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驸马 第二章

还是新婚期间,李只却已感到几分无聊。

定远侯对她很好,但她就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他们交谈的时间并不多,他即使不出门也是在书房处理商家在外的生意,或是进宫与圣上商讨国事,真正能互相了解的机会很少……

其他夫妻也是这样吗?

「公主,要去庭院走走吗?」喜儿放下梳子问道。

驸马和公主相处得不错,但是她看公主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呢!

「嗯。」意兴阑珊地拢拢改变已久的发式,李只站起身。

沿路遇到的仆婢个个不敢怠慢,就怕哪里让李只看不顺眼而借故整治。

意祥迎面走来,小心翼翼地下跪行礼,「公主,有您的口信。」定远侯府上下敢让侯爷喝冷掉的茶水,却无人敢让公主皱一下眉头。

「嗯。侯爷呢?」李只停下脚步随口问。

「呃……公主不先听听口信吗?」意祥尴尬地绷紧身子。

「谁准你转移话题的?」李只凤眼一瞪,吓得他软下双腿直磕头。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说!」

「是……侯爷只说和黄公子出游……」他支支吾吾地抖著声音道。

「哼!早说也不必吓成这样。」她冷哼一声,看著他几乎趴在地上的背部轻哼,「说吧!」

「小人……小的知道的已经全说啦!」意祥只想掉两滴眼泪哀悼自己今天出门忘了翻黄历。

「谁要你说那个?不是有本宫的口信吗?」

见她杏眼圆瞪,一旁的喜儿忍不住掩嘴而笑。

「是、是。」意祥总算稍稍松一口气,「是永宁公主请公主后天过府一叙。」

「八皇姊?」李只眉一挑,她也听说八驸马纳妾的消息,难道这是个原因?「是哪个人送来的口信?」

「是一个叫……夏天的侍女。」幸好他有问姓名,否则现在就答不上来了。

「夏天?」李只挑眉,那个莽莽撞撞、活泼过头的宫女确实是八皇姊的侍女。

「公主,您要去吗?」喜儿轻声问。

自嫁来定远侯府至今,公主还没出门探望过谁呢,出去散心也好。

「当然,八皇姊都差人来请,本宫能不去吗?」

两人虽然从小就爱处处比较,不过是愈吵感情愈好。

「那……那小的这就去回复了。」意祥如蒙大赦,利落起身便飞也似地离开李只的视界。

喜儿看著他飞奔而去的身影,不禁笑道:「公主,您吓坏意祥总管了。」

李只瞟了她一眼,「是他自个儿禁不起吓,关本宫何事?」

她弯进庭园,此时正当花团锦簇、万紫千红之时,花花绿绿的煞是美丽。

一棵生得蓊蓊郁郁的老树下结了个秋千,是商孝天结他贤菱表妹玩的,不过现在已经是她荣安公主,新任侯爷夫人的专有物了。

远处乘凉用的小亭绿瓦红柱,中间的石桌上摆了一座筝琴,亭子的一侧便是水池;富贵人家府中总爱挖池引水赏玩,大贵人家府中的水池更是又大又广又深,甚至可以行舟玩水,定远侯府中有大小两座水池相连著,大池称谪仙湖,小池称翠塘;亭子外是小池,池中遍植莲荷,及少数的菱角,夏季时小舟行于池中采莲摘蓬,惬意又轻松。

「公主,您要玩秋千吗?」喜儿殷勤的问。

「坐著就好。」李只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喜儿就站在一旁。

南风薰人,鸟语轻鸣,偌大的定远侯府里人丁单薄,显得格外安静。

或许她可以给夫婿纳几个妾室,这样也有人陪她……李只猛地摇头甩去这个念头,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怎可与那些普通女子叙说心事呢?

就算要纳妾,也得细细挑选,身家背景一一过滤。

「喜儿,你想……有哪些远亲表妹适合接来作驸马的妾?」一阵暖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拂上她的脸颊,她伸手顺了顺发。

喜儿闻言讶异地睁大眼,她没听错吧?

「喜儿,回话呀!」等不到回答的她恼怒地抬头看向喜儿。

「呃……公主,你和驸马才成亲多久呀!为什么突然想要替驸马纳妾?」

虽然公主出嫁时远房表妹来陪嫁不是希罕事,不过向来心高气傲的公主一开始便拒绝了,为什么现在又提起呢?她看驸马和公主相处得还不错,除了驸马风流行径不改之外,对公主实在称得上不错呢!

还是驸马对公主太好了,公主才想帮驸马纳妾「犒赏」驸马?

呃……不太可能吧!喜儿马上丢开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本公主的事需要向你解释吗?」说是因为「寂寞」?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奴婢失言了!」喜儿惶恐的跪下。

「算了。」真要罚这个从小陪她到大的侍女也不可能,顶多吓吓罢了。「你还没回答本公主。」

「是,谢公主。」喜儿暗地吐了吐小舌头,「若真要替驸马纳妾,奴婢认为贤菱表小姐应该是个好选择。」

听下人说表小姐私心里很仰慕驸马,与驸马的感情也很融洽,应该是个好人选。

李只闻言却无来由地感到心口闷闷的,似乎有一股气无处发泄。

「她算什么表小姐!本宫可没这种表妹!」她愠怒道。

又说错话了,喜儿这回可真不知道主子怎么了,心情真的很不好呢!

「是,奴婢知错。」说要替驸马纳妾的是公主,现在生气的也是公主,她这小奴婢真是无辜。

「哼,想当本宫的姊妹也要先看看有没有那个身份。」

「是、是。公主说的是。」喜儿无奈地迭声说。

听出喜儿的敷衍语气,李只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有喜儿敢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你那是什么口气?以为本宫不敢治你吗?」

「喜儿不敢,公主饶命!」喜儿立即说道。

李只嘟著嘴,一双杏眼嗔怒地瞪著她的背。

好一会儿,喜儿才悄悄地微抬头,大胆地轻声说:「公主可以问问驸马喜欢谁嘛!」

声音才落,李只的目光立刻杀到,喜儿迅速地又垂下头。

「本宫准你说话了吗?」她虽这么说,其实气已经去了大半。

喜儿说得也没错,就问问驸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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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从尤雁灵的慕远小筑听完小曲回来的商孝天,一派潇洒的走进定远侯府,进入大厅。

等候已久的意祥立刻迎上来,满脸惊惶。

「怎么,发生什么大事了?」商孝天问道。看意祥的表情实在好笑。

意祥道:「您终于回来了,侯爷。」

「府里有客人吗?」喝著冷掉的茶,商孝天不以为意。

「没有。侯爷,公主早上问过您呢!」

就是那随口一问让意祥惶惶终日,偏偏侯爷像要与他作对似地硬是天色已晚才回府,教他一颗心战战兢兢,生怕公主再问,而侯爷却还未回府。

「哦?」商孝天眉一紧又随即松开,「她找我?」

「没有,只是问您去哪了。」意祥小心措词。

「那你紧张什么?」意祥就是容易紧张兮兮的。

「侯爷,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拜托您收敛一下那些荒唐行为吧!」意祥真怕哪一天他会心脏衰竭而死,当真为定远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公主跟你说了什么?」商孝天怀疑地睨著他。

「没有。」意祥索性豁出去了,「侯爷,公主至今不过问您的荒唐韵事是您的福气,也是公主宽宏大量,不要哪一天福气用完了,让公主大发雷霆就来不及了。」

「哦……原来公主在你心目中是这等可怕形象啊,我会记得告诉公主你对她的看法,公主想必会很感兴趣。」商孝天笑道。

「侯爷!」意祥吓得脸都发白了,「您别害小的呀!」

「呵呵!」商孝天倒乐得很,根本是以戏弄他为乐。

不管意祥急得跳脚,商孝天起身朝内苑走去。而房内的李只正在更衣,屏风后的婀娜身影让朦胧的烛光映得更加引人遐思。

「驸……」伺候更衣的喜儿刚想叫出声就让商孝天摒了下去,她会意地笑著退下。

「喜儿,怎么不出声?」听到喜儿轻呼一声就没了下文,李只皱眉问道。

商孝天拿著喜儿留下的衣饰走到妻子背后,欣赏的目光留连在妻子素白

无瑕的雪背,忆起那熟悉的滑腻触感,突然发现手中的衣饰很碍事,只想把它丢到一旁,继续脱下那一片小小的水蓝色亵衣。

「听说娘子问起为夫的?」

他忽然的出声吓了她一跳,慌忙中转过身双手护著胸前。

「驸马?」

看了看手中的衣饰,再看看眼前的美妙风光,商孝天决定了,一扬手将衣饰丢上屏风挂著,空出的双手搂住了她几近赤果的雪白身躯,低头吻上她红润的樱唇,厮磨著那令人沉醉的柔软香甜。

李只的手轻轻地抵在丈夫的胸膛,回应著他的吻。

商孝天缓缓地探索她的一切,渐渐不满足于唇齿间的嬉戏,火热的唇舌移

至她滑嫩的颈侧肌肤,大手抚模著她细致的背部,找到肚兜的系带,拉开它。

她嘤咛的喃语更催动他的,搂抱起她走向那张大红新床,轻轻放下。

「驸马……晚膳……」她总算在情潮中勉强还忆起自己更衣的目的。

商孝天正除去自己的外袍,闻言低头吻去她最后一丝意识,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言语。

轻轻的细吻遍至她全身,双手的,激起她体内的热情狂潮,不由自主的,李只申吟出声,为此更激发他澎湃的情愫、性感薄唇吻上她粉嫩的蓓蕾,一只手也抚上她的神秘处子地带,使她不自觉的弓起身子贴向他,求得更多的欢愉……

激情过后,喘息声转细,李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著丈夫疯狂,连晚膳都没出去吃。

噢,她的威严为之扫地,不知明天下人会说些什么。

「想什么?」他吻吻她微湿的鬓发,嫣红的迷人脸蛋上掺著一丝羞恼令人著迷。

「晚膳……」说是这么说,可是窝在丈夫的胸膛里,李只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别管它。」看她合上了眼,商孝天拉高被子,「今天做了什么,这么容易累?」

李只忽地睁开眼,「你说呢?本宫还没问你一整天去了哪里……」

商孝天快速地封住妻子的小嘴,这一招一向有效。

她气愤地捶著他胸口,嘴巴一得空便说:「你别每次都这么……唔……」

「娘子,如果你不累,那么……再来一次?」这次放开她,商孝天先声夺人,暧昧的眼神烧红她气怒至极的粉颊,又羞又怒地使她闭上嘴。

「乖女孩。」他在她额上亲了一记。

他已经开始习惯每日回府有一个枕边人暧被,她也不过问他在外行径,但他却还有一丝不满足,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自他弱冠扬名沙场起,想要的东西无一不手到擒来,不论沙场征战的嗜血生涯,或在京城的放荡日子,他从未曾有过如此时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有了,却还是有一股致命的空虚充塞心中。

那股空虚究竟从何而来?看了一眼怀中已然沉酣的娇妻,自从娶了她,那种感觉才从无至有地茁长,是因为她吗?

她有什么能力改变他的心情?

她算是个称职的女主人,府中事务掌理得井井有条,也是个贤慧的妻子,从不过问他的是非,那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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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将军府

李只直到如今还是不太敢相信那个活泼爱笑、老爱和她作对斗嘴的八皇姊,会成为沉静优雅的少妇……沉静优雅?她竟然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八皇姊?

相信五皇姊跟遹皇兄也有同样感觉吧!

一走进永宁公主居住的飞双园,五公主就忍不住问道:「欢儿,他……对你不好吗?」

永宁公主但笑不语,作个手势请姊妹兄长们坐下。

「皇姊,你说呀!卫如豪真敢亏待你,本宫一定好好治他为你出气!」李只愤慨地说,俏脸蛋上满是认真。

李遹喝了一口热茶才说:「丫头,你都出嫁了还不懂吗?夫妻间的事外人只有愈帮愈忙,就算皇上也管不了啊!」

「本宫才不信。」李只转向永宁公主说:「皇姊,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替你办到,就算皇上哥哥不管,我也管定了!」

她想,一定是那个平西将军不识好歹,辜负了八皇姊。

成亲才短短时日就纳了两房,分明是把八皇姊的面子丢在脚底下踩,她可是一个公主耶!踩她的面子不就等于不把整个皇族放在眼里!

永宁公主还没开口,五公主就说:「你怎么管?没听说过清官难断家务事吗?」

「是啊!等会儿反被说成仗势欺人。」李遹事不关己般的口气让李只恼了起来。

「仗势欺人便仗势欺人了,那又怎样?」李只赌气地开口。

虽说他们兄弟姊妹平常也不见得多团结,老使诡计彼此害来害去,可他们可以欺负自己人,不容得外人来欺负。

「不怎么样,只不过更让平西将军恨你八皇姊而远之罢了。」李遹放下茶杯,观赏起房内的布置。

「他恨什么?为了那个贱民吗?本宫现在就把她斩了,看她怎么兴风作浪。」李只打骨子里就不认为平民的命可以与他们皇族平起平坐,碍了路当然就问斩。

从进来坐定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永宁公主,此时幽幽说道:「是我做错了。」

「你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个卫如豪。」

按住李只的手,永宁公主愁绪满怀地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错在不该自以为是,苏虹月才是他真心想娶的妻子,我只是个依赖权势破坏他们的外来者罢了。」

「哼!八皇姊,你看上他是他的福气!」李只说道。

「只儿,话不能这么说,夫妻间不能只是一相情愿啊。」五公主开口。

「什么意思?」皱眉看向她,李只疑惑地问。

「就像你爱上了你的驸马,你的驸马却不爱你。懂了没,丫头?」李遹突然插上一嘴。

「遹皇兄,你胡说什么!」李只脸蛋发红地瞪他一眼,这遹皇兄真讨厌,只晓得捉弄她。

「我胡说吗?」李遹促狭地浅笑,「来来来,十一丫头我问你,如果你喜欢上你的驸马,会不会希望他也喜欢你?」

「我才没……」

「我是说如果。」

李只瞪了个白眼送他后才说:「当然。如果我喜欢他,他当然也要喜欢我,这才公平。」

「如果你的驸马偏偏就不喜欢你呢?」

「他敢!」李只柳眉一皱,俏脸绷紧。

「唉,我是说如果啊。」

「这……」不知怎地,这个假设让她很不舒服,考虑好一会儿才说:「他不喜欢我,这一辈子他就别想逍遥快活!」

李遹闻言唇边的笑意更大了,「我是不是先该去警告一下你那可怜的驸马呀?」

「李遹!」见他脸上讨人厌的笑容,李只脸上的红晕不自主地更加扩散。

「你瞧,你的一相情愿造成你的驸马一辈子的枷锁,这不是悲剧吗?」李遹

不怕死的继续说,反正她是公主他是王爷,算一算,她还要叫他一声皇兄哪!

「只要他喜欢我,就不会自讨苦吃。」

「只儿,你不能只是坐在那儿等他喜欢你,你自己总也要努力啊!」五公主笑道。

「我要做些什么……不对、不对!本来说的是八皇姊的事,怎扯到我身上来?愈说愈像真的似地。」李只及时打住,以免徒增更多把柄让李遹取笑。

「对呀,本来说得好好的,偏偏一个小傻蛋听不懂那么简单的四个字,才累得本王爷多费唇舌举例解释……」

「李遹,你骂谁是小傻蛋?」李只气愤地站起身来,狠狠地瞪著他。

「咦?本王爷有骂人吗?」李遹装傻地打开手中金扇摇了几下。「只是说出实话罢了?」

李只嘟起嘴正要开骂,永宁公主及时开口,「只儿,总之夫妻之间两情相悦是最基本的条件,如果只是一相情愿,只会造成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不幸……」

「听到了没?丫头。」李遹又朝她眨眨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做哥哥的好心提醒你,别让你的驸马给休了……」

李只委屈地嘟嘴跺脚,「五皇姊,你看遹皇兄啦——」

「你就别捉弄只儿了。」五公主好笑地安慰她。

「本王爷哪有这个闲情逸致捉弄人?」李遹笑睨一眼李只嗔怒的模样,挺享受自己这次撩拨的成果,看来以后可以常上定远侯府去玩玩。

「其实遹皇兄说得也没错……」

「八皇姊,我好心想帮你,你反而还帮著遹皇兄来欺负我!」李只的嘴噘得更高了。

永宁公主笑出声,「姊姊我是好心提醒你呀,与其消极的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妇,不如学著喜欢你的驸马,也让你的驸马喜欢你,这样不是顶好的吗?」

自己的姻缘不顺遂,于是更希望出嫁不久的十一妹能够有个幸福的姻缘。

看到八皇姊带著寂寞的笑颜,李只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好半晌,李只才将矛头重新指回李遹身上,「总之都是男人不好!」

李遹无辜的回道:「如果没有你这种刁蛮的妻子,男人也不会老往外跑。可怜的定远侯……」未完的话消失在李只带杀气的目光中。

「好了,说说别的吧!」永宁公主真怕十一妹一个忍不住会掐上遹皇兄的脖子。

「哼!」李只冷哼一声,不与他计较。

为什么皇上哥哥只赐公主的婚,却不点王爷们的鸳鸯谱?太不公平了。

哼!下次轮到遹皇兄成亲时,看她怎么去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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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商孝天回定远侯府时,李只很难得的不在府中。

「公主呢?」找不著人,商孝天只好问意祥。

意祥难得有一天正常的表情,因为今天是侯爷找公主。

「公主上平西将军府探望永宁公主。」意祥让下人换上刚泡好的热茶。

「永宁公主?」商孝天喝一口热茶,想起永宁公主是她的八皇姊。

「是的。」意祥觉得他今天终于拾回做总管的尊严。

自公主入门第一天起,他就陷落在无边的恐惧地狱中。

侯爷出门,他得千叮万嘱;侯爷没回府,他就得提心吊胆;侯爷一回府,他又得求天告地希望侯爷能哄得公主心花怒放。一天里,他能真正放松的时刻只有侯爷回府到第二天侯爷又要出府之前。唉!定远侯府的总管不好做呀!

商孝天睨了意祥一眼,「什么时候出去的?」

「侯爷出门之后没多久。」意祥是有问必答。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那不就是一整天了?商孝天脸色微变。

意祥观了一眼少主人的脸色,「侯爷,要先用膳吗?」

侯爷您成天在外晃荡,公主可没有问过您啥时候出门、啥时候要回府。意祥在心里想道,不过他没有胆子将调侃说出口。

商孝天蹙起眉来,双眼不自主地看向已经昏黑的门外。

成亲这么久以来,她未曾出过门,今天出个门也没什么……

才想著,李只已经一脚踏进大厅,一时没见到主位上坐了人,只看到站在一旁的意祥。

「意祥总管,侯爷回来了吗?」让喜儿替她除去披风,李只好心情地朝意祥一笑,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喜儿一进门就见到神情古怪的商孝天。做人奴婢的重要守则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才不会不长眼地在主子心情差时自己送上门去找骂挨。

「公主,侯爷已经回来了。」意祥眼神往主位上飘去。

李只抬眼望去,双脚也自然地朝商孝天走去。

商孝天微笑地问:「和永宁公主聊了些什么,怎么聊到这么晚?」

在丈夫身边坐下,李只脸上是过于灿烂的笑容,如百花初绽。

「驸马,你出门时我一人在府中无事可做,颇感府中人丁单薄,于是想替驸马纳几房妾,这么一来,本宫不会无聊,商家也可开枝散叶,驸马意下如何?」她笑靥如花地问。「驸马在外的红粉知己想必不少,不如收为妾室吧!」

不只商孝天感到愕然,厅中一干仆众更感到错愕不已。

意祥无法自持地睁圆了眼、张大了口,是他耳朵出了问题吗?

「驸马?」李只笑意盈盈地望著他,等著答案。

商孝天好半晌才答,「公主,你怎么突然有此想法?」理不清心中是何感想,他颇感不太舒坦地动动身子。

她玩著鬓边的细发,眼尾一挑,「驸马不高兴吗?我以为驸马会立刻点头呢!」

商孝天这才注意打量今天整个神态都不同的妻子,她……似乎哪里不同了?

李只微笑地注视丈夫,偷偷注意著他的神情反应。

从八皇姊的例子她学到一件事,如果驸马有意要纳妾,那么与其让驸马自己纳妾,不如让她来挑选,这样一来保证绝不会有小妾踩到自己头上去,而且她想,她是有点喜欢驸马,那么就要更确保没有威胁!

她不想重蹈八皇姊的复辙,也不愿与驸马过著相敬如宾的生活。如果她能如同一般女子「贤淑」,驸马会不会待她更好?

「驸马,你决定得如何?如果你不反对,那我就开始准备喽?」

「不劳公主费心。」商孝天的心情一路往下滑,她笑得愈是甜蜜灿烂,他的心情指数就愈差。

「哦?」李只不以他的坏口气为忤,还是笑得挺开心的。「那就过几天再说吧,说不定到时驸马便改变主意。意祥,晚膳好了吗?」

「是,就等公主回来用膳。」意祥还有些头昏脑胀,不过仍然不敢对公主稍有差错。

「嗯。驸马,咱们去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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