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触到朝露怒火中烧的眼神,他乖乖地噤口收声,「算了算了,没形象就没形象吧!」反正为了追回他的真爱,他连下跪都做了,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顶多也就是让函为非、崔无上那两个阴险到一家的人下巴脱臼。
「日晞……」
「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我也不知道!」
「从孔德远的照片上看,你……好像从很久以前就爱上我喽!」
「大概吧!」孔德远……听崔无上说,暗恋朝露多年的那个男人好像也叫孔德远?!奶奶的,他不会又杀回来了吧!
他走神的工夫,她以自己的长发死命地勒住他的脖子,「那你还一直拒绝我,让我爱得那么辛苦?」
「咳……咳……我会……我会补偿的。」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青(情)丝缠绕」啊!
注定了,注定了他要用一生来补偿她。只因那时候太年轻了,年轻得不懂爱情,更不懂珍惜。
「不过结婚还是稍后再说吧!」
在最甜蜜的时刻,易日晞说出了最不合时宜的话。低垂著眼,邺朝露只是淡定地「噢」了一声,再未多话。
易日晞和邺朝露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们幸福吗?
幸福,真的很幸福,甜蜜地幸福著。
可崔无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他提到「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这个话题时,朝露脸上闪烁的神情他想忽略不计都不成。
「喂,我说朝露,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易日晞去见我妈?我妈说她不亲自过目女婿人选是绝对不会同意把你嫁出去的。」
「又没有说要结婚,不著急,不著急。」
又来了!又来了!不是他敏感,每次说到这方面她都在避讳。
「你不要告诉我你跟易日晞折腾到现在还有没办法了结的问题。」他们俩不累吗?一定要死杠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才叫完?
沉寂了许久许久,她以发丝轻扫过左手中指间易日晞上周送她的可爱米奇造型的戒指。了无痕迹地长叹之后,是她的叹息。
「在爱情的双方中,总有一个人会爱另一个人多一些。就好像跷跷板,一个人在下方,必然将另一个人抛向了云端。我们相爱——这一点我很清楚。但,爱情是有定额的。冬日里,初升的第一缕朝阳格外刺眼,接下来便是和煦的温暖。我的爱已不如当初来得强烈,只剩下细水长流的缠绵。这是一种比当初更成熟、更现实,也更永久的感情——它叫‘天长地久’。这样爱下去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结婚呢?」
「你不要跟我说你想一直这样跟易日晞有实无名地过下去,你想让我妈气死吗?」崔无上真想将这个家伙拖进手术室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哪个区域病变了。
函为非恨不能一棍子打死崔无上,「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怎么比八十岁的婆婆还?嗦?你管人家结不结婚呢?人家又没要你给红包。」
「可怎么也要结婚啊!怎么能就这么耗著呢!女孩子的青春是耗不起的。」
函为非一闪白眼丢过去,「咱们还不是耗了很久才结婚的嘛!」
「这怎么能怪我呢?」崔无上大喊其冤,「我向你求婚求得还少吗?平均每周一次,有时早上求完晚上求,是你自己坚持了那么久才肯嫁。我才是被耗著的那一个好不好?」要不是有了儿子,还不知道被她耗到什么时候呢?
「你不想被我耗著,找别人去啊!上次那个护士小妞瞧著挺风骚的,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你都不用开口求婚,她肯定想嫁进你们崔家。」
「你这是什么话?好端端说朝露的事,你怎么把我牵扯上?」
「是你没事找事。」
「怎么是我没事……」
又吵起来了!这两个人又吵得鸡飞狗跳,他们天天吵,可他们的心却一天也不曾分离过。反观自己……
邺朝露颓废地大吼:「够了!别吵了,又不是我不想结婚,是他不想娶我。」
「什么?他那个残废还敢不娶我们朝露?」
「这种男人还留著干什么?直接打包丢进焚化炉就可以了。」
有了共同的敌人,这对冤家很快化敌为友,枪口一致对外,讨伐之声四起:「他难道想玩弄你吗?不结婚?就他那样的能讨到老婆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结婚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强压进来,很不幸他们背后闲话的主角正站在门边。果然还是不能背后道人长短啊!
「我没有说不结婚啊!」
难道朝露撒谎?两位长舌一致将目光对准当时人之二。
「那天我说结婚吧!你说不要。」
「我没说不要,只说稍后再说。」
「这还不是拒绝结婚的意思,我懂的,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函为非开始想象「为非作歹」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易起争执的恶灵进门,要不怎么总是口角不断呢?
把话说清楚吧!两个人相处总是藏著掖著真的会死得快的。
易日晞指指自己的膝盖,「之前因为旧患复发没办法结婚啊!」
「结婚需要膝盖吗?」函为非问身为医生的崔无上。
「是啊!结婚跟膝盖有什么关系?」崔无上问当事人邺朝露。
「你看连医生都不觉得结婚跟膝盖有任何关系。」邺朝露可是抓到证据了。
易日晞大喘气再大喘气,他到底踫到的是一班什么人啊?「那个……接新娘这边的风俗不是要把新娘子抱进新房嘛!旧伤未愈,我怎么可能抱得动?」
「就这样?」
「这就是你的理由?」
「这叫什么烂原因啊?」
三个人六只白眼朝天上翻著。
为了将他们的视线引到正常的方向,易日晞不辞辛劳,「不过刚刚拿到报告,我的膝盖恢复得不错,抱你爬上六楼也没问题。所以,结婚吧!」
「不要。」干净利落的两个字从邺朝露的嘴里蹦出来,力量鲜明。
「不要?为什么不要?」轮到易日晞翻白眼了。
「你说结就结,你说不结就不结,那我多没面子啊!」
就因为这个?
他们到底都因为一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理由而浪费时间啊?
两个男人彼此交换眼神,异口同声赞道:「女人果然是麻烦。」
「这怎么是麻烦呢?本来就是这样,你们男人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那还要女人干什么?你们男人自己凑合凑合得了。」
函为非这个巫婆又开始气焰嚣张了,崔无上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继续玩一种名叫「斗嘴」的运动。
邺朝露也不跟易日晞说话,独自站在水吧调配著她此时此刻的「随便」。
炳,成功了!她终于调制出了和他身上那种特殊气味有著同样味道的东西——她叫它「希望」。
她终于明白了,他那特殊的气味就是一种希望——一种饱含著人生所有的幸福和快乐的希望!
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他能够求婚成功吧!
「请你喝——我的‘希望’。」
喝著那味道怪怪却让人欲罢不能的「希望」,易日晞一腔腹诽。
靠,爱情他妈的还真是跷跷板啊!这回她是跷上天了,他还在地上窝著呢!
不过没关系——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炖黄华叶衰。
早在那古老的《长歌行》中,他们俩的缘分就注定了。而如今,又怎能轻易解得开呢?
—全书完—
欲知崔无上和恶婆娘函为非的故事,请看《我爱函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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