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太太非常懂得容忍丈夫外头的女人,道行之高,匪夷所思,各人有各人的天才,这年头做谁都不容易,还不如做自己──做生不如做熟,各人有各人的包袱,各有各的痛苦。
敏仪问:「你有没有想到忠华?」
「呵有,他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永远长不大,怪像小飞侠的,但是你知道……」我永远不晓得评论忠华,说说就说不下去。
敏仪说:「昨天晚上,读鲁迅的华盖集,他在序中大约这样写:我小的时候,也以为自己会飞,可是到了现在,仍然留在地上,时间都用来补小疮疤……我读了之后,忽然就哭了。」
可是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却是微笑的。
她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我很难过,「别这么说哩。」比起那些盲人跛人,我们应当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