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石誉硕吓了一跳,连忙和康华轩分开,一对上傅宸刚的眼楮——惨了。他在心里哀号。
暗宸刚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而且现在才五点多,他这么早就下班回家,好像也不太对吧?
暗宸刚从一进门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康华轩,眼神中是他从没看过的疑惑与愤怒。
石誉硕在心中大叹不妙,才想开口说什么,傅宸刚就淡淡对他说:「没你的事,你先离开。」
不,保护弱小怎么会没他的事呢?傅宸刚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吃醋就大动肝火的人,他是在气什么?
「你冷静点,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吓人吗?」简直像喝酒喝到疯的醉汉!
石誉硕这么想,但看他又不像真的喝醉,他只是整个人不太对劲,满脸通红,脸部肌肉僵硬,双眼布满血丝,仿佛处于盛怒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能放著康华轩跟小宝宝单独面对他?
「离开我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哪件事?」
「石大哥,没关系,你先离开吧。」康华轩虽然也被傅宸刚盯得浑身不对劲,可是她也知道要是有外人在场,傅宸刚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没事的。」
最好是没事!石誉硕想这么说,但他了解傅宸刚的脾气,就算很担心,但如果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他也插不了手。
他拍拍康华轩的手,「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然后不放心的走了。
等石誉硕离开后,傅宸刚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盯著她看,她一时间有些无措,心想著也许她抱抱他会好一点。
走向前,她本想揽住他,但才一踫到他的身体,从他身上传来的紧绷与高温,就让她更加担心。虽然知道效果有限,但她还是搂住了他。
「你到底怎么了?」她抬头看他,「如果你是在气刚刚的事,那没有什么好气的,因为石大哥心情不好,所以我才……」
「不管是谁,只要心情不好,你都会给他一个拥抱?」丢开手上的牛皮纸袋,他眼神复杂地向她摊开手,「过来抱我。」
虽然平常她有点傻傻的,不太能区分危险,但眼前的傅宸刚摆明了危险到不行,仿佛一靠近他,就会被他的怒火熊熊烧死,但……她还是照做了。
康华轩紧紧抱著他,越是知道他心情不好,她就越想传送加倍的能量给他,只是,这次不论她再怎么努力,他身上似乎筑起了一道坚固冷硬的墙,将她的温暖阻隔在外。
「宸刚,不要生气。」康华轩有些累了,额头冒出点点汗水,虚弱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摇摇头,她抬头看他,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他轻轻触模著她的脸颊,似乎捧著什么小心翼翼的珍宝。
「什么意思?」身子微微一缩,她有点不安。
「该死!为什么是你……」他低吼。
暗宸刚的额顶著她的,一只手扶著她的后脑勺,忽然一个打横将她抱起,用力踹开书房的门,接著粗鲁地走进卧室,将她直接丢在大床上。
「宸刚……」她有些害怕,手脚并用地想往后退。
他一把拉近她,衬衫还没完全脱下,剩下底部几颗扣子,但他也不管了,用全身的重量压上她,然后重重吻上她的唇。
他近似霸道的掠夺她的一切,不管是双唇、或是那双热切的大掌,所经之地因为激动、因为热情,力道都加重了些。
她因身子微微吃痛而不禁叫著他的名字。「……宸、宸刚……不要……」
他忽地一撞,深深埋入她体内,她闷哼一声,重重地喘著气,双手依然紧紧环抱住他。
他想这样吗?如果这样会让他好过一点,她甘愿……
「孩子的爸爸是谁?」突然间,他在她耳边质问,声音低沉而嘶哑。
康华轩身子一僵,惊恐地看著他。
「一年前,你在医院生下的那个孩子,现在到哪去了?」
康华轩的眼泪在瞬间掉了下来,她慌张地捂住嘴巴掩去哭声,一个侧身想抽身离开他,却被他抓回来。
「回答我!」紧抓住她的肩膀,傅宸刚将她稳稳地钉在床上,让她面对著自己,火热仍强硬地埋在她体内。
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
康华轩吓得动都不敢动,眼里扑簌而下,几乎无法开口说上一个字。
「是勋哲吗?」看著她的反应,他几乎已经确定了,「你生下的那个孩子,是勋哲吗?」
她哭著点点头,不敢再看他。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他的语气痛苦,额头抵住她的,热气吐在她脸上,是炙人的热。
「对不起……对不起……」她流著泪,真心诚意乞求他的原谅。
他闷哼一声,抽身离开她,低著头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接著走进浴室。
出来时,他只围著一条浴巾,短发与身上还有滴滴水珠。
康华轩已经整理好自己,正在喂勋哲喝牛奶,她静静坐在床沿,见到傅宸刚出来,也只敢抬眼偷瞄他一下。
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暗宸刚盯著她,想到她怀中的孩子,他们明明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他在突然间,会觉得他们这么生疏?
如果他是康华轩,当自己埋藏已久的秘密被拆穿,他一定会趁对方去淋浴冷静时,带著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但是她,却还在这里……
「那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前年……那天,你喝醉了。」他不说话,康华轩试著帮助他回想,「那一阵子,你和傅瑟娜的官司打得很凶,心情似乎不太好。」
「在哪?」
「你醉倒在一间酒吧,因为我认识你,所以……我本来只是想送你去旅社休息而已,可是,没想到……」
「我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隔天早上起床,头痛得要命。
也许是清晨的宿醉,总之他有点迷糊,虽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但由于他什么也没损失,钱包手机都还在,因此他也没记在心上。
就是那个晚上吗?为什么他毫无印象?
「不记得是正常的……」她咬住下唇,连自己也不愿意再想起那尴尬的一夜,她真的不想这样,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
「那个晚上,你是第一次吗?」
康华轩睁大眼楮盯著他,当对上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她心凉了半截,知道老天给她的惩罚还是来了,惩罚她的谎言,惩罚她的贪心。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天杀的他无所谓!懊死的他很在乎!
他知道这不能全怪她,一个弱女子对抗一个喝了酒的男人是有几分胜算?只是他没想到,她的答复竟然意外地充满尖锐。
「既然是意外,你为什么要把孩子留下来?」
「隔天,我曾去药房买事后丸,可是……他还是留下来了。医生说,没有百分之百的避孕方式……既然怀孕了,不管是不是意外,他终究是我的小孩。」
他知道她容易心软,他也晓得她性情温柔,富有爱心,可是,这些是真的吗?
他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对她的动心,到底是不是她的计谋了。
从她那双清纯无辜的大眼开始,再到那该死的无私的拥抱,这从头到尾都是她计划好的吧?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奇的力量?他应该怀疑到底,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她,不该陷入她的温柔乡。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把他丢给我?」他挑眉,「丢给我照顾就算了,还主动跑来当他的保母……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因为,我缺钱……第一次见面,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所以,你以为生了我的儿子,让我爱上你,就可以母凭子贵,借由这个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吗?」他伸手将儿子从她手中抢过来,「你想得美。」
他曾一度以为终于有人愿意没有条件地爱他,他终于可以不再一个人了……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却做出他最不能原谅的事……
「不,我从来没有那样想!」他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居然那么说她?康华轩很害怕,紧紧抓著勋哲,不想让他把儿子抱走。「你是这样看我的?」
「不然我该怎么看你?」一来一往,傅宸刚也不愿意放开儿子,和康华轩僵持不下。
「我本来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你,你以为我真的缺保母?缺一个能照顾勋哲的女人?你错了,你随时都能被取代。」
她根本无暇分出心力去反驳他的指责,她紧紧揪著儿子的一条腿,为的就是不让他把儿子从她怀中夺走。「把宝宝给我……」
勋哲被这一来一往的争夺拉得全身不舒服,皱起眉毛开始号啕大哭。
小宝宝的皮肉软,没两三上就拉出几道可怕的瘀青与紫红,再加上他的哭声,康华轩一个心软,松开了手,就让傅宸刚将儿子紧紧拽在怀中,远离她几公尺远。
见状,她心里一急,担心他不把儿子还给她。「求求你,把宝宝给我……」
「像你这种女人,根本没资格当他的母亲,更没资格照顾他。」他拉开儿子与她的距离,「从你把他放在我家门口时,你就不是他的母亲了。」
康华轩低泣不已,当初她把勋哲交给他,是因为她真的无力抚养,他绝对不知道,当一个母亲抱著怀中的爱儿,却挤不出半滴奶水,只能让他喝白开水充饥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一晚,她边哭边哄宝宝睡,握著宝宝一天比一天瘦的手臂,她知道自己是个失职的母亲……
「因为我只能把他交给你,我知道你有能力让他过得更好……」
「这点你绝对不用担心。」将儿子抱得老高,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不会再让他受到半点委屈。」
他决绝的眼神是她前所未见,这代表什么?
这次他真的希望她离开了?离开他,也离开勋哲身边?
她猛然意识到这一点,「不!我不要离开他。」
「就凭你,有办法养活他吗?」
「我、我有一笔存款,我不会再让他挨饿了。」她只差没跪下来求他了。
她一双泪眼巴巴地望著他怀中的勋哲,希望事情有一丝转机。
「就凭你那一点钱?你觉得法官会将孩子判给谁?」相较于康华轩的哽咽求饶与勋哲哭声的声嘶力竭,傅宸刚的声音,再冷淡不过,「如果你硬要争夺勋哲的监护权,那我们法庭见。别忘了你还有一项‘遗弃’的罪名。」
「不!」康华轩的声音无法抑止颤抖,「你不能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行?你是我什么人?儿子的母亲?那种女人我随便挑都有。」牙一咬,他用手指著门口。
「出去,如果你以后还希望我将勋哲当作我儿子的话,你现在就走。」
「你怎么可以这样?」康华轩怒瞪著他,伤心的泪水一颗颗滚落。
「以后,我会跟别的女人结婚,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如果你还希望勋哲能继续待在我身边,你现在马上离开,消失在我面前!」
「不,你做不出这种事的,他也是你儿子啊。」
「男人可不比女人,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可以当作从来没生过。」他冷笑。「所以,为了他好,你现在最后马上离开。」
康华轩呆愣在原地好几分钟,终于慢慢接受了事实。
原来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最终还是没有改变傅宸刚,他和从前的他一模一样,她还傻傻的以为,他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