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冠因失血过多而昏了过去。仇日望著她惨白的脸,不禁心急如焚,现在他们已是草木皆兵了,不知该上哪儿去帮金玉冠疗伤才好。
「仇老弟。」大智和尚此时追了上来。
「大智兄,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人可以救玉冠。」仇日如遇上救兵般的露出笑容。
「如今你已有家归不得了,江湖发出的追杀令,已将你和红衣教主列在一起,想不到你爹竟如此狠心……」
「我早有觉悟了。苍鹰没杀了我爹吧?」仇日担心的问,一点也没责怪自己父亲的意思。
「说到那年轻人,剑术真是出神入化,可说是神乎其技啊!镑大门派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不过,他只有伤人,倒没有杀人。」
「他真的不是普通人。想不到神剑派的传人竟还在世,著实让人惊讶。」
「仇老弟,随我回亲善园吧!现在唯一敢收留你的人也只有我师父了。」
「可是……圣人大师会救红衣教主吗?」仇日不禁要问。
「我师父连一只蝼蚁都救了,更何况是人呢?」大智和尚笑著说。
☆☆☆
亲善园中,圣人大师意外的没有闭目养神,而是精神奕奕的坐在园子中,等候仇日一行人的到来。
大智和尚一看见他,连忙奔向前去,「师父,我又带人来叨扰您了。」
「我看见啦!」圣人大师老神在在的说。
「大师……」仇日有些犹豫的不敢上前。
「快带她进来吧!再不救治她,只怕她生命有危险。」圣人大师率先进入屋内。
仇日一听,面露喜色,也将金玉冠抱入屋内。
圣人大师将金玉冠放妥后,将匕首自金玉冠的背后取出,并拿出特制的刀创药交给仇日。
「快帮她止血疗伤吧!我和大智先去外头烧些补血强身的草药。」圣人大师说完,和大智两人走了出去。
仇日连忙将金玉冠的红色外衣脱去,他已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了,望著她白皙美背上的刀伤,他忍住心痛,快速的将刀伤药撒在她的伤口上,没多久就止住了血。
他拿起干净的布,小心仔细的为她包扎。
「今后有我在你身边,没有人可以再动你一根寒毛了。」仇日发誓的说。
苍鹰不知何时已来到亲善园,他倚在门外,不动声色的看著仇日的一举一动。苍鹰脸上的表情是复杂的,看来,已经有人可以替代他守护教主了,他心想。
大智和尚拿著要给金玉冠更换的干净衣服走来,正好瞧见一脸抑郁的苍鹰,「你——」
苍鹰快步的将大智和尚拉到另一头去,「别打扰教主休养。」
大智和尚望著他,「你还真是个怪人。」
苍鹰望著大智和尚,静默不语。
「喂!你跟在红衣教主那么美丽的姑娘身边,说没有动情是不可能的吧?可是,你却眼睁睁的看著仇日将她从你身边带走,难道你一点也不怨恨仇日吗?」大智和尚疑惑的问。
「当然,我感激他救了教主。」苍鹰静静的说。
「什么?」大智和尚一脸不解的望著他。
「以前的教主没有人气,可是,自从仇日出现后,带给教主人性的一面。她渐渐地改变,现在也有了一丝丝的人气,这样的教主使我比从前更加敬慕她。是仇日改变了她,仇日做到任何人都办不到的事。」
「难道你一直希望你的教主有所改变吗?」
「我从未这么想过,只是教主突然的改变令我觉得……这样也好,只要教主能活得好,我就什么也无所谓。」
「苍鹰,你这种爱已经超脱世俗的男女之爱了,我钦佩你!或许你也很适合出家,来当我的师弟如何?」大智和尚怂恿著。
「不,谢了。」苍鹰一口回绝。
「噢!你这种人不出家太可惜了。」大智和尚失望的说。
「我也不是超脱世俗的人。如果教主动情的对象是我,我就不会把她让给仇日了。」苍鹰的眼楮飘向远方。
「这也是人之常情啊!不过,我仍欣赏你这种正人君子。走吧!」大智和尚拉著他走。
「去哪里?」苍鹰不解的问,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跟我去念经啊!」大智和尚笑著说。
「念经?」苍鹰奇怪的望著大智和尚。
「是呀!念经能沉淀心灵、忘却忧伤,你不一定要出家,可一定得念经才行。年轻人就这么忧愁,连我都看不下去啦!」
「我不用念经也能沉淀心灵。」苍鹰说。
大智和尚硬是拉著他往禅经祠走去,「那至少听我弹首曲儿吧!难得遇到知音哪!」
苍鹰露出难得的笑容,随大智和尚去了。
☆☆☆
金玉冠睁开眼楮时,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仇日的怀中。
仇日望著她问道:「你觉得怎样?伤口疼吗?」
金玉冠用力的推开他,没想到这一动,痛得她额角冒汗。她受伤了?对,常芊芊刺了她一刀,那个胆小柔弱的女人竟然有勇气伤她!
仇日赶紧扶住金玉冠:「别乱动。你的伤口很深,流了许多血,应该好好地躺著。」
「这里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金玉冠忍著痛问。
「这里是亲善园,因为,我们无路可去了,是圣人大师收留了我们。」
「无路可去……」金玉冠这才依稀想起她被常芊芊刺伤时,仇日抱著她说,他将永远不再回青云山庄。
他为了她与天下为敌了。金玉冠惊骇的望著他。
「放心,我们只是暂时借住在亲善园,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找其他的地方隐居吧!」仇日安慰她。
「不,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而与天下人为敌,你怎么可以……」金玉冠生气的推拒著他。
仇日将她搂进怀中,「我可以,我可以为了你与天下人为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做出这种决定,仇日何尝不难过?他也曾?徨,可是,一想到自己父亲的残忍手段,以及受了伤的金玉冠,他就义无反顾了。
「仇日,你想清楚。我是红衣教主,这一生都不可能谈情说爱的。追逐爱情对我而言,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我是注定一生都要孤独的。」
「我们不谈情爱,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不!」金玉冠推开他,「你回去吧!回青云山庄。」
「我说过,我不会回去青云山庄了。」
「回去吧!在尚未找到金褶扇之前,我是不会和你去隐居的,就算你想留下我也不行。」
「我会帮你找到金褶扇的。」仇日坚定的说。
「你——」金玉冠望著他坚决的眼神,已冷漠不起来了。
「让我陪著你好吗?」仇日捧著她的脸,想吻她,可是又怕伤了她,只有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金玉冠乖顺地贴著他的胸膛,默许似的任由他拥著。
此时,门外竟传来一阵骚动,只听见大智和尚叫著:「苍鹰老弟,你别冲动啊!别这样拖著人走嘛!」
苍鹰?金玉冠不禁抬眼望向门外,只见苍鹰拖著一个看来狼狈不堪的男人走了进来。
苍鹰看见了金玉冠,恭敬的道:「教主圣安。」
仇日望著被苍鹰拖进来的狼狈男人,不禁惊讶的叫了一声:「常!」他在几年前曾经见过常,如今常看来憔悴许多,也多了些沧桑。
金玉冠问道:「你就是常?」
仇日也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大智和尚搔了搔头道:「就在禅经祠嘛,那时我和苍鹰老弟正在谈论琴艺,边谈边弹的,忽然就听见男人的哭泣声。苍鹰老弟一转身就自帘后将他揪出来了。我也没想到常还在这亲善园之中。」
「那日,圣人大师明明说常已经离开亲善园的呀!」仇日疑问著。
「我是离开了没错,可是,因为江湖上人人都在找我,人人都想杀我,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我才又回到亲善园的。刚才……听见大智和尚弹了那首清风曲,令我想到了湘子……这才忍不住悲从中来。」
常话一说完,随即被金玉冠一把揪了起来,她忍著痛问:「你刚刚说谁?!
仇日扶著她,「玉冠,你身上有伤,别激动啊!」
金玉冠痛得放开了常,倒在仇日的怀中。
常跪在地上,「湘子……金湘子……我害死了她!」说著,常竟然又哭了起来。
☆☆☆
寒夜,金湘子一身的红衣漫步在空幽谷中,那儿除了一片草原之外,就是明月和满天的星斗了。
她望向一位儒雅的男子,那男子就在草原上拂琴,而她正是被琴音吸引过来的。冷冷的天女宫中,从没有听过如此动人的音乐。
「你是谁?」金湘子冷冷的问道。
男子停止拂琴,在月光下看见一位红衣仙子,他凝望了许久才道:「我是常。」
常呆愣愣的回想著过去,四年前他二十岁,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金玉冠冷眼的望著他,「不可能,湘子姐姐怎么可能爱人!」听著常的叙述,在场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楮。
常悲凄的说:「我也是在她死后才知道她爱著我……我因缘际会的到了空幽谷,和她以琴相会了许多个日子。我恋慕著她,可是她却仿佛一点也不为所动,总是冷著一张脸,常常是我在自言自语的对她说情话。我一点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所以,我很惶恐……」
常的这种心情,仇日是最能体会的,他同情的望著常,看来他们应该是同病相怜。
常叹了一口气,「我不该贪心的。其实,只要有她陪在我身旁,听我拂琴,我就很满足了,但我却因为贪恋她的爱而惶恐……于是,我就把我的惶恐告诉了我的好友谢之楝,请他帮我拿主意……」
「谢之楝是石榴帮的少帮主!」仇日惊讶道。
常点点头道:「是的,我和他相交多年,竟不晓得他是如此贪婪之人。其实他早就耳闻天女教的圣名了,关于天女教的种种,他调查得相当清楚。听说最初以前,天女教的红衣教主就曾喧腾过一时,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整个天女教就突然自江湖中消失了,就和神剑门一样。」
金玉冠皱著眉,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过天女教以前的事。
常又道:「谢之楝明知道红衣教主终身不能动情,但他为了得到金褶扇,竟诱使我去跟踪湘子回天女官,要我强迫她接受我……而我却鬼迷心窍的听了他的话。」
「你做了什么,竟令她吐血身亡?」金玉冠一直不明白,何以金湘子动情会身亡,而她吐了那么多次血还没死呢?常悔恨的道:「我不明白……何以相爱的两个人,身体的结合竟会害死了她。」
「你说什么?」金玉冠冷声问。
「我……我强占了她的身子,那时,她抚著心口,并没有拒绝我,最后,我还看见她笑了,只是惊鸿一瞥,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常捂著脸,又哭泣道,「以她的神功,她可以拒绝我的,可是她却没有。看著她在我怀中吐血,我比死了还难受。那时,谢之楝竟跟了来,见到湘子吐血,他于是侵入教中,偷走金褶扇,之后再拉著我逃走……他告诉我,红衣教主一旦失身给相爱的人,就会吐血而亡,所以,湘子是深深的爱著我的!」
金玉冠的脸色惨白,脑中那幕金湘子呕干所有鲜血的画面一直现著,没想到她为了爱,竟然连生命也不要了。
或许是她早有觉悟,所以才早早的将红衣教主之位传给她,那时的她,早知道自己有了情爱,已不配再当红衣教主了吧!那她呢?她该怎么办?
仇日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相爱的人永远不能结合,一旦结合只有死!苍天……何以如此作弄人?
大智和尚安慰著伤心的常,「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所谓不知者无罪,你是因为不知情才会冒犯她的,这不是你的错。」
「不!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谢之楝的话,让金褶扇流落到世间。不仅害死了湘子,也引起了江湖的血腥风暴,就连我的家人也受到连累……」常佑痛苦的说。
「金褶扇现在在你手里吗?」仇日问著。
「经过许多人的手,最后它还是回到我的手中。其实,金褶扇不单只是金矿穴的地图而已,它也是开启金矿穴的钥匙。」常说。
「那么多人抢夺金褶扇是为了那些金矿,而你呢?你拿金褶扇是为了什么?」大智和尚不解的问。
「湘子死时,我没能好好的抱住她,她一定很痛苦吧!所以……我想弥补我的遗憾。」常愧疚的说。
「什么?」众人听了皆百思不解。
金玉冠开口道:「金矿穴其实是历代红衣教主的墓穴,所有红衣教主的遗体全冰冻在那里。」
「原来如此!常,你真是难得的痴情种,原来你带著金褶扇不告而别,是为了见金湘子啊!」大智感动极了。
「其实,我真正不告而别的原因是,我爹生前曾说,为了得到那座金矿,要毁了天女教,只要一想到湘子是因我而死,我便不能原谅我爹的行为。所以我便带著金褶扇,不告而别了。」常叹息道。
「又是个贪字……世人怎么看不破钱关呢?竟宁愿为财而死……」大智和尚又感叹了起来。
常忽望向金玉冠道:「我不怪你血洗常家庄,因这全是我所造成的。可是,能否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金玉冠冷淡的问。
「我照著这金褶扇上的地图,找了许久,始终找不到金矿穴的所在位置。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金矿穴在哪……」
「你们当然找不到金矿穴了,因为,金褶扇上面画的根本不是地图,仔细瞧的话,那是一幅天女散花图。谁会笨得将宝矿的地图和钥匙弄在一块儿呢?」金玉冠冷冷的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拿到金褶扇,也找不到金矿穴了!那大家争这把扇子还有什么意思?」大智摇著头。「这是我们天女教的圣物,别人拿了根本没用。」金玉冠静静的说。
常望向金玉冠,又问:「你能否带我去金矿穴呢?我想再见湘子一面。」
「不行!金矿穴是天女教圣地,怎可带外人进入?!」金玉冠断然拒绝道。
「我不是外人,我是湘子的丈夫,今生除了湘子之外,我不会再娶妻了。」常坚定的望著金玉冠。
金玉冠冷漠的望著他不语,大智和尚连忙帮他说话,「金姑娘,你就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答应他吧!」
「是啊!玉冠,答应常吧!」仇日也忍不住道。
「不……这个人害死了湘子姐姐,湘子姐姐死得很痛苦啊!」金玉冠气愤的道。
仇日握住了金玉冠的手说:「她的痛苦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将与爱人永别。她一定很想死在爱人的怀中,否则,她也不会准许常抱她了,你明白吗?」
金玉冠望著仇日,仿佛体会到金湘子想死在爱人怀里的决心,她沉默著,好一会儿才道:「我带你去吧!」
常一听,感动得不能自己,「谢……谢你……」
「等金姑娘的伤好一点,咱们就往金矿穴出发吧!」大智和尚开心的说。
事情终于完美的落幕了。可是,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
日落时分,一向宁静的亲善园忽被大批人马团团围住,而带头的人,竟是青云山庄的庄主仇韧。
大智和尚见状,忙不迭的跑进屋内抓著仇日道:「仇老弟,为了不和你爹正面冲突,你快带著金姑娘由后门走吧!」
「走不了的,全部都被包围了。」苍鹰探了一回后道。
「看来冲突是难免的了。」仇日痛心的说。
「你走吧!」金玉冠冷冷的道。
「你说什么?」仇日抬头望向金玉冠。
「趁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金玉冠回望著他。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认为我担当不了事?」仇日的眼中似有危险的怒意。
不是的,她只是担心,但她却说不出口,冷漠惯了,竟无法说出关心的字眼,她沉默著。
仇日站起身道:「既然你如此不信任我,那么,今日我就让你看看,看看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有多坚定!」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大智和尚也追了过去,「仇老弟,别冲动啊!」
「教主,他很重视你。」苍鹰说完,也跟著出去。
金玉冠倚著床栏,心口的痛又再次的困扰她。
仇日一打开大门,就迎上父亲凌厉的目光。
「仇日,你真的在这?」柳如虹一见到他,开心极了。
「日儿,五大长老商议过,如果你今日肯交出红衣教主,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过失,这完全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才特别通融的,你还不快将她交出来!」仇韧说著。
「是啊!交出红衣教主后,我们就可以拜堂了,我也可以既往不咎。」柳如虹施恩似的说著。
岂料,仇日竟一口回绝,「不,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的,她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你……混帐!你竟为了一个妖女背叛大家,我当初怎么会生下你这畜生?!」仇韧痛心的破口大骂。
「爹,她是被逼的。如果没人去盗天女教的圣物,以及杀害天女教徒,他们也不会引起这场血腥风暴。」
「住口!他们的手段如此残忍,你还帮她说话?我当初是怎么教你为人处世的,你竟是非不分!」
「爹,您教我做人要光明磊落,不取不义之物。今日江湖人士犯错在先,石榴帮率先盗走了天女教圣物,又辱杀他们的教徒,他们除了反抗、夺回圣物,还能如何?不杀人便是被杀、自取灭亡。什么是是,什么是非?请您告诉我吧!」仇韧一听,不禁哑口无言。
柳华天立即道:「贤佷,你是被洗脑了。天女教徒各个凶残至极,谁又能伤得了他们?你别被他们的外表蒙骗了!」「我可以作证。」此时,自亲善园中走出一个人。
「大……大哥……」常芊芊一见到是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常也忍不住落泪。「芊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竟然还在亲善园之中,圣人老和尚说谎啊!」柳如虹惊叫道。
「我师父才没有说谎,是常兄弟走了又回来。」大智和尚忙道。
常忽然跪在众人面前,「各位,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今日江湖上的这场纷争,全是因我而起。」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说!」常芊芊奔至他身边,哀伤的问。
「金褶扇……是因我而失窃的,当初要不是我被谢之楝所骗,带著他潜入天女教,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伤亡。」常回想过去,他的每一天都在悔恨中度过。
「天女教?你也去过天女教?」常芊芊惊讶的问。
这一向不与人争、温文儒雅的大哥,竟会和天女教扯上关系?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件事?
于是,常又把他和金湘子的往事重述一次。
在场的每一位莫不听得目瞪口呆。
说罢,常望著众人道:「是该物归原主了,我将金褶扇还给了红衣教主,希望这一切的纷争也能因此得到平息,此后江湖上也不会再有血腥事件。」
柳华天此时却道:「这怎么可以?红衣教主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又该怎么办?」
「是啊!她如此凶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顿时一阵阵讨伐声四起。
「叫她以死谢罪!」柳如虹忽然大声的说。
「对,叫她以死谢罪!」众人皆起哄道。
「该死的人是我,让我以死谢罪吧!」常举起刀。
常芊芊一把握住他持刀的手,「不,不要啊!大哥,我只剩下你这位亲人了,你不可以再死!」
「芊芊,别拦著我。只有我死,这场风波才能平息。」常一把推开常芊芊,又举起了刀。
此时,仇日抢下他手上的刀,「你别傻了,就算你现在死了,他们还是不会放过红衣教主。杀红衣教主只是个借口,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金褶扇。一旦红衣教主死了,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拥有金褶扇了!」
仇日说中许多人的心事,可却不包括柳如虹,柳如虹大叫:「或许真有人是为了金褶扇想杀红衣教主,可是我却不是为了金褶扇,我是为了你。红衣教主一死,你才能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仇日望著柳如虹,静静的说:「你错了,玉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永远是属于她的。」
「仇日,你——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我都已经踏进你们仇家的大门了,你要我往后怎么见人?」柳如虹悲愤的问。
「对不起,就当是我负了你。」仇日亏欠的说。
「我不要这样的结局,我要杀了红衣教主!」柳如虹愤而持刀飞奔入内。
柳华天将她抓了回来,「傻丫头,你打不过她的。」
「爹,我不管,我不管!除了仇日,我谁也不嫁!」柳如虹放声大哭了起来。
柳华天望向仇日,「贤佷,交出红衣教主,让我们杀了她,以慰那些无辜死去的亡魂。」
「对不起,我做不到。」仇日拔出了剑。
柳华天满脸怒气。见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被欺负,他已十分火大了,而仇日还不肯乖乖听话。
他望向仇韧,「盟主,请你下令捉拿红衣教主。」
仇韧露出为难的神色。其实,儿子的性情他又何尝不了解?仇日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孩子,或许他是被爱冲昏了头,可是却是个很重义气的孩子。
要亲口下令别人来杀他钟爱的孩子,他如何出得了口?可是,仇日偏偏又是个死硬派。
「请盟主下令。」众人催促道。
仇日望见父亲眼中的不舍,他的内心十分难受。他真是个不孝子,竟使父亲陷入这两难的局面。
「爹,你下令吧!我死不足惜。」仇日慨然道。
「不必麻烦了。想杀我的尽避来吧!」金玉冠一身的红衣,猛然的立在众人面前。
「是红衣教主!杀了她!」众人一见到红衣教主,即使没有仇韧的命令,仍然打了起来。
苍鹰护在金玉冠的面前,不让任何人动她一分一毫。
金玉冠此时看来竟有些忧郁。她动了人性的情感,明白杀人原来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就是因为如此,她手握金丝线,却无法再杀任何一个人。
双方打得十分激烈,可是也打得十分辛苦。因为仇日这方的人手下留情,不想杀人,可是柳华天指派的那些人,却欲置人于死地。
突然,一阵疾风画过,打断所有人手上的剑,令激斗的人们立即停止厮杀。
圣人大师挺立在众人面前,「这么吵,我怎么睡啊!」
「师父,您怎么出来了?」大智和尚奔向他身边。
「老和尚,你不睡觉,跑来搅什么局?」柳如虹大骂道。
「众人皆睡,唯我独醒。」圣人大师叹息的说道。
「什么意思?」柳如虹瞪著眼楮问。
「没有意思。」圣人大师模了模胡子。
「什么?」众人惊异的望向圣人大师。
圣人大师走向仇日及金玉冠,告诉他们:「该走了。」
「大师,这妖女残害众生,您怎么可以放他们走?」柳华天忙问道,想阻拦他们,却又碍于圣人大师。
「世事有如大梦一场,凡事何需太过计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皆有慈悲之心,怎么你没有呢?」圣人大师说著。
「我怎么会没有慈悲之心?可是何必用在这妖女身上?」
圣人大师摇了摇头道:「不,你确实没有慈悲之心,否则你怎么会看不见那姑娘脸上悔恨的泪呢?」
众人听道,不禁望向金玉冠,只见她绝美的容颜上滑落两道清泪。那流著泪的容颜如此地撼动人心,使人几乎忘了她就是残酷的红衣教主。
金玉冠并不知道自己流泪了,她抚过湿湿的脸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这是……眼泪?」她望向仇日。
仇日心疼的望著她,「是的,你流泪了。」
「为什么我会流泪?」金玉冠只觉得圣人大师踫到她时,令她有种被宽恕的感觉,她的泪就不自觉的滑落了。
「眼泪是上天赐给人的礼物,它代表你的心是活著的。」仇日笑著将她搂入怀中。
「走吧!江湖的纷争将在你的泪中结束。」圣人大师将他们全都送出门。
仇日等一行人于是离开了亲善园。
然而,青云山庄的一伙人却仍待在原地,手中还握著断剑,只因红衣教主的眼泪,太教人震撼了。
圣人大师望著他们,「你们还不走吗?」
此时,大伙儿才如梦初醒,发现红衣教主已经走远了。
圣人大师念著:「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动?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卦!」
仇韧望著圣人大师笑著:「众人皆睡,唯我独醒。大师,我懂您的意思。」
圣人大师望著他笑,随即关上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