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沁 第八章

「皇上,你要来怎不派人通知一声?」程如茵走进娇妍宫,还没走到内室,就见著皇上坐在太师椅上等待。

玄禺听到她的声音,神色一凛,「事先通知你,好作防范吗?」

「皇上,你在说什么,玉琴不懂。」程如茵见他面带怒意,许是等她太久而致。

「不懂!?朕问你,你去哪儿了?说实话,不准骗朕!」

「我在锁容宫啊!冰儿没说吗?」她左寻右找,没见著冰儿。

那丫头八成是上哪儿聊天去了,真是。

「锁容宫……」他略微思索,「那倒是一个幽会的好地方啊!」

话中的质疑带著些许的讽刺,聪明人一听便知他话里有话。

「什么幽会的好地方?皇上,你到底在说什么?」程如茵不解。

玄禺冷睨著她,将手中的一片叶子丢向她,「你自己看看。」

程如茵弯身将飘落在地上的叶子拾起,「这是我的红叶!」

「你承认了这是你的?自己念来听听。」

程如茵依言念道:「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

他的脸上罩了一层寒霜,「你自己说说,那个‘有情人’是谁?」

「皇上,你误会了,没有有情人!」

玄禺冷哼,「堂堂的玉妃,居然与人私通,竟然还留下证据!?你真是糊涂了……」

「没有,皇上,此诗乃玉琴随便写写,没有别的意思。」

程如茵亟欲解释,可偏偏不知他们正在争执的小豆子闯了进来,「玉妃娘娘,文房四宝奴才都收好了,可这几片大梧叶,奴才不知……」

「把叶子拿过来。」玄禺出声,脸色更难看了。

「是。」小豆子将叶子呈上。

「退下去。」玄禺接过小豆子手中的叶子,斥退他。

「是。」皇上的脸色比刚刚还难看,他还是快退下吧!

「独见梧叶随处飞,娇妍宫女尽日闲,君恩浩荡付流水,题诗是妾断肠时。」

「花落深宫莺亦悲,上阳宫女断肠时,君恩不闭东流水,叶上题诗欲寄谁?」

「君不回,妾流泪。君不见,茼蒿如茵,岂敢盼君回?」

他念了几首写在叶上的诗,此刻他无心欣赏她的才气纵横,只对她在叶上题诗传情之事耿耿于怀。

「哼,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敢说朕冤枉你吗?没想到你不输给那几个花娘妃子,竟然如此,才短短几天就捺不住寂寞了,朕真是错看你了;原来女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天生贪婪不说,还无耻!」

「皇上,请别这么说我,你明知道不是的,为何如此伤我?」程如茵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他终究不懂她的心吗?

玄禺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从紧握的拳头看来,他心中正怒气腾腾,「那你告诉朕,那个人是谁?」

他径自认为她体内拥有女人的天性——,他也没忘记她近日来频频要求出宫的举动,是会情郎吧,他想。

「皇上,没有人,玉琴心中除了皇上,再没有别人。」她终于说出来,终于把对他的爱意倾吐而出,尽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听了这话,玄禺并没有感动,当下,他做了决定,「既然如此,你也不怕朕唤太医来检查?」

「太医?」程如茵不解。

玄禺会给她答案,但不是现在。

「来人,宣太医进宫。」

不多时,大医骆宾桦便来到两人跟前。

「皇上。」

「去里头候著!」玄禺命令程如茵进内室。

「骆太医,朕要你瞧瞧玉妃娘娘近日是否有行房的迹象!」

「是。」

当她听到他这么说时,她愕愣住了。

皇上不相信她!还用这种方式羞辱她!

她情何以堪?

「玉妃娘娘,请脱下亵裤。」骆宾桦依令行事,完全不带任何情感。

「不,皇上,别要太医这么做!」程如茵恳求著,泪流满面。

一片真心被他这么狠狠的撕开,还是得不到他的一丝信任,那么她再交付更多的情感,也只会得到他不屑的回报。

玄禺像是了解什么似的,冷嗤了声,「你不是清白的吗?何必怕太医检查。」

「我是清白的,不需要太医检查。」她拒绝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她明明就是清白的,不应该受到如此的对待。

「皇上?」骆宾桦看著皇上和玉妃的争执,夹在中间的他不知所措。

「动手。」玄禺冷硬地说。

程如茵慌了,她缩著身子,往角落退去,哭喊著:「不要,皇上,不要……」

「你是心虚吧?要是怕,就直接承认你偷人,朕就放过你。」

她摇头,「没有,我没有偷人。」

「我的身子只有皇上能看,没有人可以看我的身子,除非我死!」

玄禺被她吵烦了,上前直接按住她挣扎的身子,不留任何情面给她。

「还不快脱了她的亵裤!」他叫住发愣的骆宾桦。

「是。」

「皇上,不要……」谁来救救她?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必须承受这些?

为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她的身子就要被别的男人瞧去了,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皇上,不要啊……」

凄切的喊叫划破了寂静的午后,宫外的艳阳不知何时落下,灰蒙蒙的夜幕,覆盖著娇妍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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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茵停止哭泣,在等待宣判的时候,她已欲哭无泪。终究,她还是没能阻止皇上的羞辱,屈服于他的暴力之下。

「皇上,玉妃娘娘近日的确有行房的痕迹。」

太医这么说完,皇上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甩袖而去,带走了太医、带走了所有的宫人,也带走了她的春天;从现在起,她只是一个空有躯壳的「活死人」。

「娘娘,你回来了啊!今天比较早哦,喳,这是冰儿给你带回来的栗子糕。」甫进门,冰儿就见程如茵坐在椅上不言不语。

她惯了,也没多疑,一径向她说著下午她干什么去了。

「娘娘,你怎么不说话?」她说了半天,玉妃半点反应也没,这才让她惊觉不对。

突地,程如茵失控地抓住她的肩,不住地摇晃著她,「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娘娘,你……怎……么……了?别……摇……冰儿。」冰儿被她摇得晕头转向,口齿不清地说。

「呜……」冷静下来后,程如茵松开她,径自垂泪。

敝冰儿也于事无补,冰儿若在,也只不过是多个人看她笑话而已。她的身子已经不洁了,甭说皇上不会要她,就连她都看不起自己。

「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宫中依旧如她离开前般整齐,她实在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问天吧!」程如茵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封住了她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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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娘娘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每日睁开眼,就坐著发愣、眼神呆滞,就连用膳也要她强迫,才勉强入口。

谁来告诉她冰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了,或许皇上知道。

灵机一动,冰儿搁下喂食玉妃的工作,忙上青龙宫去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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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咱们的大好机会来了。」

一入玄雨宫,骆宾桦急著向爱人报告好消息。

百合因有孕在身,终日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上,一点劲都没有。

她意兴阑珊的问:「什么大好机会?」

一把搂过他的爱人,骆宾桦喜出望外的说:「不就是上回要下迷药迷昏皇上的事!现在机会来了。」

百合一听连忙坐起,「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几天我瞧皇上心情郁闷,还常常酒喝,整日醉醺醺的,不正是下药的好机会吗?」他半点也不敢大意,观察了皇上几天,他觉得现在下送药正是时机;再说他是个太医,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到他。

所以,他打算行动。

「你也真大胆,居然模了玉妃又骗皇上。」对于那日皇上找他验身的事,骆宾桦没瞒著她,照实对她说了。

「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将来!」会儿我就去调配‘醒酒汤’,让皇上喝了。」

「那你还不快去。」她催促道。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准备准备。」这百合也太猴急了吧!想来她也是为了他们的孩子,骆宾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好啦,我会在这里等皇上的。」娇媚如她,马上变了口气。

「不好,我若把皇上抬过来,沿路上要是让宫里的人瞧见了,只怕会有麻烦。」骆宾桦想想,还是计划周全些,较为妥当。

「你的意思是……」

「等皇上喝了醒酒汤,我再来唤你到青龙宫服侍皇上,这样不就降低了被人瞧见的危险。」

「就是要让人瞧见啊!」百合急道。

「那这样吧,你尽避去服侍皇上,我想办法让玉妃过去瞧瞧,气走你的死对头,不是更好吗?」

百合恍然大悟,媚笑道:「你可真卑鄙。」

「跟你那么久,不长点脑袋怎行!」骆宾桦啄了她一口。这一做下去,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百合敷衍地给他一个吻,心底却想著玄禺的伟岸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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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玄禺趴倒在案上,守在青龙宫的骆宾桦见状,马上离开去唤百合过来。

好巧不巧的,他恰巧与冰儿擦身而过。

「骆太医。」冰儿向他打声招呼,可心有旁骛的他不曾搭理,「奇了,这么急著去哪里?不管,找皇上要紧。」

「皇……咦,怎么没半个人?」踏入青龙宫,冰儿没见著半个侍卫在外头守著,就连随侍在侧的小豆子公公都不在,她不禁感到疑惑。

走近一看,那个身穿黄蟒袍的,不正是皇上吗?

「咦?喝醉了。」冰儿放肆的推推皇上,小声的叫著,「皇上,皇上。」

还是没回应。

冰儿再喊,可话还没说出口,霍地,玄禺突然抬起头来,醉眼惺忪。吓得她往后一大步。这个皇上真可怕。

「皇上……」

「扶朕起来。」他命令道。

「是。」冰儿可怜兮兮地想,惊魂未定没人安慰也就算了,还要服侍害她失魂的人,真是悲惨。

「皇上,您要去哪里?」

「摆驾娇妍宫。」

「是……摆什么驾,都没人理你了,还摆驾哩!」

许是因为皇上醉醺醺的,冰儿才敢这么嘀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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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瞧谁来看你了!」冰儿花了一番力气,才将站不稳的皇上从青龙宫扶来,为了娘娘,她算是尽心尽力了。

程如茵毫无反应,恍若未闻。

「你好大的胆子!」玄禺斥道,盯著她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吃进肚内泄恨似的。

冰儿连忙向皇上求饶:「皇上,您别生气,玉妃娘娘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对皇上不敬,请皇上开恩。」

「你下去。」他不听冰儿求情,赶她离开。

「咦?」

「要朕说第二遍吗?」他危险地眯起眼,蓄势待发的怒意吓坏了冰儿。

「可……可是玉妃娘娘需要冰儿服侍。」

「不必了。」

冰儿瞥了程如茵一眼,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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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大的胆子。」玄禺又说了一遍,「朕来了,居然不跪安?」

程如茵身子一颤,她不是不知道皇上来了,只是她无心理会。

玄禺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朕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有?」

她还是不语,但紧攒的眉证明了她不是毫无知觉的。

他逼近她,语气平和却危险,「在气朕找太医?」

想起那日太医告诉他的话,他神色一凛,「你自找的,怪不了朕。」

程如茵的脸色霎时雪白,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太医说谎。」别过头,不看他伤人的表情。

「太医没必要说谎,有没有偷人,你我心知肚明。」

「玉琴不知道为何太医会这么说,玉琴问心无愧。」她垂下哀怨的眸子,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皇上硬是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的身上,令她心碎;然而叫太医来检查的羞辱,更是令她心死的主因。她不要再解释了,解释已是多余,只要今后皇上还给她一个宁静的空间,不要再来打扰她,就是她此生最大满足了。

可,要皇上不来找她容易,要她不想起皇上却难如登天啊!

「还敢狡辩!」玄禺怒气腾腾,喝下过多的酒使他心浮气躁,再加上对她的误会,几番谈论下来,已没有任何交集。

只要想到她曾经躺在别人的怀里,交颈相缠,他的怒气更加勃发。

「可是我真的没有。皇上若不信,就把我赶出宫吧!」程如茵虽然不愿,却又避免不了这样的命运。

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听见她想走,玄禺更加光火。若她以为他会放她走,那简直是做梦!

「你想和心上人双宿双飞?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休想!」玄禺气极,这个女人想得太好了,竟然以为他会原谅她的背叛,继而成全她!

程如茵低下了头,无可奈何。「随你怎么想吧!」

在他眼里,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其中一个而已,她的离开并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他又何必折磨她呢?

玄禺按捺住想打她的冲动,若不是她是个女人,恐怕他会破了自己不动手打人的誓言!

他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钳住她的手,嗓音再轻柔不过,可却是充满著危险,他眯起眼紧盯住她的容颜,「好个随朕想呀!既然你要朕下结论,朕就告诉你,在名义上你仍是朕后宫的女人,朕要怎么行使丈夫的权利,你无权干涉。」

慌张失措的表情写在程如茵的脸上,他的声音轻柔却危险,举动无害却吓人,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要将她噬杀,可由他的口里证实,他还是要她。

「你要做什么?」

他的眼紧锁著她,仿佛乐见她慌张纷乱的模样,「你说呢?」他突然用力拉扯她的长发,粗鲁地让她的头仰后,「朕要行使做丈夫的权利。」

说罢,他低下头,攫取她的菱唇,重重地吻著。起初,他必须用舌撬开她紧闭的唇,才能将长舌顺利滑入;轻易地让她听话后,他又是一阵厌恶上心头。

「不要。」程如茵推拒著,槌打著他,不意却被他的大掌抓住。

他恶意地道:「欲拒还迎吗?朕不喜欢这套。」

「不是!皇上,求求你不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眼中的轻蔑神情清晰、毫无遮掩,恨意更是冲著她而来,在数个甜蜜与共的晨昏过后,竟然还是改变不了她如贱草的命运。

天,难道这就是她的下场吗?这就是强求的后果吗?

她痛苦的闭起眼,止不住的泪水由眼角流下,沿著白膂的脸颊,掉落在红绒毯上,慢慢地漾开……

绝望自心头漾开,过多的疼楚让她失去感觉,今生罚她不得善终够不够?

这女人该死的闭什么眼?想象他是她的男人吗?

「该死的!张开你的眼,朕要你清楚的看著朕是如何要你,朕是你逃脱不了的男人……」

她睁开眼,她的眼中带著怨意与不认同,但仍无法阻止他的恣意妄为。

「你可真是幸运的女人啊!有几个男人可以供你比较,嗯?」他捏紧她的下巴,迫她直视他,「朕比起他们来,谁强?」

他的唇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加上他英俊的脸庞上阴沉的表情,令他看起来像个恶魔,而他咄咄逼人的口气令她害怕。

「放开我——」虽然不断的抗拒,却无法否认他挑起她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可在这种情况下……是不适当的。

闻言,玄禺狂笑,「朕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

「呃……」

程如茵试著拍开他的手,但在玄禺的感觉中,无疑是欲拒还迎的表现而已。

口是心非的女人!

玄禺心生厌恶,尽避厌恶她,对她的胴体仍有著欲望,仍渴望著她。

她的吟叫声让他的欲望益发肿胀,他不耐地解去两人的衣衫……

「啊……」程如茵不自觉地闭上眼。

「不许闭眼,看著朕。」他命令著,「说你要朕、爱朕,一辈子不离开朕……」

她会深藏在记忆中的,这么一个悲贱的生命里,出现了这么样一个令她又爱又恨又痛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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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宫内,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影四处张望,寻找玄禺的人影。

「皇上人呢?你不是说已经迷昏皇上了吗?」四下寻找不著玄禺的百合,已经失去耐性,对骆宾桦狂吼,忘了自己该小声些。

「怪了,明明就见到皇上倒下去的,怎么不见了?」骆宾桦百思不得其解,也有些慌了。

「都是你这个杀千刀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合妃骂道。

言下之意,大有撕破脸的意味。

「你怎么这么说?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倒怪起我来了,怎么不怪你自己、死性不改,勾引我……」

「你……气死我了!谁教你这个‘神射手’百发百中,我要是没怀孕,容得了你在这里叫嚣吗?」

「是你说爱死我的猛劲,现在怪我!」骆宾桦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两句。

他们两人愈说愈大声,引来宫里侍卫的注意,以为有刺客进入青龙宫,于是将整个青龙宫包围起来护驾,没想到却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们要不要将他们捉起来让皇上审问?」一名带刀侍卫问著统领。

「让皇上绿云罩顶,当然要捉。」

「来人啊,将他们捉起来。」

统领出声,威严十足的命令让在宫内的两人住了口,这才惊觉,他们的对话全被旁人听了进去。

「啊!别抓我,我是合妃,谁敢动我?」百合大叫,制止来人。

「对,我是太医,你们也不能动我!」

「能不能动你们,见了皇上就知道。」

「来人,架走!」命令一下,侍卫便将他们架起来,往天牢走去。

任他们想破脑袋,恐怕也没想到,骆宾桦忙中有错,将药当成迷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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