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递过纸笔,派克笔素身圆拙,「把电话号码写一下吧。」
我信手握住,想一想又推搪:「我刚去单位,还不知道电话号码。」
他一怔,随即忍俊不禁。
我脸不由自主涨红。
今天的第二次,我的举止幼稚生硬,似儿童般不谙世事。只急急推门下车。
上得楼来,天已经黑了。
终于可以哭了,跌撞扑进母亲怀里,像扑进鸿蒙初开的天地,重是婴儿,所有言语都用哭泣来表达。
——却如雷亟般定在昏暗门边。
日光灯煌煌开著,母亲正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看报纸的股票版,而她手里握著的—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所见———是一具放大镜。
是老花。我长大,锦世长大,而母亲竟已经老花至此。
她一抬头看见我,报纸一推站起来:「怎么回晚了?吃饭了吗?单位里加班?现在适应新工作了吧?」连忙下厨替我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