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间,贝妮的态度转变好大。
之安回家的时候,看见她愉快地哼著歌,一边在看最新的时装杂志。
她脸上的阴霾完全消失.她变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她全身跳跃著青春的光芒。
什?事使她改变?什?原因?她今天只是到孤儿院中去了一赵,难道是那些孤儿令她开心?
之安不问原因,只要她开心,他就高兴了。他是全心全意地爱著她,虽然.他不善于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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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贝妮!」之安招呼著。
「之安,」贝妮抬起充满了满足微笑的脸。「回来得真晚,再过半小时,我就预备去接你了!」
多开朗的声音?多开朗的微笑?王子奇的心理治疗见效?之安混身轻松。
「你在做什?呢?看你忙得手忙脚乱的!」他说道。
「我在设计旅行装啊!」贝妮站起来在屋子里打个转。「你不是答应我过了秋天,带我去欧洲吗?」
「不怕我黄牛?」之安心中好恬适。
「你黄牛我不依,」贝妮抱住他的手臂,天真得像个孩子。「我会每天去你写字楼吵!」
「吵?怎?吵法?」四十岁的之安童心大起,何时见过贝妮这神情?又美又娇,又天真又无邪,他的好太太!
「嗯,」贝妮咬著唇想一想。「我不许你接电话,不准你接见职员,也不许你会客,怕不怕?」
「怕了、怕了,」之安连连摇手。「什?地方学来的绝招?」
「学?才不要学呢?」她装个鬼脸。「天生的,做太太都有一套绝招的,否则不被丈夫欺负才怪?」
「良心话,我可没有欺负过你!」之安挽住她的腰。
「当然没有,」她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今天怎?突然不同了?」他凝视著她。这样的太太.他太满意了。
「因为我今天发觉,原来,我是那?爱你!」她撒娇地靠在他怀裹。
「小贝妮,」之安高兴万分。「为了你这句话,明天我交代了公司业务,立即办好手续旅行去!」
「明天?」贝妮惊喜地。
「明天开始预备,顶多一星期可以动身,」之安豪兴大发。「不止去欧洲,我们去环游世界,补度蜜月!」
「天,你不是在骗我的吧?」她开心得跳了起来。
「之安永远不骗贝妮!」他在她耳边说。随著吻了她。
她安静下来,亮晶晶的眼楮不停地转,一副小女孩开心的模样。
「之安,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好好地计划一下行程!」她说:「我们也去美国,威斯康辛州吗?」
「随你高兴!」他走进卧室。
她靠在沙发上休息。
她是真的想通了、想化了,除了道义的原因她不能离开之安,她也再找不到像之安这?爱她、这?宠她的人。看吧!只为了她脸上的笑容,只为了使她更开心,他宁愿放下许多公事,陪她旅行。多难得的好丈夫!
立品,虽有爱情,可是爱情并不保证是个好丈夫,譬如脾气,譬如太年青,譬如,许多因素,她有什?理由放弃手中的幸福?她有什?理由去伤害之安?不是每一个人都该为立品牺牲的!
没有她的日子,立品仍然能过得很好,因为他年青,但之安失去了她,她不能想象,她知道之安爱她!
她觉得,她做得对!很对!
电话铃响起来,她犹豫一下,拿了起来。
「喂!是我!」立品说。
她想象得到是他,她不出声。她不能让三个人一起错下去,她希望立品死心!
「我知道你在听,贝妮,」立品。声音也平静、开朗了不少。「我只有几句话说!」
「你快说,之安快洗完澡,」贝妮使声音变冷。既不可能再相爱,只有当他是哥哥或弟弟。「我们已预备在一星期之内环游世界!」
「不需要向我示威,贝妮,」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故意激怒我!」
「说你的几句话吧!」她催他。不能再给他机会了。
「我预备一星期内回美国,我答应了我的妈妈,」他说,「我失去未婚妻,得回一个妈妈,我相信上帝是公平的。对我们孤儿来说,父母的爱和爱情一样重要!」
「你说得对,你的决定,也对!」她说。
「我为刚才对你的无礼而道歉,」他说:「凭著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你会原谅我吗?」
「我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激动。
「那我,安心了!」他的声音有点凄凉、有点悲哀。「回到美国后我不会再来香港,答应我,我们通信!至少,我们同是孤儿院中的兄妹!」
「好!我们通信!」她由衷的。
「我以前一直有个感觉,我来香港,是要找寻什?,」他又说。有些自嘲的。「原来不是找寻,而是偿还!」
「你不欠我什?!」她立刻接口。
「我也无力偿还,」他苦笑。「贝妮,我会记住你,我也会永远祝福你!」
「我也一样!」她觉得鼻子发酸。二十年的感情啊!
电话里有一阵短短的沉默,很难受的沉默。
「如果我有机会,我会报答你,」他说得很困难。「贝妮,你不是夜露,绝不是!」
「我过了两年只见灯红酒绿,不见阳光的日子,」地无奈的。「说夜露露是动听的,因为夜晚的露水至少保持本身的透明和光亮!」
「不,你不是!」他似乎又激动了。「记住,你不是夜露,只是一朵饱吸夜露露在清晨的阳光下吐艳的百合,格外清新、格外高洁、格外茂盛!」
「你!说得好!」她眼楮湿了,这点,她由衷地感激他说得好。
她真是朵饱吸夜露的百合!
「我相信你是真的原谅我了,」他说:「我要挂电话,明天一早就开始办回去的手续。贝妮,你,保重!」
「你也是!」她说。
他们几乎同时挂上电话,他们都没说再见。
事实上,他们明白,他们是不会再见的了!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听见之安走出来的声音。
她的心情真轻松得像一片飘浮著的羽毛。
是真正结束了。
所有的纠缠、所有的烦恼、所有解不开的结,都那?奇妙地结束了。
一个结束就是另一个的开始,是吗?
「嗯,舒服多了,」之安穿了睡衣,安详地坐下来。「刚才似乎听见你和谁在讲话!」
「你一定猜不到是谁?」她移坐到他身边。
「是谁?王子奇?」他看著她。
「嗯!怎?一猜就中了?」她半撤娇的。「不能假装猜不到吗?」
「好,好,下次一定假装猜不到!」之安眼楮笑成一条缝。「他说什??」
「他说我好了,不需要再去治疗,」她高兴地说。之安不知道立品的事。已经结束了,何必再说出来?「他担保我不会再做噩梦!」
「是吗?」他也好高兴的。「他用什?仙丹医好你?」
「是,是信心、耐心和爱心!」她贬了贬大眼楮。
「说得多好!王子奇该被表扬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医生,」之安挥一挥手,像个将军。「他医好了我太太!」
「之安,还有一件事,」她低垂下头,脸绯红了。
「什?事?说吧!」他拥住她的肩。「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依你!」
「我,」她竟害羞说不出口。这孩子!
「说吧!贝妮!」他鼓励地轻轻拍她。
「我要一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她的头垂得更低!
孩子?之安惊讶、狂喜得张大了嘴,孩子?贝妮不是一直讨厌孩子吗?她要一个孩子?是上帝改变了她?
多奇妙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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