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地成佛 第9章(2)

在战乱中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人间聚集了很多枉死的鬼魂。

这一日,竟惊动了冥王亲自来收魂。

他张开双手吸收了无数的亡魂,它们有的散发著黑气,有的被血红之气包裹著,一团团聚集在一起不肯跟冥王回到冥界。

冥王不断施展法力镇住这些沉重的魂魄,亡魂越聚越多,冥王耗费的法力也越来越大,他额头上的幽灵标志开始散发出青色的光芒,好在有一双小手暂时代替他来运功。

「父王,你休息一下,我来吧!」

长著一对犄角的幽灵小表早就跟在冥王身后了,怎么说他也是冥界的储君,虽然平时贪玩了点,了些,可是多少还是会为父王分担一点烦恼的。

只可惜这小表头的法力不敌父王,只能集中念力,逐个收拢在战争中枉死的魂魄,速度上实在慢了许多。冥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贴著幽灵小表的背站定,父子俩构成一道圆形的灵网,将所有悬浮在空中的亡灵一网打尽。

案子俩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清除了一方亡魂,冥王将各种颜色的魂魄聚集在一起,凭灵力凝聚成一块发光的晶体。

那晶体亮晶晶的,不时地闪烁出各色光芒,幽灵小表看得眼楮都花了。他想伸手模一模这漂亮的玩意,却被冥王狠狠一巴掌拍掉。

好疼啊!「父王,我不就是想模模嘛!」

「在面对某些你不知道的陌生物体时,先搞清楚你有没有能力能够镇住它,再伸爪子。」这小子永远这么毛躁,叫他怎么放心日后将冥界交给他来打理呢?

将晶体托在手心里,冥王似乎并不急著回宫,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幽灵小表好奇地跳上父王的肩头,顺著他的视线四下张望著,「你找什么呢?」

冥王不爱搭理他,小心翼翼地将晶体托到半空中。五色光芒在风的作用下迸发出瑰丽的色彩,美得叫幽灵小表瞠目结舌,常人看到这幅景象一定会把这尊晶体视为宝物吧!再不会想到它竟是无数亡灵的怨气结晶而成。

有好半晌的工夫,冥王就这么站在原地,盯著那绚丽的晶体一动不动。幽灵小表捺不住性子追问道:「父王,你到底在干吗?不会是在找美女吧?妈妈知道会把你的头都打爆的。」

妈妈说她来自一个名叫二十一世纪的地方,那儿的女人都很野蛮,爆打男人的头尤其准确——幽灵小表发誓他一定不会爱上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不过,他已经有茫茫了,应该不会再爱上谁吧!

案王曾预言,他日后的另一半是苍岛岛主苍不语和石头妖精逐光诞下的宝宝。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第一胎生下的是光光那讨人厌的小子,第二胎就是他的小新娘茫茫喽!

可惜的是,茫茫总不爱搭理他,看来为了日后的幸福,幽灵小表还要再加一把力。

正当幽灵小表幻想著他未来的幸福生活时,正东方向忽然折射出一道和晶体同样绚丽的色彩。

「就是它!」

冥王一步千里飞向光华所在,幽灵小表紧跟上去,「爹,你等等我啊!」

瞧父王那么紧张,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在等著他呢!闹了半天居然就是这破东西——一把剑心镂空的剑!

幽灵小表对这种破铜烂铁丝毫不感兴趣,他的兴致全放在周遭的摆设上了。四周金碧辉煌,到处都蹿跃著龙腾图案。这约莫就是人间的皇宫吧!

闭上眼楮幽灵小表用眉宇间的幽灵标志注视著埋藏在岁月里的阴影,这里曾发生过很诡异的事情。

有个人死了,却躺在地上张大嘴巴狂笑不止——死也好笑吗?

幽灵小表还小,他搞不懂,也不懂父王为什么握著一把剑不住地出神。

「这到底是什么剑?父王,它对你很重要吗?」

「它对你更重要。」冥王将空心剑收进黑色锦盒内,它失踪了九百年,该跟著他回冥界了,「无我剑是冥界的神兵利器,它和万魂刀一样,是用无数充满怨恨的亡灵铸造而成。无我剑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它是冥界储君的佩剑,能斩灭任何鬼魂亡灵,是储君身份的象征。」

如此说来这把剑的主人是他喽?幽灵小表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想要接过无我剑,却被冥王拒绝了,「先回去再说。」

「干吗那么小气?你不说说这把剑是我的嘛!」

幽灵小表大叫著跟著冥王冲出了皇宫,他的脚正好踩过圣上死时躺著的地方,说不定就踩到圣上的笑脸呢!

世间战火纷飞,人间却还留有一片乐土。灵上斋内依旧是清修的好地方,面对所有想寻找安宁的人,灵上斋的大门都不会关上。

如往日一般,灵上斋门前一百零八级石阶前挤满前来祈福之人,只是圣女不在,佛在心中。

圣女不在,灵上斋却多出一个浮云齐。和她同住幽园青修的还有一位满脸邪气的男子,他习惯双手抱怀,虽然看上去凶了点,却不常出入于灵上斋正殿,大多时候都窝在山里种一种名为「圣女果」的东西。

这日浮云齐钻进被篝火染得暖融融的后山就看见他蹲在地上,以草木灰养土呢!

「大过年的,能不能不要对著这些圣女果,多看看我啊?」

戾天头也不抬,继续照料著他心爱的圣女果,全然不把过期圣女放在心上。

啊云齐急了,蹲在他的身旁,憋足了劲硬是将他的脸掰了过来,「戾天,你当我不存在。」

「当然不存在。」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一直在我的心中。」

大魔头成天耍嘴皮子,听上去真有点恶心。浮云齐陪著他坐在篝火边看著绿意葱葱里那点点星红,就像一盏盏小灯笼照在她心头,暖极了。

「戾天……」她正想跟他说什么,忽然瞥见他怀抱著双手的姿势,「习惯抱著无我剑,现在没有了剑,你……很寂寞吧!」为了她,他放下了剑,也放下了魔性。

他倒是不太在意,手一横,将她拦腰抱住,「不抱剑了,我抱你好了。」

无我剑注定不能再回到他的手里,现在回想起来无我剑的魔性是确实存在的,若一直握著剑,难保有一天他会将剑指向她。

爱得越深,便越想将她的命收在手中。就想皇帝老儿成天想著长生不老,只要在尚且年轻的时候死掉,自然也就不会再老——无我剑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侵吞了人心的私欲,并将它无限扩大。

抱著浮云齐,戾天心里觉得舒坦,她比任何剑都要温暖,这才是他需要的。

她回抱著他,紧紧圈住他的身体,她开始学会自私。

佛爱世人,她独爱魔。

以前她想救天下,如今她的天下只有他一个。

不去考虑天下苍生,只专心爱著他——她的男人,这种感觉她很喜欢。

被她火热的目光注视著,他竟不自在起来,「给你!」他从怀里抓出一个红纸包递到她跟前。

啊云齐接了过来,打开一瞧,红纸包内藏著几十文钱,数一数怕有二十来个吧!「这是什么?」

「压岁钱。

「压岁钱是什么?」在灵上斋长大的浮云齐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戾天想笑话她连压岁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正打算跟她解释,忽然发现他对压岁钱的意义也不甚了解——糗大了,「这个压岁钱嘛……这个压岁钱就是大人给小孩的玩意,反正祝福小孩一年平安,快快长大。」

她恼了,将红纸包丢回到他跟前,「我又不是小孩,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想让我快点老是不是?」她尚且未老,他的额前却依稀添了几根银丝。

离开了无我剑,他终于开始有了岁月的印记。之前他一直害怕永远保持这种不老不死的状态,他没办法眼睁睁看著浮云齐老去,自己却还是青春年少。

长生不老,多少人的渴望,却让他绝望。

拨了拨红纸包里的铜板,他要她明白他的心意,「过了年你就二十三了,这是二十三文钱,你好好收著,以后每年春节我都会给你压岁钱。」

这是他爱的表白,她收下了。笑倒在他怀里,她知道那是她永远的依靠,「你要一直给下去哦!起码要给到我八十岁!」「给到你八十岁?」戾天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那时候我起码有一百……」

「一百多少?一百零几岁?一百一十几岁?总不会一百二十几岁吧?难道你比我大四十多岁?还是……到底一百几十岁?你快说啊!」她急切地追问著他的岁数,实在很好奇他的真实年龄。

他却不说了,手枕著头假寐,有关年龄的这个话题还是暂且作为一个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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