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十分尊重崇拜他的,我一向崇拜科学家,他念的是原子物理,在一家厂里主持高能物理实验,我一进他办公的地方,目眩头晕,真像到了占土邦片里的布景机关,所以很迷他。我一向是个幼稚的人,而且像一切幼稚的人一般,一等一的势利。」我笑了,「这还用我说吗?你最了解我。」
「他了解你吗?」
「家明?不不,他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他,为什么要互相了解?我尊重他,也就行了,他所说的话,我总是做的。一日他奔了回来,叫我帮他打一件毛衣,我真觉得奇怪,一橱的衣服……真是……可是我没有问,还是织了,我总是相信他的。」
他坐了下来,我为他倒了更多的拔兰地。
「你好吗?」我问他,「生意好不好?」「一塌糊涂,走下坡了,老了,没有劲。」他摇摇头,「有时候想:真不该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