙的点心—一放回去。她的举动看得一干人莫名其妙;她不会还想把这些拿回去吃吧?

「昕敖?」安迟世高要他解释。

年昕敖蹙了蹙眉,实在很懒得多费唇舌,何况说了他们也不一定懂,懂也不一定相信,他何必多说?于是他走过去拉起过青青。

「脏了。」

「还能吃。」过青青坚持地说。

汤水就算了,烙饼、糖酥等只是沾了沙嘛!拍拍就能吃了。

贺兰岳听得挑高了眉,「昕敖,我们不知你落魄到这等地步……」

安迟世高反手将刀插回背后,过去拍了拍年昕敖的肩,「我的错。」

他真的不知年昕敖混得这么差劲,累得妻子如此省俭。

「她不是……」年昕敖啼笑皆非,决定还是先把过青青劝起来。「脏了,别吃。」

「不行,浪费粮食会下饿鬼地狱的。」

「你相信这套?」年昕敖扬起眉;她在贼窝长大的不是?怎会知道佛经的东西?就算知道又怎会信?

饼青青不理他,专心把散落的吃食捡回篮子。

「弟妹,我再买一份给你,别捡了。」贺兰岳出声道,实在看不下去。

「到里面坐。」安迟世高也放轻了声音;过青青瘦弱的外形令人不敢大声,怕说话一大声她便给吹跑或吓瘫了。

饼青青抬起头,「可是好浪费……」

「可以拿来养家禽家畜,刚好。」贺兰岳笑著哄道。

「可是……」过青青还在犹豫。如果这么丢了,以后她饿肚子时一定会后悔。

年昕敖直接把她抱起来,使了个眼色要门房把地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在过青青说话前开口问:「烈兄呢?」

「走失了。」所以她才会迷路到这里,也才能及时救回她的食物嘛!「阿敖,那些零食……」

「放心,以后你没东西吃了,尽避吃我。」年昕敖直接抱了她往宅邸里走,贺兰岳与安迟世高跟著进去。

「昕敖,你都自身难保,怎跟弟妹夸大口?」贺兰岳怀疑地说,把「吃我’当成「靠我」的意思。

安返世高点头表示赞同,「有事尽避开口。」

年昕敖横了他们一眼,完全失了书生风范,「她不是你们弟妹。」

怎么每个人都把他看那么扁?他像是会落魄到让妻子捡地上食物的男人吗?

「她明明说了……」「我的阿敖」那句话是他的幻觉?

走进大厅,年昕敖把她放到位置上,「那句话意思没那么暧昧。」

「那是怎么暧昧?」贺兰岳问。

「别挑我语病。」年昕敖看了看干净过火的厅堂,一看便知这里只是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干净得没人气。「有没有点心?」

「给弟妹——给小泵娘吃的?」贺兰岳乖乖的改了口。

安迟世高立即吩咐下去,「姑娘,你是这家伙的谁?」他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

接到问题的过青青呆了呆,她是他的谁?若改成他是她的谁就好回答多了。

「我是她的食物。」年昕敖答了,语气带著三分戏谑

「不好笑。」安迟世高皱了皱眉,看来他不打算说了。

罢巧点心来了,年昕敖立即把点心盘子往过青青手里一塞,随口问:「这几年过得如何?」

「有事帮忙直说。」贺兰岳语气带些谚讽,意思是他无事绝不登三宝殿。一走七年多,连个纸条都不留,走得干干净净。

「尽避开口。」气出了,安迟世高说得大方。

反正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年昕敖的,就算他要收回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楮。

年昕敖笑了笑,拍了拍吃得太急而呛到的过青青的背,「找人。依四圣门的势力,这件事应该算容易。」

「谁?」

「我的堂弟……」

男人们商量事情,过青青则拼命的吃,还仔细把他们说的话记起来。

原来这些人是他以前的朋友……她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说起来她对阿敖真的一无所知,除了他是年兽这件事以外。

望了一眼年昕敖那张放松的笑脸,那是他在她和阿泽面前完全不同的表情……过青青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了。

奇怪,她生病了吗?她塞满一嘴的糖饼时想。

^&^

「青青妹妹,不舒服吗?」烈随泽一听随行镖师的话,立刻赶来关心。青青吃不下饭?天要下红雨了吗?

镖队行得挺快的,一来愈贵重的物品体积愈小,放在烈随泽身上,大伙骑马没车队的负担,二来过青青捺得住跋路的辛劳,一路行来没喊过半声苦,一伙男人便比较没顾虑她了。

此时烈随泽不禁怪自己没好好注意她的异状。

一个咬了一两口的干粮拿在手上半天,还是只缺了那一两口,难怪见识过青青食量的镖师们像天塌下来似地赶紧禀报他。

饼青青摇了摇头,「想事情。」

「想什么?」烈随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本来这个位置都是年昕敖专属的,但上路这几天,他似有意避开她,这点让烈随泽感到不解。不过也好,免得青青让他的毒牙咬到。

饼青青看了看四周,他们这处地方除了烈随泽及附近两三个镖师之外,其他人都有段距离,年昕敖在不远处跟另几个镖师有说有笑,显然没注意到她。

「阿敖他有朋友。」

阿敖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朋友,有她不知道的过去,这点让她闷闷不乐了好些天,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快乐。

每个人都会有朋友,即使在那个土匪窝里她也有朋友啊!

或许是因为阿敖什么都不跟她说吧?从那大宅邸出来之后,不管她怎么问,阿敖就是不说,只说是朋友——

哼,朋友需要神秘兮兮吗?而且一见面还拿刀相向?

她才不信这是西夏的见面礼呢!欺她没见过世面。

「四圣门那些人?」烈随泽扬起眉。

杨常与他回报时,他还反复确认才接受这个事实。

四圣门以卖药材起家,顾名思义门中有四个擎天大柱顶著,目前江湖上仅知其三,至于那个据说是四圣门中心的人则众说纷纭,有说他已经退出江湖——虽然金盆洗手这事不一定要老人家才能做,但正当壮年又有一番事业的男人很少会生出退隐之意,所以江湖上大概都猜那剩下一圣是个武林耆老之类的人物。

那头万恶年兽怎会跟四圣门扯上关系?

若四圣门是年兽在江湖的据点,这下便棘手了。

「什么四圣门?」过青青偏过头,「是阿敖的朋友。」

「我知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不是说你在想事情?」

「对啊!」过青青皱起眉来看他,「就阿敖有朋友这件事啊。」

烈随泽翻了个白眼,捺著性子问道:「为什么想阿敖有朋友这件事?」

「因为以前没想过啊!」

烈随泽发觉自己跟过青青之间有代沟,「好吧!想出结论了没?」

「没有。」她嘟起嘴,「泽哥哥你别来吵我。」

「吵你?」烈随泽吊高声音,这没良心的小丫头!

饼青青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手上的于粮,自顾自往下说:「他老神秘兮兮的。」

「你见过哪头年兽光明正大?」

「他都不说。」

「年兽都用叫的。」

「我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禽兽的内心世界,不是我等人类能够知道的。」

饼青青瞪他一眼,「我很认真跟你说!」

「我也很认真回答你啊!」烈随泽笑嘻嘻地道,「好了,别想太多,想想你找到亲人以后要做啥吧!」

青青妹妹太在乎那头年兽不是什么好现象,他未雨绸缪把两人分开些;年昕敖虽生得一表人才,终归是兽类,难保不会哪天兽性一发把青青妹妹吃下肚!

其实撇开年昕敖是年兽这一点不谈,他倒挺喜欢年昕敖这个「人」的,所以到了京城后他会尽量不为难他,前提是他得合作招出年兽在天山上的窝才行,只要他们乖乖的,顶多只是失去自由让他们监管罢了。

烈随泽一笑,哄著道:「快吃吧!襄关到了,京城也不远了,在见到亲人之前你得先把自己养得胖胖的,不要让人说烈火镖局亏待了客人啊!」

@@@

「四少和青青姑娘感情不错。」一名镖师指著不远处坐在一起的两人笑道。

另名镖师立即搭腔,「看来镖局不久要办喜事了。」

「哈,我们都没机会了。」

「对了,青青姑娘本不是和年见一道吗?」他们还以为有争风吃醋的好戏可以调剂一路上的风尘呢!年昕敖虽然没显露什么本事,不过平易近人的个性让他在镖师间赢得好感,总会记得照料他。

年昕敖朝不远的两人投去一眼。自青青换上女装打扮得整整齐齐之后,许是服饰的改变连带唤起了她的女性自觉,举手投足不再大刺刺的恁没规矩,微带著少女的纤细,虽然仍是不拘小节却别有一抹娇俏气质。

她渐渐改变了,不再是动不动便咬他的小食人鬼了。

天山上少有变动,生活宁静,唯一要伤脑筋的就是躲过老大的火眼金楮到一边凉快去,所以他不习惯改变——

年昕敖回神朝眼带期待的镖师们笑道:「我只是顺路照顾青青罢了,此趟到京城,若青青寻不著亲人能得四少照顾是再好不过了。倒是你们,心里打什么坏主意?没想到我这么不得人缘,让你们欲挑唆四少和我打一场,想看我被四少打得下不了床吗?到时拖累了行程可别怪我。」

众镖师哄堂大笑,引得这个圈圈外的镖师侧目。

汴京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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