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疲倦,见到客人,脸上还得挂一个笑,辩认一会才认出是母亲的股友,「周伯伯,你来了。」
他仓仓促促地应,忙忙站起,仿佛想告辞,母亲看他一眼,他又犹犹疑疑坐下。
饼一歇,周先生咳嗽一声,与喉咙不适无关的一种咳,母亲但低头不语。空气僵著,电视里只管鼓乐喧天,屋中那难耐的寂静,却听得更分明。
怎么,股市又狂泄了?
草草洗把脸出来,母亲早把给我留的饭端出来。我一看,欢呼一声。
我最爱吃馄饨了,香菜、虾仁、瘦肉、鸡蛋……千般滋味,统统碎尸万段,缠绞著,难分彼此,末了用一张面皮收拾起。水沸了,馄饨争先恐后地浮起来,都胖了,面皮薄透如春衫,此刻半融,透出内里肉色隐约,每一个都是小小的秀色可餐。
我急不可待,先喝一口汤,烫得嘘嘘连声。心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