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他接手管我,我再也不必做任何与生产有关的事,他并不喜欢孩子。
他常充满灵魂地说:「你若做我这一行,日常接触的全是坏的种籽,你也会对人生发生怀疑。」
我也不喜欢孩子。
因为我实在不能当自己是一颗好种籽。
只有国维才能容忍我。
或者掉过头来说,只有我方能容忍国维。
车窗外的景色有肃杀之意,仅有的树枝也光光的。
夏夜最美,尤其是浓雾夜,坐汽车渡轮过海港,设法占船舷第一个位置,船驶出后,车子像是浮在雾中央,介于天堂与地狱之间一段,直至抵达彼岸。
不过秋夜也好,天像是非常高,总是深蓝色,星光灿烂,似太空馆中之人造天幕,无论什么,太美了就不像是真的。
柄维现在才像个真人,衰老、猥琐、迷信、坏脾气。
我苦笑。
「太太,回家?」司机问。
「不,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