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竹?」
这一声唤改变了沁竹原本柔和的脸,她缓缓拾起脸,冷淡地招呼。「魏公子,今儿个又有空来?楼上厢房请。」
「沁竹你还是不肯让我解释?」魏千云不知道该拿还是不肯理他的沁竹怎么办才好。
「魏公子言重了。我们开门做生意,怎么会不理你呢?」沁竹微笑著说,不过眼中的冷淡完全表示出她的言不由衷。
「你明知道我的意思。以往你总是会陪著我聊,可是这些日子你哪天愿意搭理我?’’魏千云自认已经放下了身段,沁竹为什么还是不肯理他?一向呼风唤雨的他,第一次感到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那是咏梅还在,我自然有时间陪你聊几句,可是现在咏梅被姊夫关在家里,我的工作多了,所以没多余的时间可以和你聊天,你别多心啊!」反正她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哟!魏公子,你又来踫钉子啦?」嫣菊端菜经过他们身边时调侃地说。
「嫣菊。」她已经够难堪了,这小丫头还来搅和。
「就如嫣菊说的,我的钉子也该踫够了。你总肯听我说话了吧?」他魏千云何时如此低声下气过?他天天上小红楼,就是希望沁竹能对他重展笑颜,可她一点都没想要让他好过。
「我们做小本生意,怎敢让你们踫钉子?你可别乱说,要是传了出去,可是会影响我们做生意的。」沁竹假装忙碌,仍旧不肯看魏千云一眼。
「哼!没见过如此无理取闹的女人!」一向受尽众人巴结的魏千云再忍气吞声,依旧难忍被人忽略如此之久,更何况是名小女子。他举起手中的折扇重重往柜子上一敲,一声巨响吓得大家都惊跳了一下,整栋小红楼顿时静悄悄的。
「你……」沁竹首当其冲,她捂著胸口,脸上一片苍白,两只眼直瞪著一时失控的魏千云。
「对不起。」没想到他竟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吓坏沁竹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拆了我们小红楼不成?」嫣菊气得冲过来,身上还有刚才洒了的菜汤。
「真是抱歉啊!」还为自己狂乱的情绪惊吓住的魏千云连声道歉。他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没想到会被沁竹给逼出来了。
「我夏候嫣菊打从五岁起开始端盘,从没砸过盘子,今天倒让你这无赖给破了例!」嫣菊火气一来,一腿扫过去。巴不得让脸色僵硬的魏千云摔个大跤。
没想到魏千云脚下一旋,便轻易地避开嫣菊凶猛的攻势,让她扑了个空。
「没想到你也有点功夫底子啊?今天姑娘我就跟你对个几招。先说好,要是不小心伤了你,你可别哭天抢地去报官哪!」嫣菊当魏千云只是侥幸躲过她的螳螂腿,更想给他一点教训。
「嫣菊,你可别乱来!」沁竹见她又要莽动。连忙喝阻她,只可惜她并非咏梅,压不住这小丫头。
「没什么,给他一点教训罢了。接招!」嫣菊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就直向魏千云的要害攻去。
「嫣菊姑娘请收手。」一直傻愣在原地的魏千云直到被人袭击才略收心神,躲过嫣菊挥来的数招。
「你们别打了!」沁竹焦急地唤著一前一后在小红楼四处飞的两人。嫣菊实在太不像话了!
「沁竹姑娘,就让他们玩玩嘛!咱们不但有美食佳肴,还有杂耍可看呢!」一名客倌揶揄著。
「瞧不出那瘦巴巴又娇生惯养的魏公子功夫倒不错。」耳边骤然响起的声音又把沁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馥兰,她一向淡然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些不同于平常的东西。
「快阻止他们吧!」沁竹急得失了平时的沉稳,对出来观战的馥兰叫著。
「不急。魏公子处处让著嫣菊,要不是他客气,那丫头早被狠狠修理一顿了。」馥兰淡淡地说,一双眼可紧紧盯著魏千云不放。
「你可真是个慢郎中啊!」沁竹不可思议地看著她,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评论。
「喂,你倒是出手啊!这样真没意思。」嫣菊光是追著魏千云上下跑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小娃儿别捣蛋,我和你三姊有话要谈。」魏千云眼楮直盯著沁竹,可是被嫣菊缠住,根本没机会和她说话。
「你叫我小娃儿?你少倚老卖老了,看我修理你!」嫣菊被激怒了,随手抓起桌上的竹筷往魏千云射去。
迫于无奈,魏千云只好反手打回所有竹筷:为了让嫣菊不再扰他,他留了最后一根竹筷射向嫣菊的肩膀。
「哎呀!」嫣菊被打中后从二楼摔落。
「嫣菊!」沁竹和馥兰连忙过去。
「不碍事。」嫣菊皱著脸爬起来。她夏侯嫣菊从没受过这种侮辱!可要是哭出来的话,她的脸就丢得更大了,所以她一口气梗在喉头,不知道该不该哭。
「我不是故意的。」魏千云连忙来到她们身边。
「你太过分了!」沁竹竟然对著他大喊。众人闻言无不吃惊,他们从没见过笑脸迎人的沁竹发过脾气啊!
「是啊!他好过分,他存心伤我的。」噙著泪水的嫣菊还不忘在一旁加油添醋。
「你还说,都是你惹的祸。」馥兰横了她一眼。
「又我错了。」嫣菊嘟著嘴咕哝。最小的就是这坏
「他那把不离身的折扇。头的视线。「怎么了?」」沁竹久久才拉回望著外「这像是被一把折扇敲出来的吗?」馥兰指著柜子上深深的痕迹。一般的扇子也敲不出那种巨响啊。
「哇!看不出他的功夫比我还高呢!」嫣菊喷喷有声的说。她深知刚才的比试是她输了,人家毫不费力气就摆平了她。再看看这道痕迹,可是要有深强的内力才能敲出来的。
「这都不关我们的事了。快点做生意。别怠慢客人了。」沁竹像是没事似的,又回复了平时温柔婉约,刚才的怒气似乎已经被魏千云带走了。
☆☆☆
「你就给他一个面子,让他有机会赔罪嘛!」赵云山笑嘻嘻地缠著沁竹。
「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再跟我提他的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扫地出门。」沁竹含笑回答但眼中的警告可不假。
「哎呀,你好凶啊!」赵云山装著一张苦脸。哀叫连连。
「凶?赵公子言重了。我打出生连脾气都没发过,你怎么说我凶呢?难不成赵公子胆子忒小。经不起人家一点脸色?」沁竹被赵云山逗得乐不可支。
「我胆子是不小,可是有个人的脸皮可薄了,惹了姑娘家生气,不敢上门道歉,天天在门外徘徊,不出几日就消瘦得不成人形,最后还央求小弟上门来求情呢!」没想到沁竹会狠下心不理魏兄,害得魏兄这几日都不得其门而入,却又思念佳人,只得请他这脸皮够厚的人替他说情了。
「你说的是谁啊?」沁竹嘴上装傻,如烟的眼可忍不住直往外瞟。他真的日日都在门外想见她?
「不就是咱们那位魏兄罗!别瞧他一副温文儒雅、丰采翩翩的模样,其实他的脸皮最薄了,自尊心又挺强,怕沁竹姑娘不肯赏脸,所以才要我来探你的口风。」赵云山嘻皮笑脸地说。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他明明就瞧不起女人。我们小红楼都是由女人当家,让他进来这种地方。恐怕是玷污了他的高贵吧!」沁竹竞也学会了咏梅的嘲弄。
「如果他现在才发现,其实他是喜欢你的,这要怎么说?」情非得已,他只好先替魏兄求爱了。
「我们酒家女哪敢奢求魏公子的眷恋?」闻言。沁竹的心口一阵狂跳,再一想赵云山的嘴一向溜滑得可以挤出油来,她也不敢对他的话抱什么信心了。
「唉!看来这回魏兄是希望渺茫了。你真的不再给他~次机会?」赵云山不死心地替被驱逐的魏千云求‧情。
「你到底要不要用膳昵?」被他缠烦了沁竹虽然依日好脾气地问,但这不表示她不会撵人。
「好吧!我还是去安慰那位伤心人好了!下次再来下次。」说完,赵云山三步并做两步地离开了。
沁竹在他离开后走至门边,视线悄然紧跟著他。看他走到街角然后停在一名锦衣男子的身旁……那是他吗?
「瞧你说得挺像一回事的,可是你好像也很想人家呢!你确定不再给魏公子一个机会?」嫣菊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笑眯眯地说。
「你胡说什么!」他真的每天都想来找她?
「你这不就一直盯著人家公子吗?真不知道害臊。瞧,他也直往这儿瞧来呢!」嫣菊取笑她的不知不觉。
「啊!」警觉自己的失态,沁竹捂著小嘴轻呼一声,连忙躲进屋里。
「这就对啦!就算魏公子说错了什么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他只是个凡人,你就饶他一次。再给他个机会嘛!」嫣菊竟然替魏千云说话——大概是上回她败于魏千云之下,对他起了崇拜之心吧!
「他实在太可恶了。」沁竹生气地用手中的毛笔戳著帐本,把原本填写工整的帐簿都画花了。
嫣菊见状连忙从她手中救出帐本。「可是好奇怪哦,为什么你对谁都可以有一副菩萨心肠,却惟独对魏千云这般死心眼?他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又不肯说是为什么。难不成是……爱之深、责之切?」她恶作剧地笑著。
「你别胡说了,什么爱不爱的,一个女孩子家该把这种话放在嘴边吗?」沁竹竟也对嫣菊大声起来,显见是被嫣菊说得心虚了。
「啊……你骂我……」嫣菊垮了脸往厨房里钻。显然是要找馥兰诉苦。
「唉……」沁竹烦恼地支著额头。
「什么?那天明明就是我先到的,你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你先跳下河救人?你脸皮真厚啊!」耳边传来酒客的争执声,让原本心烦意乱的沁竹火气更是难以收拾。为了平顺怒气,她拿起旁边的茶杯喝口茶顺顺气。
「啧,明明是我先到的,你还不是贪图李员外的赏金才这么说。李员外的儿子明明就是我先救上岸的,你还想跟我争?」
「胡说!大家明明亲眼见著,本就是你想要那笔赏金。」
「才怪!」两名酒客竟然就这么在小楼打起来了。
「唉……」沁竹无力地申吟。见嫣菊还不出来,而大家也不支开他们两人,她怒火一兴,举起手中的茶杯朝他们扔去,只不过茶杯没打中那两个人。倒是飞过众人头顶往外头飞去,然后传来了破碎声。
这……这茶杯好像不是落地破碎,而是砸到人了哪I沁竹连忙冲到外头看看,要是砸伤人就糟了。
「真是对不住啊!我一时错手,才会冒犯的。」小红凄外停著一项色彩鲜艳的轿子,轿上还有茶水的印子,她恐怕是砸在人家轿上了。
「喂!你居然敢对我们何姑娘不敬?说,要如何道歉?」轿旁除了四名轿夫之外,还有四名魁梧的保镖,其中一人走过来恶狠狠地骂著沁竹。
「对不住啊!不然我小红楼摆桌酒向你家主子道歉,你说这样行不行?」没想到她一生难得发怒一次,就惹上了大麻烦。
「你当你们这间破楼子配得上我家主子吗?」那保镖一脸倨傲地说。
「喂!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不就是顶破轿子嘛!有什么了不起。」在里头听见喧闹声的馥兰和嫣菊也赶紧出来看看,结果竟看见一顶由薄纱复盖的彩轿,可刺眼得很呢!
「你这臭丫头说什么?」那保镖扬起拳头就要挥向嫣菊。
「嘿!打不著。」嫣菊身形轻盈地闪过,还调皮地吐吐舌,逗得众人发笑。
「看来老子不修理你一顿,你不知道什么叫坏人!」那保镖做势要追打嫣菊。
「不可放肆。」轿里传来柔媚的声音阻止了保镖的动作。
「是。」那凶恶的保镖在听见主子的话后犹如绵羊般温驯。飞快退回轿旁。
「这位姑娘,刚才沁竹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如果姑娘方便,小红楼今晚摆桌向姑娘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沁竹见这轿子的主子似乎大有来头,更是不敢轻视。毕竟她们开门做生意,是不能得罪客倌的。
「哼!素闻小红楼四姊妹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夏侯沁竹的确不可方物,气质也确是不凡。」轿中人既不答应也没拒绝沁竹的邀约。
「不敢。还想请问姑娘芳名,沁竹也好登门道歉。」沁竹换个方式说。
「哈!你要敢来,我才觉得奇怪呢!
「只要姑娘愿意,不论何处沁竹都会登门道歉的。这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好大的排场和口气啊!
「问问他们就知道了。我们走。」轿中人高傲地说完,便下令起轿。
「他们到底是谁啊?」沁竹莫名其妙的望著围观的众人。
「唉!怎么会惹上她呢?沁竹姑娘,我看你们还是先把小红楼关了,上你姊夫那儿避难吧!」一位老人家好心地说。
「那位姑娘到底是谁?为何有这么大的排场,你们又为什么那么惧怕她?」嫣菊不解的问。
「她可是花街之霸,名叫何意筑,从小就在花街中何意筑生得美,十四岁就挂牌了。她的入幕之宾可大多是王公贵族呢!也就因为如此,她仗著背后的势横行霸道。」
花街女子?难怪她说……」沁竹一脸错愕地低语。
「是啊!尤其她心胸狭窄,最会记仇了,只要一丁点儿小事她都会怀恨在心,更何况是你今天这种砸轿行为了。」又有人在一旁加油添醋。
「她应该不至于为难我吧?她刚才不就没生气吗?沁竹觉得大家都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唉,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夏侯四姊妹总是窝在小红楼里,客人虽多,他们尽量不说些让她们姑娘家难为情的事,所以她们至今也不知道何意筑这三个字的可怕。
「总之你们还是去避避难吧!唐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意筑多少会有所忌惮,你们就赶紧上唐府吧!」大家都这么劝著。
「多谢各位的关心。」沁竹被大家七嘴八舌说得头都晕了,向大家道谢后,推著嫣菊和馥兰回小红楼。
「我们还是去躲躲吧?」馥兰有些担忧地说。
「是啊!看那女人的四个保镖,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我们正好可以去陪咏梅啊!这些天她不能出门,一定闲死了。」嫣菊也赞成馥兰的提议。
「不要紧的,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谁敢胡作非为呢?我刚才既然已经答应何姑娘了,就一定要去向她道歉。」沁竹天真地说。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善良的。」馥兰数落她。「是啊,而且,那种花街柳巷也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你要是去了,准会惹来闲言闲语的。」嫣菊也说。「我们四姊妹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行得正,问心无愧就够了。」沁竹微笑著道。
「孺子不可教。」馥兰摇摇头不理她。「朽木不可雕。」嫣菊对她做了个鬼脸。反正今晚陪沁竹去就成了。
「别去了,怪可怕的」嫣菊只站在远处,就觉得这地方可怕的。什么男人的销魂之处,在她看来高i磊是没有法纪的地狱。
「没事的。」沁竹拍拍嫣菊的手,可她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不然我自己去好了,你先回小红楼。」
「这怎么成?你这么秀色可餐,要被那些男人当成花娘,你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准会出事的。」嫣菊拉著她,「我们回去啦!」
「我答应过何姑娘的。」沁竹十分坚持。
「好吧!我就跟你闯上一闯……咦,等会儿,你的手巾掉了。」嫣菊弯下腰替她拾起手巾,再抬头,哪里有沁竹的踪影?「沁竹,你在哪儿?你别吓我啊!」嫣菊慌得大叫。
只不过一转眼,她怎么就不见了?难道是有人绑走她?嫣菊想上何意筑的满玉楼一探究竟,但她只有一个人,又不敢贸然行动。
可是……总不能丢下沁竹不管吧?于是,嫣菊也只有咬牙硬闯花街——虽然她不知道满玉楼在哪。
「沁竹,沁竹!」她沿路找寻著。但除了浓妆艳抹的花娘和醉酒的寻欢客,哪有她那冰清玉洁的姊姊的踪迹?
「先去找姊夫好了!」到唐府来回不用花多少时间,只希望沁竹不会出事。
嫣菊匆匆离开花饺,往唐府奔去,没有人注意到有道人影一直跟著她,直到她离开花饺才转移方向,朝满玉楼奔去。
「如果姊姊要请我来,不需要教人绑我,我今天就是专程来向姊姊道歉的。」沁竹被人绑走之时一度以为自己要遭了殃。没想到竟是到了满玉楼。
「哼!你不怕来这种地方?」坐在薄纱后的何意筑这可以更将沁竹看个仔细。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人儿,难怪连那魏千云都对她心醉不已。
「当然怕,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呢!」沁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是一只翠玉发簪。「这是小妹的一点心意,希望姊姊不会嫌弃。」
「哟,礼数真是一点都不少啊I_何意筑娇哼著掀开薄纱走出来。
沁竹睁大了眼看著一名风华绝代的美艳女子朝她走来。
这就是大家都惧怕的花街之霸何意筑?瞧她柔情款款的,怎么会有这种坏名声呢?肯定是大家误会她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何意筑怡然自得地让她看个够。
「失礼了。」沁竹连忙移开视线。
「瞧瞧你,一张绝艳的脸蛋,就连我都不及你呢!要是你愿意挂牌卖身,一定会让全京城的男人都为之疯狂吧!」何意筑挑起沁竹的下巴看个仔细。
「这怎么成?」沁竹吓得叫出声。
「你瞧不起我们这行?你可别这么想,你们酒家女还不是也得服侍客人?而我们赚的银子,只一天就可抵你们辛苦赚一个月了。」何意筑不怀好意地说。
「啊!我那妹子见不到我一定急坏了。我不打扰你。我要走了。」沁竹发现不妙想要起身离开,可惜为时已晚。
「别急,我们还没聊够呢!你这么就走,我可是会不开心的。」何意筑又将她压下。沁竹无奈,只得坐著。一验仓皇。
「我从没想过要做这种生意,你就别为难我了。」沁竹突然觉得头昏眼花,心下一惊。难不成刚才她喝下的那杯茶有问题?「你……下药?」
「你这么说就伤感情了。我俩名字念起来都有个竹字,也算是我们有缘。我就收你做妹妹,你呢,就称我姊姊,如何!」何意筑冷眼看著昏昏欲睡的沁竹。
「不,我已经有两个姊姊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沁竹想起身,虚软地跌在地上。
「其实你今天不该来的。你应该听过别人怎么批评我吧?」何意筑淡淡地问,眼中透著寒意。
「我当是他们误会了你……」
「你该听他们的。我何意筑行事一向不择手段,今天你既然已经落在我手中,就别想逃了。我看你就乖乖听我的吧,免得吃亏。」何意筑站在沁竹面前。娇媚的脸上尽是恶毒。
「不,我只是来向你道歉的。」沁竹使尽力气将自己撑起来。
「这就是我接受道歉的方法,你替我接客。走吧!」何意筑用力抓著沁竹的手,拉她往外走。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沁竹被下了药,毫无反抗之力。
「我当然能。想想,全城有多少男人爱慕你却不能亲近你,今天他们可有机会一亲芳泽了。你只要替我好好服侍他们,我不会亏待你的。」何意筑搂著沁竹的腰,带她往另一问厢房走去。
「不要……」沁竹眼前蒙胧,仿佛看见旁边是楼梯。
逃。她要逃!
伴著何意筑的尖叫声,沁竹滚下了楼梯。
乐声停了,笑闹声也没了,大伙全都看见一名女子楼上滚下来,而何意筑则是一脸无所谓地拾阶而下,于是笑声、乐声又起。其实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何意筑对手下姑娘一向心狠手辣,姑娘挨打是常有的事。
「唉!真是的,她就是不肯乖乖听话。」何意筑懒懒地步下楼,看著沁竹苍白的脸蛋,一点都不心虚地说。来人,把她带到楼上房间去。」
「等等!」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竟然有人敢在她的地盘上阻止她?何意筑不悦地挑高眉,她倒想看看是谁有这胆子。而当她看清楚来者,她的眉挑得更高了。驼子?
「我说死驼子,你上我满玉楼有何贵干哪?我家的姑娘可不想伺候一个驼背!」何意筑上下打量这个一身黑衣又戴著面具的驼子。
「我要她。」著黑衣的驼子指著躺在地上的沁竹。
「哟!你可真识货。不过要她的人可多著了,你得先等等。」何意筑不耐烦地挥挥手,要保镖把这个人撵出去一
她的人也敢抢?胆子不小。
「我要带她走。」那驼子不容置疑的语气竟制止了凶恶的保镖。
「行,你拿一百两银子来。」何意筑料他没有银两,故意这么说的。
「这里有两百两黄金,你可点清楚了。」驼子将背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投向何意筑,要不是保镖机警,她准被砸出一头包。
「我呸!就算一千两我也不卖。来人啊!把他给我打出去!」这年头早改用银票了。哪还有人带著一袋金子银子上街的?此人不是疯了,就是故意要拿银两砸死人。何意筑气得失了仪态,对满玉楼的保镖大吼。
「钱已付你就该把人交给我。」那驼子压低的声音极度不悦。
「哼!她留在我这儿可以替我赚上千万个一百两。你这些钱我可不放在眼里。」何意筑不屑地斜睨他。
「她又不是被卖于你,你怎么可以逼良为娼?我今天送你黄金算是给你面子,你可别打蛇随棍上!」那驼子先将昏迷的沁竹抱起放在一旁。以免待会儿被粗鲁的保镖波及。
「来人啊!给我打!」何意筑气白了脸。
一时间满玉楼成了武场,别看那驼子好像行动不便,满玉楼十来名保镖同出手都奈何不了他手中的铁扇,只要他铁扇一挥,必定有人受伤。不一会儿,满玉楼地上就躺满了哀号的人。
驼子旁若无人地走到沁竹面前,温柔地伸手触踫她的脸:见她不省人事,他倏地转向躲在柱子后头的何系列意筑,「你对她做了什么?」语气中的凌厉让她吓得不敢出来。
「我……给她吃了点迷药,原本没事的。是她自己想逃走,滚下楼梯……」两道冷风倏地刷过她的脸颊。她眼角惧骇一睨。钉在柱上的竟是两支柳叶小刀!要是那驼子手偏了些,她这花容月貌肯定毁了。
「要是她有个万一,我肯定上门找你算!」说完。驼子抱起沁竹要走。
「等等!要是她姊妹上门向我要人。我怎么交代啊?」何意筑不敢再撒泼,只得躲在柱子后头唤著。
「这是你的问题。」驼子的脚步未曾停留,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何意筑急坏了。这下可好,万一消息走漏出去,夏侯家来向她要人,她拿什么还人呢?而且夏侯家大姊的夫君还是唐家的大少爷呢!唐家有钱有权,就算她是花街之霸,也一点都站不住脚。唉,早知道就别为难她了。
真不知道那驼子是谁?他到底是真驼。还是假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