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竹以头下脚上的姿势挂在燕赤烈的肩头,她的脑袋正对著马。马蹄声激越,带起烟尘滚滚,她必须拚命的抬起脑袋才能避免吃到一嘴的尘土。
「你这蛮子要带我去、去哪里呀?」她既沮丧又生气,也顾不得一张开嘴巴就会吃到一嘴灰了。
燕赤烈却充耳不闻,反而催马跑得更快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你还不放我下去……」
「喂……」
雅竹气得再次抡起两个小拳头敲打他的背。
可这家伙的背硬得像块铁板似的,她的花拳绣腿不但没能起丝毫作用,反而使得自己的双臂更酸了。
「哈哈哈……」她充沛的活力惹得燕赤烈开怀大笑。
「哼!」他的笑声彻底激怒了她。
雅竹磨了磨雪白的牙齿,正想著不如干脆咬他一口吧!这时烈日忽然停住了飞奔的脚步,燕赤烈扛著她轻轻松松的跳下马来。
「这是哪儿呀?」雅竹只来得及抬头看清「官驿」二字。
「我住的地方。」他简单的回答。
这不是又进了豺狼窝吗?听到这话,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半,也不管会不会丢人现眼了,扯开嗓门就大喊起来。
「救命呀!北荒蛮子强抢民女啦!救……唔……」才喊了一句,身体已经被转过来,燕赤烈一手抱著她的身子,另一手掩住了她的嘴巴。
虽然有路人听见她的呼喊,可一来他们站的那地方是官驿的地界,寻常老百姓躲是非都来不及了,谁还会挺身而出;二来听到抢人的是北荒蛮子,再看看燕赤烈强壮的体格,哪还敢管闲事呢?可怜的雅竹就这么被扛进了官驿。
「使者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官驿的主事者虽然害怕,却碍于职责不得不上前询问道。
终于有人来过问了,雅竹激动得差点流出眼泪。
「不好意思,让大人见笑了,我家娘子在跟我闹别扭。」燕赤烈面不改色的说道。
胡说八道!谁是你的娘子啦?听到这家伙居然睁著眼楮说瞎话,她简直都快疯了。
雅竹奋力扭动身子,无奈他的大手就像顽固的锁链,无论她怎么用力挣扎,就是被锁得死死的。
「原来如此,下官多有得罪,还望使者大人见谅。」虽然眼前的情景看起来很诡异,可是官驿的王事者根本就不敢深究。
毕竟南韶国与北荒国的通好是一件大事,之前负责接待的礼部侍郎将使者一行送过来时,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因为些许小事影响了两国之间本就脆弱的邦交。
「两位先请回房休息,等筵席安排好后我再去请使者大人。」
「不用准备筵席了,今天我们在房里吃饭。另外,还请大人多准备些沐浴的热水。」燕赤烈交代道。
如果真的被扛进房间不就完了吗?!雅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开了燕赤烈的大手。
「我是被抢来的,救、救我啊!」她冲著官驿的王事者大喊。
「那下官就去准备了。」官驿主事者不但不站出来主持正义,还夹著尾巴逃走了。
「喂,你给我回来啊!」雅竹气急败坏的喊道。
「我的亲亲小妮子,你再敢胡闹我可就要打你的了。」相比之下,燕赤烈可是愉快极了。
「你——」她怒视著他,张嘴欲言。
结实的大手立刻威胁的搁在她的臀部,掌心炽热的温度透过布料熨烫著她娇嫩的皮肤。
雅竹整个僵住,一张俏脸更是憋得通红。
「这样才乖嘛!呵呵……」燕赤烈心情愉悦。
在她愣住的当儿,燕赤烈已经抱起她来到专属北荒使者的小院。
对了,她做什么这么听他的话呀?!如果现在还不反抗的话,等到被扛进房间后,不是比打更危险吗?雅竹猛然醒悟过来。
「救……」才喊了一个字,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一张价值不菲的雕花大床上,眼前就是燕赤烈那张放大的脸,当下不由得傻眼。
「喊啊!怎么不喊了?」燕赤烈觉得她的样子有趣极了。
「你不要过来,我不会乖乖让你蹂躏的!我、我、我……」雅竹一边喊,一边拚命往床内退去。
很快的,她的背就抵到了坚硬的墙壁。
「怎么不躲了,我的亲亲小妮子?」燕赤烈故意逗弄她道。
「走、走开!不许过来……」枕头、被褥……一古脑的往他头上丢去。趁著他躲开这些「凶器」的时候,雅竹跳下大床就往外跑。
才跑没几步,两条铁臂就从后面圈住了她,只轻轻一举,她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啊……」雅竹吓得尖叫起来。
燕赤烈差点被她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唉~~这小妮子什么都好,就是尖叫声太惊人了点。这时有东西拍打在他的大腿上,他低下头才发现是自己随手挂在腰带上的牛皮酒袋子。
蓦的,一个主意闪进了他的大脑。
忽然,她的双脚又重新著地了。雅竹顾不得多想,拔腿就跑,脚才跨出去,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她的一边肩膀。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被推著滴溜溜的一转,就身不由己的倒进一具结实的胸膛里,男性气息占据了她的口鼻。
「你要做什么?」才刚开口,男性的大手就攫住了她的下巴,随即丰厚的唇就压了下来。
和那一身硬得像石头的肌肉比起来,他的嘴唇倒软得不像是同一个人的。雅竹有些恍惚的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脸。
有什么液体随著吻哺喂过来,她全然不能抗拒的「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唔……」好辣呀!雅竹眼泪汪汪的。
她想要吐出来,嘴巴却被他的唇给堵住。好不容易才觉得好过点,第二口就又来了……
火辣辣的液体火焰渡进她的嘴里,顺著喉咙一路灼烧著她的食道、她的胃……很快的,她全身都因为这火焰而变得热呼呼的。
「你……你喂我喝什么啦?」雅竹的头晕晕的,一张俏脸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居然还能够条理清楚的质问他,看样子这酒喝得还不够多。燕赤烈的眼神坏坏的,嘴里又含了一大口烈酒,俯下头去。
当紧黏在一起的双唇再次分开时,雅竹轻轻的打了个酒嗝。
「……你、你给我站……呃,站稳了。」眼前的景物都在摇晃,尤其是这个北荒蛮子摇晃得最厉害。
雅竹试图抓住这个晃得她头痛眼昏的家伙,一伸出手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两只、三只……
这是怎么回事?她傻傻的看著自己的手掌,翻过来又翻过去。
「呵呵呵……」她可爱的样子让燕赤烈喜欢得都快爆炸了。
下一刻,雅竹软软的倒进他的怀里,而燕赤烈顺势抱起她,将她安置在那张雕花大床上。
「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把你还给那个小白脸!」执著柔若无骨的小手,燕赤烈俯身在那娇俏的小脸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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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声敲门声,是丹穆赶回来了。
他的马没有烈日那么快,所以并没有看见之前的情景,可是从自家王爷深情款款的模样,再加上满室弥漫的酒香,他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王呃——那个爷……」老实说,他还挺不习惯这样子的王爷哩!
「别这个那个的,直接喊王爷吧!」本来让丹穆改口喊他「爷」,是为了掩饰身分,可是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喊对过。
「是,王呃——那个王爷,这位姑娘就是您在找的人吧?」
按照预定行程,他们早该回北荒去了,可是王爷却迟迟不愿启程,还每天一大早就去雁归楼报到,那时他就猜测王爷是在找什么人了。
「嗯,我要把她带回北荒去。」燕赤烈点点头。
「她是不是不太愿意啊?」所以您才要灌醉她?丹穆小心翼翼的猜测。
「哪怕得一路绑著她,我也要把她带回北荒去!」话虽如此,将她的小手放进被中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王呃——王爷,南韶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您不能抢了人就走。」丹穆抓抓脑袋,有些为难的提醒道。
雁归楼里每天都有说书的,故事包罗万象。在燕赤烈忙著寻人的那些日子,没事可干的丹穆只得听说书解闷。这天天听日日听的,倒也从中了解了不少南韶国的风俗。
「怎么不一样,抢到手的当然就是我的。」燕赤烈的浓眉皱起,怒视著他。
「不一样啦!他们南韶人讲求三媒六聘,如果哪家闺女随便跟个男人走了叫私奔,被抓回来是要浸猪笼沉塘的。」
「猪笼?沉塘?」虽然不知道沉塘是什么,可是直觉告诉自己他不会喜欢这玩意儿。燕赤烈的浓眉皱得更紧了。
「就是先被装进一个很小的竹笼子,再被丢进水塘里淹死。」
「哼!我倒要看看谁敢踫我的人!」燕赤烈面沉如铁,狠狠的一掌拍向雕花的床板,就在即将踫触到床板的那一刻,大掌停住了。
「就算这位姑娘在您保护下能够平安无事,她的家人也一定会因为她跟人私奔而被人看不起的。」丹穆继续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虽然他瞧那个小白脸挺不爽的,不过看得出他们兄妹俩的感情很好,如果那小白脸被人欺负了,小妮子一定会不开心吧!
「按南韶国的规矩,成亲必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书,所以我们得先请媒人去他们家说合,然后再……」
「这不行,我不会让她去见那个小白脸的。」丹穆话还没说完,燕赤烈就已经打翻醋坛子。
「不行啊……让我再想想。对了,我们可以请南韶皇帝赐婚!」丹穆把脑袋搔了又搔,终于又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如果有了南韶皇帝的赐婚,父母和媒妁还要不要了呢?」
「当然不需要了……吧?」其实丹穆也不是很确定。
「不需要就好,我马上进宫去辞行,顺便要南韶皇帝赐婚。」
在北荒国常常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一年的辛劳化为乌有,所以他的行事准则一向是「事不宜迟,越快办越好」。
「你在这里守著人,顺便把行李收拾好,等我回来就启程。」燕赤烈嘴里交代著,人已经往外走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