攫心狂郎 第八章

一回到野店,海连琪立刻被锁进屋里,行动已被限制。她拼命敲著房门,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快放我出去。」她无力地倚在门板上,心底想著全是俞榭死去的惨状。

从小俞伯就视她如女儿般疼爱,她也敬他如父,他的身份虽为管家,可她从没拿他当下人使唤。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亲眼目睹他因救她而亡,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残忍如斯的徒单飞!

禁不住内心的重创剧疼,她索性坐在椅上嚎啕出声,想想自己以前一向坚韧,对恶势力也从不妥协,所以义父天祚帝临终前才会将铲除徒单飞的责任交付她。

可她做到了吗?

没有……

不怛没有,她甚至还丢了清白、丢了心,弄得自己像是个残破不堪的浮花浪蕊,任人摆布与讥讽。

突地,门扉开启,她敏锐地想趁机冲出去,却被一精壮的身躯给挡下,她的纤腰也被适时钳握住。

「干嘛?又想逃!」徒单飞眼神一紧,深深凝眸著她那张动人的美丽容颜。

「对,我要逃,只要找到机会就会逃回去。」海连琪瞪著他一双利眼,浑身似著了火般地愤怒著。

「可我的头颅你还没取下,不是吗?」他扯著抹笑痕,回睬她脸上那抹矜冷的表情。

「我是要你的头颅,你愿意给我吗?」她眯起一双优美的杏眼,真想在他那张俊脸上瞪出两个大窟窿。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唯独这脑袋……我觉得还是待在我这儿要适合些。」他漫不经心地走近她,猖狂地笑了笑,「但我想,如果我真把脑袋摆在你面前,你也不见得拿得下。」

「那你可以试试。」海连琪自露挑战之火。

「嗯……如果你输了呢?」他带笑地半阖眼。

「随你处置。」

「毫无怨言?」

「一言九鼎。」她再一次承诺。

「爽快!」

说著,徒单飞便坐进椅子里,惬意的靠著椅背,缓缓对她说道:「来啊,现在动手杀了我,如果我这颗脑袋你真那么喜欢,就尽避拿去,我绝不会舍不得。」

海连琪脸色泛青,错愕的眼神里熊燃著怒火,「你好自大,真以为我不敢吗?」她浑身发著抖,双拳紧握,心口拧得好紧,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考验她的决心。

「不用在那儿张著一双大眼瞪著我,快点做你想做的事,光用看的,我的头可不会掉下来。」

他弯起唇线,表情惬意的不得了,仿若他当真能把她的思想心情全都抓住,笃定她下不了手似的。

看著他这副模样,海连琪也逐渐恼火了,她就不相信他真的能将她的心思拿捏的那么清楚!

对住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眸以及冷硬的面孔,她的心渐渐沉寂,怒火已满溢!

「你不还手?」她问。

徒单飞撇撇嘴,潇洒地摇了摇头。

「不后悔?」她又问,心里正处于挣扎中。

这回他索性双手枕于脑后,漂亮冷峻的黑眸闪过一丝狭光,「在我徒单飞的处事原则里,从没有后悔两字。」

「好,快人快语。你够种,我这就要出手了。」

海连琪脸色摔变,立刻运起一身内力,周遭物品倏然扫落,那仿若狂风扫落叶般的气势足以撼人心魂!

可徒单飞却泰然自若地坐在原位,表情动作均没变动,压根没将她的怒气放在眼底。

「我现在就要为俞伯报仇,你纳命来!」海连琪凝住气,霍然朝他的心脉击出一掌——

可当掌风击出的前一刹那她便后悔了,眼看他仍文风不动,她心急之下立刻将施出的内力及时收回,在内力的反弹下击中自己的内腑,狠狠地呕出一摊摊的鲜血!

徒单飞见状,立即飞快起身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急速在她几个重要的穴上点下,止住她伤势的恶化。

海连琪望著他,无力地笑了,「你赢了……」

「我是赢了,但是我并不要你伤害自己。」他的眉宇蹙紧,见她伤得这么重,他的心陡地揪紧。

本来,他不过是想试试她的心,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使出那么大的内力,最后还由自己承受!

「别……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再也不信你了——」

她别开脸,心口好疼,不单单是因为刚刚那一击已伤及了自己的五脏六腑,更恨自己的没用。

如果她死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去面对俞伯?

「知道我为什么坚信你下不了手吗?」

徒单飞眯起眼,双唇紧抿,看她无端承受这样的伤害,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掐紧又放松,已没有刚刚的潇洒了。

海连琪抢著胸,轻咳了几声,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已爱到无以复加。之前你既然宁可牺牲自己来救我,就绝不可能再一次杀我。」

他扶住她的身子,让她背对自己,「只是我没有料到你会真的出手,而且下手还这么重。更让我讶异的是……你竟然会在最不恰当的时机收回内力,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两个字,真傻!」

「我是傻,本来就傻、呃——」

说时迟那时快,徒单飞一掌击向她的背部,将她体内的瘀血打散!

一口黑血呕出,海连琪直觉自己的胸腔渐渐暖和了起来,原本的疼痛已缓缓的消逸……

不久,她发现体内一股气全集中在鼻腔……此时,徒单飞又一次重击,海连琪猛地又呕出了好几摊的黑血。

「好些了没?」他缓缓地收起内力,两道浓密的剑眉一挑。

海连琪轻扬眉睫,望著他那看似毫无暖意的薄唇,居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懂……他为何要救她……难道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歇会儿吧,别再对我含仇埋怨,咱们立场不同,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想一想,就会发觉我这么做并没有错!」

事实上,自从他们女真攻陷辽国之后,一些契丹余孽老是不肯投降,只会做无谓的反击,这对他们女真人来说就像踩不死的蚂蚁,虽构不成威胁,却又碍眼极了!

「咳……咳……」海连琪想说什么,可胸口一阵闷疼,她又咳了几声。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还不舒服?」见她这般,徒单飞心急问道。

「没……我只想休息一下,你走吧。」既然杀不了他,又何苦要面对他这份虚伪的关怀。

「真没事吗?今晚我可以留在这儿陪你。」

从没女人敢拒绝他,更没有女人会像她一样有形无形地揪著他的心,让他担忧得不想走。

「不用了,我死不掉。」海连琪困难地转过身、敛下眼睫,好避开他那温柔的眼神。

她有些乱了……已弄不明白他现在的好究竟是真是假?

「你今晚若留在我这儿,定会引起许多女人的抗议,这样的罪过我受不了。」她冷冷撇嘴说道。

徒单飞闻言,只是哂笑,「说穿了,你是吃味。」

「不会了,从今天起无论你和谁在一块,都与我无关。」她背对著他躺下,两只小拳头紧顶在心窝处,泪水已泌出了眼角,可是语调仍是这般的强硬。

徒单飞摇摇头,不再多言,只道:「好吧,那你休息,不过今晚我还是决定留在这儿,如此一来,你晚上又多了一次下手的机会不是吗?」

抿唇一笑后,他便掀开被子躺下,与她同床而眠。

靶受到背后他温热的身躯带给她的悸动,海连琪的身子不住颤抖,一丝丝心酸的感觉又凝聚在鼻根处,让她忍不住低泣出声。

「别哭,你的哭声可听得我心都拧了。」他搂住她的腰,手掌竟然从她的短衫下钻入,抚上她的胸口。

海连琪张大眸,却无力抵抗。

「别生气,瞧你呼吸都不匀了。」他倚在她颈后,闻著她那自然体香,手掌则毫不迟疑的罩上她的雪胸,恣意揉捏。

「放开我……你不能再踫我……」

他俩是仇敌啊,她取他的性命,他也应该要她死才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放开你的手。」海连琪抓住他抚弄著她胸部的手,在愤怒与羞涩之间,已不知如何应对。

「忘了你大哥、忘了我是徒单飞,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契合?」他的热唇抵在她颈后,呼出灼热的气息,再加上那暧昧的呢哝软语,的确是扰乱了海连琪的心情。

见她久久不语,徒单飞又道:「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理,咱们两个若非因为这层关系在,是应该很幸福、很美满,很愉悦地在一块。」

「不一样——」

她霍然转身,粉嫩的红唇不经意的与他的划过,刹那间她愣了下,鼻端微热道:「绝对不一样,我要的是一份真感情,并非你这种虚伪的话语,别再说了,我不会再上当——」

「你又知道我对你付出的不是真感情?」他眼光如炬,凝注著她。

「如果你心里真有我,也不会拿我来对付我哥。」她眼波含泪,已忍不住徐徐滑落。

「那是因为我知道海连天不会伤害你。」他以犀利炯亮的目光回睇她。

「可是你还是欺骗了我、利用了我。」她的两只玉腕被他紧紧钳住,悲愤莫名。

「那又如何?当初我问你的身份你不也是刻意隐瞒我吗?」

「那……那是因为……」

「无话可说了?」他逸出几声冷笑,「就因为你我立场不同、互相对立,所以必然的欺骗是一定的。刚刚我也说了,我们若没有这层关系在,你我会是非常协调的。对,至少在床上……」

「住口!」

海连琪对他大喊,浑身颤抖,「那人也不会是我,你别睡这儿,出去……滚出去……」

他居然这么可耻……可耻到在她面前说出那种话,那是她亟欲忘掉的事实啊!

她恼、她怒、她恨,恨自己竟拿他没办法——

「哈……就是喜欢看你生气的模样。」

徒单飞将她紧紧嵌进怀里,执意与她的拗脾气相抗衡,直到她因伤重而筋疲力竭,慢慢昏睡在他怀里,他才松开她。

可望著她复上一层愁丝的娇嫩面容,他的心竟有点乱了!

仿似心疼、却也像是种爱怜……

老天,他曾几何时会对女人产生这种心理了?

***

一天夜里,身体终于康复的圆圆偷偷向守卫骗来海连琪房间的钥匙,进入了她的房里。

但自从知道海连琪拥有一身武功后,她便不敢再盲目挑衅,只敢远远站著,以一双仇慰的眼看著海连琪。

「很抱歉,那天我不是故意伤了你。」见了她,海连琪并没多大的意外。知道以她的个性,定会再来讥讽她。

现在更妙了,自己已由客人成了阶下囚,她对她已不用有所顾虑。可是瞧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八成把她视为辣手魔女了。

「是吗?像你这种人说话能算数吗?我才不信。」圆圆反诘的同时又不禁退了好几步。

海连琪看了直摇头闷笑,「放心,我与你没深仇大恨,就算要杀人,也轮不到你。」

「啊!杀……杀人。」圆圆浑身发毛,想走,可又不肯输掉这口气。

「既然那么怕我,就离远点儿吧。」

「哼,你……你还逞强?」圆圆不服气地又道:「告诉你,别以为我们大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海连琪吐了口气,「我想你弄错了,我从不觉得他对我好,即使有这样的幻觉,那也是建构在利用上。」

「咦,你怎么知道?」圆圆深锁两道眉毛。

「知道什么?」海连琪眉轻拢,察觉圆圆这句话里似乎有特殊含义。

难道圆圆知道些什么?明白徒单飞留下她的目的吗?

「我……我……」圆圆支吾其辞。

「你别瞒我啊。」海连琪走向她,拼命追问。

「这可是你逼我说的,到时候可别在我们大人面前嚼舌根,说是我说的。」望著海连琪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圆圆已开始冒汗了。

但是她就算再害怕,也要将这事给泄露出来,如此她才有机会真正得到徒单大人。还记得昨天她无意间听见徒单大人与歧卓之间的谈话,得知了这个机密,心底正暗暗欣喜著呢。

「你说,我答应你绝不说出去。」她目光如炬般紧盯著圆圆。

「好,那我告诉你,其实我们大人留下你是为了要对付拓天。」圆圆志得意满地回答她这个问题。

「拓天!」

海连琪愣了下,她依稀记得……那天初到野店,徒单飞带她见的就是拓天。他身为契丹人,却因一己之私,占地为王。大辽之所以在东边失守也是因话他的关系。

总之,他也可说是他们大远国的叛臣!

「没错,听说拓天武功不错,长相也俊俏,但缺点便是太重‘色’,只要是美丽的女人他一个也不想放过。」

「那徒单飞的目的是……」她拧著心,颤著嗓问,似乎已有某种预感在她脑海里徐徐构成:

他为了利益,要牺牲她!

「拓天身边都是些野战雄兵,不畏死、不怕痛,对咱们女真来说可谓一大劲敌,本来大人留守东都对付他还绰绰有余,偏偏前阵子我们另一位大人趁他不在时将兵力全都借走了,这下……咱们大人只好以智取胜了。」

圆圆微微笑说,见海连琪已恍了神,便更加肆无忌惮地表示,「其实做拓天的女人也不错,他长相好又懂得安抚女人心,身边云英虽多,但他都能应付得来,我想——」

「住口!」海连琪一声咆哮止住了圆圆自以为是的说辞。

「你——你吓死人呀?」

「走!你走……」侮连琪再也抑制不住地指著大门。

「走就走,你以为——啊!你想干嘛?」

只见海连琪突然抓住她的衣襟,寒著嗓道:「说,徒单飞现在在哪儿?」

「我……我不知——」

「说不说?」她手劲加重,紧紧勒住圆圆的颈子。

「呃!好,我说……他在楼下最右侧的那……那间房。」圆圆难受得嘶哑著声音说道。

海连琪放开她,立刻冲出房间,朝正在打盹的守卫点下睡穴,便朝楼下直奔而去——

「咳……咳……」圆圆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随即也走出房间,溜为上策。

***

「大人,您给拓天的期限已将至,这些天我发觉他的人手巡视这地方的频率是愈来愈密集了。」翌日一早,歧卓便提醒道。

「我知道。」徒单飞烦郁地挥挥手,眉头倏然蹙得死紧。

「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将海连琪送过去,好尽快打道回东都?!」歧卓又问。

「这事让我好好想想,行吗?」徒单飞赫然对他吼道,他已厘不清此刻占据他心底的烦郁是什么了?

为何要将海连琪送给拓天,他会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呢?

甚至有股想与拓天当面决斗,也不想以女人来换取东都的短暂安逸?

难道是他的心在这短短的数天内便被这小女人给攻陷了?尤其见到她的泪与笑,那张美丽与哀愁交织的愁容,他便心悸得直想一辈子拥有她……

「难道大人是担心海连天会再度进犯?」歧卓立即表示,「我昨天亲眼看见他已率兵折返,或许是因为海连琪受了伤让他死心了吧?」

「我早知道他会回去,海连琪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不可能再冒险犯我。」徒单飞揉揉眉心,心底的忐忑已益发沉重。

「那么是……」

「歧卓,你就别再问,也别再来烦我!你出去,等我理出个头绪会再告诉你。」飞森寒的嗓音忽而冒出口。

歧卓震了下,连忙垂首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出去。」

当歧卓出去,阖上房门后,徒单飞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要将我这个棋子送出去,为何还要唉声叹气?」蓦然,海连琪那含啜带泣的嗓音自他身后响起令他胸腔一窒。

「你……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徒单飞眯起利眸,深切察觉到她一双灼烫的目光正胶著著他。

「刚刚,不过已将该听见的全听进去了。」她隐隐勾起唇角,微颤的唇已泄漏她心底的疼痛。

可为什么在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下,她依然无法恨他入骨?眼底心中全是他曾有的温柔爱语。

可笑啊!难道女人总爱听谎言吗?

明知不可信,却总是信以为真……

「琪儿!」

「别喊我。」她甩开他伸过来的手,「也别再说什么恶心的情话,但我答应你,我去。」

「什么?」他赫然一惊,倏然张大眸。

「我去找拓天,他是我们契丹的叛臣,当初东边之所以失守全是因为他的叛变,我一样不会放过他。」她神情紧绷道。

徒单飞见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心中有著说不出的涩味。

「我不会让你去的。」他遂道。

「我不去,那你呢?」她笑得讥刺,「难道要让东都再一次陷落在他手中?还是你想以寡敌众?」

「我怎么做都与你无关。」他粗嘎的语气里混合著强悍的命令,「你回房去,就快天亮了,等天一亮我就放你回去。」

徒单飞想通了,拓天为人奸佞,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放弃东都那块好地方,这缓兵之计用与不用都无所谓了。

「你!」她惊愕地看著他。

「回去。」他脸色陡变冷肃。

「你说的是真的吗?」海连琪走向他,望进他眼底,理不清心中纠葛的痛楚是什么?

「你再不走,小心我后悔了,将你绑上床,狠狠地再一次要了你。」他眼中寒芒闪烁,无疑是在生气。

他气……气她的执拗、气她的不听话、气她老爱自以为是。

「你为什么要放了我?」她只想知道原因,明白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琪儿,这不关你的事,明早就离开这儿,懂吗?」徒单飞眯起眼,说得是如此云淡风轻。

「难道不怕我与我哥联手反击,加上拓天,你是插翅难飞。」她顾盼间禁不住泄落了一地柔情。

「哈……再一次拿命赌你的心,你不会的。」说著,他已起身,拿起宝剑急著走出房间。

「你要去哪儿?」她连忙冲向他,挡去他的去路。

「拓天已来到锋山口,我得去阻止,好让你有时间离开。」他凝起唇角,倒是说得潇洒,「放心,我的武功还在他之上,抵御一阵子还可以的。」

「那等到你气力用罄时呢?」她节节逼近。

「我已命歧卓派兵过来,你放心吧。」他拉出一道稳定人心的笑容,「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好人,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你,也为了我的声誉。」

说著,他便转过身,才跨出脚步,却觉身子一震,已无法动弹!

「你……你点了我的穴?」他怒目圆瞑,开始运足内力,打算冲破海连琪所施的手脚。

「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她上前攀住他的身子,倚在他怀里痛哭,「这是我师父所创的独门封穴大法,除了我和我哥,你是无法自行解穴的。」

「你何苦这么做?」他双眼暴睁。

「因为我不想让你去送死,因为我好爱你,今生……今生这颗心只交予了你。」海连琪抬起脸望著他那似鹰集般的眼神。

她知道他气她、怨她,满腹怒气已到达了临界点。

但一生的爱恋是如此炽烈,她可以忘了他们彼此间的仇恨、对立,唯独无法亲眼目睹他去寻死。

「既已将心交予我,你就不能去找拓天。」他脸上表情弥漫著风暴,面露难得一见的炽火。

「我不能不去,去了你才有得救,而我可以找机会进行我的报复计划。」她跎起脚尖,在他那张刚冷的脸上印下一吻。

徒单飞身躯一颤,潜藏在他精锐心思下的是一种微漾的暖意。但他仍板著张脸,「够了,你就算是现在献身也没用,快解了我的穴,你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对付拓天吗?」

海连琪隐隐落了泪,「我知道胜算很小。」

「既是如此,那你还不快放弃,我现在赶去堵他或许还来得及,倘若等他来了,你可就悔不当初。」他瞳仁中散发出不悦的冷峻光芒。

「我早已后悔了……后悔认识你……」忍不住地,她又流下了珍珠串泪。赶紧抹了抹脸,她微嗔一道:「真讨厌,我没那么爱哭的。」

「你说什么?后悔认识我?」他喊住她。

「但我却不后悔爱上你,爱上你这个唯一萦我心臆的男人。」蓦然垂颜,她再也不看他便回身走出房间。

「喂——琪儿你回来,你快回来……」他运了气想冲撞出穴脉,可每每都被更大的力道给弹回。

懊死——

这该死的女人!

他发誓找到她,将她锁在身旁,哪儿也不准去、哪儿也逃不了……

首次,他感到眼角湿润,涌上心间的是满腹焦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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