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紫衣、红袖和星儿在书房一宇排开,看看遥翔深沉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遥翔将一把扇子放在地上,沉声道:「你们看看,这东西是谁漏出去的?」
云霓满腹疑惑,紫衣白了脸色,星儿暗自偷笑,红袖不动声色。
紫衣跪倒,颤抖著道:「奴婢该死。」
「你还知道?」遥翔背剪双手怒道:「御赐的东西都敢给我往外漏,居然落到市井赌坊中去了,要不是管家发现得早,被有心人见了,会捅出多大的娄子?」
紫衣一迳磕头:「奴婢该死。」
「好了!」遥翔喝道:「说,还有其他东西没有?」
「没了。」紫衣倍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没有了。」
星儿插口道:「爷,为了保险,还是到各个屋子里搜搜,说不定有人私藏了甚么、日后又要出乱子。」
云霓狠狠蹬了星儿一眼,抬头道:「爷,星儿说的是,就让她到我们屋里搜搜,免得将来出了事,谁也说不清楚。」
星儿恼道:「云霓姐姐,你这是甚么意思了要搜当然要大家的都搜,而且由爷来搜,我们这些小丫头怎么敢随便动姐姐们的东西?」
「是吗?」云霓哼道:「原来你还有这个分寸!」
星儿被她顶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红袖在旁拼命拉她的衣角。
遥翔看看两人,不悦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几个!跟在我身边的日子都不短,尤其是你,」他指著紫衣,「还要我为你们操心吗?」
四人齐声道:「奴婢不敢。」
「不敢?你们有甚么不敢?我平日放纵你们,不等于没有规矩;你们做的事我不插手,不等于心里没底。我平皇府里的人,决不允许包藏祸心,勾心斗角。没有不透风的墙,个人做了甚么好事个人知道,天也知道。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们吵架,红脸也不成。」
「是。」
「紫儿留下,其他人出去。」
「是。」三人退出去。
云霓冷冷的看看红袖和星儿道:「爷最不喜欢耍小计谋的女人,别以为自己那点小伎俩高明,其实都在人手心里捏看呢!」
星儿大声道:「我们又没有做错事,怕甚么?谁爱捏谁捏去!」
红袖垂著头不做声。
云霓道:「今儿可以帮你出卖别人,明儿就能帮别人出卖你。真是姐妹,就别耍心计,对谁都没好处。」说罢转身走了。
星儿细品她的话,抬头瞪著眼看红袖。红袖急道:「你看我干甚么?」
星儿道:「你怕甚么?」
「我怕甚么?」红袖反应激烈的道:「我哪里怕了?」
星儿往下看一眼道:「你的腿还在抖呢!」
红袖反射的随著她的目光往下看;「哪里抖?」
星儿扑时一笑道:「逗著你玩呢。」
红袖暗暗髭了口气,却觉得星儿笑的古怪,心里颇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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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翔伸手搭一下紫衣的胳膊,叹口气道:「你起来。」紫衣应声起身。遥翔接著道:「那个叫刘二的,我已经叫管家把他辞了。」
「啊?」紫衣惊呼,双腿一救又要跪倒。遥翔扶稳她,送到藤椅上,自己坐到她对面,放缓声音道:「你老老实实的跟爷说,若真喜欢他,爷就成全你们。」
紫衣抽搐著摇头:「紫儿不曾喜欢过他。」
「那你又何必?」
她哭得更凶:「爷,紫儿说了,爷也未必懂,就像爷一样,云霓不在时,爷不是也召星儿侍寝了吗?紫儿斗胆问一句,爷可喜欢星儿?」
他一愣,扭头道:「这怎么一样?」
「在爷看来当然不一样。爷是天!我们是泥,爷召哪个不召哪个,全凭爷喜欢,没人多置一词,总之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换作女人,就大大的不同了,只能认命,等待男人的宠幸。」
「你这是在怪我冷落你?。
「不、紫儿绝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借刘二这个莽夫,证明自己还是个女人。是紫儿糊涂,爷罚我吧!」紫衣双膝一软,又跪下。
遥翔沉默良久,突然问:「紫儿,你跟著我多久了?」
「十一年。」
「十一年。」他重复,又是一个女人最宝贵的十一年,银月死的时候大概和紫衣现在一般大吧,他究竟毁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和爱情?轻叹一声,他缓缓道:「明天你收拾东西跟刘二回家去吧,他虽是个莽夫,但不是个坏人。」
「爷?」紫衣捂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你不愿意。出了这种事情,我留你在府中!你也没有立足之地,不如跟这个男人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紫衣一直哭,抽泣的说不出话。
「你若不愿意,爷也不能勉强你,你自己再想想,究竟怎么样最好,只要爷做得到的,一定帮你安排。」
遥翔挥挥手,紫衣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跪爬著出去。他跌回椅子,悠然长叹,揉了揉眉心道:「云儿,你说紫衣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借刘二证明自己是个女人?」
空荡荡的书房无人回应,他才发觉云霓不在身边。甚么时候开始,他身边的丫头死的死,走的走,连个应声的人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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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在转弯的回廊处等著,见紫衣出来,急忙迎上前问:「紫衣姐姐,怎么样了?爷怎么说?」
紫衣趴在她身上尽情的哭,哭到声音哑了,眼楮肿了,泪流干了,才抬起头道:「爷叫我跟著刘二回家。」
「啊?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紫衣凄然而笑,「府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总不能到街上流浪,我不像碧荷,我是个连老家都没有的人。」
「可是那刘二,怎配得上你?」
「甚么配不配的,我是甚么?」紫衣笑的嘲弄,「通房丫头罢了,伺候人伺候得彻底的丫头。」
「紫衣姐姐。」云霓听不得她这样贬低自己。
「别为我难过了,来,」她拉看云霓的手坐下,「姐姐要走了,拜托你几件事。」
「你说吧。」
「第一:我走以后,将我踫过用过的东西能烧的都烧了。」
「姐姐,」云霓觉得她像在交待遗言,不放心的问:「你不会做傻事吧?」
「你想到哪儿去了?」紫衣安抚的笑:「我只是不想在这皇府中留下一丁点痕迹。」
「好,我答应你。」
「第二:替我好好照顾爷,他身边就剩你这么一个知心人了。」
「我会的。」
「第三:别让红袖和星儿坐大,找机会将她们除了,替我出一口气。」
「姐姐放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是咱们姐妹当中最懂事最聪明的一个,给自己找个出头的机会,别步上我和银月、碧荷的后尘,懂吗?」
云霓怔怔的与她对望,却无法点头应允。
紫衣长叹一声,抚模看她的头道:「傻丫头,怎么就跟我们一样想不开呢?爷没了你还会有别人,一个年轻过一个,一个精明过一个。但是女人的青春只有一次,你已经浪费了那么多年,不能再蹉跎下去了。等你走到我这一步,后侮就来不及了。」
云霓跟著她流泪,硬是强迫自己点头。
紫衣笑了:「这我就放心了;你心思细,爷的事一定会打理得妥妥当当,等到找个可靠的人,就将手中的担子放了。红袖和星儿是不行的,你得另外物色人选,别让女人误了爷的正事。」
「我明白。」
「好了。该交待的都交持完了,我回去收拾东西,你去看看爷吧,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别管他,」云霓赌气道:「让红袖和星儿贴他的心去,我回去帮你。」
「别和爷怄气,那两丫头真懂得甚么?你去,刚答应我要好好照顾爷,立刻就反悔了?」
「好吧,我先去爷那边看看,待会儿再去帮你。」
「没甚么好收拾的,再说明儿才走呢,今儿晚上我陪你说话,嗯?」
「嗯。」云霓用力点头,放开紫衣的手,朝书房跑去。冥冥中似乎感应到甚么,她突然停下来回头,就见紫衣用力的朝她挥手,挂著一抹凄婉飘忽的笑,显得那么不真实。她心中一紧,也莫名其妙的跟紫衣挥手,依依不舍的倒看走。待云霓的身影转过回廊良久,紫衣才放下手臂,喃喃道:「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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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敲了两下门,直接进去,见遥翔仰靠在檀香木大椅上闭目养神,眉头深锁,心事重重。听见声音,他微张开眼,望著她走到紫衣刚刚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双手抱肩,没好气的道:「紫衣姐姐说!怕爷心里不舒服,派我来安慰爷。」
遥翔好笑道:「我看不是爷心里不舒服!是你心里不舒服。」
她放下双肩,纹著手指道:「爷要赶紫衣姐姐走,云儿心里怎么会舒服?」
「我又没说一定要她走,说了要她想想怎样才是最好。」
云霓喜道:「那爷可不可以将紫衣姐姐留下来?」
遥翔叹道:「就算我留下她,她的日子会好过么?再将她留作通房,未免有损我的颜面;若将她发落到别处,难保底下人不会说些闲言碎语,以紫衣的急性子,她能受得了?况且,她与刘二毕竟有过夫妻之实,一个女人将身子都给了人家,还不能跟人家过日么?」
「唉!」云霓也叹:「爷啊爷,您想得倒周全,可惜就是不懂女人心啊!。
「我是不懂、」遥翔不耐烦道;「我自认做爷的没有亏待她,到头来她给我出这种丢脸的事,还想让我怎么样?总之我认为她跟了刘二去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那刘二,怎配得上紫衣姐姐?」
遥翔抬眼看她:「一个丫头,一个仆役,谁比谁高一等吗?若真配不上,紫衣为何跟他?」
「那是因为爷……」云霓欲言又止。
「爷怎么了?你也怪爷冷落紫衣?」
她轻轻哼了一声。
遥翔无言,只是默默的盯著她,似是对她这声「哼」颇为不满。
云霓不由怨道:「爷决定了的事,奴婢也不好说甚么,奴婢先行告退,跟紫衣姐姐话别去。」
遥翔听她自称奴婢,知道她心中不快,可是他又哪里错了?是紫衣对不起他,又不是他对不起紫衣,怎么反倒遭人怨恨的是他?莫说是个丫头,就算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妃,也不能因为遭受冷落就偷人啊?他想不通,也不愿费神去想,挥挥手道:「你去吧,劝劝紫衣,如果她真的不愿意跟著刘二!就随她自己的心意,爱到哪儿去到哪儿去。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亏待她的。叫管家支五百两银子,足够她今后衣食无忧了。」
「哦。」云霓讪讪的应著,就要往外走。
「等等。」遥翔淡淡的责问:「连声‘是’也不会说了?」
云霓停下脚步,缓缓退回,恭恭敬敬的行礼,恭恭敬敬的道:「是,奴婢告退。」
「去吧。」遥翔合上眼。宠她归宠她,但是要有限度,不能纵容她任性妄为。毕竟他是主她是仆,养成了习惯,以后她总摆脸色给他看,那还得了?
云霓咬著下唇走出书房,深深吸了口气。爷终归是爷,永远以他的心情为主。高兴的时候任你撒娇任性;不高兴的时候你就要谨守为奴的本分,不能有丝毫的逾越。再宽厚的主子毕竟还是主子,再得宠的丫头毕竟还是丫头,你在奢望有甚么不同?紫衣说得对:我是甚么?通房丫头罢了,伺候人伺候得彻底的丫头!爷不是说:一个丫头一个仆役,谁比谁高一等吗?是啊!你比谁高一等呢?在爷的眼里,你不就是个丫头吗?她用力抹著眼角的泪水,恨恨的自语道:「不准哭,云霓,听到没有?不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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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寝居门口,云霓特意整整衣服和头发,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别哭丧著脸,免得紫衣看了难过。她清了清嗓子,使声音也显得轻松一点,依著往日调笑的口气喊道:「紫衣姐姐,我看你都收拾些甚么东西呢?平日里那些压箱底的玩意见神秘的甚么似的,今儿我可要瞧仔细了,你别藏……」,她没见到紫衣的身影,却猛然觉得有其么东西在脑门儿顶上晃荡,抬眼一望,居然是两只崭新的水粉色绣花鞋,三魂惊掉两魂半,她尖叫一声软倒在地。
这声尖叫响彻整个内院,惊的树上的乌鸦「呀呀呀」的直叫,满院子乱飞。修剪花草的两个小厮首先赶到,见紫衣高高的吊在,房梁上,面部浮肿,双目凸出,极其恐怖。两人哆嗦著摞起凳子将她放下来。遥翔刚好赶到,接过紫衣僵硬的身躯,试探鼻息,已然没了气。
云霓呆呆的坐在地上,面无血色,无声无息,仿佛还不能相信眼前所见。直到遥翔伸手合上紫衣双目,她才突然惊醒般的冲上来,扒看紫衣的身体叫:「不,紫衣姐姐,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你说过不会做傻事,你答应过我的!」
愈来愈多的下人闻讯起来,遥翔用身体挡住紫衣的脸,斥道:「都出去,」大家诧异的互望,乖乖出去了。唯有红袖和星儿目瞪口呆的望著紫衣的尸体,动也不能动。
遥翔喝道:「你们俩也出去。」
两人互视,退出去。星儿不由抚著胸口道:「怎么会这样呢?爷最多将她赶出府罢了,怎么就寻了短呢?红袖,咱们害死人了!」
「别胡说。」红袖嘴唇都青了,「不关咱们的事,不关咱们的事。」
「可是如果不是咱们教咬刘二去赌,还骗他说有了二百两银子就可以赎紫衣姐姐出来!也不会扯出扇子的事,爷就不会责怪紫衣姐姐,她也不会……」
「不是!」红袖大声道:「你不是说爷早知道紫衣背地里有人?就算没有扇子的事,爷一样要赶她的。」
「嘘——」星儿急忙捂上她的嘴,「你这么大声干吗?怕别人听不见吗?」
「总之不关咱们俩的事,你以后不要再提紫衣和刘二这两个人。」
星儿见她神色狂乱,心中害怕,小声道:「好,我不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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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奋力摇晃紫衣的身体,不停哭喊:「紫衣姐姐,你张开眼,你张开眼楮看看我,你答应我的话怎么可以不算?你要我依你四件事我都依了!怎么你就答应我一件事还做不到?你说今儿晚上陪,我说话的,你说话啊,说话啊!」
「云儿,」遥翔抱紧她,「别摇了,她死了。」
「不。」她挣开他,扑到紫衣身上,失声痛哭。遥翔双手缩回,紧握成拳,默默的看看她和她。三个人一个站看,一个跪著,一个躺著;一个沉默不语,一个不停哭泣,一个没有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余晖照在紫衣身上,为她浑身罩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云霓已哭不出声音,泪水一波一波持续涌出。遥翔看看那泪珠滴在紫衣身上,在阳光反射下耀眼刺目,不觉自问:「错了吗?错了吧!本以为是为紫衣好,却逼死了她。」正如不明白她为甚么找刘二,他同样不明白她为甚么要寻死。她就这么看不起刘二,宁死也不跟他出府去?那为何还要跟他上床呢?想不通,原来是不愿想,现在是想也不明白。
他来来回回的在室内踱步,云霓的泪快要流尽了,抽抽噎噎的为紫衣整理遗容。紫衣殷红的嘴唇因为缺氧呈紫灰色,粉嫩的面颊变得青白,她重新为她化妆,不想她死后变成丑鬼。人家说寻了短的人不能立即轮回,要在地府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可以超生。她在口中喃喃祈祷,希望阎皇爷网开一面,放过可怜的紫衣,她生前已经很惨,死后就不要再折磨她了。终于画好了,唇彩上混合著云霓的眼泪,显得亮丽润泽,有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明艳。云霓细心理平她衣服上的每一个褶皱,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遥翔伸手扶她,她闪身躲开,沙哑的问:「爷打算怎么安葬紫衣姐姐?」
他疲惫的道:「我不知道,你说吧。」
云重冷冷道:「像银月姐姐一样,随波逐流、去了倒干净。」
「好。」遥翔抱起紫衣,第二次抱著女人的尸体走出这间房门。云霓跟在他身侧,看著他将紫衣小心翼翼的放在「映月池」的小船里。夕阳西沉,暮色渐渐笼罩整个花园,月亮还未升起,昏黄的光线照不清紫衣新衣服的颜色,全是灰蒙蒙一片。云霓拢了拢紫衣鬓边的碎发,确定她浑身上下没有甚么不工整的地方,放开手,缆绳从手掌中滑过。小船顺水而下,浮啊沉沉,转过几道弯,眼看就要在视野中消失。云霓目光追著小船、脚下踉跄,差一点栽进河里。
遥翔眼急手快的拉住她喊道:「小心。」
云霓在他怀中挣扎著抬头再望,小船已不见了踪影。她抓著他的衣襟茫然呢喃道:「没了;没了……」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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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迷迷糊糊的昏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书房内间的床榻上。她坐起,喉咙疼得像火烧一般。
遥翔从书架前方转过来,关切的问:「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开口!声音嘶哑微弱,竟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以摇头代替回答。
他模了模她的喉咙道:「大夫说你急火攻心,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说话。」
云霓点头。
「我叫星儿弄点粥给你吃,你暂时还不宜吃干的东西。」
她再点头。
他按她躺下,出去了。一会儿星儿进来,喂她喝了一碗粥,等星儿出去,她就起身下床。
遥翔叫住她道:「你到哪儿去?」
她指门。
他自问自答:「要回你自己的屋子?不行,你还很虚弱,暂时还是不要回去的好,免得触景伤情。」
她摇头。见他不答,就一直摇头,一直指门。
他无奈,只好道:「好吧!但是你回去要休息,甚么也不许做,不许再哭,知道吗?」
她行礼退下,不点头也不摇头。他看看她憔悴消瘦的背影,突然涌上近乎苍凉的空虚,仿拂她也将离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