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自的「劝解人」开导之下,两位当事人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好了,这下子想开了吧?出去跟康继涛好好的谈一谈。」叶静枫把玩著空铝罐,好声好气的说道。
丁蔚容抬起头来,一脸好像快死掉的沮丧已经转为平时的冷静。「谈什么?」
谈什么?叶静枫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对著空气说了一堆废言。「谈什么?谈你和他的事啊!」
丁蔚容含糊的应了声,却没有起而行的迹象。
「你又怎么了?」
「我需要……」丁蔚容敲著电脑键盘,有些心虚。「培养勇气。」
培养……「你以为你在种绿豆啊!不要再培养了!」真是的,拖拖磨磨、吞吞慢慢,一点都不像她。
「可是……」
「走啦!」再也忍不下去的叶静枫拖著仍在抵抗的丁蔚容,硬是将她拉出了书房。
而另一方的康继涛,也同样和康临涛陷入莫名的僵待。
「你嗦了那么多,是不是想开了一点?」
「我从来没有想不开。」康继涛闷闷的回了一句。虽然已经模清了自己的心,但还是有著没来由的犹豫,
康临涛很不客气的啐了一声。「已经想不开的人在讲什么笑话!炳。」嘴硬得也太不自然了。
男主角只是从床上起身,默默的将扔在一边的西装外套上衣架、挂进衣橱里。
「好了,那出去跟了蔚容好好的谈一谈。」这样就万事OK了吧?他可以回家去了。
没想到……
「谈什么?」已经去了一脸郁色的康继涛淡淡的回道,脸上是无波的平静。
「少装傻好不好?你都几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耍赖,真难看。「有误会就好好的讲开。」
本哝一声,康继涛还是很不情愿的磨来磨去,不愿走出房门。
已经被这个笨弟弟烦得肝火上升的康临涛用力搁下空啤酒罐,手一扯就拉著康继涛往外走去。
「你以为你在磨豆桨吗?在这边走来走去有什么用!」真奇怪,婆婆妈妈、畏畏怯怯,一点都不像他。
「可是……」
「少嗦了!」已经受够了这种毫无进展的反省,康临涛硬是拉著半前进半抗拒的弟弟往客厅走去。
于是,两队人马同时到达了客厅。
首先踫面的并不是那对问题夫妻,而是叶静枫和康临涛这对外人。
「你是谁?」叶静枫皱起秀气美丽的眉毛,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这男人是哪里来的?人家夫妻解决事情,他是来干嘛?
「你又是谁?」康临涛一脸不高兴的回问道。这女人在搞什么?干嘛杵在人家夫妻之间搅和?
叶静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是蔚容的好朋友!」好无礼的家伙!「人家处理家务事,你是哪跑出来搅和的葱?」哼。
康临涛皱起眉头。这女人标准的莫名其妙!「我是继涛的大哥。我弟弟的家务事,又轮到你管了?」
相对于初见面的两人之间不可理喻的争吵,两位当事人反而各据沙发一方,沉默无言。
他还在生气吗?丁蔚容垂著头,紧张的把玩著手指。他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她并不那么确定他为了什么而生气。康继涛并不知道她喜欢他吧?她这么宽大为怀、体贴解意的要他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为什么他气愤至此?是气她不肯相信他的亲口之言,还是她可以存有另一份期待?
她还在不高兴吗?康继涛盯著地板,不知所措的玩弄著西装裤的褶线。他知道口里说著他跟伍燕绫毫无瓜葛、两人却同桌吃饭的景象很无法令人信服,但是他自求坦荡、问心无愧。而且,蔚容还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吧?虽然她口中说著无所谓,但是眼底那簇怒火同时引燃他的希望,是不是他也可以对她期待另一种他渴望的感情?
两人悄悄的抬起头,悄悄的往对方望了一眼,在双方视线相接的同时,又好像触电一般迅速别开头去。
康临涛和叶静枫两人这场不知所以然的架吵得火热,完全没注意到康继涛和丁蔚容之间的汹涌暗流。
微微的甩甩头,康继涛努力镇定住因为方才那一眼而晃漾震荡的心潮。「大哥,你跟这位小姐在吵什么?」他还没见过大哥那么失控的模样哩!真新鲜。而且还是跟一位陌生小姐吵得不亦乐乎。
康临涛冷冷恨恨的瞪了叶静枫一眼,坐回康继涛身边。「我也不知道,是你老婆身边那个泼妇自己吵过来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逼得开口搏。
「我也只不过开口问一下你是谁而已,谁教你要一脸凶样的回我啊!我好好的一个人干什么受你的气!」真是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他拿那张吓人的脸来冰她,她哪会这么没礼貌!
丁蔚容扯了扯叶静枫的衣角,另一手则揉著眼角。「静枫,够了。」沉重的心情加上繁重的工作,以及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皮,丁蔚容疲倦得几乎要当场睡去。
「大哥,你们这样吵好像没什么意义。」康继涛也忍不住开口劝阻。他飞快的瞄了丁蔚容一眼,为她脸上明显的疲累感到阵阵心疼。
她又熬夜了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像比上一次看到她还要瘦了一些……为什么她就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存心要人担心。
瞧见康继涛的深情凝望,康临涛轻哼一声。「好了,既然那么担心在意,那就把话讲开吧!」受不了,这对夫妻明明绕著同一个圈圈转,为什么老是看不见对方的心思。连这个圆圆的地球上都有那种不可思议的相遇,为什么这两个已经朝夕相守的夫妻会还各自钻著牛角尖?
康临涛一双锐眼扫过其他三人,在望见叶静枫脸上似乎和他略有同感的表情时,心底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得到认同的满足感。
「我想,是我和蔚容的沟通不够。」康继涛硬著头皮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同时收到三对异的目光。
「沟通不够?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
「沟通不够?那你们为什么不沟通?」
「沟通不够?我们两个根本没沟通!」
呃……康继涛环视著神情各异的三人,顿觉有些不安。「我总觉得,这个婚姻……好像不太对劲。」
现在才这样觉得吗?丁蔚容看著他,无声的冷笑著,心头却是丝丝的疼痛。等到出了问题、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才把问题归咎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婚姻吗?为什么之前不说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吵架了不是吗?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不一开始就反对呢?非得到这个时候——非得到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才一脸懊恼的说这个婚姻不对劲?
真差劲!
接到了蔚容含恨带怨的目光。康继涛有些慌张。自己刚刚那句话……好像说得不够委婉。
误会了吗?受伤了吗?有些慌乱的回望著丁蔚容,看见她漠然的别开头去,康继涛顿时乱了分寸,不知道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气氛就这么沉了下来。
安静沉闷的空气里,除了响了两声、来不及接就又消失不见的电话铃之外,不再有多余的声响。
「那么……」
「既然……」
「要是……」
「结果……」
沉默之后,四个人同时开了口。互望了一眼,原本要说的话却又都说不出来,四人又同时陷入沉默,但是叶静枫和康临涛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不耐烦。
踢踢踏踏的,急促的拖鞋声奔了过来,康继涛和丁蔚容同时转向脚步声的来处,看向手中握著无线电话,一脸紧张、双眼还含著眼泪的康芷馨。
「怎么了?」丁蔚容自然的抱起小女孩,而康继涛则接过她手中的话筒,两人的默契好得一点也不像缺乏沟通。
心头蒙上一层不祥的阴影,丁蔚容抬头望著康继涛,期望著不要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只见康继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扫了丁蔚容一眼之后便拿著话筒躲到厨房去,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饼了一会儿,只见他按下结束通话键,深深的叹了口气,终于走回客厅。而打从康继涛接过电话起,丁蔚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秒,现在也同样紧紧的盯著他。
「怎么了?」有什么事会让芷馨掉眼泪、而康继涛也一脸憋烦?
「大哥和叶小姐,麻烦你们帮我们看一下家。蔚容,准备带芷馨出门。」平静的著,康继沟的目光终于迎上丁蔚容焦急的双眼,让她看清自己眼底的恐惧。「维行出车祸,在医院里,情况好像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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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房外的长椅上,两人并肩坐著,默默无言。
丁蔚容偷偷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虽然满心不安,却也不那么的茫然无措。一赶到医院之后,康继涛依然冷静的处理著所有该处理的事,还不时安抚著哭泣的芷馨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自己。
这么冷静自若的人,除了方才那无头也无尾的争吵,好像再也没看过他失控的样子了。
这么说来,她该对惹怒他感到自傲吗?丁蔚容忍不自嘲一笑。
「还好吗?」康继涛伸手握住她微泛冰冷的手掌,在手中细细摩挲著。瞧她一脸苍白,大概是被吓著了吧!
轻轻点了点头,丁蔚容没吭声,对于右手掌上那份温暖与细腻感到没来由的紧张与眷恋。两种不同的心情,交织成独特的感受。
「芷馨呢?」
「睡著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趴在丁蔚容身上睡去的小女孩,一会儿之后,话题才又重新展开。
「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一点沟通都没有?」以他的说法,只是「沟通不足」,而非「毫无沟通」。两者的差别颇大。
原本低垂的目光随著头颈的仰起而转向医院苍白的天花板,丁蔚容的脸上看似漠然,却又复杂得看不出任何心思。
「我想,当初是我想得太美好。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本来就不可能毫无干涉。只顾著达成目标的我,刚开始只把你看成一个不需要付出感情的参加者,自私的过程造成了自私的结果,所以现在这个样子,我只能说是我自作自受。」
丁蔚容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大串,一旁的康继涛脸色随著她的一字一句变化。
什么叫做不需要付出感情的参加者?什么叫做自私的结果?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她说这些话,到底是要他开心,还是要他死心?
「我不懂。」他也不嗦,一句话扔回去。
唉,该说是自己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呢,还是这家伙太笨?叹了口气,丁蔚容只好讲得更加的简洁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个婚姻……」还可以继续下去吗?
她不想离婚,她不想离开他。但是今天这种情况,她不能也不可以再放任自己的任性妄为。
长久处在自我世界、连工作都是用自我观点来看世界,丁蔚容已经有些遗忘了为别人设想的感觉。而她好命的遇上了温柔包容的康继涛,容忍她一而再的任性放肆,两人才能安无事至今。
但是,容忍不代表不在意。康继涛人好,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在乎。这段时间的相安无事是康继涛容忍的结果;而今天争吵的爆发,只不过是该有的后果延后发生,让她的脑袋迟些理解而已。
当她理解了自己的愚昧,也到了康继涛容忍的限度。她不知道要如何再继续下去,只好重头开始,两人重新决定这段关系的延续或结束。
「我们这个婚姻?」这个问号让康继涛心里了一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一下,深靠在椅背上的身躯却丝毫未动。「你的意思是,我们正在讨论这段婚姻的存续与否?」
他没想过她会想到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有想过。是今天带给她过大的刺激,让她想了太多事情吗?康继涛原本盯著天花板的目光疲累的滑下,无神的望著光可鉴人的地板。
他怀疑过自己贸然答应她求婚的动机与心思,却从来没有想过离婚或是要是当初没有结婚之类的情形。
她后悔了吗?
他并没有。
但是,如果她有这个打算的话,他能怎么办?他不能怎么办,一来她不爱他,二来她不知道他爱她,三来就算她知道,也不一定会因此而改变。
他能怎么办?如果她真的打算这么做,那他也只有默默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字,含著微笑、忍著心酸,祝她幸福快乐。
「嗯,你觉得呢?」双手紧紧交握,丁蔚容紧张得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非得让他开口不可吗?非得要他笑著说再见?康继涛用力的瞪著地板,努力的眨著眼,对抗那朝著眼眶狂而来的心酸涩痛。
放弃吧。丁蔚容紧盯著天花板,死命吞下梗在喉中的烫热硬块,吞下心头的徘徊不舍。他和自己在一起,不会有幸福的。
算了吧。康继涛几近死心的看著脚下,全务挥去已经让他眼泛血丝的酸涩,挥去心底的眷恋缠绕。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发说的?这时候说爱,只是徒增负担。
要是她不愿意当结束这桩婚姻的刽子手,那他来替她。
「嗯,我们……」闭上眼,握住手,心中的鲜血,一滴滴的淌下,也化作泪,在眼底慢慢凝积。「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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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和他协议离婚了?」听完丁蔚容故作轻松又一副泫然貌的叙述,躺在病床上的康维行倒是一派平静的回问。
丁蔚容则无力的点了点头。
叹了一口气,康维行撇过头。「真累人。」幸好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要是被他们遗传到笨的话,那可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改变的不幸。
丁蔚容拉过一张椅子,闷闷的削起只果。「随便你说。」她暂时没有力气去解读康维行那些富含深意和讥刺的话语了。和康继涛的决裂让她一颗心跌进了冰谷,找不著,暖不了。
就这样放弃了吗?分手时的平静好似两人都不在乎,她没有说爱他,他也没对她说任何一句话—一不管是埋怨、愤怒、质疑,或者是爱。
就这样吗?结束了?
也好,结束了也好。诚如她之前所想的,他和她在一起,得不到幸福。她不够体贴,虽然口头心里挂著爱,表现出来的却总不像那么一回事。这样他受得了吗?他所付出的是不断的容忍,得到的好像不是快乐。
让他去,比较好。
可是,自己却好想哭。
「维行……」房门被打开来,来人一见到坐在床边愁眉苦脸削只果的丁蔚容,原先的声音又不知消失到哪里去。
是康继涛。
康维行的目光从呆在门口的康继涛飘至愣在椅上的丁蔚容,感觉很蠢,但是一点都不好笑。这两个人非得蠢、笨、钝到这个地步才觉得对得起自己吗?婚姻都快要莫名其妙的离了,该说的却还是藏在心里,什么都没告诉对方。
「嗨。」康继涛扯扯嘴角,勉强的打了招呼,目光随即别了开来。
「嗯。」而丁蔚容脸上迅速浮起一片紧张,慌乱的应了声,随即又将汪意力放在手中的水果上,双手微微发抖。
冷冷望著他们的康维行突然忍不住气闷,忍著伤臂的疼痛拉起子往身上盖。「你们出去聊吧,我想睡觉了。」不管再怎么能忍的人,一次面对两个迟钝的笨蛋,也是会有生气的时候。
就这样,一手拿著水果刀和只果的丁蔚容和手里拿著花束的康继涛,同时被赶出病房。
「……聊聊好吗?」吃了闭门羹的康继涛偷偷的看了看身边的人,温柔的、谨慎的问道。
而丁蔚容面对前夫的「搭讪」,却是涨红了脸,恍若面对著暗恋的男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只有呐呐的点点头,转身坐在椅子上。
她完全变了,在他面前,她不再是原来的丁蔚容。
这种改变让她心慌,却也忍不住的心动。
「我们约好明早签离婚协议书。」还没在她身边坐定,康涛已经提出了令两人惊然的话题。「在这之前,我想再问你一次,你是真心的吗?你是真心的想要离婚?」对于这个婚姻,他依然抱著最后一丝期望。
求你,求你,求你不要。尽避在心底不住的呐喊,望著丁蔚容的侧脸,康继涛依然没有开口。
「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将刀子往旁边一搁,丁蔚容有些烦躁似的啃起了只果。
「我只是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那样急切的问著自己这桩婚姻有没有未来,她不知道他多难过吗?
「真狡猾,你自己也没有说啊!」她只不过想求得一个继续相守的保证,谁知道他一开口就是离婚?
眼见炸药的引信又要燃起,康继涛闭上了嘴,叹口气。「有些事情,不说出来的话,真的没办法知道。」
「说得真好。」丁蔚容跟著应和道,有气闷也有真心。
笑了笑,康继涛站起身。「我该回公司了。」这么尴尬的气氛,聊不出什么好事来。
「嗯。」她开头,不想说再见。
默默的,两人再度望向不同的地方。
丁蔚容看著和康继涛离去的相反方向,空虚感以不容抗拒之势窜涌而上,将她深深掩埋。
如果不跨出第一步的话,是没有办法踏出第二步的。维行曾经告诉她的话,重新在她脑中响起。
不做夫妻也无所谓,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够了。
才这么想著,丁蔚容的冲动已经凌驾了理智和矜持,转头就往康继涛的背影大声喊道:「康继涛!」
被叫住了步伐的康继涛转过身,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是却光彩异然。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的望著她,静静的等待著。
「康继涛,即使我们离婚了,我还是喜欢你!」不顾四周的注目,丁蔚容以自己最后的勇气,朝他喊出了心意。
而他只是望著她,缓缓的扬起嘴角,笑出一脸温柔春风,连带的丁蔚容也忍不住苞著他笑了出来。
康继涛看看手中的百合花束,脸上的笑容掺杂进几丝无奈和淘气。「虽然不是玫瑰……总比没有好。」他走回了蔚容面前,凝望著她的眼神万分热情。「听到你这么说真是让人高兴。」
「是吗?」眨眨眼,丁蔚容微微敛了笑意。「也很高兴喜欢这个最后的礼物,我们明天见。」说著就要转身离开。
康继涛拉住她的手腕,止住她的去步。「别走得那么快,我有回礼。」才刚说完,他已经在刚转过头的丁蔚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奉上手中的花束。「丁蔚容小姐,我爱你,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呆呆看著那个低了自己半截的男人,丁蔚伸手掩住嘴泪水忍不随著笑容一起爬上脸颊。
「好。」又哭又笑的,丁蔚容接过他的花,交换了彼此的真心。
随著两人唇瓣的贴近,誓约自此而始——
曾经松脱的线,重新系上两人的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