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溯缘起
仲宇颇不服气,质疑翊德的心态:「我猜,你又想要玩这种公平竞争的游戏了?」
「对!君子之争。」翊德很轻松地说:「你也知道,最近我的感情生活有多贫乏无趣。」
「我不跟你争。」仲宇考虑半晌,坦然回答:「当了半年常客,还是掌握不了小仪的心态,她滑溜的像一条泥鳅,我自认为条件不比你差,如果她没有识人之明,不要我这么好的男人,而要你这种坏男人,我也认了。」
仲宇目光诡谲:「我迫不及待想看你惨遭滑铁庐!」
「要打赌吗?」
一连数天,陈翊德天天报到,那双深邃专注的目光令小仪感觉些许不安,她努力去忽视心里的骚动。那个人和简仲宇一样不可能融入她的世界,与其去烦恼它,倒不如烦恼明天的大采购。她想。
不过,至少他比简仲宇沉得住气,没有开门见山地自报身世、人品、职业;陈翊德只是静静坐在角落饮酒,如果不是他如影随形的注目,小仪几乎认为她太自作多情。
在前几次礼貌寒喧时,她含笑提醒翊德衣著太过正式,他便从善如流换穿名牌休闲服。
陈翊德也颇能自得其乐,有时候他会带来一些高级水果,数量多得足以让吧台的人分享,有时候则是带来咖啡豆或是一罐名茶;偶而则是一瓶上等葡萄酒。
小仪帮他切水果、煮咖啡、泡茶、调酒时,他就赖在吧台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著无关紧要的应酬话。请小仪「顺便」品尝她的作品就是陈翊德略献殷勤的举动。
两个小妹被他的风趣幽默、翩翩风度迷得死脱,兴奋兮兮地说:「小仪姐!那个陈大哥一定是想追你!」
「胡说!谁告诉你的?」小仪皱眉。
「你看嘛!陈大哥每次都带来好多东西给你吃呢!只要你和他多聊几句,他就眉开眼笑。」秋琴说。
眉开眼笑?她曾看过一张狮子呲牙而笑的照片,他的不怀好意和非洲狮子如出一辙。小仪冷哼。
「给我吃?不见得吧?好像有人吃的比我多。」小仪调侃。
「小香吃得最多。」秋琴急忙辩白。
「才没有!」小香撇清:「你自己才老是跑去倒开水、换烟灰缸,拿小费。」
「好了!好了!闲著没事干是不是?去擦玻璃门!」小仪制止她们抬杠,自顾自算起上半个月的营业额。
傍晚,雨丝绵绵,陈翊德开著一部BMW来到店门口,看起来神清气爽,他今天带来的是「吉园」料理亭的综合寿司。
秋琴和小香为之欢呼,视陈大哥若神明。
「刚和客户去吃日本料理,我猜你们一定还没吃晚餐,顺便带些寿司来。」他轻松解释,好像理所当然。
看到陈翊德反客为主,小仪没好气:「怎么没有味曾汁和烤鳗鱼?」
陨翊德深情款款地望著她,隐含笑意:「我再去买。」
秋琴、小香咭咭偷笑。
小仪自悔失言:「不用啦!我是开玩笑的。陈先生别见怪。」
翊德趁机提出邀请:「明天我请你吃日本料理以示道歉,秋琴和小香当陪客。」
「无功不受禄。」她的答复令小妹失望极了。
雨愈下愈大,客人也愈来愈少。店里只剩下三个年轻女孩和翊德。
无事可做,秋琴、小香和那三个女孩子,缠著小仪帮她们算命。
「小仪姐算得好准呢!」女孩子们七嘴八舌。
「上一次,她算我一个月内有财运,嘿!我真的在路上捡到一千元呢!」
「拜托!拜托啦!」
小仪被烦不过,拿出了一副彩色纸牌。翊德的兴趣被挑起了:阿尔克那?这在台湾还很少见哩!这个小女人还有多少惊奇隐瞒著?
小仪照牌面意识加以分析或组合,对三个女孩个别提出忠告。
其中一个长发清秀的女孩若有所思说:「小仪姐——我想回南部老家住一阵子,我觉得我……应该和阿光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小仪占卜到:她的恋爱运很差。
「塔」、「女帝」和「战车」的颠倒牌,「死神」等牌,都暗示了她的恋情即将破裂;男友是粗暴的不良少年,这女孩好逸恶劳,似乎有下海兼差的倾向。
小仪含笑不置评语,动手收拾纸牌。
陈翊德无声无息走近,阴影落在小仪身上,她猛然抬头看进他那一双勾魂摄魄的双眸中。
懊死!一个男人实在不应该有这么……漂亮的眼楮,他应该遭雷劈!小仪心理不平衡地想。
「小仪。」他试著用最诚恳的语气问:「能不能指点我一点迷津?」脸上的酒涡泄露了他的情绪。
女孩子们咭咭而笑:「你想问什么?」
「恋爱方面。」一男对六女,他连眼都不眨一下,泰然自若。
众女哗然,一致帮他请求,兴致勃勃。
「看面相!小仪姐。」长发女孩说。
「先看星座。」小香说。
「排紫微斗数!」
众说纷纭,陈翊德甚感惊奇:「真看不出来,小仪还是位高人呢!」
她微微一笑,忘了装糊涂:「打发时间,闹著玩罢了!」
她仔细端详眼前人的五宫,金庸武侠中英姿焕发的男主角跃入脑海中,剑眉星目。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他好玩的问。
小仪有丝尴尬:「你的天庭饱满,眉眼形佳,主少年早发,有祖荫、朋友多,鼻大唇薄……鼻形主财,薄唇的人大多无情。」她继续说:「坦白讲,我很怀疑陈先生会有爱情的困扰。」
「哦!你怀疑我说谎?」翊德努力装出自尊心受损的模样,以手捂心。
旁观者笑得前仰后合。
小仪简略跳过:「天蝎座的人个性深沉自负,才华洋溢,很有异性缘……稍一不慎就会沉溺于声色场所。有绝佳的忍耐力和极强的报复心——扬起尾蝥随时准备致敌人于死地。」
「小仪把我形容为恐怖分子了!」翊德抱怨。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们也想听听。」他突然将矛头转向小仪,
小仪勉强说出:「双子座。」
不待翊德发挥,三个女孩纷纷开口。
「啊!有双重性格!」
「商业头脑、口才佳。」
「多才多艺……」
小仪苦笑,不愿自己成为话题:「好了!到此为止,我还有事。」
「小仪!」翊德又出声:「你还没为我解决困扰呢!能不能帮我用大阿尔克那占卜?」
小仪有些讶然,他认得?
不想让这个天蝎座男子看扁了,她选择用较高级的漩涡式占卜,专注于纸牌进行解析。
现况:「皇帝」、「运命之轮」、「恋人」。
渐进:「月」(颠倒)、「审判」,「恶魔」、「魔术师」。
饼去:「节制」、「法王」(颠倒)、「死神」。
环境:「世界」、「女帚」、「太阳」。
真心:「战车」、「正义」。
最近未来:「星」。
远的未来:「愚者」(颠倒)。
结局:「塔」。
沉吟片刻,小仪望著他问:「你看得懂吧?」
「一点点。」翊德黑眸如谜般莫测高深:「还是请你解释一下。」
小仪无奈:「‘皇帝’是蝎座象征牌——现况的你掌握命运之轮和新恋情的开端。渐进的情况并不顺利,有‘恶魔’的诱惑和‘魔术师’点石成金,吉凶参半。过去,你曾荒唐过一阵子,环境优渥富裕;你的真实内心是个强悍不达目的不肯松手的人。最近几个月内有希望达成心愿。但是,最后一张正在崩溃的‘塔’暗示绚烂终归于平淡。」
「有希望达成心愿?」翊德感兴趣地问:
小仪直视他慑人的双眼:心弦一颤:「你应该考虑结局。」
她明自,他知道。
「小仪,有时候,人并不能也不该考虑得太多。想想看,没有经过争取、尝试奋斗的过程,人生会少了多少挑战与乐趣?」
「只怕是徒费心力。」小仪冷冷地说。
「对了!」他诡诈地抚过「星」这张牌:「这是不是双子座的象征牌?」
小仪哑口不愿回答。
***
天蝎座男子开战了!
连续一个月,翊德天天报到。
这一日,他凑近柜台问:「秋琴,你们的小仪姐呢?」
「她在DJ室里播放歌曲。」秋琴说。
小香神秘兮兮:「陈大哥,你是不是想追小仪姐?」
「那当然!还用问吗?」
「我告诉你喔!昨天小仪姐说:你只是跟别的客人一样,嘴上说说,爱亏假仙而已。」小香阵前倒戈。
「为什么?」翊德问。
「因为你没有行动表示嘛!」
「是小仪说的?」他升起一丝希望。
「对呀!」秋琴回答。「别人都送花!」
「谢了!」
翊德打开DJ室的门,小仪背对著他正专注在书本上。
「小仪。」
她错愕抬头,毫无防备的眼神清澈动人,马上又恢复为一贯戒备锐利的模样。
翊德为她先前的表情感到疑惑。可能吗?在瞬间,小仪判若两人。
「什么事?」她急著收拾桌上的东西。翊德早看到:那些书本、纸张是大学商科讲义。她在进修吗?这个女人还有多少秘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分析解谜。
「你的占卜并不准。」他埋怨道:「你不是告诉我最近这几个月内,我有希望达成心愿吗?已经过了一个月又两天了。」
小仪无动于衷:「有点耐心,最近这几个月,起码涵盖三个月左右。」
翊德似笑非笑,凝视著她:「那么,你是打算再考验我两个月?小仪?」
狭窄的DJ室中陡然有种亲昵沉重的压力袭来。
小仪瞪著他:「陈先生,你误会了!」
「叫我翊德就可以了。」他很大方地说。
「我讨厌厚脸皮的人。」
「喔!我也是。叫我的名字,我不会说你厚脸皮的,小仪。」他愉快地说。
「真幽默!」小仪冷笑。
「但是,如果你愿意提早结束对我的考验——」他彬彬有礼,夸张地鞠躬:「随时恭候你的差遣。」
陈翊德离开后不久,一大束娇艳态放的鲜花送抵,小仪原本打算将花丢掉,善感的佩仪阻止了她。
卡片上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字:「谨遵所命。」
***
到第五天,店里已经花满为患。秋琴、小香兴奋地向好奇的客人大肆渲染小仪的恋情,在她们的眼中,陈大哥是个可歌可泣的斗士。「好浪漫哟!」
按捺不住的小仪拨起他留下的电话号码。住宅没人接,行动电话不通,她转拨办公室。
接电话的秘书小姐很谨慎地过滤来客,听至小仪粗鲁地指名道姓时,她有些犹豫,客气地请她稍候。
正当她想挂断电话时,话筒彼端传来翊德低沉雄厚的嗓音:「小仪?你打算提早结束对我的考验吗?」
她由鼻孔哼出声音:「这算什么?没经过预约不能和伟大的陈翊德先生说话?」
「我没想到你会打电话来,以后你的电话我会叫他们直接转入。」
「没必要!」小仪粗鲁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送花太老套落伍了。」
「真的?你伤了我的心。」他的声音饱含笑意。
小仪口气一变:「或许,你可以送些比较有经济价值的礼——譬如:戒指、链子、手表之类的?」像拜金女般的语气。
「你会收下吗?」陈翊德问。
「当然!」小仪火大:「最好是送我劳力士表——你看我敢不敢收!」
「啧!啧!劳力士太霸气了些——台湾的暴发户人手一只,好东西也被他们蹭蹋得变俗了,换别的怎样?」
「去你的!」她眼冒金星:「你不能放弃吗?」
劳力士俗气?戴的人每人吐口口水淹死你!小仪暗咒。
「不能!」翊德逗弄她:「况且,是你曾鼓励我的,三个月内会给我机会;你也说啦,天蝎座男子的性情是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的。」
小仪啪地一声挂掉电话。
翌日,花束没送来。
她除了松口气以外,还有一丝失望。原来自己在恼怒他凌厉的追求时,同时也有著一股虚荣窃喜。小仪想。
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在幽闺自怜……属于佩仪的多愁善感瞬间浮现,不过数秒,强悍的小仪便将她压了下去。
「没眼光!」小仪啐道:「你把他当成贾宝玉了?」
八点多,有个像推销员的小伙子走了进来:「请问,李佩仪小姐在吗?」他递出名片:「飞毛腿快递公司」。
小仪狐疑地望著他:「我是。」
他掏出了一个绒布盒:「包裹快递,请您签收。」
小香拿起卡片朗诵:「小仪,你说得对!花束似乎太占空间了。」
「哇!小仪姐你好狡猾哟!」秋琴得意忘形:「你和陈大哥‘来电’了?」
她们的声调高亢,尖得令小仪耳朵生痛:「闭嘴!」
她转向送货员:「把它退回去!」
在送货员苦苦要求下,小仪只好改变主意签收下礼物。
蓝色丝绒中躺著一只竖琴别针,十八K白金闪耀银辉。
「真漂亮。」小仪喃喃道。
「鲜花有什么不好?礼轻情重,而你偏偏要去敲人家竹杠,这下可糟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佩仪心慌抱怨。
「少来!他爱摆阔就活该当凯子——我还想敲他一只‘红蟺’来过过瘾呢!他XX的!耙说我俗气!哼!」小仪恶狠狠地说。
佩仪无话可说,最近一年来她愈来愈难驾驭慓悍泼辣的小仪;尤其是在心情低潮时。
「不是我愈来愈强悍,是你太过软弱!」小仪气势凌人。
「也许,有一天,软弱的我会消失,完全被你取代。」佩仪低声说。
「别傻了!你只是被章若兰那婊子扰乱了情绪,如果是我出面一定让她好看!」
「何苦来哉?她也算是个受害者。」
「真他XX的没眼光!第一次交男朋友,就踫上了扮猪吃老虎的高剑新。」小仪责怪她:「佩仪,你真的很缺乏看男人的眼光!」
***
温文尔雅的高剑新是大佩仪一届的医学系学生,早在去年九月佩仪刚成为F大新鲜人时便对她展开追求,在旁人看起来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校园情侣;谁知道今年三月下学期时,突然冒出了一个章若兰。情况急转而下,佩仪成了介入青梅竹马之间的第三者,连高、章两家的长辈都惊动了。
斑剑新似乎铁了心,坚称章若兰只能当妹妹看待;几番争执后,佩仪更成了千夫所指的狐狸精。
重考一年的章若兰顺利成为F大国文系新生,摆明了为「夫」而战的决心。
而陈翊德偏偏又选在这时候,三不知地介入追求小仪的混战之中。
李佩仪的心思一分为二,如果没有埋怨的人、事、物,那就只有怨天吧!
懊死的红鸾星动!小仪和佩仪齐声暗骂。
陈翊德的「小礼物」每天翻新花样。丝巾、香水、耳环……每一样都精致得令人不忍释手。
雹介的佩仪产生罪恶感,她不停催逼小仪赶快解决这件事,原来荏弱消沉的佩仪固执起来实在令人吃不消。
「你自己跟他说去!」小仪反弹。
晚上八点,二伯母和筱萍不请自来。
「哎!还是佩仪厉害,眼光好,居然能钓到这个凯子。」二伯母眼红不已,转首瞪著自己女儿恨恨道:「那像你!白给人玩了还倒贴。没出息!」
小仪暗暗嘲笑:看到没?就算你把东西全退回去,也只是枉担了虚名儿!吧脆收下落得快活。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一个带著女伴的年轻小伙子叫来了小妹问:「那位是你们老板娘吗?」
「是呀!你们是第一次光临吧?」小香笑眯眯地补充:「不然怎么会不认得小仪姐?」
年轻小伙子目光一亮:「李佩仪?」
「咦!你怎么知道?」小香诧异。
「刚才听到别人这样叫的。」他随口遮掩。
这个年轻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章若兰的胞弟章翰柏。上个月才陪姊姊注册,和佩仪有一面之缘。
「姊,你赶快带高剑新过来!让他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赶紧打电话通风报信。
章若兰如获瑰宝,急急拉著高剑新来到枫叶卡拉OK。
她兴奋过头,一路上将情敌贬损得面目可憎。
「你看看!剑新,这就是你心目中理想的伴侣,娴静寡言?内敛温柔?原来只是一个骚包。」一进店门,她马上指著身穿紫色露背装的小仪,大吐蔑词。
看到浓妆性感的小仪,高剑新张口结舌,眼前的小仪绝不是他所钟情的那个飘逸清纯的小女人,但是,却有一股令男人热血沸腾的妖娆风情。
「天哪!卡拉OK,谁想得到哟!一个女大学生当炉卖酒?我看,八成是挂羊头……」章若兰夸张地说。
不待她说完,小仪冷冷打断:「你们如果不是来消费的,请回罢!」
章若兰不懂得收手,她急欲发泄长久以来的积怨:「装什么姿态?谁不知道枫叶的女主人知情识趣,艳名远播……」
小仪佣懒打断她说:「章若兰,少在那儿掉书包,咱们这里不时兴这套!」
斑剑新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两女为情争风令他飘飘然。
「怎么?我说错了?」章若兰咄咄逼人:「剑新,你看看她,浓妆艳抹,露胸露背露大腿,什么冰清玉洁嘛!不过是一个骚货。」
「你也不过是个自认高贵的婊子——」小仪谈笑用兵,流畅骂出一串市井脏话:「倒贴男人的臭XXX……」
章若兰倒抽一口气,这种不堪入耳的脏话不包括在她的语言天赋中。
章翰柏冲了过来:「你说什么?」
斑剑新愕然张大嘴巴。
小仪鄙夷望他一眼,口气轻蔑:「小弟弟,你搞不清楚状况喔?睁亮照子看看吧!这里是谁的地盘?识相点就赶快买单走人。」
旁边两桌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是熟客,正虎视眈眈,纷纷开腔:「小仪姐,有麻烦吗?」「大姊!啥米代志?」
「没代志!」小仪挺轻松的说:「只是有一只母狗思春在吠啦!」
未曾经过这种阵仗,章若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冲出店外,章翰柏随后买单;高剑新则一脸不舍地望著冷若冰霜的小仪,犹豫片刻才追出去。
小仪转入DJ室中独处,深受伤害的佩仪正在心里悲鸣饮泣。
小仪决定再做件惊世骇俗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