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曾祖母很年轻就过身,留下我的外曾祖父,一辈子思念著亡妻。当年在重庆,他俩的爱情故事是很轰烈的。」
「我爸并没那么爱我妈。」他说。
两年前的一个黄昏,他在这里温习,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一通电话:
「有兴趣陪一个寂寞的中年女人去吃顿饭吗?」母亲在电话那一头愉悦地说。
他笑了,挂上电话,换了衣服出去。
母亲就是这样,永远不像母亲。他们倒像是朋友、姐弟、兄妹。她跟父亲压根儿是两个不同的人。
母亲开了家里那部敞蓬车来接他。他还记得,母亲那天穿了一身清爽利落的白衣裤,头上绑了一条粉红色的图案丝巾,鼻梁上架著一副圆形墨镜,遮了半张脸。他取笑她看起来像一只大苍蝇。
她紧张地问:
「他们说是今年流行的款式。真有那么难看吗?」
「不过,倒是一只漂亮的大苍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