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寂寞的心萍到了晚上八点才放晓晴走,而且还是因为小玲叫脚酸了,否则她可还没有逛过瘾。
变了几个小时的街,晓晴给小玲买了几件衣服。她们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玲明显的胖了些,脸颊不再削瘦,也似乎长高了一点。
回到家,晓晴才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秦克宇就自他家探出头来对她笑。
小玲二话不说便冲进阿伯家里。
「她怎么了?」秦克宇问。
晓晴微笑。「她急著上厕所。」
秦克宇走向晓晴。「太好了,这样我们至少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独处。」
她开了锁,想推开门,秦克宇自她背后抱住她,令她动弹不得。她被他的双臂包围住,几乎要吟哦出声。
「别乱来,放开我。」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我已经想你想了八个钟头了。」他没有一点要松开她的迹象。「可恶的王心萍,不仅给你作媒,还把你抢走,害我们的约会泡汤。」
「心萍是我最好的朋友。」晓晴娇嗔道:「我不记得我曾答应要跟你约会。」
「吴姐姐。」小玲的声音传来。
晓晴焦急地扭动身体,怕被小玲看到儿童不宜的镜头。秦克宇亲一下她的太阳穴才放开她。
她娇羞地想,幸好他不擦口红,不会在她的太阳穴留下唇印,令小玲起疑。
小玲来到晓晴跟前,兴奋地说:「我要穿穿看我的新衣服。」
「好。进来换。」
「小玲买新衣服呀?」秦克宇问。
「嗯。」小玲高兴地点头。「买了四件。」
秦克宇不等晓晴邀请,跟著进入晓晴家。「你去穿给阿伯看。」
「好,吴姐姐帮我换。」
秦克宇正想暗地握住晓晴的手,他的指尖才刚踫到晓晴,晓晴的另一只手就被小玲拉走。
小玲接连做了四次模特儿,秦克宇和晓晴都不吝给她赞美,令她开心地笑个不停。
等到晓晴终于给小玲洗好操,小玲还不肯睡,直叫肚子饿。晓晴先拿饼干给小玲吃,再进厨房给小玲泡牛奶。
秦克宇跟著晓晴进厨房。她的厨房比较小,多了一个大男人,好像连氧气的供应都不够。
「已经十点多了,她为什么还不睡?」秦克宇不耐烦地说。「你有没有安眠药?加一点进牛奶里。」晓晴丢给他一个白眼。「哪有这种阿伯。」
「以后我要规定我的小孩每天九点以前要睡觉,九点以后是爸爸妈妈温存的时间。」
「你以为小孩子是机器,你按一下他就会睡著吗?」
「最好能那么方便。」
「那么你以后最好别生孩子,无聊的话买个机器娃娃玩玩。」
晓晴送小玲上床,给她讲「穿长统靴的猫」的故事,还没讲完小玲就睡著了。晓晴开了小灯,按了冷气的舒眠键,轻走出房,关上门。
客厅里暗暗的,只留一盏朦胧的壁灯。他睡了吗?可是轻柔的乐声流泻在整个客厅。
她向前走了两步,犹豫著要不要帮他关掉音响,一个黑影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吓得她抽气。
「吓了你一跳吗?对不起,对不起,」秦克宇走近她。「我躺在沙发上听音乐,差点睡著了。」
一股无形的、令她的脉搏加速的压力,随著他的接近向她涌来。「是很晚了,该睡了,晚安。」她走向门口。
他挡到她面前。「我们才要开始约会呢!这样的音乐和灯光够浪漫吗?」
她困难地吞咽口水,光是他煽惑的笑容就够浪漫了。
「呃……我累了,要回去睡觉了。」
「陪我一下。」他柔声轻语。
他站得离她很近,她可以闻到他刚沐浴饼的香皂味。
「心萍说她卯足了劲改造你的外形,是为了替你在施淑琪面前出一口气。我昨天在你的鞋柜上看到一封施淑琪寄给你的信,什么时候开同学会?」
「下下礼拜六。施淑琪要我们回函,她才好订餐点、找场地。我想回说不去了。」
「为什么?」
晓晴轻拢秀眉。「觉得好麻烦。」
「你对你自己没信心吗?你现在的打扮比以前漂亮多了,施淑琪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我根本不在乎施淑琪怎么看我,是心萍觉得她贬损我,为我抱不平。」
「你的心胸太宽大了,我也觉得你该带个帅哥去参加同学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在下毛遂自荐如何?」
晓晴讶异得瞠目结舌。「你……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被人认出来,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吗?」「因为……」他微笑。「因为我是你正牌的男朋友,我想介入你的人生。」
「啊,你……你是吗?」她还不太能接受美梦成真的事实,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不是吗?」他以动作接替言语,手搂著她的腰,将她楼近他怀抱。
她不中用的膝盖又发软了,双手想推开他,奈何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手掌只能平贴著他胸膛,防卫自己的胸部和他的身体直接踫触。她又惊又喜又怕,心跳得好猛,她的手掌感觉到他的心跳也相当快。
她困难地吞咽口水。「你……你不必为了可怜我,才充当我的男朋友。」
「我可怜你?你怎么会那样想?我受不了看你去和别的男人约会,嫉妒得疯了,你还以为我只是可怜你?」他冒出被人冤屈了似的火气,说得又快又急,但不至于太凶。
「可是……」她困惑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他几秒钟前还绷著的脸部线条,因为一笑而全部松开来。「我就知道你对自己没信心。你丑化自己太久了,还不习惯相信自己很漂亮。」
「我不漂亮。」她直觉地回答。「我没有你漂亮。」
他莞尔。「我承认我漂亮,感谢我爸妈生给我不错的外表。从小到大,长得好看带给我相当多困扰,我以前甚至跟我妈抱怨过,为什么不把我生得丑一点。而我妈至少告诫过我一百遍,千万别利用自己的外表拐骗女孩子。」
「结果你拐骗过多少女孩子?」其实晓晴也知道,他根本毋需拐骗,只消笑一笑,就会有一堆女孩子为他神魂颠倒。
「少得你不会相信。我交往过的女孩子,你是第五个;真正让我动心的,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呢?」她好奇地问。
「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怎么可能?」晓晴不由得提高声音。「为什么?是不是你先对不起她?」
他摇头苦笑。「她有她的苦衷。她提出要分手,我没有为难她。」
他说得云淡风轻,她仍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惆怅。
「你不曾试图挽回她吗?」
他抿了抿嘴才说:「她第二天要跟别的男人一起出国念书,前一天才告诉我,我挽回得了吗?」
「噢!」晓晴的轻吟声充满无限的同情。「她怎么那么残忍?」
「你不会对我那么残忍吧?」他轻声问,修长的手指抚平她皱起的眉头。
「不会,绝对不会。」她万分诚挚地说。
「不说她了,来说你。」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你有一对我所看过最清澈、最美丽的眼楮——你的眼白好干净,白得没有一丝杂质;你的黑瞳又黑得发亮。你的眼楮只要稍微上一点妆,更是美极了!」
晓晴暗地里乐不可支,欣喜自己有吸引他的地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戴著黑色圆框的眼镜,那时我觉得你虽然看起来像个老处女,但是气质清新,眼楮黑白分明,其实满漂亮的。等到你改变造型,我就不知不觉被你迷住了。」
「有吗?」她直到这两天才确实感觉到他喜欢她,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单恋。
「我有换床就睡不好的坏毛病,我到外地的时候,每当夜深人静,别人都睡著了,只有我还了无睡意。那次出外景的第三天晚上,我发现我居然每天晚上都在想你,重复地回想你的一颦一笑,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那时我才惊觉我对你的喜欢已经超乎对一个邻居、保姆或普通朋友的喜欢。
「回来后,我用心地观察你,也观察我自己的心,我得知你在相亲,教自己要冷静。同时我知道你是个害羞保守的人,我如果热烈地追求你,可能会吓到你,所以我想让你慢慢习惯我的存在、我的踫触。每次我稍微踫到你,你就像被电到那样,羞红了脸闪开,我一方面高兴那表示你很纯洁,另一方面我又有点著急,不知道要压抑我的热情到什么时候。
「这两天发生的事,使我再也冷静不了、压抑不了。幸好,」他笑道,把她再拥紧一点。「你好像很快就习惯让我踫你,早知道我就早点发动攻势。」
晓晴脸红耳热地摇头。「没有,我不习惯,你好像突然变得。」
「你不知道每个男人都是色狼吗?自制力再强的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都控制不了。」
她心头喜孜孜的,快乐得冒泡,能被他喜欢,觉得好荣幸。
「你真的要陪我去参加同学会?你不怕我们的事情曝光?」
「早晚都会曝光。我今天在健身房已经向苗哥和小赵他们承认我喜欢你,我们才刚开始谈恋爱。」
「可是我昨天才说我另有男朋友,他们会怎么想?」
他充满自信地微笑:「我跟他们解释了那个姓林的只是你初识的相亲对象。他们也看得出平常我躲女人惟恐不及,昨天为了你对辛蒂很不客气,绝对不寻常。」
「你对辛蒂那么凶,毫不给她留情面,她是制作人的女儿,你不怕她叫她爸爸开除你?」
「开除就开除,正合我的意。我跟苗哥请辞过好几次,是他跟苗二姐每次都拜托我留下来。我一走,‘野外搜奇’的收视一定会变差,节目势必会停掉,他们就没饭碗了。」
「我想辛蒂一定很爱你,她才会视我为眼中钉。」
秦克宇轻叹。「她爱我的方式太奇怪了!差不多三年前,苗哥跟我谈这个节目的时候,我本来没有意愿,可是之前我妈妈住院治疗癌症近半年,然后又办丧事,几乎花光了我的积蓄。丧事一办完,我弟弟说他向地下钱庄借钱,已逾期还不出钱来,他们威胁要他的命;我向苗哥借了一笔钱,因此欠了苗哥的情。为了还债和还人情,我利用我先天的外貌优势进入演艺圈,苗哥知道我排斥演戏和没水准的综艺节目,特别配合我喜欢爬山和生物系的本行结合,策划‘野外搜奇’这节目。」
「那跟辛蒂爱你的方式奇怪有什么关系?」晓晴问。
他又吐出一口气,仿佛想把心里的压力吐出来。
「一个节目要取得上电视的资格,必须要有广告商支持。节目开拍之前,我只看过辛蒂两次,她陪她爸爸和苗哥、苗二姐和另一位企划和我一起开会;我跟她讲不到五句话,而且全都是公事。我们的第一集上电视后,举行了一个庆祝会,吃过饭后大家去PUB,喝了一点酒。辛蒂突然拉我去跳舞,她贴得我很近,我推开她,表示我不喜欢那样;但她抱著我哭,告诉我说,她为了我的节目上电视,和广告商睡觉。她说她爱我,愿意为我牺牲。」
「啊!」晓晴惊讶得叫出声。
「当时我很震惊,立即去质问苗哥,表明我不做了;没想到苗哥对我说,七年前辛蒂十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做那种事了,在她爸爸的授意下,辛蒂至少和二十个广告商睡过。辛蒂偶尔也会接客,她的价码很高,还要选择客人,她的恩客多半是富商、政要或演艺界的圈内人。」
「我的天呀!」惊讶已无法形容晓晴现在的感受。「什么样的爸爸会叫女儿做那种事?」
「辛蒂的爸爸是个做事比较不择手段的人,苗哥和苗二姐都不认同他的做法,可很多事情他们也是事后才知道。我想苗二姐会作中性打扮,有意无意间释放她是同性恋的讯息,可能是因为怕被她叔叔利用来招商,步上辛蒂的后尘。」
「那么辛蒂的爸爸不只害了辛蒂,也害了苗二姐不能正常的去追求她的幸福。」晓晴叹道。
「很多事情可能比我们看得到的还复杂。在辛蒂向我表白之后,苗哥跟我保证,他不会再让辛蒂骚扰我,我才勉强做下去。这两年多来,我见过辛蒂十几次,她多半沉默地参加我们的开会或聚会。我知道她有精神官能症,自杀过两次,有一次报上刊出一则我的绯闻,她竟到我拍广告的地方去闹场,苗哥跟她保证没那回事,她才肯离开。」
「她实在很可怜。」
「我不对她凶不行,我必须斩断她对我的所有幻想。其实她的幻想对象不止我一个,据我所知,她最近才宣称她爱上一个小她六岁、刚出道在拍偶像剧的男孩。好了,我不想再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谈她了。晓晴,你答应我,不要再跟林世豪约会了。」
「好。」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他。昨天你给辛蒂难堪,我怕危及到你的工作,才拿他当幌子。」
「我知道。」秦克宇微笑道。「我早就从你的眼神看出你喜欢我。我以为我们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当你答应和那个姓林的第二次约会时,我就不敢那么笃定了,开始怀疑我的魅力。那天我在你的沙发上熟睡,使我确定我爱你,看到你我就觉得我回家了,可以放心睡了。」
晓晴的心差点跳出胸膛。她有没有听错?他真的说了……我爱你?「你……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他微笑著佯装不解。「你是指哪一句?」
「你说……」她不好意思重述。「你说……」
「我说什么?」
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故意逗她,他诡谲的笑容和他勾魂的目光,都摆明了他明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她是如此的生涩,在他有意挑逗她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筋酥骨软,像是快要融化了。
「喔!晓晴,别这样看我。」他沙哑的吟哦,眸中燃起激情的火焰。
「我……」她感到浑身燥热,他眼中的火波及到她身上吗?「我错了吗?」
「是的,你不应该用水汪汪、充满爱意的美眸看我诱惑我。」
「我有吗?」她的声音也沙哑得不像她发出的。
「有,当你这样看一个男人的时候,他会以为你愿意随他怎么样。」
她感觉他的胸膛起伏得很快。「那……」她闭上眼楮。「我不看你了,可以吗?」
「不行,你已经诱醒了我心中的色魔,我要吃掉你。」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他有理?
下一瞬,他柔软的唇覆到她唇上,打断她所有的思维,使她成为一只只有感官的动物。她的胃似乎因而缩紧,她的脚趾头也在拖鞋里弯了起来。
处女的惊慌使她本能地轻微挣扎,但与其说是挣扎,毋宁说是欲拒还迎的娇态。
她昏眩地觉得自己不能呼吸,像是快淹死了,又像飘飘欲仙。她的魂魄仿佛全被他的唇舌吸走,她只剩下一个空壳,一个必须依附著他,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软体动物。
她的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他胸膛去勾住他脖子,她的胸和他的胸紧贴著,他的一只大掌在她的背脊上下来回缓缓地轻抚,使她兴奋得血液至沸腾了,一股陌生的热流在她体内激窜。
「喔!晓晴,晓晴……」他嘶声呢喃。
她重重地呼吸,酥胸急速地起伏,和他的胸膛摩擦。
「我爱你,你听清楚了吗?我爱你!」
她点头,快乐得眼眶润湿。「我也爱你,克宇,我也爱你!」
他再吻她,比刚才更热情、更不保留地吻她;她试著回吻,感觉更加销魂,简直无法承受如此满溢的甜蜜。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一把野火在燃烧,几乎要将她烧融了,已经把她的血液全烧滚了。
当秦克宇终于放开她,他们两个都虚弱得颤抖。
「我看……」他轻轻推开她。「你最好赶快回家。」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她的吻技不及格吗?他不像她那么享受他们的亲吻吗?
「为什么?」他略微提高声音,抓抓自己的头发。「你还不懂吗?」他退后几步,好像不敢再踫她。她傻傻地摇头。他们不是吻得正起劲吗?她以为他会再给她几个缠绵的热吻。
他闭上眼楮,轻声申吟,再睁开眼楮来看她。「既然你不想走,那么我们就上床去吧!提早度过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以暧昧的眼神和迷人的笑容勾引她。
晓晴顿时清醒,往门口冲,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听到他在她背后发出轻笑声。他是吓她的,他一定不会真的那么做!可是她没有胆留下来印证他有没有那个胆。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插不进钥匙洞里。他来了,他的身体的热力向她逼来,自她的背后拥抱她,柔软的唇在她耳边摩挲。
她扭动身体想摆脱他,可是同时心里痒痒的,神智不清地好想转身再投入他的怀抱,和他亲个痛快。
他低声轻笑,温柔地夺走她的钥匙,准确地插进钥匙洞里扭动,然后帮她推开门。
她很高兴能听到雪球的吠叫声,也许能帮她保持清醒。关上了第一道镂空的不锈钢门,感觉安全了,她才有勇气去看他。
「晚安。」他对她甜笑。「你应该给我一把你的钥匙,我明天早上才能把你吻醒。」
「不要。」她羞得涨红了脸,忙关上第二道门。
听到他关上他的门的声音后,她才转身去抱起雪球。
「雪球,我恋爱了!」她喜滋滋地说。「我恋爱了!他爱我即!喔!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她饱胀的快乐需要有人来分享,而不会长舌的雪球就是她最好的听众。
洗完澡,躺到床上,她仍不断回忆今晚的甜蜜。
怎么会这样?她的世界似乎在两三天内就颠倒过来了,原本她是个可怜兮兮的单恋者,现在竟成了热恋中的幸福女人!
原本她是害羞保守,不肯跟男人多讲一句话的冰山,现在竟成了恨不得能跟他吻个不休的火山,克宇使她成了一个几近的女人。以前她总觉得那些婚前就失身的女人笨得不可思议,现在她才明白,激情狂潮的力量太大了,可以轻易地冲走女人的理智,使得女人糊里糊涂,像吃了迷幻药,兴奋得飘飘忽忽,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其实刚才克宇如果真的拐她上床,她可能半推半就、迷迷糊糊的就沉溺于欲海里;幸好他肯警告她,放她走。他其实还满绅士的,他爱她,所以尊重她,不会自私的只满足自己的,不去考虑事后她清醒时的感受。
他的体贴令她更爱他,不知道该怎么多爱他一些才好。想到他的吻,她仍然浑身酥痒、虚软昏沉。
而这只是个开始呢!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可以和他亲热温存,真是太美妙了!
她这一生只要有这段甜蜜的恋情,她就没有白活了。至于这段恋情能维持多久,她已经不在乎。
全世界有哪一家保险公司能开出爱情保单呢?她宁可她的爱情像一支尽情燃烧、发出艳光亮采的仙女棒,短暂却热烈;也不愿她的爱情,似妻子为夜归的丈夫留下的那盏小灯,安全、恒常却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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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克宇给了晓晴个惊喜——一整天只有两人独处的约会。
她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就打电话给心萍,拜托心萍代班作一天的保姆,照顾小玲。心萍一听到他们两个在谈恋爱,高兴得尖叫,当然乐意帮他们这个忙。
由于是阴天,不至于很热,秦克宇带晓晴去爬山。他带她去郊区一个半天就可以来回的小山,一路上又都有树阴,让很少爬山的晓晴也领略到爬山的乐趣。
中午,他们找一家西餐厅吃饭,一聊就是几个钟头。晓晴难得的向别人吐露她心里的话:
「我想我以前不打扮、不和男人接触,是环境的关系。我永远都记得,我国小一年级开学的前夕,我妈妈叫我穿新制服给她看,然后她就一直流泪。她要我记得她不是坏女人,她只是比较喜欢打扮,喜欢和客人多讲几句话招揽生意而已,我当时不懂妈妈为什么说些奇怪的话。第二天早上妈妈带我去学校,叫我放学自己走回家,然后直到现在,我就没有再见过她。」
秦克宇轻握住她的手,给她无言的安慰。
她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泪,再说:「我没有怪过妈妈,我知道她是受不了我祖母才走的,我祖母很爱骂人,而且都骂得很难听。她是个从小被打骂到大的养女,成家后她把她听惯了的那一套搬来骂自己的丈夫、儿子、媳妇,她从来没想过没人肯跟她亲近,是她自己的错。她怨她嫁了个跛脚又嗜酒的丈夫,需要她挑起家庭经济的重担;她怨她的大儿子太懦弱、小儿子太叛逆。我们那时住在八堵,我叔叔国中毕业就离开家,到台北的面包店作学徒,每年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两三次。我听过我爸爸跟我妈妈说,他很羡慕叔叔有勇气离开祖母的掌握。我妈妈有好多次劝我爸爸搬出去住,爸爸总是犹豫不决,劝妈妈要忍耐。」
秦克宇轻轻地点头说:「你妈妈忍无可忍就走了?」
「嗯,」晓晴又拭泪。「我祖母一辈子都是个不快乐的人,她七岁被卖给她的养母,每天从早工作到晚;二十岁时她养母过世,她养父把她嫁给我祖父;结婚六年,我叔叔才一岁的时候,我祖父就过世了。我祖母守寡辛苦地把两个儿子养大,所以我爸爸一直不忍心离开她,但那却造成他的婚姻破裂。他在我妈离开的第二年因为车祸而丧生,据肇事者说,是我爸爸故意去撞他的车子,但没有目击证人。」
「太惨了!」秦克宇叹道。「我觉得你爸妈太不负责任了,他们自己受不了你祖母,怎么可以把你丢给你祖母?」
晓晴苦笑。「从小被骂惯了,也就麻痹了,只是养成我比较自闭,不会主动跟别人讲话的个性。我喜欢看书,可能是一种逃避,我祖母不识字,她尊敬读书人,只要我是在看书,她那张爱叨念的嘴就会暂时饶我。我从小成绩都不错,一直保持名列前茅,祖母觉得我书念得好很给她面子,我则靠念书或看课外书,换取安静。」
「现在你祖母呢?」
「已经过世了。」
「我简直想说:太好了!」秦克宇微笑著握起她的手来亲吻。「谢谢天,你的灾难已经过去。你放心,我不是个唠叨的人,也很少骂人。」
「我知道。」她对他微笑。「你对小玲很好,我每次看到你模模她的头,讲笑话给她听,都很羡慕。要是我小时候有一个这么和善的长辈,不知道有多好,我就不需要看那么多心理学的书,花了好些年的时间,在我祖母过世后才慢慢消除我心理的障碍。」
「我倒很高兴你那样缓慢的消除障碍,而我赶得巧,正好成为你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朋友。」
那天晚上小玲乖巧得很,早早就上床睡觉,当然也是因为心萍带她去朋友家和同龄的小朋友玩了一整天,玩累了。
秦克宇放了音乐教晓晴跳舞,他打定主意要使他们成为同学会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所以当然要多练习,才能成为彼此的最佳舞伴。
从来没有跳过舞的晓晴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秦克宇却称赞她的肢体柔软,很快就抓住窍门,不像是初学者。她想或许是她几乎每天都做瑜珈的关系。
跳了没多久,秦克宇就不专心了,而他们一开始亲吻,似乎就停不了。晓晴暗地祈祷,希望克宇别养成这种习惯,万一他们在同学会跳舞时,他也忘情地亲起她来,那可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