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乌油油的黑发,梳一个低低的发髻,所以刚才我看到那个荷花池女郎的低髻,马上从心中喜爱出来。
母亲嫁了宁波人,也会说上海话,但一遇情急,常会露出粤语。可是父亲一日比一日发财,她的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差,生了两位姐姐,再生下我,本来还准备多养几个儿子,但是已经不行了。
她患的是癌症。
当年我十二岁,她常搂著我落泪:「阿妈晤舍得你,阿妈晤舍得你。」已知道自己时日不久。
想到这里,我双眼红了。
老黄妈很明白,「三少爷,想起了娘是不是?」
我点点头。
她叹口气。
我仿佛看到母亲穿著宽身素白旗袍在沙发边走来走去唤我:「震中,震中。」
「爹喜欢嘲笑她,「你们这些广东人如何如何……」
门铃响了,打断我思路。
黄妈去开门,是庄国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