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孟家又要办喜事了。
这晚,叔父、婶母和紫莲,都一块到唐家商议婚事了,紫樱则独自留在房里,坐在化妆台前沉思的发著呆。
坦白说,看见妹妹和士禹感情进展得这么块,她也替两人感到高兴。只是不免地……心底仍有几分感触,沉甸甸的积压著闷闷不乐。
长久以来,嫁人,一直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标。结果情路走来,坎坎坷坷。反倒让天性随缘的紫莲给抢先了去,后来居上。
这,实在有点出乎意外呀!越是平凡的梦想越不容易实现。
尤其,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后,宇昂已有好一阵子不来找她了。
日子顿时变得空虚寂寞起来,无聊得她都不知该如何打发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回想起,过去那一段欢乐的时光来。
不可否认,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她确实像上了天堂般的,不识人间憨滋味;然而近来的他,却常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精神不快乐。
起源,或许还是归于唐士尧吧!他是造成目前宇昂和她打冷战的罪魁祸首。
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有一天成了个抢手货,卷入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她也不晓得,那时候反抗宇昂的一股意志,又是从何处产生的?才会害气氛僵持不下,演变成现在的结果。
这就是爱?他的一切紧张行为也正是如此,紫樱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谁说吃醋是女人的专利呢?男人为争夺所爱,也是一样会醋劲大发的,不辨是非。
摇摇头,她垂落的目光瞥到桌面那张邀请函上,就自有其意识的,再也无法移动了。
其实这张邀请函,她是真不明白,或只是在装傻骗自己呢?当真认不出是唐士尧的笔迹吗?特别那空白页,还被他填写了一首歌词,一打开,表露的心迹就清楚的映入她眼帘了,荡漾起心湖中涟漪无数:
是谁的矫颜,
在晨曦绽放枯般的荚靥,
触动我灵魂无力抗拒!
是谁的双眸,
在黑夜里闪耀明亮的光彩,
深深吸引我无法自拔!
怎么样才能够让你的心,
只依恋在我身上?
每个朝朝与暮暮,
只有我陪你一起度过!
多想告诉你,
茫茫人海中,
我只想与你——共谱鸳鸯梦。
辈谱鸳鸯梦,这是句多让勉梦寐以求的话啊!难道这让她梦寐以求的人,也是他,唐士尧吗?
哦,不,当然不是!她红著脸否决了这想法。
她和宇昂只是暂时失和,她可不能就因此把目标给转向他啊!否则那不叫共谱,而该改为「乱谱鸳鸯梦」了,一辈子后悔莫及。
「啪」的一声,她阖上邀请函,把它丢到了抽屉里。而门铃也在这时候连声的响起了……
「唐士尧,你来做什么?」才想起他,就见到他,令她有一刹时的失神恍惚,脸红心跳,只好用略微粗恶的嗓音来掩饰了。
「小声点,我的听力很好,用不著这样热烈的欢迎我。」他揉了揉耳朵。
「看仔细,我的脸色,像是欢迎你的样子吗?」
「哦,的确是凶了点。」打量过后,他赞同的点头附议。「不行喔,紫樱,做我的女人可得温柔点。」
「我不是你的女人。」她大叫的嚷回去。
「不会吧?你都曾亲口承认是我未婚妻了,还不是我的女人?」
他愕然的失笑问。
「少装蒜,你明知我为什么会那样撒谎的,我不相信你忘得了。」
「我是记得,不过旁人,可不认为你在撒谎嘱!他们把这消息,像风声一般的传到我父亲耳里,所以决定今晚,一块见见他两位儿子的未婚妻,未来的准媳妇。」他把来意简单的交待一遍,就站在门口,看她惊讶的瞪大眼,连眼皮都忘了眨。
「不会吧?」这回换她这么说了。「旁人误解就算了,但你可总是心知肚明的,就不能将这真相,好好跟令尊,解释清楚吗?我就不信,你做不到。」
「如果你也曾见过我父亲,恐怕这话,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了。」
「怎么,你是指……令尊很严厉吗?」她有些胆怯的问。
而他,还故意增加她心底恐惧的打了个寒颤,害她更加惶恐的紧颦起眉梢,为妹妹担忧起来。
「唉……」他先作状的深深叹口气,才迟缓的说:「或许你会觉得有点夸大,但我就曾亲眼见过,只因他蹙了下眉,就把个三岁大的孩子吓哭的事实。你想,我能跟他说吗?我是连一个字,也不敢提了,尤其在今晚这么特殊的情况下。」
「可是,我若陪你一块去欺骗他们,等真相曝光后,不是更会引起轩然大波,也比现在更难以收拾了吗?」紫樱有她的顾虑在,一时矛盾的踌躇了。
「到时,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总之解决目前的难关比较重要。」
「那……」
「如果你还有所犹豫的话,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他很快的说,转身欲走。
「不过,若因为你的缺席,而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请你自行负责了,别怪我没事先尽到警告的责任。」
「等等!」她连忙叫住他,又把他给拽了回来。「你认为,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例如……我父亲一怒之卞,就下令禁止他们两个来往。那么,你就会像我搞砸你婚事一样,搞砸士禹的了。只不过,这之间还牵扯到了你妹妹。」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清楚结果却会对她造成强烈影响。
于是,当她关上大门,拖他一路飞快的跑下楼梯时,他也只能在后头偷笑了,乐不可支。
***
一路上,悬挂著颗忐忑不安的心,紫樱终于也随之来到他们唐家了,一处相当豪华舒适的居住环境。
这儿,明显的比她上次去过的那栋别墅还要大上许多。纯白色的房子,外观充满了欧式建筑风格,在夜色中矗立著更显现其气派宏伟的一面,屋内灯火通明。
而庭院里,也灯光明亮得一如白画,可看见一片盎然的绿地,天使造形韵喷泉,及满园馥郁的花朵,当中还设立了一套桌椅,可于闲暇对来此品茗谈心的,欣赏绝佳景致。
不过,她却没有心情赞叹这一切,只匆匆浏览过,就站在大门口,深吸著夜晚清凉的空气,缓和著心跳。
「不用这么紧张,」士尧来到她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我父亲也是个平凡人,不是豺狼虎豹,一口就会把你给吞下肚。」
「你还说,」她半是埋怨的瞟了眼他。「若不是被你形容得这么恐怖,我用得著害怕吗?」
「那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给你作些心理准备罗!」
「这……当然也需要了,只是不必口述得那么真实。」
他好玩的在她面红顿唇的娇态下,被她给逗笑了。
「其实,我真搞不懂,要嫁进我们家的是紫莲又不是你。你那么害怕紧张干嘛?难不成,你真把自己当成是丑媳妇来见公婆啦?也想成为这唐家的一员。」他促狭的眨眼逗弄她,打趣的。
而她的脸,只是在他的注视下,越变的红艳动人了,双眸如月光般的明媚柔亮。
「少自得其乐,唐士尧。」她张开口,用自己听来也觉不自然的声音说,怪别扭的。「现在不是大白天,你可千万别做梦啊!把自个儿,当成了宇昂……」
「是,我怎么能忘记他呢?一些事情,还得靠他来帮我完成。」
「什么事情?」
「你会知道的。」丢下这句耐人寻味的话,他带著充满疑问的她,走进去了。
***
「伯父、伯母,好!」一见到唐氏夫妇,紫樱立刻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礼貌的问好著。「抱歉!这么冒然的来府上打扰,请见谅。」
「紫樱,何必这么客气呢?」唐夫人面带微笑的审视眼前这女孩,亲切的叫著她的名字。「若不是士尧隐瞒你们订婚的事实,大家早已不是初次见面了,该对彼此更熟悉点。」
「没错!」唐士尧的父亲,唐日生也同声附议著妻子,洋溢满脸笑容。「尤其你们姐妹俩还是这么的相似,就更该多给我们点时间,好好认识清楚了。」
「爸妈,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困扰,那我和士禹倒是可以提供一些方法,给你们作参考。」拉著紫樱一块到沙发上坐下来,士尧兴致勃勃的说。
「哦,是什么?」唐日生感兴趣的问:「你们两兄弟谁要先讲?」
「当然是我罗,」士尧开心的笑:「根据我的观察所得,紫樱的个性就跟阳光一般的开朗,几乎没有什么忧愁也没有什么烦恼;即使有,也会像被蒸发掉的露珠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标准的乐天派。特别是那双黑眸里,还常常转动著灵活的光采,一望就令我心脏加速跳动,神魂都为之颠倒了。」
是这样吗?紫樱偷眼打量他,却见他目光也正含笑的望了过来,心猛一惊既下,面上就泛起一片红霞了,睫毛低垂的翕动著。
「至于我呢,」继他之后,士禹也深情的凝望住紫莲,两人的手始终紧握著没放过,如视线交缠在一起。「在我眼中,紫莲的性情,就如同月亮般的沉静温柔,在一旁默默的守候著我。每当我疲惫时,只要想到她,心上就会涌现一种幸福的感觉,生出一股全新的力量。我相信未来的路有她作伴,将会更走得稳健踏实了,此生再无遗憾。」
「好,好!」孟靖也满意的点头,甚感欣慰。「难得你们彼此,都对双方有这么深刻的认知与了解,而恰好又都情投意合,那我也就可以放心的把这对佷女,交给你们兄弟二人了。」
「孟伯父你是说,你也肯接受我成为你的佷女婿罗?」士尧有些惊喜交加的。
本来以为孟家二老对他的不良观感,是不可能那么轻易便改变地,没想到,这结果令他大感意外。
「你是紫樱的选择,我对自己的佷女有信心,她是不会看错人的。」孟靖充满笑意的看向她。
却听不见紫樱心底呐喊的声音,她选择的人,才不是唐士尧呢!而是宇昂。
「那么他们的婚期,就这样定下来了,好吗?」孟太太可亲的笑问。
「什么婚期?」紫樱愣愣的反应。
「我们两家商议的结果,是决定在明年春天,同时为你们两对办喜事,来个双喜临门。」看得出,孟太太对这桩婚事满意的不得了。「当然如果你们有任何意见,也可以在这时候提出来,大家讨论讨论。」
「我们没意见。」紫莲代士禹一块作了回答。
「那紫樱你们呢?」唐夫人温和的转向了她问。
「我们……」
「我们自然也举双手赞成。」不让她有迟疑的机会,士尧立刻抢口的接腔了。
「奇怪,紫樱?」唐日生有些莫名的盯住她瞧。「希望不是伯父敏感,你好像有些怕我的,是不是?」
「因为……」鼓勇的抬起目光,她轻言的低语著:「我听士尧说,伯父您相当的严厉。甚至,还曾因皱了眉,就把个三岁小孩吓哭了……」
「好呀!士尧。」唐日生责难的发出了抗议声:「你这样破坏爸的形象,要是把我这未来儿媳妇吓跑了,看你还怎么赔给我?」
「放心吧!爸。」他开朗的笑,知道父亲并不是真的在生他气。
「我是在采取逆向操作,这样她见到您,才会发现您是多么的平易近人。也就更会巴不得能早点嫁进我们唐家,分享这珍贵的温情了。不信你问她,是不是早巳决定,非我不嫁了呢?」
在面对唐父的质询,以及多对目光的注视下,紫樱也只能强应说是了。耳际隐约可闻身旁唐士尧窃喜的笑声,正乐透的传了过来……
***
真是的,她怎么会这么笨,又掉进唐士尧设好的陷阱里去了,每次总裁在他手里。
尤其她居然会相信,他们两兄弟竟会有那样一位严厉的父亲,而兴起了为保护妹妹,前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结果这不去还好,一见面,竟让她莫名的产生种孺慕之情来了。就好像记忆又重回到了小时候一般,唐氏夫妇是那么的和霭可亲,带采温情无限,一如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也就不愿在那样的情况下,扫大家的兴了。甚至还相当满意他们所作的安排呢!说来奇怪。
***
又是个无聊的星期假日。
午后,紫樱站在阳台上,这样的叹气著。
与其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一整天的发呆,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满天灿烂的阳光,和飘逸的云彩,心情会开朗许多。
她才这么计划著,就看见巷口缓缓开来了一辆车,她认得出那是宇昂的车子,他终于还是来找她了,在冷战这么久之后。
欣喜的,她快步上前把门打开,让他能第一眼就看到她,仍充满朝气活力的样子。
然而,出现眼前的他,却不是如想像中,带点思念又歉然的笑容,主动与她和解。他的眼中,反而迸射出道寒光,冰冽的投向她,脸上的表情一如罩了层铁制的面具,透不出一丝温暖。
这股漠然的冷意,令她不自觉的倒退了好几步,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使得室内空气也变得凝重了。说起话来是那么的艰涩困难,唇都不好开启了。「宇昂,好久……不见了。」
「是吗?」随意的瞥眼她,他走进客厅,顺手带上了门。「你的家人呢?」
「有事……都出去了。」
「那好,这样就不怕,有人会来妨碍我们谈话了。」
「你要……和我谈什么?」
「当然是谈你跟我,以及那个唐士尧的三角关系罗!」
听出他口气里那股愤怒与恨意,她别开了脸,心乱得慌。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扯上他?」
「那就要问你了,」伸出手,他硬生生的把她脸给转回,强迫她正视著他的眼楮。「你以为,我喜欢在我们之间介入他吗?我绝不能允许我的女朋友,有任何一点的不忠于我,尤其不接受背叛的爱情。」
「我没有……」她无力的争辩著,胸口急促起伏。
「那你怎么解释,几天前到过唐士尧家的事实?」
「你怎么会知道的?」她惊疑的张大眼。「难道,你跟踪过我?」
「不然,你认为这阵子,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平淡的反问。
「说!你到他家去做什么?」
「我想……这是我的隐私吧?你无权过问。」他这样的举动,让她的心都有些寒了,挣扎得挥开他钳制的手,语气也冷淡了。
他皱紧眉,不能忍受出轨的她,反冷漠的耍起脾气采了,额上青筋突起。
「我是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我无权过问?」他质问著她,霜寒的脸,直逼问到了她面前。「你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吗?却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我,和他见面?你说,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紫樱。」俯下头,他就想把自己火烫的嘴贴到她唇上……
「不要!宇昂。」抬起手,她心一惊地就猛烈的推开他,逃到了一边。
「你还是不肯让我吻你,」燃烧的眼瞳里有残存的热情,他脸上也有著受伤的表情,声音暗哑含怨。「你也曾这样拒绝过唐士尧的吻吗?」
「宇昂,你讲点理,好不好?」她的语气半是乞求,心乱成一团。
「怎么,你觉得我现在不讲理了吗?要求我的爱人忠于我,有何不对的?」
「是很对,但你的爱,像捆绳子似的绑住我无法呼吸,也无法挣脱,我快要连一点自由也没有了。爱情,不该是种负担的,对吗?我已筋疲力尽了。」她苦还的闭下眼楮,黠然一叹。
「但你以前……却从没这种感觉?」
「或许是我以前,不懂爱吧?我误解了这个字的定义。」她感概的说。
静静的看著她,他好半天才清了清喉咙吭声问,似乎人也平静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呢?」他走到了她身边。
「分手!」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什么?」他惊愕得不能置信,呼吸都屏住了,一抹苍白闪过脸庞。
哦!别说他了,就连她本人也很意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作梦也没想过。
「你听得很清楚,」她漠然著张脸。「我不认为我们的感情,还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
「因为,唐士尧?」
「是……」想了想,她才肯定的这么回答:「有些是,也是因为他,我才悟出了爱情。」
「很好,你总算承认了。」如今的他,也不晓得此行的目的,是否就是想逼出这个答案的?却顿觉后悔了起来,造成这样的结果。「其实,你一直没爱过我,对吗?只是在我身上找寻著他熟悉的影子,因为我们的外形是那么的相似,也就自然的产生种移情作用迷恋上我了。」
他无意的一句话,却开窍般的给了她一个完整的解释,茅塞顿开了。原来,这就是她会和宇昂交往的原因。
在内心世界里,她把自己一分为二,一部分不愿让破坏她幸福的刽子手,反成为她未来人生的依归。—部分却又渴望著他,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接受个仿似他的男人,来享受那种被追求的感觉,实现她编织的爱情美梦。
这时候,她恍然明白,自己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深植一片情。
「总之,我非常谢谢你,曾带给我那么一段快乐的时光。」她轻叹著,真心诚意请求他的谅解,心底有深深的歉意。
「但,那对现在的我们,又有什么意义了呢?」他苦笑的摇头,彻悟这点,也就没兴趣再对她迫问下去,浪费多余的感情。背影孤独的走到门边,他握住了门把:「我不说再见,因为我不可能会再想见到你了。紫樱,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个比你更适合我的女人,而不只是生命中的尸小段插曲而已。」
就这样,宇昂走出了她的视线,带著他残存的最后一丝骄傲与自信。
***
不过,随著与宇昂关系的结束,迎接紫樱的,却是和唐士尧—个全新的开始,她满心灵都在呐喊的呼唤著这个人名了,热血奔腾著。
说也奇妙,一直心生排拒的她,竟就在字昂点破的那一瞬间,彻底明白对他的感情,无从逃避,也再不想闪躲的坦然面对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爱上他的?但这份情必已在心底酝酿好久好久了。才会被身旁的人一个个看穿,甚至连叔父也赞赏她选择士尧的眼光没有看错。
一路风驰电掣的骑著机车,她终于来到这别墅,和他见面了。
心情有片刻的激动,起伏得无法平静。
「你好可恶!唐士尧。」一见到面,她立刻对他破口大骂著,视线留恋的舍不得移转。
「等等!紫樱,为什么一见面就骂我?」他怔然的纳闷问:「我又做了什么惹得你生气了?」
「你心里有数,」她气鼓鼓的微瞪著眼。「就是因为你少做了件最该做的事,所以我才生气。」
「你这样讲,我还是不懂?」
「哦!你懂的,若不是为那目的,你怎么可能会不出面阻止宇昂和我交往呢?你是故意想让我在黑暗中模索,好摔个鼻青脸肿的。」
「公平点,紫樱。」她这样讲,他就能明白其中意思了。「就算我当时真那么做了,有用吗?或只是增加你对我的恨意?所以什么都不做,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他其实是对她煞费苦心的。
「但你总该善尽提醒的责任吧?」她埋怨的噘起了嘴。「你让我了解,爱一个人,是不该勉强去迁就对方,或压抑本性去投其所好的。否则那样的人生将会过得很辛苦,完全活不出真实的自我来。
你就是想逼我发现这些的,是不是?」
他做到了,呈现在他面前的她,一直是她个性中最其实的一面,毫无伪装。
「完全正确,」他微笑的颔首。「我只想教你认识真爱,让你知道没有爱情滋润的人生是很痛苦的;能拥有它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与美满。我去教堂的目的,也同样出自于此。」
「原来,早在那时,你就已经看出来了。」她感慨的恍然大悟。
「你知道我只是想嫁给杜玮,并不是爱他的,对吗?」
「只要你明白我的用心,就好了。」他很高兴自己终于不再为她所误解了。
她则羞惭往日的那些报复行动,还好每一次都自食恶果的回报到了她身上,没伤及无辜,也算是值得安慰啦!再也想不到,她有天会这么庆幸了,人生难料。
「士尧,」头一回,她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轻细的唤著他,人偎进了他怀里。「你为我默默付出了这么多,可你的心意,我却还不是模得很透,你会那么做,是因为爱我吗?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小傻瓜,我当然是爱你的,我不是早已表示过千千万万次了。」如此柔顺的她,他也是头一回感受到,紧拥著再不愿分开了。
「你有吗?」从他的胸膛探出了头,她问话的表情傻得可爱。
「我以为爱情是不用言语,而是用心的。」他含情脉脉的凝睇她,语音轻柔呢喃。「若不是因为爱你,我可能会费尽那么多心思,使上那么大力气,只为得到你吗?从没有一个女人值得我这么做的,摧折得心肝都受尽了折磨。何况,在那张邀请函上,我也已尽诉心声了,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那,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宇昂呢?有时,还表现得那么不在乎。」这是她不明白的一点了。
「因为我了解人性的弱点,越是逼你,反抗心就越大,也就越有可能弄巧成拙,反倒把事情给搞砸了,造成遗憾。而且我知道你迟早会自己领悟,回到我身边的,我并不担忧。」
「原来,我是又中了你欲擒放纵之计啊!」她微懊恼的嚷,娇嗔的捶了下他胸肌。「害我还猜想,你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呢?埋怨过好一阵。」
「别担心,放弃全世界,我也不会放弃你的,永远是心中珍藏的爱。」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他轻柔细致的用心接吻她,万般呵护。
她也柔情万缕的搂任他背,用全心去回应他沉醉的一吻,甜蜜得令人心颤。
这一刻,她终于初尝到两情相悦的爱情,是种能将彼此融为一体,生死契阔的感觉了。
她感怀从前的自己,竟是那么的懵懂啊,浪费了许多时间,她将会更珍惜与士尧相守的情份了,在往后的每一个日子里。
「告诉我,现在在你心底,谁才是你的最爱?」似水的双眸,让他全然的荡漾其中,凝眸相对,等待著她说出那句最重要的话。
「你,只有你,我全心全意的只爱你一个,从今以后,直到永远……」她发自内心虔诚的回答,情真意切爱也浓,全毫不隐藏对他表露著情衷,奉献出一颗真心。
攫住她纤细的身子,他把她的头,轻轻的偎靠在自己广阔的肉怀里,相拥著浓情无限。
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她仿佛也可听见教堂的钟声,正神圣的响起,祝福他们这一对沉醉在幸福中的有情人,传了好远好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