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比从前沙哑得多,「别害怕,别害怕,唉,人一老到某个程度,会吓人的。」
「不不,夫人,你在我心目中,永远美丽如白芙蓉。」
「呵呵呵,陆宜,你在方中信处学来这一套油腔滑调?」
提到方中信,我黯然垂头。
「别难过,你令他快乐过,那才是最重要的,」她拍著我的手。
我略为振作,「夫人,那位先生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夫人笑。
我也微笑,我们都知道那位先生的性格。
夫人比从前更开朗更具童心。
「他的心与脾都换过,前天才随大队出发到月球宁静海开会。」
「他真是没法停下来。」
夫人摇摇头,双目中充满怜爱。
她爱他,这许多许多日子来。她都爱他。
真幸福,两人可以白头借老,活到现在。
我大胆地、轻轻替夫人拨动耳畔之银丝。
呵朝如青丝暮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