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喜公主 第六章

尹琳在宫中待了两日,便随忌焱回裴府去了。

看到表哥仍然活著,而且婚姻生活幸福美满,心中的感觉真是好开心,如果舅舅和舅妈知道表哥仍然活著,而且还为他们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而这儿媳妇的肚子里还孕育著他们的宝贝小孙子,不知道会露出何等欣慰的笑容?

想到这,她的心忽地一沉。当初研究所爆炸,舅舅和舅妈面对失去爱儿那种痛不欲生的样子,一幕幕清晰地回到脑中,如今……不知道爸爸和妈妈面对我的失踪,内心是如何地伤痛?一想到双亲那种伤痛欲绝的模样,她的心就犹如千根针在扎似地疼痛,她甚至已经看见父亲的鬓角出现了苍苍白发,以及母亲那被泪水洗浸得几乎痛得张不开的双眼……

坐在荷花池畔的她,晶亮的双眸正湿濡地泛著水光。

忌焱一早便入宫面圣去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偌大的裴府西厢院中,教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父母亲,以及二十世纪的人事物。以前有忌焱陪在身边,她从不曾感受到这种孤独的感觉,而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种感觉令她惶恐、骇怕!尽避西厢院中有无数的下人在来回穿梭,但她仍觉得寂寞,也许……她可以找点事情做做?譬如……到前院去拜访裴夫人?

是啊!自昨晚进入裴府至今,她都还未儿过裴夫人呢!以客人、晚辈的身份,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和这屋子的女主人打声招呼,尽避忌焱再三交代,叫她别和裴夫人太接近,但她仍坚持要这么做,因为这是一种礼貌。

可没想到,她才一站起来,雪香那丫头便突然冒出来,紧张兮兮地问著:「尹姑娘,你要上哪儿去?」

尹琳不知道雪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还是她一直都没注意到身边有个她?不知怎地,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令她心生不悦。

「我是不是连想四处走走都得向你报告?」

尹琳被自己的怒声吓了一跳!不消说,雪香那丫头更是吓白了脸,猛摇著头。

「不是的,尹姑娘,我……我是……」

尹琳看她吓得连话都说不清,心生歉疚地道:「对不起!我只是一向自由惯了,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跟著,感觉很不习惯。」

雪香仍摇著头,不过没再那么骇怕就是了。

尹琳注视著雪香那圆圆的俏脸,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雪香是个很可爱的小泵娘,才十四岁,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两条小辫子垂在双肩,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教人疼惜。忌焱派这么位讨人喜欢的丫头来服侍她,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只不过她还没习惯被人服侍!

「你很怕我吗?」想到雪香刚才吓白脸的样子,尹琳忍不住这么问。

雪香被尹琳的话问得一愣,又猛摇起头。

「真的?」尹琳斜睨雪香,唇边漾起一抹诡异的笑。

雪香又是一愣,点头如捣蒜。

「那……你是不是什么事都会听我的?」

雪香瞧见尹琳眸中闪著古怪得令人发毛的光芒,明知其中有些不对劲,却仍不得不点头。

「好,」尹琳咧嘴一笑,美目灵动的转了好大一圈,「那你现在就带我去见裴夫人。」

雪香连连后退,惊恐地注视著尹琳,一颗小脑袋瓜摇得几乎要从脖子上飞出去。

尹琳垮下脸,「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将军交代过奴婢,不准你接近夫人。」雪香稚嫩的嗓音怯怯地道。

不准?忌焱真的派这丫头「监视」她?这算什么嘛?裴夫人可是他的母亲、她未来的婆婆,而他居然「不准」她接近她?呵!这是哪门子的笑话?他说不准就不准吗?哼!她偏要。

「如果我非要去呢?」尹琳尽力平息怒气,因为她不想再吓坏那小丫头。

「将军说……如果尹姑娘不……听话的话,就……就……」雪香愈说愈小声,头也垂得愈低。

「就怎么样?」敢情他想把我关起来?她不信。

「就让我叫尚大把你……关起来……」

「把我——啊?!」尹琳一生气,娇嗔的脚一跺,没站好,便噗通一声掉入了荷花池里。不会游泳的她一掉入池里,三魂早吓掉了两魂,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就连自己身上有超能力也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大叫著:「救命啊——我不会游泳——雪——香救命——」

这下不得了,尹姑娘掉入荷花池,将军回来一定会要了她的小命的!雪香的脸色比鱼肚更白,惊慌之际仍没忘记大喊:

「来人啊!救命啊!尹姑娘跌入水中了,救命啊!」

幸好雪香还知道要喊救命,没完全被吓呆,否则,尹琳这会儿可就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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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的西厢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裴夫人在得知尹琳跌入荷花他的消息后,立即飞奔跑向西厢院。此刻,尹琳已被尚大救起并且安置在床上。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如纸的她,此刻仍在鬼门关前徘徊。两名丫头正手忙脚乱的在替她更衣,一旁的雪香仍然泪流不止,不仅担心著尹琳,也担心著自己。

裴夫人穿过围在西厢院的奴仆们,前脚才跨入尹琳的闺房,尖锐的嗓音便跟著扬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奔至床边,回头询问雪香。

雪香抽噎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去请大夫了没?」裴夫人的目光移向在帮尹琳整装的丫环,一脸忧心。

「早去请了,大概快到了。」丫环答。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名家丁正敲门领著大夫进来。

大夫点头,立刻一连串的诊治。

「怎么样,大夫?」怎么诊断了这么久,裴夫人真是急死了。

大夫笑笑著,自床沿边站起,「已无大碍,相信很快就会醒来,不过得预防感染风寒。我看,我开两帖热身的药,你就配合煮过的姜汁让她服下。」

「多谢大夫。玲儿,你就随大夫回去拿药。」

裴夫人目送大夫离去之后便在床边坐下,神情茫然地注视著尹琳那张清丽脱俗、苍白如纸的脸孔,温柔地伸手拨开贴在尹琳脸上的发丝。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尹琳。那天忌焱把她带回来,就又匆匆地把她带出门,自己甚至连和她坐下来谈话的机会也没有。裴夫人看得出来,忌焱很在乎尹琳,在他第一次带她进入裴府,裴夫人便已深深体会到了。

这些年来,忌焱何时在乎过她的身份、职业?他对她这个做娘的一向淡漠处之,可是那天,他却对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而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太在乎尹琳了,在乎尹琳对他及他周遭所有人事物的看法,他迫切地希望能让尹琳看见最美好的一切,可她这个做娘的,却让他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忌焱已经爱上眼前这美丽的女子,而且是无可救药的!

雪香还不断地在抽噎著,虽然大夫说尹琳已无大碍,而且她的心也因此宽了不少,可是她仍然骇怕、骇怕……

「踫!」一声,房门突然被撞开来,冲进来的是忧心忡忡、怒气腾腾的忌焱。

罢刚,他一跨入大门便耳闻尹琳跌入荷花池之事,一颗心像被什么东西突然重撞一下,恐怖的感觉立刻吞噬体内的每一个感官,他惊惶失措地立即拔腿奔向西厢院。

此刻,他仍身著官服,一张威严俊冷的脸庞扭曲铁青著,奔至床边,看见尹琳仍旧昏迷著,心口像活活地给人捅了一刀,而那惊惶无比的感觉更让他失去理智似的,抓著尹琳的肩猛摇。

「你不能出事,你快醒醒呀!尹琳,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教我今后该怎么办?我是那么的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啊!尹琳,你醒醒啊!尹琳……」

忌焱激动地嚷著,心痛的感觉窜延全身上下,一对炯黑的眸子在不知不觉中蒙上一层湿热的水气。

天知道此刻的他是何等的恐惧,害怕尹琳会就此离开他身边。她好不容易才答应他的求婚,让他不再对「天注定」三个字产生怀疑,并且深信他们之间的缘份,可现在……老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他锐利如刀的眸光倏地投向雪香稚嫩的圆脸上,怒不可遏地吼著:

「说,出了什么事?」

雪香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此刻被他这么一吼,马上又溃堤泛滥。

「不要哭,你这该死的丫头——」忌焱鼓胀腮帮,胸中怒涛骇浪!

「焱儿……」

「我再三交代她看好尹琳,她却让她跌入荷花池,你说她该不该死?」忌焱简直气疯了,一对炯亮的黑眸恐怖地燃起两簇噬人的火焰。

雪香吓软了双腿跪在地上,脸上的鼻涕、眼泪真是一团模糊。

「焱儿,你先别冲动,大夫都说尹姑娘没事了。」

「来人啊!」他可不理会裴夫人说什么,径自唤来两名武侍,指著跪在地上的雪香,气得失去理智地吼著:「把这丫头给我拖出去关起来,尹琳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拖出去。」

裴夫人见雪香被武侍带走,急呼呼地拉著忌焱的手臂道:「焱儿,雪香只是个孩子呀!你……」

忌焱瞠大眼楮、咬牙切齿,「她若想平安无事,最好祈祷上苍让尹琳赶快醒——过来。」娘?!忌焱突然微微一愣,那声娘是在心里喊的。

他到现在才发现,裴夫人此刻是脂粉未施的。

从他回裴府至今,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脂粉未施的模样,而那模样……老天!他从没想过那浓妆底下的脸是这个样子的?她的脸色甚至比「死人」还要难看,那煞白的面皮映入眼里,教他的心不自觉地揪痛起来。

这是他的母亲吗?二十年前在扬州首屈一指、红得发紫的艺妓——苏翠儿?三年前怡花院的嬷嬷?

那张风花雪月的脸跑哪儿去了?

可他不是一直希望她这样的吗?希望有个白白净净、端端庄庄的母亲,可现在怎么反倒不习惯?他矛盾地想著。

「你怎么这样盯著娘呢?」裴夫人不安地问。

忌焱咬了下牙,像在压抑内心的痛楚似的,面无表情地道:「回房上点妆吧!」

裴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脂粉未施,她倒抽一口气,惊慌失措地旋身奔了出去。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没化妆时是什么模样,那张脸甚至连她自己见了都骇怕!她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白,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在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真的已经——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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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焱移向床边坐下,心疼不已的轻抚尹琳苍白的脸颊,一颗心痛得几乎淌出血来!

「咳……咳!」躺在床上的尹琳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

「尹琳!尹琳!」忌焱扶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只大手掌轻拍著她的背,用沙哑的嗓音唤著她的名。

尹琳发出一声低喘,缓缓地睁开眼,当眸光触及忌焱那张充满阳刚气息的俊脸时,愤怒之火立即在她脸上燃烧起来。

她仿佛故意要忽略忌焱脸上的担忧与心痛,只因他派雪香「监视」她,还不准她接近裴夫人,甚至叫人在她想接近裴夫人时就把她抓去关起来。

她使劲的推开他,使得他诧异不已。

他是那么地担心她,可她醒来却对他做出这种动作!

「你——咳……」尹琳才准备一吐怨气立刻又咳了起来,咳得一张秀脸胀得红鼓鼓的。

忌焱紧张又担心地拍著她的背,却不知紧张过头的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差点就把她全身的骨头给拍散掉!

尹琳气得直瞪他,拨掉他的可恶大手,娇嗔道:「你想把我拍死是不是?大白痴!」

忌焱挺直背脊,双眸直勾勾的盯著她。他担心她都快担心死了,她却骂他——大白痴!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这莫名其妙的小丫头?他在她身上看不到女人该有的温婉贤淑,可他却爱她爱得疯狂!

「不要这样盯著我看,你这专制、霸道、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尹琳龇牙咧嘴地凑向他叫著。

看来她不止「无碍」,还精力旺盛呢!瞧她龇牙咧嘴一副可以下床揍人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将眉毛扭成一直线,眸光古怪地凝视她,「请问,我什么地方得罪你?」

「你为什么叫雪香把我关起来?」她质问的瞪著他。

忌焱脸一冷,沉沉地问:「你想去找我娘?」

「你……你真的叫雪香——你这个可恶的浑蛋,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行动?」

「我不希望你被我娘带坏。」他的目光极冷。

「呵!你说的是哪门子的大笑话?怕你娘带坏我?裴忌焱,我觉得裴夫人此生犯的最大错误,就是生下你这个大浑蛋!」

忌焱猛地抓起她的手,愤怒的凑在她面前咬牙低吼:「别再用那个字眼骂我,听到没有?」

尹琳强忍住手腕上传来的那股疼痛,不服气的瞪大双眼与他对峙,「如果我是裴夫人,在生下你的那一刻,就该把你捏死!」

忌焱一咬牙,更加深了手上的力道,「她的过去你知道多少?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吗?当年她抛夫弃子带给我们父子多大的痛苦,你能明白吗?是,她是得到了报应,她活该被那个男人卖去当妓女,可是,她带给我的耻辱却是一生一世的,你知道吗?」他怒视她片刻,狠狠地甩掉她的手,撇开脸去。

尹琳因忌焱眸中的痛苦、恨意而当场惊怔!抛夫弃子?被卖去当妓女?可她为何又回到裴家?这背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悲惨故事?而这个故事严重地伤害了忌焱!

「裴夫人她……」

「我不想再谈她的事,你最好也不要再提起。」他凌厉的眸光逐渐缓了下来,生硬的语气中夹带著一丝关心,「告诉我,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尹琳摇摇头却又突然点头。

「哪儿不舒服了?」她的点头令忌焱紧张不安。

「这儿。」尹琳嘟著嘴,将青紫的手腕伸到他眼前,「你刚刚抓得人家好疼喔。」

忌焱又瞪她一眼,心里实在疼惜死了,表面却装得不以为意,「谁教你惹我生气?」

「谁教你不准——」她连忙收口,因为她看见忌焱眸中发出一抹危险的讯息,好像她再提起裴夫人他便会杀了她似的!

「我去拿药酒来帮你揉揉。」忌焱冷冷地道,旋身迈出房间。

尹琳望著忌焱俊挺却孤傲的背影,心中对那个故事产生更浓烈的好奇心,她决定不管如何,都要去了解故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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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焱执意要关雪香三天以示惩戒,尹琳被他的固执气得差点吐血!她落水之事本来就跟雪香无关嘛,干嘛要波及无辜呢?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尹琳好想去看看雪香,偏偏忌焱总在他不在时,就另外派人来「监视」她,而那个丫环也总像个跟屁虫似的紧跟著不放,这令她感到很懊恼也很「火」!她在房里踱了几步,索性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没好气的挥臂——

「我想休息,你下去吧!」

「可是……」丫环显得十分为难。

尹琳已经不耐烦,「你放心,我保证不去找裴夫人,这样你总可以放心的下去了吧?」

「可是……」

尹琳真是生气了,怎么这裴府的丫头全都奉忌焱的话如圣旨,一点儿也不敢违抗?她极力的抑制住欲爆发的怒气,因为她不想像之前吓到雪香那样地吓到别的丫环。

尹琳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我都已经向你保证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嗯?」

丫环垂下眼睑,怯怯地道:「我不是怕您会去见夫人,因为将军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我是担心……万一您又出了什么……意外,将军肯定会杀了我的。」

尹琳双眸突然发亮,一抹灿丽笑靥也跟著露在脸上,「忌焱不是叫你来监视我的?」

丫环侧著头,一脸狐疑地看著尹琳,「将军为什么要叫我‘监视’您呢?」

真的没有!炳!尹琳笑著跳下椅子,粗鲁的动作令丫环看得吃惊,「走,带我去看雪香。」语毕,步伐一迈——

「踫!」尹琳整个人向前仆倒在地——她被自己的裙子给绊倒了。

「尹姑娘!」丫环吓得脸色青白交替,忙不迭地上前扶起她,紧张地问:「您没事吧?」

敝不得将军要她「紧紧」地看著尹姑娘,原来尹姑娘连走路也会跌倒呀?那么……她真替雪香感到可怜,因为雪香是尹姑娘的贴身丫头。

「该死!」尹琳忍不住咒骂一声,气急败坏地嚷著:「没事干嘛把裙子做得这么长?害我一天到晚穷摔跤!」一气之下从柜子里取出剪刀将裙摆剪掉。

「啊?」丫环向后退了一步,因尹琳的举动而皱起眉头。

丫环真是心疼死了那件罗裙,那可是最高级的雪纺纱做的耶!她居然一刀剪了它?最重要的是——那是将军特地请人为她裁制的,她就这样糟蹋了!

「嘿!这不挺好?走起路来才方便嘛!」尹琳放下剪刀,发现丫环正盯著地上那截被剪下的裙摆,眸中流露著心疼的光芒,因此伸手拍拍她的肩,「哎呀!没什么好心疼的啦!哪!你看,像这样的衣服我有两大箱呢!」

尹琳翻开墙边的两个大箱子,娇悄地皱著小异子道。

「哇!好多好漂亮的衣服喔!」丫环睁大双眼。满满的两大箱耶!忍不住伸下去模,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怕会弄脏它似的。

「你喜欢是不是?来,这两件送给你。」尹琳随手抓了两件塞入丫环怀里。

丫环猛摇著头,连忙放下那两件罗衫,「这可是将军送给您的,我不能要,而且这些衣服与我的身份不符。」瞧那神情,心里明明爱得要死。

「哎呀!‘免歹势啦’!反正这种衣服我多的是,你喜欢尽避拿去好了。你——哎呀!拿去啦!」硬又抓起那两件罗衫塞给她。

「不行的,将军……」

「你怎么那么怕他呢?他平常是不是对你们很凶?」尹琳手叉著腰问。

「没……没有!」丫环向后退步,一颗脑袋瓜摇得挺厉害。

尹琳瞪了一眼,「还说没有?瞧你一提起他就惶恐的样子!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有我罩著你们,你们不用再怕他了,知道吗?」瞥了丫环怀中的那两件罗衫一眼,「两件够不够?不够我再拿给你。」

「够了够了,多谢尹姑娘。」

「那咱们现在就去看雪香。」尹琳伸手搭在丫环肩上,大摇大摆的往外走,搞得那丫环直睨著左肩上那只玉手,惊诧不已。

两人才迈至门口,裴夫人便突然出现,身边跟著另一名丫环。今儿个的裴夫人略施脂粉,掩盖著她如鱼肚般的面容。

「尹姑娘。」裴夫人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外。

「裴夫人!请进请进。」尹琳诧异她的突然出现。

尹琳身边的丫环一见到裴夫人,立即花容失色,「夫人,这……我……尹姑娘……」捧著怀中的两件罗衫不知该往何处塞?

「既然尹姑娘送给你,你就收下吧!」裴夫人温柔地牵动唇角。

丫环一颗忐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多谢夫人。」笑逐颜开地捧著两件新衣裳的样子,真是羡煞了裴夫人身边的那个丫环。

裴夫人到底在门外站了多久?尹琳疑惑地眨著一对美目,呐呐地道:「进来坐坐嘛!」

「你们全都下去。」裴夫人遣退下女,迈步进入房门。

「坐。」尹琳替裴夫人拉了张椅子,自己便在她身旁坐下,同时斟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裴夫人面前,「请喝茶。」

裴夫人微微点头,那尊贵样儿与前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看得尹琳有点儿发愣!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裴夫人慈祥地笑著。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尹琳笑道。「裴夫人——」欲言又止,她怕自己突然问起那件事会太唐突。

「有事你直说无妨。」裴夫人直爽地道。

「我……我觉得忌焱他对你好像……好像……」

裴夫人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唇边的笑意看起来很勉强,「那孩子恨我。」举杯啜了口茶。

「为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切入重点!

裴夫人的唇角颤了一下,明显地在压抑内心的痛苦,「因为我对不起他。当年,我在父母作主下嫁给了应生,也就是忌焱的爹。他是个脾气十分暴躁而且疑心病很重的男人,动不动就出手打我,甚至怀疑我跟别的男人偷来暗去……活在那种日子里简直生不如死,到了受不住的时候,我只好选择逃走。那时候忌焱才两岁,我带著他一路往北逃,没想到最后非但没逃成功,还差点被应生打死。」裴夫人咬了下牙,眸中凄楚地闪著泪光,「是柳恒,是他从应生手中救了我,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因此我便跟了他,谁料,快乐的日子才过了两年,一场大水灾带来了瘟疫,柳恒他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为了要医好他的病……我只好把自己卖给妓院,可是……他还是死了……」话说至此,已泣不成声。

原来她不是被那男人「卖」去当妓女的!是传言错误吗?

尹琳扭著一对月弯眉,对裴夫人的遭遇深感同情。

「你怎么又回到裴家的?」尹琳在裴夫人情绪稍缓和后追问。

「是我求应生的。」

「他答应了?」

「他是同情我才答应的,因为我得了不治之症。」

「噢!」尹琳低吟一声。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在残余的日子里能够天天见到我的儿子。老实说,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尹姑娘,我知道焱儿很爱你,答应我,在我走后,代我好好的照顾他,求求你。」裴夫人握住尹琳的手恳求著。

尹琳注视著眼前这张充满母性光辉的容颜,内心的情绪激动震荡著,也不由自主地点著头。

「谢谢你,也请你别把咱们今日谈的话告诉焱儿,好吗?」见尹琳又点头,才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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