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带她走出山里,但天色已晚,鹤云泷因此决定和她一起走回龙虎镖局,两人一路上并没有再多交谈。
「发生了什么事?」在看到龙虎镖局时,他们亦看到镖局的大门外围了好多人。
秦可儿突然有著很不好的预兆,立即加快脚步走著。
鹤云泷面无表情的看著围成一团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跟上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可儿在门外看见了哭泣的玉翠。
「小姐,你可回来了!」玉翠啜泣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秦可儿焦急地问。
「老爷他……下午的时候,有人发现老爷被人杀死在郊外的凉风亭里。」
「什么!爹他……不……」秦可儿哀恸地惨叫了声,承受不了地整个身体虚软下去,她身后的鹤云泷适时的抱住了她。
「小姐……」看见秦可儿昏倒,玉翠惊慌的叫道,再看向伸手抱住秦可儿的高大俊逸男子。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先让你家小姐进去休息。」鹤云泷冷厉的下著命令。
玉翠虽然不知道跟前的男人是谁,却觉得他说话相当的有威严。前门人太多了,因此她引著他,抱著昏迷的秦可儿,从后门进入。
※※※
龙虎镖局在秦昆去世后,由于没有了主事者,再加上之前镖局声名大落,根本没有顾客愿意再上门,因此,镖局里的武师纷纷自动求去,现在,整个镖局里只剩下三名仆人,还有秦可儿。
鹤云泷在当天离去后,便没再与秦可儿踫面。
此刻,他正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沉思,
秦昆怎么会让人给杀死了呢?是谁杀了他?如果可儿说的是真的,他不曾与人结怨,那会是谁下的毒手?
他微皱起眉,思考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儿那天所说的,难道会是真的?其实血洗鹤月山庄的真凶是另有其人?
依照当天可儿所言,秦昆希望见他一面,亲自向他谢罪,告知他当年事件背后的真相,此言若不假,那么她后来所说,秦昆接到了一封信后,神色慌张的出了门,或许那一封信就是秦昆口中所谓的恩人所写,这不无可能。
他内心虽仍有怀疑,但秦昆胸口致命的一剑,他爹,娘,甚至自己都曾经被蒙面人用剑刺人胸口,这只是巧合吗?
望著脚边的溪水,只觉得看来清澈无比,正好和他混乱的情绪相反,若真凶真另有其人,但现在秦昆已死,也无从对质了。
他努力地回想著十一年前那一晚的情景,的确,那个时候秦昆一直是站在另一名较为瘦高的蒙面人的后面,逼自己说出假山开关、企图杀害自己的也是那个瘦高的蒙面人,秦昆……他似乎真的不是主谋者!
鹤云泷的心头一震,眼楮锐利的狠盯著清澈的水面。
依他所知,秦昆虽曾是镖局的武师,但功夫并不高强,不可能可以轻易的杀了庄里的数名护卫,以及全庄的人。
懊死!他低咒了声,为何他以前不曾想过这一点呢!对呀,凭秦昆的武功,绝不可血洗整个山庄,而可儿所说,对方指示秦昆将迷魂散给父亲一个人食用,可见凶手的武功应该在父亲之下,或与他势均力敌。
经过深思与回想,再加上可儿所说的,以及秦昆遭人杀害,串联起来,事情的真相逐渐清楚地浮现出来。
没错!凶手另有其人。究竟是谁主使了这非人的诛杀?
鹤云泷因愤怒而紧绷著身体,脸色铁青地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发泄似的用力掷向溪里。
「恶人,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一定会找到你报仇的,我发誓,我会将你碎尸万段!」他愤怒地咬牙切齿道,
不对!如果那个人知道自己没有死,而且来找秦昆报仇,那么,杀了秦昆灭口的他,接下来要杀的人不就是可儿!因为只要杀了可儿,他连要调查的线索就都没有了。
不行!他得前往龙虎镖局一趟!
※※※
当鹤云泷到达龙虎镖局时,只发现大门深锁。
他敲门好半晌后,才有一名小厮出来应门。
小厮要他先在门外稍等,让他去通知小姐,因为镖局已经不做生意了,而且小姐也吩咐不见任何人。
一会儿,小厮又来开门,引领他走往大厅。
偌大的龙虎镖局,在武师们纷纷离开后,现在看来冷清无比。
当他坐定后,不一会儿,秦可儿出现了,她苍白著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原本圆润的双颊不复见,晶亮的大眼也显得黯淡……
她看起来很不好,像遭受到什么严重虐待似的,看来她爹的死给地带来很大的打击,让人看了升起一股爱怜。
「泷哥哥,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没想到你会再来找可儿。」秦可儿虽勉强微笑地说,仍难掩心底的哀愁。
自从爹去世后,泷哥哥也不在身边,让她顿时失去所有的感觉,生活不但没有重心与依靠,对于未米更是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爹死后,她以为泷哥哥也离开不见,没有想到他会回来找她,这让她哀戚的心义注入了一股活力:。
「可儿,你……你看来很不好。」鹤云泷直瞅著她那苍白的脸,心疼地露出真心的关怀。
「呃,是吗?」她的声音很细。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有关你上次所说的……呃,我的意思是假设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们秦家的恩人你不认识吗?甚至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既然那人是他们秦家的恩人,或许可儿见过他,他希望她可以好好的回想,让他得以报仇。
秦可儿陷入一阵冥思后,开口道:「泷哥哥,当年那恩人并未来过我们家,我既未看过,更不认识他,只记得爹说过,是他安排爹到鹤月山庄里当差的。」秦可儿低声的道:
「他安排你爹到鹤月山庄当差!」那是谁?他当时只是个少年,并末管过庄里的任何事,对新进的仆人,他更是不会去追问是从哪里来。而且当年秦昆进庄时,他刚好去私塾老师的家里养心,他回来才知道庄里来了个新仆人,而且还带著一个女儿。
是谁呢?他拼命的想找出那个狠毒的歹人。
看到鹤云泷蹙眉苦思的样子,秦可儿难过地道:「泷哥哥,对不起,我一点也帮不上忙。」
他将视线重新移回到她的身上,虽然找出那个杀害他们全家的恶人很重要,但,可儿现在这副瘦弱的模样,好似只剩半条命,她需要离开这里,更需要有人能保护她、照料她。
有许多的事情仍待他去查明真相,不方便将她带在身边,那应该将她先安置在什么地方呢?
此刻他脑海中浮出了一个地方来。
「你继续待在这里太危险了,我想,那个杀了你爹的凶手,很可能会再来这里要你的命,走,我先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不,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只想和泷哥哥在一起。」听到泷哥哥要将自己送去别的地方,而不是和他在一起,她就哪里也不想去,况且,她也和爹在这里生活了十一年,有了感情。
「如果真有人要来杀我的话,那就让他杀了我吧!反正我爹已经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而泷哥哥你又……」如果泷哥哥不理她,倒不如让那个坏人将自己给杀了。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而且,我是不会让别人杀了你的,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鹤云泷一生气,刚刚的温柔顿然消失,没耐性的道。
听到泷哥哥这么绝然的语气,自己不应该再奢想今生能和他在一起。
相见情难诉,相看恨若何,只落得泪珠偷坠。
她的心冷了,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冷绝对待。
「那……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她淡然地问。
「凌风山庄。」鹤云泷回答道。
「凌风山庄?」
「对,那里的庄主欧阳域是我爹生前的结拜兄弟,我相信欧阳叔叔会很乐意收留你。」
就这样,鹤云泷买来一辆马车,给了龙虎镖局里仅剩的三名仆人一笔安家费,然后带著秦可儿离开了会稽,前往位在江苏的凌风山庄。
※※※
凌风山庄
鹤云泷和秦可儿赶了半个月的路程,终于来到了凌风山庄。
当他们抵达凌风山庄时,已近傍晚时分。
欧阳域果真如同鹤云泷所言,非常热情的在大厅设宴款待著他们,屡屡和他们举杯庆贺他大难不死、历劫归来、鹤家终于有后……
席间,鹤云泷将自己当年如何逃生、被救,之后在大理习武的过程,一一地告知了欧阳域,在他的心里,他宛若自己的父亲。
欧阳域对于鹤云泷带著秦可儿来找他,有著非常的惊喜,所不同的是,他的惊喜夹杂著一抹骇人的杀意,他想要杀的两个人,这会全都自动送上门来了,真是天意啊!
他当年之所以会跟鹤呜任成为结拜兄弟,全都是因为鹤月山庄里那令人觊觎的宝物,为了求个最佳时机,他一等就是十年,之后他找到了背景单纯的秦昆,安排他进入鹤月山庄里当内应。
之所以杀了秦昆,没有马上再杀了秦可儿,是因为他认为鹤云泷一定会再出现,因此那些时日他一直在龙虎镖局附近观察著。
现在,居然不用再费任何吹灰之力,这两个人一起送上门米。而且最重要的是,鹤云泷并不知道他就是当年杀了他爹娘的人,嘿嘿嘿!他不由得在内心冷笑著。
一旁的两个男人谈得高兴,但坐在鹤云泷身边的秦可儿却觉得身体不舒服,看著满满一桌的丰盛菜肴,她却不知怎么了,一点食欲也没有,还有点反胃。
「对不起,欧阳庄主,泷哥哥。」
她不愿这么无礼的打断他们的谈话,但她真的不舒服,她想要好好的躺下来休息,或许睡一觉后,明天就好点了。
鹤云泷停止了谈话,转过身问她,「可儿,怎么了?」
「对不起,请容许可儿先行退下休息,因为我感到有点不舒服:」秦可儿脸色苍白地说。
「你哪里不舒服了?」鹤云泷紧张地问。
「没有,可能是最近一直在赶路的原因吧!我躺著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鹤云泷瞅著她,她看起来的确很疲倦,由于他一直急著赶来这里,都忘了她才刚遭丧父之痛,身子还很虚弱。
「好吧,你先去休息好了。」
欧阳域让丫环来扶秦可儿到已准备好的客房休息。
「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今日却变得这样的美。」欧阳城称赞地道,眼底倏地闪过一抹婬邪。
「是啊!的确如此。」只是十一年前的仇恨,并未因为秦昆的身亡而有所改变,再怎么说,秦昆也是他的仇人,而她,永远是秦昆的女儿。
「贤佷,我看你就和秦姑娘在凌风山庄住下吧!何况我和你爹也是结拜之交,我会把你当作是自己的儿子看待的。」欧阳域虚假的邀请著,他不会有让他知道真相的一天。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请叔叔收留可儿,小佷将去调查当年鹤月山庄遭灭的事。」
鹤云泷将秦昆遭杀害,以及他口中那位神秘的「恩人」,一一的说给他尊敬的欧阳域知道,并表明自己将尽快动身,前往秦昆的家乡调查当年的事,或许会有人知道秦昆的恩人是谁。
「我可以派我的手下去帮贤佷调查,而贤佷也大可在我这里多休息几天,等待消息。」欧阳域借故想让鹤云泷留在庄里。
「不,这事我必须亲自去调查清楚,今晚我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鹤云泷在将秦可儿安置好后,内心迫切的想要找出主使的恶人,杀了他好替整个鹤月山庄的人报仇。
「看贤佷这么的坚决,我可以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也不再勉强的留你,希望你可以早日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欧阳域假装慈祥的拍了拍鹤云泷的肩,另一方面在内心扭算著,他是绝不可能让这个余孽离开这里。
「另外,佷儿有一件事请求你,希望你可以答应我。」鹤云泷道。
「贤佷,你就像老夫的儿子,说什么请求不请求的,你有话就直说。」欧阳域为取信仙说著。
「在佷儿离去后,可否代为照顾可儿?」鹤云泷说,这是他今日前来凌风山庄的主因,他希望让可儿有一个安定的栖息处。
「你放心!我绝对会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的疼爱她的。」欧阳域眯起眼,高兴地说著,他一定会好好地「疼惜」秦可儿的,以另一种男人疼爱女人的方式去疼爱她,谁叫她有著能挑动他欲望的美貌呢!
※※※
今晚,可儿根本就没有吃任何的东西,她病了吗?或是已经入睡?现在她就在隔壁的客房里,为什么隔壁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鹤云泷忧心著,他走出房门,想知道她是否真病了。
幸好她房里的灯仍是亮著的,正想敲门时,她房里却突地变问静,她要睡了吗?他站在她的房门外,犹豫著究竟要不要敲门。
秦可儿沐浴饼后,身体才稍感舒服,在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后,熄了油灯,准备上床睡觉。
这时,她赫然发现,纸窗上借由月光照射,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忖了下,走向房门。
鹤云泷正打算要离去,听见了房门开启的声音,随即她的美丽脸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泷哥哥,你找我?」
她知道这于礼教不合,一个姑娘家怎可只穿著衬衣,自动的开启房门,与一个男子见面,而这男子也不是她的丈夫。
但她什么也不在乎,她只在乎站在自己眼前的这名高大俊逸的男人,因为她是属于他的。
「我想……向你道别。」在月光的照射下,可儿秀丽的脸更增添几分的迷蒙美,尤其是她那一双晶眸,就像宝石般直发亮著。
「道别?你要走了?」秦可儿内心一阵惊悸,知道他送自己来这一吴后就会离开,但没想到是这么快。
「对,明天一早,我将动身前往你的家乡调查。」鹤云泷看见她眼里的难过,也有些不舍。
「那泷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秦可儿紧张地问,不希望听到和自己猜想的答案一样,就算他报了仇,也不会再回来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将自己送来凌风山庄的原因。
面对她的问题,鹤云泷不发一语,只是低头凝住她。
或许他不会再回到这里来见她,因为在杀了那个恶人后,他就会回大理,永远也不会再和她见面,就因为他们之间的仇恨!
既然无法杀了她,不如永不再见面。
而他相信,欧阳叔叔会好好照顾她,这凌风山庄不会在意多她一个人吃饭。
发现鹤云泷一直未语,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分别的意味,她颤抖著声音,替他说出答案,「你不会再回来了,对不对?」
秦可儿掩不住将与他永远离别的痛苦,毫无预警的滚落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她啜泣著转身走进房间,坐在床沿低头哀伤地哭泣著。
「可儿……」鹤云泷望著她那梨花带泪的模样:他的心一揪,管不住自己的脚,也跟著她一起进到她的房间里,并关上丁房门,避免让人听见她的哭声。
房门一被关上,整个房间立即昏暗了下来,虽可以看见人影,却看不清楚彼此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此刻她哭得很伤心。
他缓步地走向床沿。
「可儿,你别哭了。」他不想见到她哭,因为这让他的心好痛。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这十一年来自己对她的恨有多深,爱也就有多深。尽避他一再地伤害她、侮辱她,但她仍然爱著自己,他不会不懂,也不是看不出她眼里那对他的深情与爱意。
不过,他怎么可能去呼应她的爱,接受她的深情呢?就算知道当年血洗山庄的直免另有其人,但秦昆毕竟也是帮凶之一,即使秦昆没有杀害山庄内的任何人,但是如果他没有对爹下迷魂散,或许一切就会完全改观,有著大不相同的景况。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一直压抑内心对她产生的特别情情,但是,往往只是白做工,他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想要她。
他庆幸著此刻可儿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否则她一定会发现自己因为心疼她而展现出的痛苦。
秦可儿伤心欲绝地直啜泣著,其实她也很明白,在泷哥哥的心里,自己始终都是他的仇人,他们今生是不可能在一起了,但听见他明天就要离开,而且是永远的不再和她相见,她就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只能难过地啜泣著。
对于他的绝情,她的心好苦!
「呜……泷哥哥……在你离开可儿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地问:「你还恨我吗?」
就算他不爱自己,但她希望,至少他不要恨她。
我怎么可能恨得了你呢!傻可儿。鹤云泷在内心低喊道。
「没有。」他声音强自镇定,简单地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你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对不对?」秦可儿又问。
鹤云泷深呼了口气,「对,」他故作冷漠地回答,从来不知道要说出这个答案,会是这样的痛苦。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到他那冷硬的回答,秦可儿已经有所觉悟了,她从床沿缓缓的站起,走向黑暗中的高大身影。
她娇小的身子伫立在他的面前,用著轻柔又哀伤的口吻说:「那么,在你离去前,可不可以再抱我一次?」她大胆地求爱,只为了留下更多有关他疼爱她的回忆,日后好陪伴她。
「可儿……」鹤云泷深感错愕,僵直了身体。
秦可儿决定不顾什么礼教、廉耻,这一刻,她只想要将他完整地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泷哥哥,我求你再抱我一次。」她趋前主动地抱住他健壮的胸膛,请求著他再抱她一次。
在踫到她柔软的娇躯,闻到她身上的芳香后,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克制住内心对她的饥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床去。
他们并未再开口说话,彼此都非常地珍惜这犹如最后相处的时光,尽情地向对方开放自己所有的热情。
灰暗的房间内,尽是两人缠绵、随蜷的急喘声,外加那一波又一波因高潮而发出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