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厌倦我的埋怨,我的闲话,有时我絮絮的说著,他只是微笑,有时我觉得生病的是我,不是他。我每来一次,诉说了我的心事,走出医院的时候,心里就舒服了。呵,我们的命运。
他只是一个年轻男孩子,因为病的缘故,使他变得忍耐而温柔,他默默的接受了他的命运,绝口不提他的病,他努力的忘记将来,却没有挣扎,他的病是没有挣扎余地的。
我到了医院,到了他的病房,看到了他的床前放著一张轮椅,护士正在帮他穿上厚衣服,他见到我,笑了。我也向他笑。护士默默的帮他穿上大衣,他的手很僵硬,我只好过去,帮他套进油子,扣上钮扣。他缓缓的站起来,是那么的瘦,过分宽大的裤子荡来荡去,以前,以前他是健壮的吧?
他坐在轮椅上,护士低声说:「只是在公园里,十五分钟。」我点点头。
我把椅子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