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港湾 第九章

接到李凌的信件后,罗秉翰就急著赶来台北。想见柯政阳一面的他,却被唐霈震挡在门外;而且老是拿「老大不在」、「老大不想见你」……诸如此类的话来搪塞他。已经四五天了,罗秉翰还是不得其门而入。「我来了这么多次,就算柯先生再怎么忙,再怎么不想见我,他也不该无动于衷。」不对!这一定是唐霈震搞的鬼,我要进去一探究竟。」

罗秉翰偷偷地潜入柯政阳所在的别墅。

罗秉翰来到二楼。当他经过客房时,半掩的门让他看见了柯政阳。

「柯先生——」罗秉翰快速地进入,且把门关上。

「秉翰!你怎么会来?太好了!你来,那事情就有转机了!」

「何先生,我是拿信来给你看的。」罗秉翰把李凌的信交给柯政阳,在柯政阳看信时,罗秉翰说:「其实我已经来了四五天了,可是唐霈震就是不肯让我见你。」

「他当然不会让你进来,因为我被他软禁了。」柯政阳看完信后,边折信给边说著;他不理会罗秉翰的惊讶,继续说道:「虽然不明白李凌为何会写这封信,但我猜,这八成又和唐霈震脱不了关系。现在当务之急是——」

「救你出去!」

「没错,而且也要救蕙仪。」

「蕙仪?」

「是啊!那个畜生拿蕙仪来威胁我!」

「难怪这几天,我一直联络不到蕙仪。」

「唉!就是不知道他把蕙仪藏在哪里?」

「我想我大概知道。因为前两天我来找你时,他说你不在,而那时候他急著要出去,所以我就跟踪他,我想蕙仪应该是被他藏在那栋别墅内。」。

「那……那我们赶快去救她!」

罗秉翰扶著柯政阳匆忙地下楼,快速地走出屋子,但当他们正要离去时,唐霈震一行人发现了他们。

「没有人能在我的地盘上来去自如,更没有人能不经我的允许就擅自离开——拦下他们!」

唐霈震斥喝著手下,罗秉翰则快速地掏出枪,可是,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柯政阳看情形不对,他断然决定,留下一个有用的身躯去救柯蕙仪。

「秉翰,你先别管我,你赶快去救急仪!」说完,柯政阳拼命地将罗秉翰拉离开。

「可是……」在罗秉翰犹豫之余,一颗子弹朝他射了过来。

「危险!啊——」柯政阳推开罗秉翰,替罗秉翰挨了一枪。

「柯先生——」罗秉翰爬起身子,抱著血流如注,已倒在地上的柯政阳。

「别让我死不瞑目,快去救蕙仪,别管我!」

罗秉翰趁著唐霈震一行人尚沉溺在柯政阳将死的惊骇中,快速地逃了出去。

唐霈震则是跑上前去查看柯政阳。「老家伙,你不能死啊!你还没答应要让我继承「阳辉」,你不能死……」而柯政阳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竟是——

「哼!畜生,我……死……都……不……不会……答……答应……的!要……和……和……我……一……起下……地……地狱吗?哈……」

最后柯政阳在笑声中向世界挥别。那临死前的笑声,让唐霈震感到毛骨悚然。

「大哥——大哥——」唐霈震的军师摇晃著他。「一切都还有得救,只要逮住罗秉翰,那我们的计划还是可以照常进行!

「对!要逮住罗秉翰,不能让他跑了!走,咱们快追!」

※※※※※

唐霈震手下在发现陈欣岚逃走后,并没有马上通知唐霈震,因为他们不敢承担后果。而且他们心想,一名弱女子跑不远的,所以只留下三个人守著柯蕙仪,其余的都派出去找寻陈欣岚。

罗秉翰来到别墅,一见这情形,他顺利地把看守的三个人都杀了,但自己也身中数枪。他忍著痛,「蕙仪——蕙仪——」罗秉翰楼上、楼下,一间间地找,终于在三楼的最后一间房间内,看到了他找寻已久的女孩。

「蕙仪!」

「秉翰!」

「啊——」罗秉翰一不小心踫触到了他身上仍在流著血的伤口,痛得叫出了声音。

「你受伤了?!」

「现在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快走吧!唐霈震他们就快要到了!」

「好!」柯蕙仪扶著罗秉翰迅速地下楼;他们从后门逃了出去,他们拼命地逃,直到两人再也走不动,跑不动;尤其是罗秉翰,他再也走不动了。

「秉翰,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刚刚我们不应该走这边的,从前门走,或许还可以求救,但现在,我们躲在这里,你又伤得那么重……秉翰,你振作点!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天啊!」柯蕙仪试著要扶起罗秉翰,但是她却办不到。

「算了,蕙仪,我休息一下就行了,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要不然,你会再被抓回去的。」

罗秉翰虚弱地说完,将背靠向一块大石头,右手按著腹部的伤口,闭著眼楮休息。过了一会儿,罗秉翰突然睁开双目,用满是血迹的双手握住柯蕙仪的手。

「蕙仪,你要坚强点,柯先生他……」

「我爹地怎么了?」

「他……遇害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怎……」柯蕙仪伤心地哭了起来。

「蕙仪……」罗秉翰想要起身安慰柯蕙仪,但他因失血过多……

「啊——」

「你没事吧?」柯蕙仪赶紧扶罗秉翰躺好,在罗秉翰靠回石头上,柯蕙仪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因此,她抑止泪水,看著伤势严重的罗秉翰。

「蕙仪,不要难过,柯先生他不会孤单的。我想,再过不久,我大概也会随他而去,我会照顾他的……」

「不许你胡说,我不允许……」她原本已停止的泪,又再次夺眶而出。柯蕙仪抱著罗秉翰,这次的泪水,已是无止尽地泛滥了。

「蕙仪,你别哭,我要你答应我,好好地照顾自己。你还有妈咪,不要太伤心。」罗秉翰躺在柯蕙仪怀里,抬头看著满脸泪痕的柯蕙仪,他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快听不见了。

「蕙……仪……不要……哭……了……」罗秉翰用著最后的力气说道:「老天……爷……啊!我……从未向……您……要求……过什么?但……现在,我……求您……让……蕙仪……逃……过……唐霈震的……追杀吧!蕙仪……其……实能死……在你怀里,是我的……幸福,我……爱……你……」说完,罗秉翰安详地合上眼楮。

「秉翰?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柯蕙仪看著蒙死神召唤而去的罗秉翰,伤心得不能自己。

「我要守著你,一生一世……」她承诺著。

※※※※※

「全是饭桶!」

唐霈震来到别墅,看到三个被杀的手下,生气地叫吼著:「还不快追,真是白痴!」

「等一等,大哥!」一个手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大哥,条子来了,我刚刚在路口看到的,大概再过一分钟,他们就到了!」

「什么!这……」

「大哥,先自保吧!」唐霈震的军师说著。

「好吧!大家注意,从现在开始,大家各走各的,自己保重。三天后,总部集合,逾期不到者,就算是背叛。」

唐霈震说完后,屋内的所有人都做鸟兽散;所以等警察赶到时,别墅里除了三具尸体外,什么也没有。

「到处找找看!」刑事组依照办案程序查看命案现场。

「你们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

「在后院发现血迹,看样子是朝树林那边延伸而去的。」

「好,带一些人去瞧瞧。」

一群警察朝著树林丽去。他们顺著血迹追踪,最后停在一处草丛前;他们将草丛拨开一看,只有一名神色恍惚的女孩,跪坐在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身旁。

「死了!」一名向前查看的警员对自己的同僚说著。

在清理一切时,他们不时地向这失魂落魄的女孩投以怜悯的眼光。

※※※※※

匆匆忙忙地赶到基隆佰的陈欣岚,从码头工人的口中得知,李凌所乘坐的那艘船已在十分钟前起航了。

陈欣岚站在码头上,看著远方已成小黑点的船只,一颗心正在淌血。她紧握著手中的信,那熟悉的字迹,字字令她心疼;她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信封,那是她尊敬的大哥!深爱的人,而如今……陈欣岚满怀悲伤地看著李凌留给她的信——

欣岚:

原谅我,我必须为爱而流浪;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从前,我曾有个梦想——要浪迹天涯、游戏人间;但自从与你相识之后,飘浮的心已生了根,而这个梦想也离我好远好远。如今,我为了爱你再次起航。背起了梦的行囊,心情却再也不如从前那般洒脱。我知道这叫「牵挂」,我牵挂你,所以我要你好好照顾自己。

游子是没有家的。所以请你就当我是个过客吧!在这广大的人生海洋里,我们轻轻相遇,纵使我们曾激起浪花,但现在,就让一切归于平静吧!我有的,只是一颗漂泊的心,不值得你苦苦守候。

吧爹拿你来威协我,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所以,请原谅我这个残酷的决定。你还有美好的大学生活在等著你——欣岚,我去追求最初的梦,希望你也能寻得一片自己的天空。不能看见你穿大学服,是我最大的遗憾,但你却是我永远的骄傲。

一个最初的誓言——我爱你永远不变!希望风能吹散这句话,希望时间能将你脑海中有关我的记忆逐一抹平。

真的,一个没有归期的游子,不值得你守候。地球会因你而转动,宇宙会因你而不灭。无论如何,请你保重。

李凌笔

陈欣岚的泪滴湿了信纸,双手依然颤抖,心依旧疼痛。

陈欣岚朝著海面大喊:「激起的,是永远也无法抚平的浪花;风,无法吹散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浪迹天涯的游子啊!我等著你回航;因为时间会证明我们之间不是神话!」

陈欣岚跑离码头。「何处是我的避风港啊?」陈欣岚自问自答:「家!还好,我有个家!」

※※※※※

四双焦急的眼楮一直盯著陈欣岚的房门——陈欣岚从基隆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里。

「欣岚,你开门啊!让妈看看你,你晚餐没有吃,你出来好不好?」

「妈——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不会有事的。」陈欣岚的声音透过一扇门,更显得微弱。

陈欣岚的爸爸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他说:「文彦、梦竹,已经很晚了,你们回去吧!就让欣岚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那伯父、伯母,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欣岚,再见。」林文彦说著。

「再见。」陈欣岚的母亲送他们出去。

在房里的陈欣岚,反复地看著李凌的信件,一次又一次地哭泣;陈欣岚知道,这将会是一个失眠的夜,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失眠。

经过两天两夜的思考,她想通了,对自己说:「不是说过要尊重大哥的选择吗?这就是他的决定,所以我必须遵守承诺。接受吧!大哥,让我替你订个归期,就四年后吧!在我毕业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归来。既然已接受大哥的决定,那么我就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勇敢地去走属于自己的路,大哥是射进我心里的第一道阳光,就让我真心守候吧!我的太阳!」

陈欣岚再次「粘」好自己破碎的心,准备重回这世界。就在家人著急得要撞开她的房门之际,她打开门,大伙儿惊讶地看著她。「天啊!欣岚,你瘦了一圈!」她母亲心疼地看著她,而陈欣岚只淡淡地说:「妈,那你就帮我补回来吧!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陈欣岚如期地进了大学,不到两个月,已是学长们争相追求的对象;但她的心早已为李凌封闭了,所以,对她有意思的人都知难而退。四年下来,她不仅成了学校里的「才女」,更赢得了「冰山美人」的封号。

在高雄的四年,她几乎没笑过。她的成绩让教授们尊敬三分,但她的同学对她,可都是退避三舍;所以,在学校里没有朋友。一颗不肯接纳别人的心,怎能得到别人的热情回应?她的同学对她的评论——是比冰还要冷,而且冷得让人觉得寒。因陈欣岚并不常回台北,所以林文彦及席梦竹只要一有空,就往南部跑。陈欣岚在学校的情形,他们全晓得,也因此对陈欣岚担心不已。

明天就是陈欣岚的毕业典礼,能以全系第一名毕业,这是何等光荣?!所以林文彦与席梦竹决定南下来与她分享这份荣耀。

一般受奖人领奖时,都会说些感言,所以当陈欣岚上台领奖时,学校亦是替她准备了麦克风;但当她站在台上,望向所有人三秒钟后,她只说了:「一项多余的荣耀,感谢老天。」

陈欣岚从容地下台,每个人又都以为她会回到座位上,出乎意料之外地,她步出会场。

陈欣岚将刚才在台上所领的奖状放在一棵树下,漫步至海边,这是她常来遥寄相思的地方。她知道今天最重要的,并不是她的毕业典礼,而是李凌的归期——

她面对大海,在内心呼唤著大海:

陪伴我四年的大海啊!请你最后一次为我带话,告诉我远方的大哥——一个穿著学士服的女孩永远等著你!

几个小时过去,陈欣岚再次呼唤大海:大海啊!他没有回来!他那游魂般的心,没有为我停留。他说他最希望看到我这身打扮,那就请你带我走吧!不论有多遥远,都请你带我去找他吧!一个长驻我心的身影啊!我死也要见他最后一面。

陈欣岚张开双臂,等著死神来召唤。海浪乘风而至,宽木的学士服在风中飞扬,而她在海浪的拍打下,宛如一个落入红尘的精灵,为爱折损了翅膀,迷失了方向——

而大海似乎了解她的悲伤,领会了她的呼唤,一阵阵浪潮推她向前;而陈欣岚的脚步亦是不断向前迈去……

海,容纳了陈欣岚的身躯,吞没了她的思绪。

「欣岚——」一声适时地叫唤,象征著老天的怜悯……

「欣岚——」一双真实的臂膀抱著陈欣岚上岸。「老天爷啊!你不能在我回头之后,让我得到的只是心碎。」两片温热的唇,传送的吻,不止是多年的思念,更传达著希望陈欣岚活过来的意念。

当陈欣岚一睁开双眼,她真不敢相信她看到了她盼了四年的容颜。

「大海真的带我来到你身边!我死了吗?」

对于这个令他心动又心痛的女孩,李凌真的是放心不下。

「如果你想下地狱,那我会先去那儿等你。」李凌拥陈欣岚入怀,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向她诉说长达四年的相思。

陈欣岚抬起头看著李凌,小声地问:「为什么?」

李凌握著她的手。「四年的海上生活,让我看遍了人情冷暖,饱尝了世间的沧桑;当一切繁华落尽,我终于看清自己。我错了,欣岚,原以为我已航向世界各地,谁知道,我的心从未远离。每当我一次次地靠岸,却总是一次次地心伤;我愈想忘记,你的倩影愈是挥之不去地印在我脑海里。当塞纳河畔的歌声传入耳际,你曾唱过的那首法国民谣又勾起了我不愿记起的回忆。我终于明白,疲惫的身子也终于觉醒,原来我那颗飘忽的心,早已停泊在你这美丽的小佰湾里;所以,我回来找寻我失落的心及我深爱的人。」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陈欣岚勇敢地擦掉忧郁及伤心的泪。

「欣岚,我发誓,以后我将会竭尽所能使你快乐、幸福。因为我终于明白,只要彼此真心相爱,就算是因环境而毁灭,也是一种完美。答应我,多爱自己一些,我不许你再次凋零,更不能像今天这样傻。如果我迟来一步,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一千多个没有你的日子,我过怕了……」李凌紧紧地拥著陈欣岚,生怕她再次消失一般。

陈欣岚离开李凌的怀抱;她要将这么多年来不见的脸庞一次看个够,突然,她发出一声惊呼:「咦!大哥,你的嘴角怎么瘀血了?」她心疼地抚模著。

「想要得知你的下落,当然就得付出代价。别担心,是被郡邦打的。」

「郡邦哥?!当年他对你的不告而别非常生气,现在看来,他的气似乎是有增无减,你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这片是我最眷恋的土地,因为这里有我最爱的人。」

「包括你干爹吗?」

李凌惊讶了五秒钟,才低著头轻声说:「是的。怎么会突然提到他呢?你干爹在你走的那天,被唐霈震的人杀死了。」

真是晴天霹雳,李凌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大哥!你要接受这个事实。一切都变了,你干爹及秉翰都死了,‘柯氏企业’易主,‘阳辉’四分五裂……」陈欣岚巨细地对他说著这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

「你干妈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并没有因为你干爹的死而倒下,反而对她的信仰更是虔诚;但是蕙仪却因秉翰的死而封闭自己。你是她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你也不能留住她的心,那她就真的只能过著行尸走向的日子了。」

李凌真的不敢相信,在这短短四年内竟然会发生那么多事,但他又不得不信,他的难过写满全身。「现在干妈和蕙仪呢?」

「还住在以前的那栋别墅里。走吧!既然回台湾了,你应该先去看你干妈才对!」

当陈欣岚及李凌离去后,观看他们已久的林文彦才缓缓开口对身旁的席梦竹说:

「说你鸡婆,你还不承认?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果李凌没出现,你会去救欣岚吗?」席梦竹认真地问著。

「会!梦竹……」林文彦牵起席梦竹的手。「你和欣岚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只有你才是我最爱的人,别再怀疑我对你的爱,好吗?」

「嗯——我考虑看看。」

两人愉悦地走过沙滩,留下成串的清晰足迹,好像是在对大海说:

「我们会一直携手走下去!」

※※※※※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看见李凌的葛忆贞喜极而泣。

「干妈,你别哭,都是我不孝,请你原谅我!」李凌跪在葛忆贞面前忏悔著。

「快起来!真正有资格怪你的是欣岚,她等你四年了。一个女人的青春岁月能有几个四年?」葛忆贞边扶起李凌边说著。

「干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欣岚的。对于干爹,我……」李凌哽咽了。

梆忆贞招呼他们坐下,淡淡地说:「这个结果比我预料的晚了二十几年,该满足了。孩子,别再难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让一切恩怨随风而去吧!」

「不,我可以不在乎唐霈震把‘阳辉’搞得四分五裂,但我不能忘记干爹及秉翰的死。既然警方已经通缉唐霈震了,那他就不能再逍遥法外。干妈,你放心,我不会再插手管‘阳辉’的事,也不会杀了唐霈震,我会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的。」

「不谈这些了,今后有何打算?」

「目前尚未决定,不过,现在我想去祭拜干爹。」

「好吧!那就让欣岚带你去,她知道路的,而且——蕙仪也在那里。」

陈欣岚带著李凌来到那片属于柯蕙仪的绿地。

李凌相当讶异,干爹竟会葬在自己家里!而曾在这别墅住饼一段时间的他,竟然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在蕙仪面前的是秉翰,而旁边就是你干爹。」陈欣岚在尚未走近墓地时,就先向李凌说明。

当李凌来到柯政阳的墓碑前,他磕了三个响头,注视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著始终跪坐在罗秉翰墓前不发一语的柯蕙仪。

「蕙仪——」

「你终于回来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柯蕙仪开口了。

「蕙仪,秉翰已经死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不!他没有死,他仍然活在一个不知名的国度里,那是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那就是我的心;秉翰他永远活在我心里——」

「别这么傻,如果秉翰地下有知,他也不会答应你守著他一辈子的。你应该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而不是自我封闭。」

「他虽没答应,但他也没告诉我他反对啊!我爱他,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这里让我觉得真切,守著秉翰,我无怨无悔。」

「那于妈呢?她年纪也大了,你就忍心丢下她不管吗?」

这句话使柯蕙仪沉默;一会儿之后,她才开口:「我会好好照顾妈咪的,你放心,因为我曾答应过秉翰;但我还是会守著秉翰,一生一世……」

李凌知道,现在就算他把嘴巴说烂,柯蕙仪也不会改变心意,所以,他只好和陈欣岚黯然离去。

※※※※※

季郡邦自从离开「柯氏」之后,就利用自有的资金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在四年的努力经营下,他的公司已稍具规模。

「回家吃晚饭」是季郡邦每天的例行公事。但在黎芷蕙生完第二胎后,他的「例行公事」又多了两件:帮忙做家事及带小孩;因为他实在舍不得让黎芷蕙太劳累。

一个极像黎芷蕙的女孩及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郡邦」,这三个孩子只要一闹起来,他们家可是天翻地覆,而他们夫妇两个每每忙得喘不过气来。

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厨房里有著热腾腾的饭菜,但无人享用;因为季郡邦与黎芷菁正忙著为双胞胎洗澡。这时,门铃响了,季郡邦却忙得没有多余的手来开门,所以他只好向在客厅玩耍的女儿求救了。

「小华君,爸爸没空,你去开个门好不好?」

「好。」小小的身躯慢慢挪到门前,她努力地打开门后,好奇地看著两个访客。

「小华君,是谁来了?」季郡邦动作敏捷地替双胞胎的老大穿好衣服,抱著他往客厅走去。

「是冰淇淋阿姨,还有……还有……不知道叔叔。」

「什么冰淇淋阿姨?她是欣岚阿姨——」那谁叫「不知道叔叔」?季郡邦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加快脚步来到客厅。

「欣岚,李——李凌!」

季郡邦从惊讶中醒来,他跑向前去,抱住李凌。「你还是来了,我以为你不会认我这个朋友呢!」

「小心你的孩子!是你上辈子欠我的,所以这辈子,你注定逃不开我的纠缠!」李凌拉开和季郡邦的距离,以免季郡邦手上的孩子成了夹心饼。

「郡邦哥,你放心,你们的交情,你打不散的。」陈欣岚露出四年来难得一见的笑容。

「原来是你们啊!快进来坐嘛!」抱著孩子出来的黎芷菁,热烈地招呼著。

在大伙儿坐定后,季郡邦即向小华君介绍她口中的「不知道叔叔」。「小华君,他叫李凌,不是叫做‘不知道’。」

「郡邦,你女儿反应真快,还会替我改名字!」

「她才皮呢!表灵精一个。哦——对了,你刚回来,就先住我这儿吧!等你有了打算再说。」

「那怎么可以?现在你有老婆、孩子了,我怎么可以……」

「你真是够三八,难道我会怕你麻烦不成?再说,我们一家人都希望你住下来。」

「对!」在黎芷菁表示赞成前,在一旁玩耍的小华君竟然先开口了。

大家都好奇地看著小华君。

李凌忍著笑意继续问:「那叔叔真的住下来好不好?」

「那阿姨呢?我比较喜欢阿姨,她每次都会拿冰淇淋给我吃。」

大伙儿都被这个小小孩逗笑了!李凌也边笑边对著陈欣岚说:「原来这就是你的外号的由来。冰淇淋阿姨,你好!」

「乖,待会儿阿姨买冰淇淋给你吃喔!」陈欣岚不仅嘴上占李凌便宜,还在李凌头上「疼惜」地抚模著。

「好了,你们两个还真像是小孩子,吃饭吧!饭菜都凉了。」黎芷菁说完后,率先朝饭厅走去。笑声立刻从客厅延续到饭厅,这真是个愉快的一餐。

饭后,黎芷菁与陈欣岚带著孩子在房里玩耍,而男人们则在客厅里谈事情。

「郡邦,我想知道这四年来有关‘柯氏’的一切事情。」李凌直接问。

「对商业有兴趣,还是……」

「没有人能夺走属于干爹的一切。」

「好吧!我告诉你。其实在我辞职后,冯立夫便在暗地里行动;加上你一个多月没去上班,他便散布中伤你的谣言,使原本支持我们的股东渐渐对你失去信心。这只老狐狸,一方面收购股份,一方面把自己的势力带进公司;在柯伯死后不久,他的股份竟然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而他更以‘公司不能一日无主’为由,在股东临时会议上提出选举总裁及改选鲍司重要负责人的提议。当时他已大权在握,而股东们也都认为他言之有理,所以就这样,上至总裁,下至经理,几乎都是他们冯家的人;而后来之所以没将‘柯氏’改为‘冯氏’,那是因为得不到股东们的首肯而已。」

「那这四年来,‘柯氏’的营运状况如何?」

「家族企业容易增加人事行政支出,所以目前‘柯氏企业’虽已不像从前那样纵横商场,但也还不至于维持不下去。」

「郡邦,那你公司经营得如何?」

「还不错,等等!你——不会吧?!兄弟……」季郡邦突然明白李凌的来意。

「帮个忙,不看我们的交情,也请你看在是为了干爹,拜托!」

「可是——我的公司成立不到四年,而‘柯氏’已经是七八年的老字号了,就算是要打败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你能等吗?」

「不,我不能等,我希望三个月就让‘柯氏’垮台。」

「你要‘柯氏’垮台?!」

「是的!吧爹的一切是无人能取代的;既然干爹已经不在了,那‘柯氏’就没有再生存下去的必要。」

「三个月?不可能!」

「为什么?

「‘柯氏’的资金是我的数十倍,规模又是我所不可及,三个月对我来说,是做不到的,但三年后,我倒有一点信心。」

「家族企业弊端多,而且据我所知,冯立夫那一家子的团结力量很薄弱;至于钱方面,我来想办法,只要我们对自己说:‘我可以!’那我们就一定可以!」

「你怎么想办法?这不是一两百万就可以解决的,甚至一两千万都还不太行。」季郡邦提醒著李凌。

李凌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要卖掉属于我的‘柯氏’股权。」

「要到哪里去找买主?不是随便一个企业家就吞得下你的股份!」

「我有一个现成的人选。」

「你要把股份卖给冯立夫?」

「是啊!他不是要整个‘柯氏’吗?若再加上我的股份,那他就有百分之七十的股权了。」

「这或许可行,但他一定会把价钱压低,他绝不会照实价给你的!」

「我知道,剩下的钱,我再来想办法。哦——对了!我的车还在吧?」

「当然在!这四年来,欣岚只要一回台北,就会去帮你照顾车子;现在那两辆车比你在的时候还要新,而且就停在我的车库里。」

李凌听到此话,心中泛起一片暖意。「欣岚真是体贴,唉,我亏欠她太多了。」虽然他心里感激著陈欣岚,但可不敢忘了正事,于是他说:「我要把那辆法拉利卖了,就算半价脱手,也是一大笔钱,东拼西凑,应该勉强可以。」

季郡邦看著一脸坚决的李凌,他也下定决心。「好,我帮你!你看我这栋房子如何?拿去贷款,应该也可以借到不少钱。」

「不可以,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我不能让你为我冒这么大的险。」

「当我们没有后路时,我们才会拼命向前冲。想要有必胜的决心,就要先做必死的打算,我们一定要给自己压力!」季郡邦的态度转变为坚决无比。

接著,两个男人便对著事业、企图,详细地计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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