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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心痒 第7章(2)

她什么也吃不下了!学长,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聂语笑愁眉苦脸神情涣散中,恰在此时一阵门铃声震得她和高斐同时弹跳起来。

「你给谁打电话了?」

「没……没呀!」学长应该去接伯父、伯母才对啊!不可能这么快就冲过来,他不会笨得托了某个熟人过来查看她的状况吧?

那很有可能会连累另一个人的。

「肯定是谁按错门铃了,我去看看,要是没什么事就赶他走。」这个理由牵强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斑斐又不是傻子,「聂老师,你想离开我是不是?」

他满脸写著被伤害的痛楚,眼底里升起的仇恨却让聂语笑感到恐慌。她就是死也不能拖另一个人下水,「好,你别激动,我不去开门,你也别去。」

她甚至领著他往餐厅方向去,这样可以离门远一点,她获救的机会也更加渺茫。然而,起码不会有人因她而死,这让她心里好过点。

斑斐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著门外的动静,静默的时间里聂语笑忽然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

不算长,二十八年而已。

被两个男人爱过,一个是曾经,一个是现在。她回报了现在的爱,拖欠著曾经的情。

如果她就这样死了,相信学长,还有……还有尉骤都会很伤心吧!

他二十四岁,她在他的生命里停驻了七年,几乎占了他三分之一的时间。要是就这样永远失去她,他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她甚至看到他悲痛的表情,她甚至会为了身后事而感到心痛。可恶!这种时候,她真真切切念的居然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一直拒绝的尉骤。

她当他是弟弟啊!他又是她的学生,哪能对他产生歪念啊!真是头疼。

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多,她居然隐隐约约嗅到了尉骤的味道。甩甩头,她认定尉骤不会来,也千万别来!

她连累了他七年,这最后一程她不要他的参与。

只是事与愿违,他的气息越来越浓,隐隐缠绕著她的周身。

挣扎著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对上那抹久违的身影——

他还是来了!

眼前的情景让尉骤叹了口气——他的估计没有错,聂语笑果然出事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尉骤居高临下地望著高斐。

这男人居然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原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高斐更是吓呆了,「你……你怎么会进来的?」

掂掂手上的钥匙,尉骤的气势怎么看都有点耀武扬威,「我住这里,为什么不能进来?」

沉淀了一个月的时间,他终于鼓起勇气来拿行李。已经准备好将她彻底交给汪明镐,不想在他们之间留下间隙,更不想让汪明镐对他们还产生怀疑。今天他来做个了断,按门铃是怕看到她和汪明镐单独相处。

等了半天不开门,要不是对她太过熟悉他会以为她不在家——门前的盆景没有收回来。那是她的最爱,眼见快下雨了,她再不舍得把它放著淋雨。

她在家。

为什么不开门?

越看他心里越恐慌,隐隐的不安锁住他的脚步,他不由自主地掏出钥匙想确定她的平安。

丙不其然,出事了。

「你是谁?快说!否则我报警了。」

尉骤吆喝著,吓得聂语笑心都快跳出来了。没看见高斐手上的匕首吗?他找死啊!「尉骤,你给我闭嘴!」

「他是尉骤?」高斐遗失的记忆开始复苏,「你是尉骤……尉骤!就是你夺走了我的聂老师,就是你害得我失去了聂老师,是你!是你!」

他失控的模样倒是让尉骤记起来了,「你是……当年暗恋聂语笑的那个学生?」据说就是这个乌龟王八蛋将他和聂语笑的照片登在宣传栏上,害得聂语笑被迫辞职,「你还有脸来?」他手上亮晃晃的是什么?刀子吗?「你拿著刀子想干吗?自杀也别在这里!」

斑斐抽动著脖子,握著刀子的手开始发抖,「我……我才不会自杀呢!就算是死我也要跟聂老师在一起。」

「你有什么资格跟聂语笑在一起?」尉骤步步逼近,嚣张的神态丝毫不把他手中的凶器放在心上,「是你害得聂语笑当不成老师,她恨你都来不及,你还敢来找她?」

斑斐长久以来的认知遭到撼动,摇摆著手中的匕首,他的情绪开始动荡不安,「我没有害她,不是我害她的!不是!」他极力排斥心中的恐慌,「是你!是你害了聂老师。」

「你说你喜欢她,你为她做过些什么?你除了将我们的照片公布于众,逼得她必须放弃当老师的理想,你还做过什么?」再靠近,趁著高斐慌乱不安,尉骤将聂语笑拉到自己身后藏起来,「哦!对了,你还拿著刀闯进了她的生活,你想杀了她是不是?你还是想害她!」

「没有!我没有!」

斑斐向左抽动脖子,手上的刀不断地向右甩,刀光挥来挥去,看得聂语笑心惊胆战。她躲在尉骤的身后,不住地将他往后拉,生怕他被刀刃划伤。

尉骤却像是故意要激怒高斐似的,不断地向前再向前,用言语加肢体动作刺激他的神经,「就凭你也想和聂语笑在一起?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她不属于你,永远不属于你。她是我的,有本事你就从我手中将她抢走啊!」

他成功了,高斐的情绪瞬间崩溃。

「我要带著聂老师一起死,我要让你永远也抢不走她!永远——」

刀尖冲著聂语笑扎了过来,高斐单薄的唇角牵起冷笑,「我能和聂老师在一起了……我再也不用担心学生不能爱老师了……」

「你还是继续担心吧!」

尉骤摊开手掌,刀刃嵌在他满是鲜血的掌心里。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聂语笑见到了汪明镐。

「你……还好吧?」他察觉有未接来电的时候已经离事发相隔了一个多小时,他再打回去就听说她被那个神经失常的学生禁锢的事。

「真抱歉没能及时接到你的电话,那时候正好被一点事绊住了。」也不知道父母从哪里知道她被迫辞去教师职务的事,对她颇有微词,那个时间他正在跟父母据理力争,「知道你出事我真的非常担心,也不知道……」

未说完的话在见到尉骤的瞬间咽了下去——他的手包在纱布里,是为语笑受的伤吗?

在种场合相见真不是一般的尴尬,尉骤冲他点点头。

换作以前,他会借著这个机会好好嘲笑汪明镐,以示自己才是最适合聂语笑的幸福人选。只是,现在的他不会这么做了。

「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就为了她的这句话,他心甘情愿选择成全。他不要汪明镐因为嫉妒伤害聂语笑,也不要因为他的存在而破坏他们的感情。

爱是成全——卫千暮的话他记下了,为了她。

「你们还有话说吧!我先走了。」他不想夹在他们俩之间,让聂语笑难做。

「等等!」聂语笑拉住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凑过去。

彼此之间不是第一次靠得如此近,尉骤却是第一次感到别扭。他想往后退,又怕她控制不好力度摔倒。就这样站著,她的气息一阵阵飘来,让他再起贪恋舍不得放手。握住她的双臂,想将她推开一些,这才察觉她的目标全放在他脖子上的那块玉。

她用丝绢细心地擦拭著他胸前的白玉,举动叫他不安,「怎么了?」

「玉上染了点血,大概是你刚刚用流血的手模它的缘故。」白玉染血看上去有点骇人,她想将它擦净,将他为她流血所带来的震撼一并抹杀。

「这样就可以了。」抽回那块玉,尉骤走得潇洒。

望著他的背影,聂语笑赫然发现玉上的血擦净了,她的心却更不平静。有种预感,这一次尉骤是真的放手了。

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吗?

为什么她会隐隐觉得失落?

「语笑!」汪明镐叫著她的名字,却叫不住她走失的心,「我爸妈想见见你。」不等她拒绝,他一口气接下去,「我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要你现在去见他们的确不太合适。但这关乎到我们俩的未来,所以我希望你尽可能地……」

「我去。」

聂语笑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也许将终身大事定下来,我就不会再惦记著自己的学生。

尉骤却已先她一步理清了交叠了七年的感情线——

「老板,那个程序我得推迟几周交了。」他的老板握著解剖刀像个催命鬼一样成天叮咛他完成工作,现在不跟他提前打招呼,往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丙然吧!卫千暮的咆哮从电话那头震到这头。

「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救你老婆的四姐,也就是你的四姨子才会伤了手无法编程嘛!你不用太感谢我。」

卫千暮的注意力立刻从工作转移到了他处,「你救了语笑?那你不是能以恩人自居逼她做你女朋友了吗?」两个人折腾了这么多年,别说结果连芽都没发出来。他们不急,旁边看的人都急死好几拨了。

D‧H‧M员工甚至分成两派暗自打赌,多数人赌尉骤能赢得美人心,少数人坚持认为,爱情的种子早已胎死腹中,决无发芽的可能——卫千暮的筹码压在前者身上,聂草草是后者的主要观念支持人——他发现自从娶了聂草草以后,他的生活越来越无聊,居然连这种打赌的事都搀和进去了,说出去丢人啊!

冲著吓死人的赌注,卫千暮也要规劝他勇猛向前,「我估模著你这辈子除了语笑也不会娶谁为妻了,既然这辈子都赌上了,还怕什么?」

「怕她错过所爱的人喽!」说这话的时候,尉骤的脸上甚至挂著笑意,「我知道无法拥有爱人的感觉,我不希望她和我落得一样悲惨的下场。」

「所以,你成全她跟那个什么学长在一起?」顺便把他们这么多人的赌资全都成全了进去,「你到底是情种还是傻瓜?」「你就当我是情痴吧!」爱到深处变成了傻瓜,他自嘲。

卫千暮为他解嘲:「你不是最傻的,还有语笑为你垫底呢!」

一个爱她的好男人放在身边这么多年,她竟然孰视无睹,她不排名傻瓜榜第一,谁敢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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