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俞承光都兴奋异常。天哪!本以为恨不相逢未嫁时呢!害得他一直不敢回来,也不敢跟她联络,怕见她与别的男人相偎相依,他会嫉妒得杀人的。想忘记她却又无法忘记,每每为情所苦。却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折磨自己,让自己白白地浪费了七年的时间。真笨,笨死了!如果这七年里老师嫁给其他的男人,而不是当初那个已经论及婚嫁的男友,他岂不要后悔死。
一想到这个,俞承光一身冷汗。
花木扶疏的小院没有变,拿出钥匙开了院门,走进了青石板铺就的院子里。深吸一口弥漫著花香树香草香的空气,心灵一下子宁静了。
打开房门,他记得门口有一个开关,果然,灯光让房间立刻明亮了起来。通过玄关,来到客厅,依然还是古香古色。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可是俞承光没有任何拘束之感。轻轻松松地坐在了沙发上,他掏出了手机,这是他追妻计划的第一步。
「爸!已经睡了吗?」
的确刚睡,俞维刚看看表,不到十一点,「你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
「不是公司业务上的事,但对于我个人而言很急!爸,我想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留在M市?为什么?」俞维刚清醒了些。
「我又见到她了!」俞承光的语气忍不住地欢快了起来。
「她,你指的是谁?」俞维刚有点糊涂,那毕竟是故里,遇见熟人不足为奇。
「花骨朵儿!」他的声音更加甜蜜。
「你是说花老师!她、她还好吧?」俞维刚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女孩子清秀甜美的脸,花朵!
「她很好!」俞承光更加兴奋,「爸!我、我想留下来,直到她答应嫁给我!爸,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我依然爱她,这不是年少轻狂的迷恋。爸,再给我点时间来解决我个人的私事好不好?」
花朵对于俞家来讲,或者可以用恩人来形容。当年,自己在外地经商,婚姻也走到了尽头。正值叛逆期的儿子成了问题少年,整日里与街头混混在一起,泡女孩子、打架、抽烟喝酒。那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只怕他就不是把儿子领出警察局,而是去少管所看儿子了。
所有的办法用尽的情况下,他把儿子送进了问题少年学校,当时他只是姑且一试,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尤其是在他看见儿子的班主任那张漂亮的娃娃脸时,他差一点就打了退堂鼓!可是三个月之后,当他再一次看见儿子的时候,才知道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对于他,儿子还是依旧的桀骜不驯,满口的脏话,老头老头地叫著他。可是当那个小女孩老师走过来时,儿子所有的脏话都消失了,还叫了一声久违的爸爸。当时他激动得差点哭了!
而儿子的瞬间转变只不过是为了那个女娃娃的一个赞赏眼神,一个微笑,一声夸赞。那个娃娃教师当著他面,好好地夸奖了儿子一番,比如,他很聪明,成绩是全班最好的;他很有组织能力,所以当上了班长;他很能干,出外野餐的时候,居然可以做得出一手好菜……事无巨细,花朵把她所观察到的儿子的所有优点都向他这个父亲叙述一遍。
他还记得儿子当时是有些难为情的,可是脸上还是流露出骄傲的神情,脸红红的,可眼楮却是从未有过的清亮!
在那一刻,他才惊觉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有多么不了解,只看到他的缺点,却忽略了他优点。儿子不是不愿与人沟通,而是他只愿意跟真正关心他了解他的人交心!
还有一件事俞维刚印象深刻,一次在花朵好不容易解决了他们与儿子的冲突后。细声细语的老师终于急了,声色俱厉地把他和妻子教训了一顿。又给他们重新上了一堂如何为人父母的课程。被一个看上去不比儿子大的女孩子数落固然难忘,可是在她机关枪一般的讲话结束后,她又开始自怨自艾扮了许久的淑女形象尽毁。那无厘头的样子让俞维刚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发笑。
「爸!你在听吗?」俞承光打断父亲的回忆。
「在听!只是我想起了花老师当年教训我和你妈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俞承光也笑了,「她就像是个矛盾综合体!」
「阿光!我知道花老师很好,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没有忘记她,可是你不是说她结婚了吗?她现在是离婚了?还是你要当第三者?」俞维刚小心地问著儿子。
「没有!老师根本就没有结婚!我真笨,还以为她结婚了呢!现在,我已经长大,而她也没有丈夫。已经没有东西挡在我和她中间了!爸!你不会反对吧?」
「我当然不会,只要你不是去破坏人家的婚姻!至于你们的身份还有年纪,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谢谢爸!」俞承光忽然有点感动,「现在想起来,多亏你把我送到那所学校!实际上,你也一直都没有放弃我!」
「傻儿子!我是你爸爸呀!还有你不要谢得太早!你才开始,离抱得美人归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俞维刚笑著。
「我可是志在必得!爸,别现在就给我泄气!」
「既然你如此自信十足,爸爸就只有祝你成功了!」
「那爸你是准假了?」
「为了我的孙子早日出生,准你的假!我会分配一下你的业务,但有些重要的我会从网络发给你,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回来的!」
「我知道了!我尽量不耽误工作!」
「你妈妈昨天来电话,知道你回M市,还说有机会让你去看看花老师。你有空的话给她回个电话吧!」
「我知道了!那爸你就等著听我的好消息了!」
鲍司爸爸那边搞定!俞承光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根据记忆,他又模进了老师的闺房。一缕幽香入鼻,那是老师特有的香气呢!胜过了任何的高级香水!
房间的布置有了些变动,可是粉红与白色还是主色调。精致的娃娃和玩具动物依然堆满了屋子,好像进了童话世界。俞承光又是哑然失笑,这就是他的老师?现在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成熟还是幼稚!
蕾丝花边装饰的梳妆台上,摆著她的照片。俞承光拿起来,细细地打量。与七年前相比,花骨朵儿还是成熟了许多。只是她的笑容依然甜美而纯净,似乎不受外界的纷扰,这大概是因为她对于世界一直抱有信心,虽然接触了不少阴暗的东西,依然宽容,依然乐观,依然不改她的童真。
在俞承光现在的房间里,也摆放著老师的一张照片,所以他很自然地把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印在照片上,也印在了花骨朵儿的脸上。这是他的习惯。
门铃响起,俞承光连忙跑去开门。两人走进客厅,花朵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累死我了!你怎么样?真的没感觉头昏吗?」
「没有!」俞承光在她对面坐下。
「看来年纪大了,这气力也大不如从前了!五年前,不打断你的鼻梁骨,脑震荡你是肯定落下了!」花朵拿起自己的小拳头又仔细地看了下,神情颇有几分哀怨。
「这是打人之后该说的话吗?」俞承光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有点哭笑不得。
「那咱们就一叙离别情!」花朵再一次仔细打量俞承光,「七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青涩叛逆的少年了,已经是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了!你二十三岁了对吧?」
「对!老师大我五岁,所以该是二十八!」
「去!谁让你记住我的年纪了!」花朵立刻成了怨妇,「一转眼都二十八了!我真的不要活了!不说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年都在哪里?你爸爸妈妈还好吗?这次回来做什么?还有这些年为何不给我写信?」
「这么多问题?那就听学生我一一道来!」俞承光开始编造自己这七年来的经历,「离开咱们学校,我们家就搬到了另一个城市,我爸为我请了一个家教,恶补了大半年,之后我考上了F大!」
「F大?你好厉害!这个好消息为何不让我知道?」
「还记得我当时离开学校的时候对老师讲过,我要让你为我骄傲的。我觉著考上大学也没啥稀奇的!因为我的专业不是很好,所以也就没和老师联系!后来,我爸爸和我妈还是离婚了,不过他们没有争吵,很平静地分手,所以即使离婚了,现在也不时地通电话,主要是谈论我。几年前,爸爸的公司倒闭了!」
老爸,我不是咒你,可是剧情需要嘛!他总要为自己留在这个城市编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不是吗?况且一个力求上进的穷小子,他令人亲近与怜惜的指数一定高于富家少爷。一个有亿万身家,迷人外表,还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能给她安全感吗?答案肯定是NO,直接划归到垃圾箱里去了。因为这年月,凡是有钱的男人都会被贴上花心的标签!
「之后呢?没有影响到你的学业吧?」
「那倒没有!毕业之后,我就到了现在这个公司,从业务员一直做到现在销售经理的位子上!」
「你真能干,那这一次是回来?还是出差?」
「不是的!」俞承光苦下脸,「公司不大,倒分成了两派,很不幸我成了牺牲品。被发配边疆,到这里来开个小小的办事处。原因就是我是这里的人,熟人熟路!」
「什么叫边疆?」花朵打他的头一下,「即使不是繁华的大都会,这里也是中等城市!臭小子竟敢诬蔑自己的故乡,真是欠扁!」
「总之是流年不利,刚到这里就又被你毁容!」俞承光又惨兮兮地指指自己的鼻梁。
「既然他们那样对你,为什么不换一家?」花朵赶紧岔开话题。
「现在不过是派系斗争,等一切平稳了,公司还要营运下去。无论谁在上面都需要干活的人!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我只要证明我是个有用的人就好了!」
「我喜欢你这种心态!」花朵拍拍他的肩膀,不忘夸奖自己一下,「不愧是我的学生!」
俞承光只能在心里翻了翻白眼,面上却毕恭毕敬,「全仗恩师教导有方!」
「哈!炳!炳!」花朵得意忘形地傻笑了起来。
「形象!你的淑女形象!花骨朵儿!」俞承光连忙提醒。
「我的真面目你早都一清二楚,所以在你面前,让淑女见鬼去吧!」花朵笑得更加放肆。
「别笑了!我刚回来,抵抗你噪音的免疫力要重新修炼!所以,体谅一下徒儿的耳膜吧!」俞承光喊停。
「臭小子!我是为了让你尽快找到回来的感觉!你还不领情!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家当年的房子还在,刚刚回来,也没有什么业务。所以办公住宿两用也够了!」俞承光顿了一下,「我的情况就是这样,那老师你呢?」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孩子王,老处女。」花朵耸耸肩,「花骨朵儿开放了,不过快凋谢了!」
「我记得当年和你的那个男友叫袁野对吧?不是说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没错!都在准备新房了!可他把我甩了,因为一个富家女在追求他!后来的结局就是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六年过去了,当年的痛楚已经被时间抚平,所以可以云淡风轻。
「太可恶了!这个混蛋!」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俞承光气得咬牙切齿,「他现在在哪里?我要替老师去教训那个为钱而结婚的王八蛋!」
「你激动什么?」花朵拍拍他的手,笑笑,「你现在不宜激动!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为了钱而结婚呢?或许就是一见钟情,这样的概率也不是没有!」
「可是……老师,你太宽容了!」
「傻瓜!这关宽容什么事!即使他为钱而结婚,也没什么。不是因为爱而结婚的人太多了,他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是吧!况且,你不觉著我很幸运吗?如果结了婚之后,才发现他是这样一个人,那才真的是个悲剧!」
「花骨朵儿!」俞承光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觉著有点心疼!
「同情我安慰我是吧?没关系,尽避晚了点,我也还是会很开心地接受!」花朵的笑容依旧灿烂。
「你恨他吗?」俞承光最后问。
「恨一个人是件很累的事,你认为我会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这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则!」花朵嘿嘿一笑,「况且我也狠狠地揍了他一顿,算是出了口恶气!」
「这还差不多!饼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一个人?」还是不能忘怀吗?
「这个问题也困扰我许久了,至今依然是个未解之谜!所以也不是今晚就能解开的!」花朵打了个哈哈,「而你作为伤员,迫切地需要休息!作为地主我可以收容你一晚。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俞承光知道自己不好再问下去了。不过可以在花家蹭一晚,他真的喜出望外了,可是还是要扭转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我不是小男生了!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当然知道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可是你不晓得,这年月帅哥也是很危险的吗?」
花骨朵儿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俞承光只能是倒地不起,口吐白沫了!
第二天一早,俞承光是被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唤醒的。在睁开眼楮的那一刻竟有「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的错觉。神清气爽地坐了起来,伸伸懒腰。门外似乎有人在走动,
「花骨朵儿?」他在房内呼唤著。
「你醒了!」房门被推开,花朵明媚的笑脸出现在门口,「为什么不多睡会儿?」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俞承光指著窗台上栖息的麻雀。花朵已经打扮齐整,一袭嫩绿色的套装,俏丽的脸上薄施粉黛,更加精致得像一个洋娃娃。谁也猜不到她已经二十八岁的高龄了吧!他有些看呆了!
「发什么呆!」花朵打断他的遐思,「我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放在餐桌上了!我吃过了,现在要赶去学校!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我?」俞承光想了下,「自然是工作上那些琐碎的事!」
「那我就不管你了!对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学校的、家里的、手机的。你的?」花朵拿出手机。
俞承光说了自己手机的号码,「办事处还没安装电话呢!钥匙,你家的钥匙!傍一把,我在这个城市也就老师你一个亲人了。天天来烦你是免不了的!」他不客气地要求。
花朵笑了一下,看了一下表,「我来不及了!钥匙在门口那个盘子里,你自己去试!我先走了,晚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老师给你接风洗尘!」
「好!说定了!」
「走了!」花朵摆摆手,小蛮腰一扭,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远去,开门声,关门声!
俞承光跳下床,趴到了窗台上,看著花朵的背影走出了小院。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又坐回床上。
半晌,他又猛地跳起来,举起双臂,「万岁!乌拉!」
欢呼声终于把窗台上的麻雀都吓得「扑簌簌」飞了起来,在房前盘旋了一会儿又落了下来,继续觅食。
这是非常忙碌的一天。俞承光退了机票,退了酒店。拎著自己的行囊回到了七年前的家。
虽然俞家离开此地,但却没有卖掉这套三居室。这里多少有些迷信的成分,毕竟在这里俞家的事业起步,或许风水真的很好。那么这里的好运道是否也可以保佑他娶到心爱的女子呢?俞承光站在屋子的中央忍不住地拜了拜那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明。
房间空了很久了,雇人打扫了一下,从旧物市场淘来几件家具,又添置了些低档的服饰。个人的问题解决,还有办公的问题。本著厉行节约的原则,他没有购置二手车,而是从晨阳公司借了一辆半新不旧的车。最后又安装了一部固定电话,一切全部搞定。
拿起电话,他拨了花骨朵儿的手机。
「我是花朵!请问是哪位?」是个陌生的电话,花朵先自报家门。
「是我啦!这是我的固定电话!别忘了保存!」俞承光先提醒了一下,「是不是该放学了!你不是说晚上给我接风吗?忘了吗?」
「我没忘!只是手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要晚一点!」花朵解释著。
「没关系!这样,我去学校接你吧!我也想看看学校有什么变化!」
「也好!你过来吧!我等你!」
开著车,沿著已经不太熟悉的街道,俞承光回到了阔别七年的学校。围墙拆掉了,换上了栏杆。主楼翻新了,后面又兴建了新的宿舍楼。校园的规模扩大了,这对于别的学校来讲一定是好事,可是到了这里,却不是件好事,只能说明问题少年越来越多了。俞承光苦笑了一下!
正式晚饭的时间,校园里到处是拿著饭盒吃完或者正在去饭堂的学生。他们青涩的外表与其他同龄的少年别无二致,没人可以想到他们是怎样的叛逆!就像他当年一样。
也希望他们和自己一样,在老师的春风化雨下,走回正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心中感慨著,俞承光走到了教师办公室。
「阿光,你来了!」花朵一个人在办公室,打了声招呼继续忙碌著,「你的鼻子还好吗?」
「没事了!」创可贴已经取下了,「你在忙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忙?」
「不用了!马上就弄好!你坐我办公桌那里吧。要喝水吗?」花朵依然低著头。
「不喝!」记得花朵是坐在靠窗的那一张办公桌,没错,放著她的玉照呢!他在办公桌前坐下,鼻间又是她特有的香气,有点陶陶然。
「抽屉里有果冻,不许偷吃哦!」花朵提醒著。
俞承光闻言笑著,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果冻「偷」吃了起来。顺手拿过放在桌子上的作业本。
在这个学校里,学生有一个必须要写的作业,就是日记。他还记得当初班上同学的日记写得是五花八门。不知道这些小师弟们是否花样翻新了呢?
他翻开一本,「花花,我给你出条谜语吧!再见——打一字。
再看红红的批示:观!PS:就是猜谜也要有点诚意好不好,太简单了。而且你已经侵犯你同桌的版权,这个谜语他前天就已经让老师猜过了!老师也给你出一个,开窗来纳凉,窗下立大将,你说楚霸王,我说关云长。如果猜不出,罚在全班同学面前说十遍我是白痴或者笨蛋。
俞承光不禁莞尔,手段如出一辙,这是偷懒的伎俩之一。
再捡出一本,「我六点起床,六点半出操,七点十五吃早饭,八点上课,十一点半吃午饭,一点半上课,五点下课,五点半吃晚饭,十点睡觉。」
太熟悉了,俞承光记得当年他也写过这样的日记。
批示:很规律的作息,只是你还可以写得详细点,比如上厕所什么的!这在一天中也很重要!
真是顽劣依旧,他的花骨朵儿就是天天和这样的少年在一起,他真的不知道这需要多大的热忱才能够坚持下来。
又翻开一本,这大概就是她和学校里的老师坚持下来的原因吧!
「周末我回家的时候,我帮妈妈洗碗,妈妈哭了,后来我也哭了!这是我十五年来第一次帮妈妈干活!我想只有妈妈在我帮她干活时不哭,把这当成是正常的我才是真正的改好吧!花花,你说是吗?」
花花批示:如果你把给花花家洗碗也当成是正常的,你才能称作好孩子。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花花真的超讨厌洗碗的!
俞承光的嘴角继续上翘,可是没一会儿他的眼楮睁大了,这是什么?情敌出现了!
作业本上一颗大大的红心,红心里几个大字,「花花,我爱你!」
哪一个臭小子,敢觊觎他的心上人!小小年纪不学好,早恋,而且早恋的还是自己的老师,师生恋哎!是不被允许的!
又急急地去看批示:我可以把它看成是情书吗?你可知道我已经好几年没收到情书了,尤其是这种手写体的——双眼直冒粉红色心形,发花痴的花花留!
俞承光只能是哭笑不得了!
「终于把工作做完了!」在电脑前的花朵忽然举臂大呼著,伸出脑袋,「你在偷看学生的作业?」
「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地看!」俞承光一边又吃了一个果冻一边举著本子,「看的是你的情书!现在的小屁孩越来越百无禁忌了!」
花朵笑了起来,一边关机一边道:「别说人家了,我可记得当年你还向我求婚来著呢!是不是你全忘了,反过来批评你的师弟!」
「我没忘!而且依然有效!你不妨考虑一下!」俞承光半真半假地说著。
「我会考虑的!」花朵先是严肃地点点头,却到底没撑住,大笑了起来,「你这个臭小子,这么大了还跟老师开这种玩笑!」
她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甚至连慌乱都没有一下。俞承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得强笑了一下。
拿了背包,两个人离开办公室,走在校园里。迎面的学生纷纷打著招呼,都用很暧昧的眼神打量著俞承光。
花朵却视而不见,手指指著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花坛,「还记得那个吗?」
「当然记得!」俞承光一跃跳上了长形花坛中间的台阶,这个台阶把花坛一分为二,一端通向教室,一端通向操场,「当年我从操场往教室跑,踩花坛,结果被经过的校长抓了个正著。他只对我说要遵守游戏规则。而第二天花坛中间就出现了这个台阶,上面还贴了张纸,写著,‘大人们的规则有时候不适合孩子!遵守规则的首要条件是规则要合理!’所以校长成了我少数敬佩的几个人之一!可惜我今天来得晚了些,否则就可以见见校长了!他还好吧?」
「好著呢!还劲头十足地要当第二个马卡连柯!(注:马卡连柯是苏联著名的教育学家,著有《教育诗》一书,描写的是他在苏联十月革命后创办童犯教养院,改造未成年的违法者的故事!)」花朵呵呵笑著,「你的确该让他见见你,每一个从这里走出去又回母校看望他的孩子都让他分外的高兴。」
「牧羊人终于找回了迷途的羔羊自然是高兴的!」曾经的迷途羔羊笑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