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梦天堂 第十七章

从迈特提议四个人一起庆祝她生日的时候开始,梅蒂就怀疑到时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可是当派克和莉莎先后到达的时候,他们看起来都是欢欣愉快的样子,所以梅蒂也不禁乐观起来,心想也许今天晚上不至于太糟。

「生日快乐,梅蒂!」莉莎说道,并且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递给她一个礼盒。

「生日快乐。」派克也说道,也给了她一个小盒子。「费迈特还没有来吗?」他问道。

「还没有,不过厨房里有酒和点心,我正要把它们放到托盘里。」

「我去拿。」莉莎说道,然后就走向厨房去了。

派克望著莉莎那一身鲜橙色的缎质衣服,问梅蒂说:「她为什么要穿得那样?她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穿衣服?」

「因为她很特殊,」梅蒂微笑著说道。「你是知道的,」她不解地朝派克望一眼。「大部分男人都认为莉莎很漂亮。」

「我比较喜欢你穿衣服的格调,」他说道,然后刻意转变了话题。「趁费迈特还没有来,你何不先拆开我的礼物看看?」

梅蒂小心地打开那银色的包装纸,里头是个蓝丝绒盒子,装的是一条瓖著蓝宝石和钻石的手练。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取出来。「真漂亮。」她低声说著,可是胸口却痛得发紧。泪水刺痛了她的眼楮,使她眼前的钻石闪著迷蒙的光采。在那一刻之间,她知道了……她知道,无论是这条手练或是派克这个人都不是她所能拥有的,因为她的心已经背叛了派克,她已无助地被迈特吸引而无法自拔。

她抬起头,强迫自己迎向派克那满怀期待的眼光,然后把手练交给他。「对不起,」她便咽地说。「这礼物太好了,可是我——我不能接受,派克。」

「为什么?」他问道,可是他终于知道了答案,感觉到该来的事情终于来了。「就是这样了,」他痛苦地说道:「费迈特赢了。」

「不尽然,」她平静地说道。「可是不管迈特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能嫁给你,现在不行。你应该找个更能控制对另一个男人感情的太太。」

僵了一会儿之后,派克说道:「姓费的知道你要和我解除婚约吗?」

「不知道!」她有些焦急地解释著。「我宁愿他不知道,不然他会更坚持。」

派克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手练,毅然为她戴在手腕上。「我不放弃,」他对她一笑。「我认为这只是一时的受挫。我真恨那个无赖。」

门铃响了,派克抬起目光,正好看到莉莎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著托盘。「你站在那里多久了,在偷听吗?」他问道。梅蒂则走去为迈特开门。

「不很久!」莉莎说道,声音出奇地温柔。「你要不要喝一杯酒?」

「不要,」他恨愤地说道。「我要一整瓶。」

莉莎没有跟他顶嘴,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眼光温柔而带著一种奇特的神采。

迈特走了进来,梅蒂顿时觉得整个屋子都充满了他的人。「生日快乐,」他说道,并且微笑地打量著她。「你看起来漂亮极了。」

梅蒂谢过他,尽量不去注意他有多么好看。莉莎这时先采取行动,使气氛轻松起来。「嗨,迈特,」她笑著对他说。「你今天晚上比派克更像一个银行家。」

「我可没有那种兄弟会的别针。」迈特开玩笑地说道,然后勉强与同样不甚情愿的派克握了握手。

「莉莎讨厌银行家。」派克说道,然后他走去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吧,费迈特,」派克的口气相当不客气。「今天是梅蒂的生日,莉莎和我都记得。你的礼物在哪里呢?」

「我没有带来。」

「你是说你忘记了。」

「我是说我没有带到这里来。」

「各位,我们上路吧!」莉莎说道。她跟梅蒂一样,希望赶快把这两个男人带到公众场合,最好是一个嘈杂的地方,不让他们斗嘴。「我的礼物梅蒂可以待会儿再看。」

迈特的车子在路边等著。莉莎先坐进去,梅蒂也跟著坐在她旁边,省得那两个男人又惹起不快。车上唯一神色自若的是欧乔伊,然而他笑著说出来的话却又加重了气氛的紧张程度:「你好,费太太。」

车内的冰桶里放了两瓶香按。「来一点香槟如何?」莉莎说道。「我想——」乔伊的车子一开上路,莉莎就被甩到后背上,不由得惊呼出来。

「老天!」派克喊了出来,一面尽量抓住椅子保持平衡。「你的白痴司机刚横跨过四线车道。还闯了一个红灯!」

「他绝对胜任,」迈特答道。他得大声说话才能盖过旁边愤怒的喇叭声。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辆旧雪佛兰车跟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迈特打开一瓶香按。「三十岁生日快乐,」他把第一杯还给梅蒂。「对不起我错过了前面十一年的——」

「梅蒂喝香槟会不舒服,」派克打断他的话,然后转头对梅蒂亲切地一笑,说道:「记得你上次在雷明顿的周年庆祝会上喝香摈吗?」

「不是不舒服,只是头昏。」梅蒂说道,不明白派克为什么要说这件事。

「你要我陪你站在阳台上一起吹冷风,然后莫史丹夫妇也加入我们。」他朝迈特望一眼,故意用高高在上的口气说:「认识莫先生吗?」

「不认识。」迈特说道,同时递一杯香槟给莉莎。

「你当然不认识了,」派克说道。「他们跟我与梅蒂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刻意要使迈特像一个局外人,于是梅蒂连忙转变话题,莉莎也跟著帮忙。派克连喝了四坏香槟,又说了两件他觉得有趣的事,相关人物都是迈特不认识的。

迈特选的餐厅梅蒂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她一走进去就觉得很喜欢那里的英国酒馆风格,而且到处充满了圣诞节的欢愉气氛。

「我可不会挑这种鬼地方来庆祝梅蒂的生日。」派克不屑地看了迈特一眼。

迈特看在梅蒂的分上尽量按捺住脾气,淡淡地说道:「我本来也不会选这个地方,可是如果我们想安静地吃一顿晚餐,就得找这种地方。」

「派克,这里会很有意思的。」梅蒂安慰著他。她是真的喜欢这里,这种英国式的气氛,还有现场乐队的演奏。

「这里的乐队很好。」莉莎同意梅蒂的说法,她倾身向前,看著乐队演奏。一会儿之后,她瞪大了眼楮。因为迈特的司机也走了进来,在电台那边坐了下来。「迈特,」莉莎难以置信地笑著说。「我想你的司机觉得外面太冷了,要进来喝杯啤酒。」

迈待头也不回地说:「乔伊喝的是姜汁,工作的时候他不喝啤酒。」

这时一个服务生来请他们点酒。梅蒂决定不必告诉莉莎说乔伊身兼保镖,因为她自己也想忘记这个事实。

服务生记下他们的酒之后,就走到吧台把酒单递给酒保。这时一个穿得异常臃肿的矮个子走到他身边,说道:「你想不想赚一百块钱,朋友?」

那个服务生转身看他。「怎么说?」

「让我在那边的架子后面站一会儿。」

「为什么?」

「你那一桌是几位重要的客人,我这外套底下有一个照相机。」他伸出手,亮了一张记者证给那服务生看,另外还夹著一张百元大钞。

「尽量不要让他们看见你。」服务生说道,并且接过了钱。

在人口处,餐厅经理也拿起电话,打给论坛报的专栏记者贾诺艾。「诺艾,我是亚力。记得上次我说过,如果你帮我们餐厅说一点好话,我会设法回报你吗……好吧,猜猜看,现在有谁坐在我们这里?」

「你不是开玩笑?」诺艾听见亚力说出贵宾的名字之后笑著问道。「也许他们跟上次记者会的情形一样,是个和和乐乐的小家庭。」

「今天晚上可不是,」亚力说道。「那个未婚夫脸上有一层阴霾,而且喝了很多酒。」

诺艾考虑了一下,笑著说;「我会带摄影记者赶过去,帮我们安排一个好桌位。」

「没问题。只是要记得-一你报道的时候要把我们餐厅的名字拼对,还要写上地址。」

亚力挂上电话,心里庆幸能有芝加哥名流光临吃饭,给他的餐厅作免费宣传。随后,他又打了几通电话给其它报社和电视台。

等服务生为他们端来第二回合的酒——派克是第三回合了——时,梅蒂知道派克实在喝得够多,也够猛了。本来这也不怎么样,只要他不是老是提他与梅蒂做过的事情,开场白总是:「记得从前……」

梅蒂可记不得那么多,倒是注意到近特越来越生气了。

迈特并不生气,而是愤怒。他已经捺住性子听派克讲了四十五分钟的话,目的都是在暗示不管他多有钱,社会地位都绝对无法跟相家与雷家相比,内容则是什么梅蒂跟派克打网球时打断了球拍,或是在某个私立学校舞会上她掉了项链之类的。

派克又要开始说他和梅蒂共同参加的一项慈善义卖会,梅蒂连忙站起身,说:「我要去一下洗手间。」莉莎也站起来说要跟她一起去。

到了洗手间,梅蒂痛苦地撑住洗手台。「我受不了了,」她对莉莎说道。「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

「我是不是应该假装不舒服,让他们送我们回家呢?」莉莎笑著说道。

「就算我们今天晚上都昏倒在派克脚边,他也不会在乎的,」梅蒂说道。「他一直忙著激怒迈特。」

莉莎正在涂口红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生气地看梅蒂一眼。「是迈特惹他!」

「迈特一句话也没说!」

「那正是他的方法。迈特就坐在那里看他,仿佛在看小丑表演一样!派克不习惯失败,然而他失去了你。迈特却幸灾乐祸地坐在那里,因为他知道他会赢的。」

「我简直无法相信你会这么说!」梅蒂生气地低声说道。「这么些年来,每次派克对的时候你都在批评他,现在他又酸又错得离谱,而你竟然帮他说话!再说迈特什么也没有赢,他也没有幸灾乐祸。他只是试著表现无聊的样子,可是他决不是幸灾乐祸!相信我,他是在生气——真的生气,因为派克故意使他像一个社交界的弃儿。」

「那是你的看法,」莉莎说道,那口气使梅蒂惊讶得退后一步。莉莎的下一句话又使梅蒂的惊讶变成了愧疚。「既然你对派克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怎么还会考虑要跟他结婚?」

梅蒂和莉莎回到位子上的时候,派克已经改变了话题,不再提他和梅蒂的陈年往事了,而开始直接盘问迈特的背景,借机嘲弄迈特。「告诉我,费迈特,」他大声地说道,引来了领桌的眼光。「你念的是哪个大学?我忘了。」

「印地安纳州立大学。」迈特说道。

「我念的是普林斯顿。」

「那又怎样!」

「我只是好奇而已。运动方面呢?你在学校喜欢什么运动吗?」

「不喜欢。」迈特答道,并且站起身准备迎接两位女士回座。

「你从前空闲的时候做什么?」派克追问著。他也站起身。但身子却摇摇晃晃的。

「我工作」「在哪里?」

「在钢铁工厂当机工。」

「我在学校打马球,也打拳击。还有,」他故意轻蔑地上下打量一下迈特全身。「我给了梅蒂她的初吻。」

「她的初夜是给我的。」迈特回嘴道,他的忍耐已经超过了限度,可是目光仍盯著朝他们走来的梅蒂与莉莎。

「你这狗养的!」派克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挥动拳头朝迈特打去。

迈特及时收回注意力,避开了派克那一拳,然后本能的反应使他也挥拳反击出去。顿时整个餐厅起了骚动,女人尖叫著,男人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派克倒在地板上,他们身后闪起了无数的闪光灯。莉莎骂迈特是无赖,迈特抬眼看她,只见一个小拳头朝他挥来。梅蒂则在这时正好弯下腰去扶派克。迈特发现向他挥拳的竟是莉莎,于是连忙收回自卫的拳头,却感到手肘撞到了什么东西,又听见梅蒂的喊叫声。

乔伊挤过一些惊慌的食客,朝他们这边冲过来。迈特抓住莉莎的手腕,阻止她再挥拳打他。一时之间,好象全世界的记者都忽然冒了出来,挤上前想拍更多精采镜头。迈特用另一只手把梅蒂从派克的身上拉开,然后把她推向乔伊。「把她带开!」他喊道,并且用身体为她遮住记者的照相机。「带她回家!」

梅蒂感到自己突然被半抱著穿过人群。「后门在这里,」乔伊喘著气说道,一面连拖带拉地带她穿过后房门,吓坏了里头的厨子和准备上菜的服务生。他们跑到外面,找到停车场。乔伊打开车门,把她推到后座的地板上。「蹲下去!」他喊道,然后把门关上,自己跑到司机座上。

梅蒂仿佛在作梦一般,恍恍恍惚地瞪著地上铺的毯子。她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她拒绝像懦夫一样缩在车里,挣扎著要坐起来,但这对乔伊发动了引擎。车子发出一阵吼声,往前猛冲,梅蒂又被甩回了地板上。只见车子飞快地转出街角,街灯一个一个地掠过窗外。她这才明白乔伊并不打算再开回餐厅接莉莎。

她战战兢兢地爬到位子上坐好,想命令迈特的疯狂司机减速并且开回去。「对不起——乔伊,」她喊著,可是他忙著加速超车,旁边的车子发出愤怒的喇叭声把她的声音盖过了。「乔伊,」她恐惧地说道,看著车子差一点跟一辆货车撞到。「求求你!你把我吓死了!」

「别担心,费太太」乔伊说道,一面由照后镜里朝她望一眼。「谁也挡不住我们。就算他们赶上我们也没关系,因为我有家伙。」

「家伙?」梅蒂木然地问道。「什么家伙?」

乔伊笑著摇头,掀开他的外套给她看。「这个家伙。」梅蒂瞪大了眼楮,骇然看著他挂在枪套里的手枪。

「嗅,我的天!」她喘著气喊道,感到浑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她心里在为莉莎担心,却不怎么担心迈特和派克。就算他们两个今天晚上得在牢里过夜,她也不在乎。她看见派克对迈特挥拳,所以知道是谁引起这场纷争。可是她不能原谅迈特,他竟然对已经半醉,又没有打中他的派克挥拳!而莉莎起先正在皮包里找东西,所以没看到是谁先动手,她抬起头时正好见到迈特一拳把派克打倒,所以才会做出那么不可思议的事——莉莎竟然会想护卫素无好感的派克。

梅蒂回想著刚才那一幕,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莉莎竟然会对迈特挥拳头,家里有许多兄弟大概就有这种好处。她不知道莉莎有没有打中目标,因为那时她正在检视派克,而她抬起头时却被迈特的手肘撞到了眼楮。她这才注意到右眼感觉怪怪的,用手指去模了一下,感到那里酸酸肿肿的。

几分钟以后,车子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你的电话,」乔伊愉快地喊道。「迈特打来的。他们已经离开餐厅了,大家都没事。他想跟你说话。」

迈特害她落到这种地步,竟然还敢打电话来,梅蒂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她愤愤地拿起电话。「乔伊说你没事,」迈特说道。「你的外套在我这里……」梅蒂没有听见他还说了什么。她缓缓地、刻意地,而且得意地把电话挂上了。

十分钟以后,她的公寓终于到了,乔伊这时才踩了煞车。像一架波音七二七降落在一条超短的跑道上,他把车子猛然停住,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跳下车,为梅蒂打开车门,得意地笑著说:「我们到家了,费太太,绝对安然无恙。」

梅蒂握紧了拳头。不过三十年的良好教养毕竟不容易抛弃,所以她松开手指,双腿发软地下了车,然后客气地——虽然不是很由衷地——跟乔伊道了晚安。但是乔伊坚持要陪她进去。她走进大厅,里头每一个人都惊讶地瞪著她,包括守卫、管理员和几个住户。「晚——晚安,柏小姐。」管理员张口结舌地看著她,好不容易挤出话来。

梅蒂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惊人。然而她还是昂起下巴,勇敢地面对大家。「晚安,约翰。」她答道,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却抗拒性地挣开乔伊搀扶她的手。

几分钟以后,她关上房门,看见自己在镜中的模样,不禁呆住了。她睁大眼楮,然后冒出了大笑: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小上衣和领巾歪都到了一边。「好极了!」她对著镜中衣衫不整的自己说道。

「我真的应该回家了,」派克说道,一面揉著发痛的下巴。「十一点了。」

「你那里一定挤满了记者,」莉莎说道。「今天晚上不妨待在这里。」

「梅蒂怎么办?」几分钟以后莉莎又端给他一杯咖啡的时候,派克问道。

见他竟然还关心一个并不爱他的女人,而且事实上是他根本不应该爱的女人,莉莎不禁感到心痛。「派克,」她轻声说道。「事情已经结束了。」

派克抬起头看她,明白她指的是他与梅蒂的未来。「我知道。」他阴郁地说道。

「不过这并不是世界末日,」莉莎说道,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派克这时才第一次注意到灯光照在她的头发上,映出闪亮的光泽。「你跟梅蒂的关系一直很‘舒适’,可是你知道几年以后‘舒适’就会变成什么吗?」

「不知道,怎么样?」

「它会退化成‘无聊’。」

派克没有答话,只是把咖啡喝完,然后放下杯子,打量著她的屋子,因为他很奇怪地不敢看莉莎。她的房间布置非常现代,就跟她的人一样——大胆、耀眼、不定。他不安地站起身,走到壁炉前欣赏上面摆饰的瓷像。「很漂亮,」他由衷地说道。「是十七世纪的东西,对不对?」

「不错。」莉莎说道。

派克走回来,站在她面前,目光小心地避开她那开得极低的衣领。然后他问出一直困惑著他的问题:「是什么原因使你挥拳打费迈特,莉莎?」

莉莎猛然站起身收拾杯子。「我不知道。」她扯著谎,心里则在气自己竟然因为他们这么接近而声音发颤。

「你一向受不了我,但今天晚上你却像复仇天使一样护卫我,」派克追问著。「为什么?」

莉莎在心里挣扎著,不知道她是不是该用一个笑话来带过这个问题,告诉他说他需要一个保镖,还是应该不顾一切地告诉他实话,以免又有别的女人把他抢走了。他困惑地站在那里等她回答,然而她知道他并末期待她对他示爱。「你何以认为我受不了你2」她回避著他的问题。

「你在说笑?」派克自嘲地道。「你从不隐瞒你对我和我的职业的感觉。」

「噢,那个,」她几道。「那——那是在开玩笑。」她避开他那逼人的蓝眼楮,拿著杯子朝厨房走去,不幸他也跟在她后面走到厨房里。

「为什么?」他追问著她何以打迈特。

「你是说我为什么开你玩笑?」

「不是,不过你可以从那个说起。」

莉莎耸耸肩,一面把杯子放到水槽里,一面在动著脑筋。派克是个银行家,什么事情在他都得一点一点地加起来,因此她必须一点一点地把她的理由说出来。她可以唬他,不过她知道这对他是行不通的——或者,她可以投下她这辈子最大的赌注,把真相告诉他。她决定赌一下。她早就把心都给了他,现在把自尊交出来也无所谓了。「你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大概九岁或十岁的时候?」她说道,然后迟疑著不愿说下去。

「多少还记得。」他冷冷地说道。

「你那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孩,然后尽量想办法吸引她注意?」

「有过。」

莉莎无法回头,只能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有钱人家的小男孩怎么做,可是我有一个邻居的男孩就会朝我丢树枝,或者开我的玩笑。他那么做,」她勉强把话说完。「是因为他不知道有别的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

她扶住水槽的边缘,等著他在身后说一些话,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莉莎握紧了拳头,然后深吸一口气,眼望著前方,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对梅蒂的感觉是怎样的吗?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带给我的。她是我所认识最好的人,我爱她远超过爱我自己的姊妹。派克,」她说道:「你能不能想象我的这种感觉有多可怕——爱上一个已向自己最好的朋友求婚的男人?」

派克终于说话了,他的口气贸然而讶异。「我一定是喝太多酒了,我在胡思乱想,」他说道。「明天早上我被叫醒以后,心理医生一定会想知道我到底作了什么样的梦。为了跟他解释清楚,我要再问一下,你是在告诉我说——你爱我?」

莉莎含著泪笑起来。「你若是没有注意到就真是笨得可以。」

派克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莉莎,看在老天的分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抱——-」「你什么也不要说!」她喊道。「尤其别说你很抱歉!」

「那你要我做什么?」

她仰头看著天花板,眼泪流了下来。她的声音充满无奈和痛苦。「我怎么会爱上一个这么缺乏想象力的男人?」派克抓紧她的肩膀,然而她拒绝让他把她转过去。「派克,」她说道。「在这么一个晚上,有两个人都极需安慰,而踫巧他们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个问题的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派克仍然没有动,她的心停止了跳动,然后又开始狂跳起来,因为他用指尖托起了她的下巴。「我想到的答案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他说道,然后低头看著她泪湿的睫毛。她说的话打动了他的心。

「生命就像一场赌博。」她说道。派克这才发觉她既是在哭又在笑。然后他忘记了思想,因为莉莎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尝到了一个最甜、最热情的吻……他本能的反应是张开双臂抱住她,并且把她楼得更紧。莉莎回报著他的热情,而且更进一步地吻著他,那种热情似乎使他承受不了而退却,但他随即就不再退了。

梅蒂穿著浴袍坐在客厅里,手里拿著电视遥控器,想找出哪一家电台会回放昨天晚上的新闻。她要让自己已经知道的事情再折磨她一遍。在她身边的沙发上是她几分钟以前看过的报纸,上面详尽地报导著昨天晚上的那一场闹剧,更讽刺地配上了派克上次在记者会中说的话当标题:

「迈特和我都是文明人,我们会以友善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情。」

标题下面就是几张特写照片,包括派克向迈特挥拳,迈特一拳打到派克的下巴,还有一张是派克倒在地板上,梅蒂俯身想扶他起来。

她找到了电视台,只见地方台记者以带笑的口气报告著:「各位观众大概还记得上次在记者会上,雷派克、费迈特和柏梅蒂和和气气地像一家人,但今天晚上他们共餐时似乎是发生了一场家庭斗争,一场真正动手的拳击!打者是雷派克和费迈特,丈夫对抗未婚夫,普林斯顿大学对抗印地安纳州立大学,世家子对抗暴发户……」记者笑著说。「想知道谁赢了吗?」

然后电视上出现了派克挥拳未中的画面,继而是迈特一拳把派克摆平的画面。

「要是你们赌的是费迈特,你们就赢了,」记者说道。「这场战争中第二名是庞莉莎小姐,她是柏梅蒂小姐的朋友,她以一记右钩拳打中费迈特。柏小姐并没有留下来等候恭喜冠军或安慰失败者。据说她匆匆上了费迈特的车走了,另外三名与赛者则一起坐上出租车离开现场——」

「见鬼!」梅蒂喊著,愤愤地关掉电视。她起身走回卧房,经过收音机的时候顺手打开,赫然也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她砰然把收音机关上。「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从上次在歌剧院踫到迈特,她的生活就完全变了样,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她跌坐在床上,拿起电话再拨给莉莎。她昨天晚上一直试著要打给她,可是没有人接。她也曾打给派克,但派克那里也没有人接。

电话响到第六声的时候,派克接起了电话。一时之间,梅蒂的脑子里空白一片。「派克?」她说道。

「嗯。」他说道。

「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喃喃地说著,仿佛一个晚上没睡觉,刚刚才入睡的样子。「宿醉。」

「嗅,对不起,莉莎在吗?」

「嗯,」他又说道。然后一秒钟以后,莉莎还没有睡醒的声音响了起来。「谁?」

「我是梅蒂,」梅蒂说道,突然想起来莉莎和派克一定睡得很近,她才能直接由派克手中接过电话。莉莎的家里有两具电话,一个在床边,一个在厨房。他们当然不会是在厨房睡觉——梅蒂震惊无比。「你——你在床上吗?」梅蒂脱口问道。

「嗯……」

和派克在一起?梅蒂想著,可是她没有问。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屋子突然开始旋转起来,她连忙抓著床头。「对不起把你们两个吵醒了。」她好不容易挤出话来,然后把电话挂断。

这个世界真的是天翻地覆了!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控制。她最好的朋友竟然跟她的未婚夫睡在床上。但更令她震惊的是,她竟然没有受到背叛的感觉,也不觉得伤心。她只是觉得……茫然。她转身看看四周,似乎想确定是不是连她的房间也改变了。当她发现床单和枕头没有自己长了腿走掉时,她竟然觉得宽心了一点。她再抬头看到化妆镜中的自己,发现她的样子也改变了。

一个小时以后,梅蒂拿著钥匙,鼻子上架了一副大墨镜,离开了她的房间。她要到办公室去工作,至少那是一件她明白而且可以控制的事情。迈特没有打电话找她,要不是她已经震惊得超过了限度,这也会让她觉得惊讶的。她坐电梯到了地下室停车场,手里拿著钥匙走向她的停车位。然后呆住了。

她的车子不在了。

她的车子被偷了!她的停车位被别人占了。

这实在太过分了!她张口结舌地望著眼前的深蓝色「积架」车子,突然想尖声笑出来。这一定是命运在跟她开玩笑!她决心要反击,反抗命运。她转回身,搭电梯到一楼大厅,告诉守卫立刻把占用她车位的那辆车子弄走,然后走出大门,打算叫一辆出租车到办公室,然后再打电话报警说车子被偷了。有一辆出租车正好在路边停下。她冲上前,却又猛然停下脚步,因为一群记者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柏小姐——昨天晚上的事……」有一个记者喊道。梅蒂没有看到从那辆出租车下来的是戴了墨镜的迈特,只匆匆转身走回电梯。好吧,就算她像犯人一样关在自己的公寓里,那又怎样?没问题的。她可以上楼打电话叫出租车在后门等著,然后她再从那里溜出去。绝对没问题!她办得到的,她当然办得到。

回到房间之后,她刚拿起电话,敲门声响了起来。梅蒂这时已经麻木了,连是谁都不问一声就把门打开。她愕然看见迈特站在门口,脸上的墨镜映出她的影子。「你好。」他犹豫地笑著。

「噢,是吗?」她答道,然后让他走进屋内。

「那是什么意思?」迈特问道,想望穿她藏在墨镜之后的眼楮,以知道她的心情。

「意思是说,我如果还好,我就把自己锁到柜子里了。」

「你在生气。」他说道。

「我?」她讥讽地指著自己胸口。「我生气,就因为我被关在自己的公寓里当犯人,而且每一家报纸和电台都在报道我们的消息?那有什么好让我生气的?」

迈特忍住笑,她看见了。「你敢笑,」她警告著。「这都是你的错!每次你一靠近我,就有灾难上身!」

「你踫到了什么事?」他用带著笑意的口气问,真想把她搂到怀里。

她两手一摊。「所有的事情都发疯了!在工作方面,从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又是炸弹恐吓,又是股票问题。今天早上,我又发现我的车子被偷了,停车位被别人占了。然后我又发现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前任未婚夫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他轻声笑了起来。「你认为这全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那你怎么解释呢?」

「纯属巧合?」他狡猾地笑著说。

「纯属灾难!」她说道。然后她双手插腰,对他说道:「一个月以前,我的生活过得好好的。平静而又高尚的生活!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坐著一辆轿车满街乱窜,而那疯狂司机竟然安慰我说他身上有家伙!那可是杀人武器呀!」

她看起来是这么生气,这么漂亮,迈特笑得肩膀发颤。「就这样吗?」

「不只,还有一件小事我没有说。」

「是什么?」

「这个——」她得意地说道,然后摘下太阳眼镜。「我有一个黑眼圈!」

迈特笑著用手指模她的眼楮。他同情地说:「这不算黑眼圈,几乎看不出来。」他打量著那掩饰得很不错的一小块瘀青。「你是用什么盖住的?」

「化妆品,」她说道。「你为什么问?」

迈特笑得喘不过气来,他也摘下墨镜。「你想我可不可以借用一点呢?」

梅蒂难以置信地瞪著他眼角的瘀青,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看见他唇角的笑意,然后她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越笑越厉害,眼泪都笑了出来。迈特也在大笑。当他伸手把她拉到怀里时,她倒在他胸前,笑得更厉害了。

迈特双臂抱住她,把笑脸埋在她的发间。其实她刚才对他的指控大部分是真的,今天早上他看到报纸时真是充满了愧疚感。如果她刚才对他发怒,也是他应得的。结果她竟还能有幽默感,不禁使他心存感激。

激动过后,梅蒂抬头微笑地看著他。「你的——」她忍不住又要笑起来。「是派克给你的黑眼圈吗?」

「如果是他,我还会觉得好过一点,」迈特笑著说。「事实上,是你的朋友莉莎给了我一记右钩拳。你的是怎么来的呢?」

「是你给的。」

他的微笑消失了。「我没有。」

「是你。」她用力点著头,脸上仍漾著笑意。「你的手肘撞到了我。那时候我正要弯身去扶派克,不过如果是在今天,我可能会双脚跳到他身上!」

迈特笑得更开怀了。「真的?为什么?」

「我刚才说过了,」她笑著吸一口气。「我今天早上打电话给莉莎,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好,结果他们两个竟然在床上。」

「我可是要大吃一惊!」他说道。「我佩服她的品味!」

梅蒂咬住嘴唇忍住笑。「真的很可怕,你知道的——我的好朋友跟我的未婚夫一起上床。」

「真恐怖!」迈特故意说道。

「不错。」梅蒂与他相视而笑。

「你必须报复。」

「我不能。」她咯咯笑著说。

「为什么?」

「因为,」她又笑了出来。「莉莎没有未婚夫!」她笑倒在他的怀里,脸埋在他胸前,双手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脖子。

迈特发觉,她的身躯知道她还是属于他的。他搂紧了她,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暗示。「你还是可以扯平。」

「怎么做?」她笑著问。

「你可以跟我上床。」

她站直身子,往后退开一步,脸上仍带著笑意,但只是不自觉的笑而已。「我——我得打电话报警说我的车子被偷了,」她说著,一面朝电话走去,并朝窗外望了一眼。「噢,好极了,拖车来了,」她拿起电话要拨号。「我刚才要守卫把占用我车位的车子拖走。」

迈特的脸上闪过一种奇异的表情。他跟上前,伸手把电话切断。她警觉地看著他。他还是想把她弄上床,她知道,而她的抗拒心又是如此之弱。他是那么迷人,跟他笑在一堆的感觉是那么好……然而他并未如她所期待地伸手抱她,只是问道:「守卫的电话几号?」

她告诉了他,然后困惑地看著他打给守卫。

「我是费迈特,」他说道。「请你到车库去,告诉拖车司机不要踫我太太的车。」守卫辩著说梅蒂的车是八五年的BMW,而她停车位上是一辆蓝色‘积架’。迈特说:「我知道。那辆‘积架’是她的生日礼物。」

「我的什么?」梅蒂惊问道。

迈特挂上电话,转身看她,嘴角带著狡猾的笑,可是梅蒂没有笑——她被这份过于大方的礼物吓呆了,也被他刚才说到「我太太」的口气迷住了。她先说出口的是最不重要的事情,因为她还没准备好要怎么说其它的。「我自己的车在哪里?」

「在夜班管理员那里,地下二楼。」

「可是——可是你是怎么发动我车子把它搬走的?」

「对欧乔伊而言那不成问题。」

「我就知道,我看见他带枪的时候就知道他大概是一个罪犯。」

「他不是,」迈特说道,「他只是很擅长用铁丝而已。」

「我不能接受那辆车——」

「你能的,亲爱的,」他说道。「你能。」

听见他喊她「亲爱的」,他又感到了他的声音和身体所发出的那股强大的磁力。她往后退一步,声音发颤,「我——我要去办公室。」

「我不以为。」迈特柔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我会告诉你,」他沙哑著声音许诺道。「在床上。」

「迈特,别这样对待我——」她举起手求著他,并且往后退了两步。

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我们想要彼此,我们一向都想要彼此。」

「我真的得去办公室,我有好多工作。」她又在与他玩捉迷藏了,可是她的眼楮里充满惧意,因为她知道……她知道现在想逃开已经太迟了。

「你就让自己投降吧,亲爱的。捉迷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我们的双人舞。」

「请你别那么叫我。」她喊道,迈特发觉她是真的害怕。

「你为什么害怕?」他问道,一心想把她逼到卧室里去。

她为什么害怕?梅蒂心里狂乱地想著。她要怎么说明她不想去爱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再也不要像十一年前那么脆弱,那么容易受到伤害。她不认为他会对她长久感兴趣,她也无法承受那时又失去他的痛苦。

「迈特,听我说。请你站住听我说!」

迈特停下步子,她那无比绝望的口气使他愕然。

「你说你想要孩子,」她恳求著。「可是我不能生了。我的身体有毛病,生孩子太冒险。」

他没有放松之意。「我们可以收养。」

「要是我不想要孩子呢?」她反问著。

「那我们就不收养。」

「我无意放弃我的事业——」

「我没有要你放弃。」

「老天,你为何把它变得这么困难!」她喊道。「你难道不能让我保留一点自尊吗?我是想告诉你,我无法和你保持婚姻关系,无法过你想要的那种夫妻生活。」

他的脸色因她真诚的语气变白了。「你介意我问为什么吗?」

她双臂抱胸,仿佛想祛走寒意。「已经太迟了,」她说道。「我们已经改变了。你改变了。我不能假装说我对你没有感觉,你知道我有的。我一直都有的,」她痛苦地承认著,同时搜索著他的目光,想寻求他的谅解。「也许如果当初我们未曾分开还行得通,可是现在不行了。你喜欢的是性感的女明星,而我不可能像她们那样。」

「我不要你像她们,只要本来的你,梅蒂。」

「那会不够的!」她争辩著。「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我会受不了,明知自己无法令你满足,明知有一天你会想要我无法给你的东西。」

「如果你指的是孩子,我以为我们已经解决了。」

「我不认为我们已经解决了。我认为你这么让步,是因为现在你愿意说任何事让我答应你。可是我不是指你想要孩子的事,我是指你会想要别的女人!我永远无法满足你的,我知道。」

他瞪大了眼楮。「你说什么?」

「我从前跟你解释过——关于我们时我的感觉。迈特,」她哽咽地说。「别人,别的男人,他们认为我——冷感,在大学的时候他们就这么说了。我想我不是那样,可是我——我也不像大多数女人一样。」

「你再说下去。」他温柔地说道,眼中有一种奇特的神采。

「在大学里,你离开两年以后,我试著跟一个男孩子上床,结果我非常不喜欢,他也很不喜欢。别的女孩都喜欢这些事,可是我不会,我不能。」

「要是她们经历过你的事情,」迈特说著,心里充满对她的柔情。「她们也不会想要的。」

「我也曾这样想过,可是不然。派克并不像其它那些的大学生,然而我知道他也认为我——反应不够。派克并不在意,可是你——你会的。‘’「你的脑筋还不太清楚,甜心。」

「你只是还没习惯而已!你还没有注意到我笨拙无能。」

迈特忍住笑意,说道:「无能?有那么糟吗?」

「更糟。」

「这些就是你不敢重拾我们十一年前那一段的原因吗?」

「主要是你不爱我呀,可恶,她想著。「这些是重要的原因。」她说著谎话。

迈特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我说到孩子的事时是当真的,关于你的事业我也是说真的。这就已经解决了你三个问题中的两个。关于其它女人的问题,」他说道。「只不过稍微复杂一点而已。要是当初我知道今天这个问题会造成困扰,我就会过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了,因为我一直在等著这一天。不幸的是,我无法改变过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过去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辉煌。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对她温柔地一笑。「你绝对可以令我满足——在任何方面都一样。」

梅蒂被他的声音和眼神打动了。她看著他缓缓脱下上衣,然而吸引她注意的是他下面说的话。「至于你说什么性冷感,那实在太荒谬了。跟你在床上的那种感觉,这些年来一直存在我的记忆之中。事实上不只你缺乏安全感,我有时候也一样。我常常想要慢一点,要跟你连著几个小时,等我们两人同时达到高潮,可是我做不到,因为跟你上床使我渴望得无法自已。」

梅蒂的眼里漾著欣喜的眼泪。他给了她一辆昂贵的跑车当生日礼物,可是此刻他所说的话比任何礼物都更珍贵。在心神动摇之余,她又听见他说道:「我接到你父亲的电报后,自责了许多年,一直在想,若是我跟你时能表现好一点,也许你就不会跟我离婚……」他那张英俊的脸上闪现过一个笑容,然后也用自嘲的口气说:「我想这应该解决了你所谓冷感的问题。」

迈特看见她的脸颊泛红了,证明他的话已经影响了她。「现在关于你我的婚姻只剩下一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你觉得无能和——」

「笨拙。」她说道,然而他懒洋洋扯下领带的动作使她分神。

「我可以明白那让你多担心,」他故作正经地说道。「我想我们下一步就最好解决这个问题。」他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你在做什么?」她睁大了眼楮问道。

「我要把衣服脱掉,好让你‘在我身上尽量施展’。」

「不要再解扣子——我是说真的,迈特。」

「你说的对,这件事应该让你来做。要别人静静站著,任你为他脱衣服,那样最容易使你有成就感了。」

「你应该知道的,你大概已经做过几十次了。」

「几百次。到我这里来,亲爱的。」

「几百次?」

「我是在开玩笑。」

「那并不好笑。」

「我没有办法,我紧张的时候就会开玩笑。」

她瞪著他。「你会紧张?」

「吓坏了,」他半正经地说道。「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赌局。我是说,要是这个小实验不成功,我就最好去买一件昂贵的东西送给你和派克当结婚礼物。」

梅蒂望著他,心里的最后一丝抗拒之意消失了。她爱他,她一直就是爱他的。她是这么想要他,也希望他能爱她。她走进他的怀里,他紧紧搂住了她。「跟我上床吧,亲爱的,我保证你从此再也不会再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我了。」

在卧室里,迈特做了四样事情以确保他的承诺能实现:他让她喝了一点香槟,使她放松;他告诉她说他的吻与,如果她喜欢,他也会同样兴奋。然后他让他的身体变成活教材,任由那发出任何声音都使他兴奋无比的女人探索学习;最后他又证明她的声音或任何动作都能使他有强烈反应。

在克服了最初的羞怯之后,梅蒂的表现就非常好了。他任她采取主动。「这是我不爱没有大脑的小明星,而爱上一个女强人所应得的报应——」他开玩笑地说道。在激情之中他没有注意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我早应该知道,一个女强人会喜欢高高在上的——」

一会儿之后他才发觉她呆在那里不动了。

「求求你,不要停下来。」他喘著气说道。

「你说你爱我?」

他闭上眼楮。「你以为我为什么做这个呢?」他又睁开眼楮,看见她眼里闪著泪光。

「别那样看我,」他求著,放开抓著床头板的手把她拉到胸前。「请你不要哭。对不起,」他低声说道,并且吻著她,以为她不想听他说他的感觉,因而整个的气氛被他破坏了。

「我没打算那么早就说的。」

「早?」她含泪笑了起来。「我这半辈子都在等你对我说这句话。」她泪湿的脸颊贴在他胸前,身体仍与他亲密地结合著。然后她低语道:「我爱你,迈特。」

听见她的这句话,迈特不由自主地达到了高潮。他申吟著把脸理在她的颈肩。她也抱紧了他,并继续低声说著:「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也会永远都爱著你。」

一种新的力量炸开来,他的身体强烈地颤动著,他感受著他的生命中最像火山爆发的经验——不是因为刺激或技巧,而是言语,她的言语所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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